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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穿越女的倒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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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沉思间,却听令狐十七嘲笑道,“你还当真了啊。你梦里的人,我怎么会认得?”他便侧身细瞧着云秀,“一个梦而已,都不知是真是假,就这么放在心上。这么杂的心思,你还是不要去修道了!”

    云秀竟松了口气——就说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露出破绽?果然是故意逗弄她。

    她便又活泼起来,“我修不修得道,干卿底事?”

    谁知令狐十七竟又变了脸色。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确实不干我什么事。”

    他们先前吵了半天,也没见怎么着。此刻云秀不过说笑了一句,他竟连眼角都红了。

    裴氏觉出气氛有异,猜测他是真的恼了,正要出言调解,令狐十七已起身就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彬彬有礼的回过头,向裴氏行礼告辞,“不久留了,请您不必远送。”

    云秀不解他这脾气所为何来,犹问,“怎么忽然就要走,不等二表哥了吗?”

    令狐十七冷冰冰的怼回来,“我等他不等,干卿底事?”

    云秀懵了一下,细品了品,这四个字似乎确实有些伤人。但总归也是实话,便道,“也对。”

    令狐十七狠瞪着她,却再说不出比她更狠的话了。

    他想,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去修道,已够凉薄无心的了,再修道,岂不得变成个铁石心肠的人?

    咬牙切齿了一阵,到底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书房。

    柳文渊将韩皋的诗文留下,两人聊了一阵学问,便又说到政事上。

    武、裴二人遇刺的消息已传到蒲州,究竟是谁指使,柳文渊心里有数,但到底不比韩皋这个从长安来的更清楚细节,便仔细询问一番。

    韩皋将当日情形向柳文渊陈说一遍,又道,“裴大人还在家中养伤。天子命家父安排禁卫严加护持,又每日亲派内使前去探问伤情。只是京中人心纷乱,许多人猜不透天子的心思,竟向天子陈言,要罢免裴侍郎和姑父的官职,以免乱贼狗急跳墙。”

    柳文渊笑着摇头——当今天子是雄主,他若这么顾虑贼子作乱,怎么可能没过正月就把他大哥诏回京城?

    韩皋道,“梁枢密提及此事,被天子当面驳斥,说罢免此二人,是让贼子奸计得逞,朝廷纲纪何以振举?用此二人,足以破贼。”

    梁枢密,枢密使梁卫谦,又一个手眼通天的大宦官。韩荐之和宦官交好,天子私下说的话,连他儿子都能随口道来。而从天子此言也不难推断,天子有心提拔裴、柳二人入政事堂为相。如此,天子敕令未下,宦官一党已预知他的任命。

    而枢密使是做什么的?替外臣向天子呈递表奏,替天子向中书省传达政令。想蒙蔽天听、隔绝内外,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而天子还敢把神策军交给这些人来掌管。可见在天子眼中,朝臣、藩帅一旦得势,比这些人更为凶险。

    柳文渊想到当今内外时局,心里便颇有些不是滋味。

    说话间,听外头有人来报,“令狐公子要走,来向郎君道别。”

    韩皋闻言也忙起身,“父亲叮咛我一路护送二姨和表弟,晚辈也不能久留了。”又道,“听说贼子纵兵劫掠,远至河东,不知四叔这边护卫可还够用?”

    柳文渊道,“蒲州还算平安,家中护卫足够用。”

    令狐十七告辞之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他这个人脾气变幻无常,和云秀闹翻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哪次都得有一方甩手而去。但到该见面的时候,他也依旧会理直气壮的来找她,她不想见他都不成。

    云秀还真不怕他。

    果然,离开不过三两日,他的信就又送来了。

    说是已在华阴县安顿好了,就在山下疗养,请她不必牵挂。又说云秀要修道的事,他已告诉了他阿娘。她阿娘恰知有某某道长,是何出身,精通何种道经,刚从哪处道观出来,正在寻找寄身之处。只需姨父准许,很快就能动身过来。

    云秀便回信给他,说她很乐意。请他帮忙转托他阿娘,将此人推荐给她阿爹。

    两人这便和好了。

    但和好也有和好的麻烦——大概是在八桂堂吃过一次茶的缘故,令狐十七认定了云秀正跟着她四叔四婶过苦日子,接连不断的差遣人送东西过来。

    所幸他们家行事一向周全。先以郑国夫人的名义请柳文渊教导指点令狐十七读书,而后才送东西来,倒有些尊师重教的意味。柳文渊和裴氏虽头痛该怎么将这些东西退回去,怎么阻止他们继续送过来,却也没怎么觉着被冒犯、施舍了。

    但几次三番的推辞不过,裴氏也觉着烦恼了。

    便向云秀抱怨,“真不知到底该怎么说,他们才会搁在心上。”

    云秀:安心吧,你怎么说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

    便道,“所以那一日我才说,没事不要坐他们家的马车。四婶你不知道,十七哥最爱蹬鼻子上脸了。亏你那日只是坐了他的马车,你要多夸他一句,他还要蹬鼻子上天呢!”

    裴氏被她逗得失笑,道,“原来是我的错。”

    女冠子虽找好了,可奉安堂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做道观而建,再改建便需要花费不菲的时日。

    因此云秀一时还出家不得。

    也不知令狐韩氏给郑氏施了什么迷魂咒,郑氏这阵子慈爱得很。

    先说要把云秀接回去住,云秀说要住在八桂堂,她也不羞恼,反而很快便差人给云秀送来了月供和换季的衣服,还要让春桃和冬枣过来伺候。

    当然,该抱怨云秀不去向她请安,也没嘴软。

    她来给云秀送供奉,倒是解了八桂堂的围——云秀直接写信给令狐十七说,你频繁送财物过来,惹我继母不开心了。今日特地差人来送东西,还埋怨我四婶没顾全柳家颜面,让外人觉着我受了委屈。

    令狐十七回信:就是要让她不开心的,她送的东西,你远远丢掉就行。

    但云秀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说给她二姨听的——她二姨听得出其中意味。

    果然华阴县里再来人,便没带那些过犹不及的东西。

    只带了令狐十七埋怨云秀的信儿——你是不是向我阿娘告状了?

    云秀:

    她想,她十七哥果然还不知道他阿娘是个控场狂魔。以她二姨的性格,儿子和外姓姑娘通信,她怎么可能不仔细翻阅?

当时只道(六)() 
二月初;京城传来喜讯——柳世番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和伤愈回朝的裴中则一道拜相。

    消息传来时;郑氏正在监督云岚学瑟;闻言当即起身。欢喜的踱了几圈后;总算压制住立刻向妯娌们炫耀的冲动;只揽住云岚哭;“我们娘几个总算熬出来了”

    ——她近来实在不大顺利。不但没整治到云秀,反而在妯娌间坏了名声信誉。丈夫托她亲哥哥传信来斥责也罢了,就连云秀娘家亲戚都来笑里藏刀的示威。但和柳世番拜相比起来;这些小事算什么?

    她马上就是正经宰相夫人了!

    想起这些年心中的委屈,高兴之余,不免又大哭了一场。

    当年她嫁给柳世番;多少也是出于无奈。她祖父再看好柳世番;那会儿柳世番也不过是个才从司马任上回京的,比郑氏大了十岁多;还带着个孩子的鳏夫。何况河东柳氏也不是崔、卢那一等高门;上一次出宰相;还是章献皇后时的事;再上次;就追溯到高宗朝了。她的堂姊妹们母亲都是有主见的;就不必委屈自己。唯独她知道,她阿娘肯定安排不了更好的婚事,等她爹做主?还不知她爹会听那个姨娘吹枕边风呢;便说;“祖父看好的,自然不会差,我愿意嫁。”

    当然,出嫁后一见柳世番的品貌,她便觉纵使下嫁也值了。可归宁时,见庶姊妹们都比她嫁的门第高,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这些年柳世番为国理财,他的功劳人人都看得见。只是清流一向鄙薄经济运筹之力,尽管谁都知道他必不可少,却从无人特别去褒扬他的功劳。但拜相之后便不一样了——身为百官之首、执政之人,他所作出的一切功绩都摆在太阳底下,谁敢再视而不见试试!

    何况如今朝堂多事,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只要柳世番能在任上平定蔡州乱贼,便封郡公在望——怕封国公也不是难事。

    到那时,她便是国公夫人,她的三个女儿身价也将大不相同。

    再想到她哥哥也度支扬州院去了,郑氏瞻望未来,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唯一美中不足,也只多了云秀一个——但横竖云秀马上就要出家去了。

    只要她能将云秀的暂时出家变成一辈子出家,便既不必担心云秀抢了云岚的金龟婿,也不必担心云秀回来讨韩氏留下的嫁妆了!一切心烦事自能迎刃而解。

    虽心里明白该低调克制,但到底还是没忍住,擦干眼泪之后,郑氏便派人传信给三个妯娌,道,“虽说大哥拜相了,但咱们家还在守孝。你们务必提醒几个叔叔,要谨慎奉礼、宠辱不惊,不要学那些獐头鼠目之人,动辄欣喜张狂,授人笑柄。”

    杜氏、赵氏、裴氏:

    柳世训、柳文翰、柳文渊:

    云秀:知道你是宰相夫人了,快别刷存在感了!

    在郑氏的全力监督和催促之下,还没进三月,奉安堂就已改建完毕。

    但因为跟女冠子说好,道观要到三月中才能建好,因此道观里的人事一时还凑不齐全。云秀便在八桂堂里多留了几日。

    三月初三,上巳节。

    说好会来奉安堂主持事务的女冠子华阳真人终于送来口信,说已行至华阴县,打算停一日同郑国夫人叙叙旧,明日便到蒲州。

    云秀便检查行李,将手头杂物略作收拾,分赠送给几个姐妹。准备好辞行、出家。

    许是心情太过激动的缘故,这天夜里她难得竟失眠了。

    便又进空间里,去研究她那些小东西。

    自从那一日觉醒了修仙系“宅斗”之魂,这阵子云秀炼丹、炼器的水平突飞猛进。

    早些年她炼出的丹药一律停留在“神医”的水平,最多能对自己药到病除。但她现在已经能炼出让人吃了长猪鼻子、猪耳朵的奇药来。她自己试过,时灵时不灵,给猫、狗、牛试过,也是时灵时不灵。因为暂时还不方便去寻找愿意尝试并且答应替她保密的凡人,所以还不知道用在凡人身上效果怎么样,但想来也八/九不离十。

    时灵时不灵的原因,云秀暂时还没找出来。她决定再研究研究看看。

    ——虽说她暂时不用继续跟郑氏宅斗了,但等她长大后四处游仙,肯定还会再遇到不平事,总有用上的机会。

    “隔墙耳”她也研究出来了,做成了听诊器的模样。但目前只能在宅邸里用——宅邸的布局不是和现实中她住的地方相对应吗?想知道房间里有没有人,只需盖上六重花印,把听头搁到墙上,就能听到对应房间里的说话声。

    当然,若房间里的人憋着不出声,就又不管用了。

    云秀翻读了一遍研制笔记,揣摩改进的法子。眼看戌时将过,却觉着越读越精神。

    明日就要见师父,她可不想顶着黑眼圈去。忙把笔记阖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便进屋抱出求凰琴来,开始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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