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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裙如花绽放,衣袂翩然,乌发轻展,香风流云拂面而来。
一时间云秀满脑子都是曹子建咏洛神,“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呆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莫名红了脸颊,喃喃道,“我哪有这么好看啊。”
令狐十七哼了一声,道,“你倒说说,有哪里不像。”
“反正我就是没那么好看!”
“我也没说你好看啊!”
云秀稍觉得他声音不对——便察觉到他依旧以扇遮面。
云秀稍有些恼火,“也没难看到不能见人的地步吧!”
令狐十七眨了眨眼睛,竟无言以对。
不知怎么的,云秀稍觉得那只眼睛不大对头——她的目光有这么盛气凌人吗?眼尾还挑着,还有一抹红,还含嗔带怒啊,他羞恼了——这明明就是令狐十七自己的眼睛吧!
她绕过桌子,扑上去,想趁令狐十七不备将扇子扒拉开,“赶紧给我看看。”
令狐十七遮紧了,闪身后退。
云秀一抬胳膊,敏捷的扒住了扇子——居然拉不动。令狐十七这做贼心虚的,居然把绢面软扇变成了纹丝不动的骨扇。
云秀借势向前一扑。
令狐十七闪避不及,竟然被她扑倒在草地上。
云秀把他按住了,手拉到他手腕上,才确信他真的变得很像,连指端指甲的轮廓都无甚区别。体态秾纤修短也俱都和她一致,衣衫配饰更是分毫不差。故而将他按在底下,竟有些看旁人将自己按住了,和自己竟有这么楚楚可怜的违和感。
但这不重要,此刻云秀眼中就只有那张扇子,和扇子上方露出来的令狐十七又悲愤、又顽固抗拒的目光。
——欺负他,简直太令人欲罢不能了。
“就给我看下嘛,明明变成我,却不让我看,这是什么道理啊?”云秀一面劝诱,一面就跟薅鸡毛似的,大开大合跟令狐十七抢扇子。
令狐十七光维系变化术便已然用尽全力。又被她又压又拽得心猿意马,竟然反抗不了她。简直悲愤至极。
恼火的将扇子移开,抓住她乱按的手,“看看看,你尽管看。看够了没?”
云秀先是怔愣,随即竟露出失望的表情——虽眉眼之间全是令狐十七的既视感,却也是个美人无误。分明就是女体的令狐十七,并不会给人“女装令狐十七”的喷饭感。
令狐十七更悲愤——她竟然失望了!就算不能由衷赞美,她也不能失望吧!
云秀却又笑了出来,道,“我懂了——你能把天下万物看作混沌,独不能把自己看作混沌。你的自我意识太强了,所以按你的变法儿怎么变都是你自己,对不对?”
令狐十七哼唧了一声,心想算你开窍,确实如此没错。
云秀忍不住又摸了她的腰和胸口一把,疑惑的自语,“可是明明体态就能变得这么像,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啊。”
她才说完,就似乎听到了“砰”的一声——立刻便觉自己压住的身体换了人。
令狐十七羞愤的捂住了脸——确实如云秀所说,他自我意识太强烈,故而在变化时需要很做一番心理建设,尽量抹除自我意识。云秀这一摸、一提醒,感受过于鲜明,这番暗示便再也维系不住。他身上变化术立刻破除,竟现了原型。
云秀愣了一愣,随即捧腹大笑她总算如愿看到女装令狐十七了。
令狐十七:
不过笑了一阵,云秀忽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正坐在令狐十七的身上。
她赶紧起身,不知为何,竟尴尬得说不出话,仿佛才意识到令狐十七原来是个少年。
令狐十七也已坐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红着脸默然将自己的衣服变回去,低头整理衣襟。
两人各自无声。
许久之后,云秀才忽的想到,“对了,我有药”见令狐十七又要羞恼起来,忙解释,“是可以帮着你变身的药啦啊,当然,如果你心里实在抗拒,那就——”
令狐十七伸手。
云秀愣住,“呃”
令狐十七羞恼道,“——拿来吧!”
云秀受宠若惊,赶紧钻进丹房里去取药给他。
想想自己确实太霸道了些,便又补充,“如果实在不方便,你可以不住在里面。我会尽量每天晚上都回来一次,仔细的巡查。你只需白天帮我看住了,别让闲杂人等混进去捣乱便成。可如果我回不来,那就要麻烦你进院子去,替我四处看看了”
令狐十七从嗓子里勉强挤出一个“嗯”字来,应允了。
蜡炬成灰(一)()
巩县距蒲州有五百百里路。
若不想累坏了马匹;起码得走五六日才成。还得考量夜间投宿的去处——为方便辨识;最好还是找到屋子蔽身后;再通过空间回去。
所幸河东一代素来人烟稠密;接连几日;路途都很顺利。
到第四日时;云秀便已走到洛阳。
洛阳是天下大邑;虽中朝战乱时曾一度沦陷,但经过这些年的修缮后,也基本恢复了原貌。只是若论雄浑;依旧比长安差之甚远。因已有几代天子不曾巡行洛阳了,故而洛阳城中行宫也已破败。官署里安置的亦多散官、闲官,或已半致仕了、在此养老的失势老臣。
唯独寺庙和道观依旧繁盛。因这些年战乱频仍;为筹措军资;朝廷放宽了纳钱买度牒的资质,也颇造就了一批僧侣和尚——光洛阳就有数万之多。
这些人多是逃避赋役的富户强丁;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几个真出家的——云秀还遇到了在路旁杀猪的和尚。膀大腰圆的;拿一串黑漆漆的佛珠拨动;闭着眼嗡嗡嘛咪吽的念一串经;而后撸撸袖子;提起刀子刺下去,将猪一翻,血便顺着刀子汩汩流出来。那猪犹自隹隹的叫唤;和尚便单手作礼;“哦弥陀佛,贫僧已替你超度了,你就老实去吧。来生投个人胎,可别再堕入畜生道了。”
旁边有个来买猪肉的道士看不过去了,嘲笑,“你们和尚真当得容易,空口念一段经,便敢说超度”
和尚大怒,“你个牛鼻子杂毛,今日特找茬儿来的?我们念经行善自有大功业,佛祖菩萨都记着呢。比不得你们胆肥能吞天的,连皇帝都敢骗。”
难得和尚拿出杀手锏了,道士居然没心虚,反而仰天大笑,“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柳真人只是进山采药,数日前已回来了。现下正由浙东观察使护送入京,前日刚经过洛阳,现下怕都已快到蓝田了。想来柳真人必已采得了仙药,正打算向天子复命呢!你们就等好儿吧!哈哈哈”
和尚也如笑如洪钟,“什么采得仙药归——怕是被官老爷给逮回来了吧!真有仙药,你怎么不升天呢哈哈哈”
道士佯作镇定,“少废话!猪肉你还卖不卖!老子还等着上供呢!”
“你到别家去,洒家今日偏不卖与你!”
云秀:
真是魔幻现实主义啊!
原来那个给她添了不少麻烦的柳真人已被抓获归案了,云秀叹息——其实她真觉着,这人八成是个骗子。可想想奉安观日后的处境,便又觉着还是不是骗子的好。
在洛阳城中略作整顿,她便继续上路。
临近傍晚时,便又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小县城。云秀沿县城中央街道一路向东,想找一处能投宿的院落。一路寻找,走到街道尽头,忽在一颗垂柳树旁瞧见一处道观,那道观看上去比奉安观更小,门前打理得却整洁,两丛月季花正当盛花时节。门前有个衣衫朴素得体的女冠子正提着水勺,在给那花浇水。
蜡炬成灰(二)()
这一度出行云秀并未易容;只乔装打扮成小道士的模样。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身形已同少年大不相同;也很难看不出她的性别。
云秀便牵马上前;拱手为礼;道叨扰。
“我是蒲州奉安观的道人;正云游四方。不知可否在贵观借宿一晚?”
那女冠子似是没料到会有人来同她搭话;忙回过身来。见是个游方道人,才了然一哂。
便随手指了指北,一边继续浇花;一边道,“自柳树下绕过去,有个侧门。进去便是马厩。”又道;“拴好马;你去厨房找做饭的婆子,让她给你盛一碗斋饭;领你去厢房歇息吧。”
她似是不大爱搭理人。云秀便也多废话;拱手答谢后;便牵马去找门。
那女冠子似又抬头看她;不知察觉到什么;忽又道;“你留步。”
云秀疑惑的回头,那女冠子这才起意打量她一般。然而一对上她的目光,不知怎的竟怔愣了片刻;失神道;“去吧。”
云秀心下便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便只点了点头,进门去了。
进去果然便是马厩,可容两三匹的模样。槽中尚有草料,却并不见驴马。
云秀将马拴好,便去寻厨房。
——这道观极小,马厩只以一堵半墙同后院儿隔开。绕过墙去便是后院儿,一进去便可见炊烟所起——原来厨房、厢房和正房都在一个院子里。
院中地势颇不平坦,看得出偏僻蹇促。然而借着茂密的花木、庭树和石阶,却也营造出颇具野趣的院景。想来建造和打理这庭院的人,都十分蕙质兰心。只是看那阶上苔痕,似已有些年久失修了。当傍晚时分,便稍觉森然。
厨房里果然有个老妇人,眼花耳聋。得知云秀是来借宿的,咕咕囔囔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弓着背给云秀盛了碗斋饭,不待云秀吃完,便粗声粗气的催促她去厢房。
厢房久无人住,铺褥都带了霉味儿。
云秀本想抱出去稍稍拍一拍,那老妇人却已强硬的从外面将门闭上了,临走前还告诫她,“乡野地方乱,别四处瞎逛。”
她不多说这句,云秀还真没“瞎逛”的打算,可她这么一说,云秀反而在意起来。
只是天色还明,她不大好顶风作案。便先从空间里回奉安观去,将那边儿的事处置完。
奉安观中却也无甚大事。
只路遇道恒真人和阿淇说话,见云秀从后院儿里走出来,略吃了一惊。
待道恒真人离开,阿淇才无奈笑道,“您可长点心吧,适才还抱了只猫往南去,眨眼又从北边儿过来——是要将师叔吓死吗?”
云秀:
——自然是令狐十七刚刚来过。
便笑道,“算他有心。”于是稍稍将自己找令狐十七帮忙的事告诉阿淇。道,“想是他察觉到什么异常了吧。”
阿淇便又有些脸红,又有些着急——她显然觉着这种时候让男人进来帮忙,不合适。然而她素来都不反对云秀,故而也只将疑窦和不安埋在心里。
只对云秀道,“是有两个混混儿上门来捣乱,让刘阿婆给打走了。师叔也为此事不安。”
——虽说常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无意”或“好奇”的来窥探,但让道恒真人感到不安,似乎还是头一次。看来那个柳真人掀起的风波,真的让坤道观的境况恶化了不少。
所幸柳真人已找回来了,希望这股子邪风能赶紧结束吧。
云秀便道,“下次再遇着这种事,你便摇铃铛唤我。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她便又去找令狐十七。
令狐十七却被猫缠上了,甩不脱,正心烦着,“看错了——本以为有人藏在里头,谁知是这么只赖皮猫。”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