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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穿越女的倒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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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秀毕竟是宰相之女,只是暂时寄身于奉安观,迟早会离开。而阿淇姑娘则不同。且她聪颖纯善,慧根深具。自得华阳真人教导以来,一日千里。两位女冠子都希望华阳真人能正式收她为徒,将她培养成后继之人。阿淇和阿淇娘也都十分愿意。度她出家是宜早不宜迟的事。

    对此,华阳真人和云秀都已默认。

    知道度牒钱攒够了,双双都松了一口气。

    云秀可不想再接再厉了——如今她的空间基本已布置齐全,已能种得活凡间的果蔬。她若要外出游历时,至少已不必害怕会饿死了。任意门也已有了眉目,虽说还不能肆意穿越到她没去过的地方,但只要她去过的地方,便能任意来回。法术也已初步入门,就算不借助丹药,也能施展一些了。

    这三年之约剩下的不多的时光,她打算好好修炼,为日后出门做准备。

    才没有空闲奔波赚钱呢。

    华阳真人也说,“观里还有十来亩田,每年产出的粮米蔬菜尽够日常用度。日常香客来往所捐香油钱,都是盈余。还可偶尔卖一卖护符、斋饭。尽够这十来口人生活了。出家人要旨还在修行,非要香火旺盛,便是舍本逐末了。况且你们二人才具有限,阿淇又还年轻,柳家亦已回长安了。名望太高,德不配位,又无贵人庇护,岂能平安长久?”

    两位女冠子笑嘻嘻道,“怎会德不配位?不是还有您和柳娘子在吗?”

    华阳真人摇头道,“我们两个只是暂寄此身罢了。随时都可能离开。”

    云秀闻言先是惊讶——在她的潜意识里,奉安观便是华阳真人,华阳真人便是奉安观。她们共同构成她的居所和归处。可随即又想,也对,华阳真人已是得道的神仙,怎么可能长久淹留在人间。她肆无忌惮的策划自己的出行,却觉着自己能随时寻到华阳真人。这念头也是可笑。

    可意识到华阳真人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不知为何,她心里竟落寞、不安、难过起来。

    华阳真人只随手摸一摸她的脑袋,轻声笑道,“痴儿。”

    奉安观内诸人亦都忐忑不安起来。

    云秀见她们消沉,忙道,“不要紧,纵然我日后离开,也——也只是远游罢了。最后肯定会回来的!我庇护你们啊不过,师父的话我们还是听吧。”

    众人亦不知该心安,还是该笑她可爱。

    阿淇也忙出言安抚众人,道,“道长和柳娘子这么说,自然是为我们好。”便望向两位女冠子。

    女冠子们却不能如她这般达观。然而亦知道华阳真人这般人物,确实不是奉安观蜗角之地所能容下的。

    便也勉强笑道,“敢不从命?”有叹息,“可惜我们的勃勃野心,其兴也勃然,其亡也忽焉。”

    观内女孩子们,便也都跟着笑起来。

直道相思(一)() 
虽说为了宽慰观内诸人;云秀说了些很了不起的话;可一想到华阳真人会离开;便不由想到会有曲终人散之时;今日一起言谈欢笑之人终须别离;云秀心里不但没有释然;反而越发落寞消沉起来。

    这些话纵说给令狐十七听;想来他也只会笑她悲春伤秋、概无一用。何况这熊孩子正同她闹别扭,此刻还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云秀偏不愿让他见着自己的颓相。

    无可排遣时,便换上羽衣;打开六重花印,出门散心。

    她已做出能隐身的衣服——虽说靠法术她也能隐身,但她本身是理工科学渣的思维模式;用起法术来比令狐十七吃力许多;要长时间维持,更是容易分神出错。故而能用丹药、法器一类实现时;她大都不会费神去用法术。

    她便穿了隐身的羽衣;来到同十四郎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自能熟练使用任意门后;她已不止一次来到这里。她还曾特地如开地图一般;将整个皇城都走遍;最后自丹凤门出来时;还撞见了她阿爹。却从未遇到过十四郎——想来十四郎已经搬走了吧。

    她亦无处得知十四郎究竟搬到何处,便效守株待兔之法。想遇见十四郎时,便到此处来逛一逛。

    然而这一日依旧没遇见十四郎。

    已近深秋;木叶枯落。

    云秀坐在梅树枝头;百无聊赖的哼了会儿歌,见已近后半晌了,便自树上跃下。

    她不知该往何处去,便循着水流一路向南。此处大约是蓬莱池附近一处偏僻的角落,越往南走,宫殿便越富丽堂皇,宫人侍卫也越多。

    这一日也不知有什么喜事,接连有许多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自中街上过。想是宫中摆宴,皇子公主们都来了,此刻正当散席的时候。

    虽说云秀并不担忧被人看到,但若冷不丁撞到人,也很难处置。便决定先让一让、等一等。

    她见近水多桃杏,便坐到桃树枝桠上,托着腮帮子看人一串一串的路过。

    那桃树枝桠虬曲横斜,却并不很高,正好坐人。她身上羽衣几乎垂落及地,腿脚百无聊赖的一晃一晃。

    ——底下经过的人虽多,衣饰亦十分华美,可一眼看去便知都是耽于享乐的无趣之人,令她看得分外犯困。

    她先还拿手托着腮,渐渐头就枕在了手臂上,懒洋洋的半歪着。

    一时暖风吹过,她不觉就有些晃神。

    待再回神时,便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个好看到有些雌雄莫辨的青涩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个子依稀比她还要高些。他立在路上,似是不经意间回望,目光便看向了她,而后停驻。

    那眼睛漆黑、沉静,什么情绪都不透露出来,却一瞬间就将云秀的目光攫住了。

    ——她看不透他,却又不由自主被这少年吸引。

    他应当是在看她的吧,云秀下意识的便想——也许他是在看她身后的云?

    她有些想回头去确认,她身后是否真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头确实稍稍转动了,目光却依旧没离开他。

    而后她立刻便意识到了,这少年确实是在看她。

    ——那双黑瞳里,已染上了柔柔的光。

    几乎就在一瞬间,云秀便已意识到了什么。她不由直起身望向他,眼神明亮,克制不住的微笑起来。

    他也几乎立刻卸去了防备,已从一个孤高、难测的少年皇子,变回那个温柔、纯善的十四郎。

    他身旁侍从见他驻足不前,疑惑的循着他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终还是问,“郎君,有何不妥吗?”

    十四郎便道,“没有。我在看天上的云,仿佛触手可掇。”

    他便向云秀伸手出来。

    云秀便欢喜的从树上跃下来,提着衣裙奔跑过来,将手递到他手中。

    这一日天晴,云朵如棉絮般一团团堆叠高隆,确实不似往日般虚无缥缈。

    侍从虽觉得无大可看,却也不好凸显得他太痴顽,也跟着看了好一会儿。心想,难怪内侍们都说读书多的主子难伺候,你都不知他何时就对这些司空见惯的东西诗情画意起来。

    “确实好看。”侍从没读过书,也附和不出什么花样来,正绞尽脑汁呢,却见他家主人早已失去兴致,淡漠清冷很难伺候的催促,“走吧。”

    而后加紧脚步,目不斜视的赶路去了。

    侍从:

    云秀牵着十四郎的手,一路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跟着他一路走出大明宫。

    因他走得有些快,风几乎掀开她头顶兜帽,她还特地伸手扶了扶。

    待上马车时,他扶她先上。

    因有人踏足,车辕沉了一下。他们两个都怕被人看到,俱都心虚了一小下。云秀还在四下偷看众人反应时,十四郎已果断的一脚踏上去,将这小动静给盖过了。

    待进了车厢,云秀便迫不及待的将兜帽掀开,要起身同他说话。十四郎忙按住她的手,悄悄比了比唇,示意她噤声。

    云秀恍悟,笑着靠倒在车厢壁上。忽觉着自己似乎坐到了什么,伸手拿出来一看,却是一卷书,不由又笑看向十四郎——原来这孩子这么刻苦啊。

    十四郎托着脸颊假装看旁处,然而耳尖已有些泛红了。

    云秀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忽的回味过来——他们二人正在共乘。

    云秀其实不大在意这些事的——令狐十七在她空间里各种翻来滚去的歪着躺着,她都没当一回事过。原本对修仙而言,男女之别纯是无关紧要之事,不过是概率、是凑巧有别罢了。可一旦意识到十四郎在意,她不知怎的也有些介怀起来。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规规矩矩的对面坐着,尽量不要让彼此的目光或者膝盖在这狭小的空间的碰上。可越是在意,就越是觉得对方的存在如此的醒目,云秀的耳根竟也稍稍有些发烫了。

    所幸车行不多时,便已停了下来。

    十四郎先出车厢,照旧掀着帘子等她出来。两人各自下了马车,便停步在府门前。

    ——上车时自然而然便牵起手了,此刻却不知该牵还是不牵。

    踯躅了一会儿,云秀便忍不住又笑起来——心想,这究竟有什么可纠结的啊。

    她便主动上前牵住十四郎的手虽说她已知道,就算她还隐身着十四郎也能看见她,但想来她的存在感也已低到让他仅能看到罢了。会注意到她,大约纯是因为这孩子心格外细致,他们对彼此又格外在意。若不牵着手,还是很可能走着走着,他就找不见她了。

    十四郎脸上又红了一红。

    他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见云秀已坦然,便也抿唇轻笑,不再纠结了。

    他们便一道进屋去。

    十四郎吩咐众人,“我要读书,不用人侍候了。除非宫中传唤,否则一律不许前来打扰。”

    显然他常常独自苦读,侍从们对此都习以为常。为他备好笔墨茶水,更换香炙,很快便各自领命退下了。

    一时无人了,云秀才摘取披肩、兜帽,想说的话俱都不知从何说起,一时她便只是笑看着他。

直道相思(二)() 
他们相识时日太短;别离的时日又太长;按说该感到生疏才是。可两人性情单纯又投契;此刻却只有重逢的喜悦。

    傻乎乎的对面站着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想起件要事来。

    “对了;你饿不饿?”自然是十四郎。

    云秀忍俊不禁;心想他果然还是先问这个啊;便道,“我若说饿,你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吃?”

    十四郎便道;“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问过,我现在有四百石俸米,七十二千俸钱。虽然不多;可我也没什么花用;可以全部拿来给你吃。”

    他太大手笔,云秀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忙笑道;“不少不少。”

    十四郎眉眼晶亮的看着她;又道;“我也有自己的宅子。如今已不必再寄人篱下;可以养得起小仙女了。”迟疑了片刻;忽的又有些沮丧,“不过,你也已有自己的去处了吧”

    云秀见他竟懊恼起自己自立得太晚;便笑着晃晃他的手臂;道,“虽有去处了,却也可以常来找你玩啊。你有了自己的宅子,我来见你时,便不必害怕会被人捉住了。”

    她说得自己仿佛一只鸟雀、一只蝴蝶,不留神就会被人捕获一般,十四郎也忍俊不禁。

    两人互相看着,再度笑了起来。

    云秀几乎都忘了他曾说过要养她。然而此刻听来,却与当时感受大有不同。

    当初她虽没有寄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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