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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打遇到楚晴,他再没找过女人,似乎也再没有提起过兴趣来。
周成瑾也说不上到底从哪天开始对她上心的。
是那年冬天见她折梅?
她穿嫩粉色的袄子,莹白如玉的小脸在红梅白雪的映衬下晶莹润泽,毫不设防的笑容直直地撞进他的眼底。
又或者是在四海酒楼的水井下?
她双手紧握着井绳,分明在害怕,却强作镇定,黑白分明的双眸如秋水澄清却淡漠,有强烈的恨意。
再或者,是因为每一次相见,她总是视若无睹视而不见?
她干净纯真如一张白纸,而他却过早地沾染了尘埃。
不管以前如何,现下她已是他的妻,他会好好地待她。
想起适才那抹转瞬即逝的美好笑容,周成瑾深吸口气大步朝外院走去。
周成瑾刚出新房的门,楚晴就迫不及待地脱掉嫁衣,将满头珠翠卸下来,急匆匆地进了净房。
幸好上轿前多包了两层,中裤虽然染了血痕却并没有渗出来。
楚晴长舒口气,将污掉的东西换下来,就着热水胡乱擦了几下身子,又换上新的。
清理完毕,外间圆桌上已摆上了饭菜,饭有两样菜有六碟,两碟小菜四碟热菜,其中竟还有一碟浓香扑鼻的烧蹄膀。
楚晴是真饿了,狠狠地吃了一整碗米饭,啃了两只蹄膀还吃了大半碟清炒菜心才放下碗。
问秋与半夏在屋里伺候,就着楚晴剩下的饭用了。
楚晴便问起外面的情况。
暮夏笑嘻嘻地进来,“姑爷这里就只先前那两个丫鬟,另外还有四个婆子和八个小厮。厨房有两个,一个稍大点儿在悠然居旁边,另外一间就在后头第四进院子,是春天时候加盖的。平常这边很少有人过来,最是清静不过,美中不足就是进出不方便,知书说白天可以从悠然居穿过去,悠然居夜里亥初落钥,落钥之后就不能进出了……四周虽然都是树,可里面设置了什么阵法,没人领着就是走上三天三夜也出不来。”
那就是说,只要悠然居落钥,里边就自成天地了。
“真的还是假的?”半夏半信半疑,“怎么可能走不出来,过几天我进去试试。”
楚晴只在书上看过奇门遁甲术,也有点怀疑,笑着怂恿她,“你在腰间系根长绳子,这边暮夏拉着你,如果真的迷路,顺着绳子再回来便是。”
暮夏与半夏雀跃不已,直嚷着天亮之后就试探一番。问秋斥道:“明儿姑娘认亲少不得还是一通忙,都是姑娘把你们纵的,歇了这份心吧,想试的话总得等姑娘在府里站住脚。”
两个夏只好消停下来。
冬乐已识趣地将明儿认亲要送的见面礼找了出来,一份份摆在大炕上。长辈们毫无疑问都是两双鞋,沐恩伯是男人式样错不了,大长公主长了双大脚,而高氏的脚则小得多。
至于平辈们,男人都买的文房四宝,女人是香囊和丝帕,因怕有临时来的客人,楚晴每样多备了两份,另外还准备了些八分的银锞子。
问秋一件件仔细检查过,确保没有问题才放了心。
楚晴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折腾,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行经期,人容易犯困,再者这一天下来也挺累的。
暮夏关切地说:“姑爷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姑娘先躺下眯一会儿,等姑爷来了我再叫醒姑娘。”
问秋悄声道:“你们也去歇着吧,我守着姑娘就成,对了咱们以后不能再叫姑娘姑爷,该换成大爷、奶奶了。”
楚晴的确熬不住,点点头道:“都忙了一天,你们还得安顿住处,下去吧,问秋在这儿就成。”
暮夏等人也正是嗜睡的年纪,便不坚持。
楚晴便对问秋道:“另外找出套被褥铺到炕上,我在炕上躺会,别弄脏喜被。”
喜被或者喜床脏了很不吉利。
问秋利落地铺好了被褥,又将楚晴平常行经用的一块两尺见方的毡布铺在上面,然后将冰盆端得稍微远了些。
楚晴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了。
问秋斜靠在炕边,轻轻替她打扇,不知不觉也打起了盹儿。
周成瑾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楚晴主仆头靠头睡在大炕上,而里面红艳艳的喜床上空无一人,撒帐时候的花生桂圆乱七八糟地铺散着。
问秋毕竟心里挂着事,没敢睡踏实,几乎周成瑾进门就醒了,忙不迭地跳起来行礼,“大爷回来了,”俯了身唤楚晴,“奶奶,奶奶,大爷回来了。”
楚晴睡得正香,根本没想到“奶奶”是叫自己,只待问秋唤过四五声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周成瑾见她满脸困倦到底于心不忍,温声道:“没事,你睡吧,”回身吩咐问秋,“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问秋瞧一眼楚晴欲言又止,终是不敢头一天就忤逆主子,恭谨地退了下去。
周成瑾在炕边站了片刻,满心不是滋味儿地走进内室收拾满床的干果,有些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楚晴清醒了些,微探身瞧见周成瑾合衣上了喜床,有心想起身过去的,终究是害羞,再者过去也做不了什么,反而扰得两人都没法睡。
睁着双眼等了片刻,见那边再没动静,便安心地再度入了梦乡。
周成瑾郁闷得不行,他是大长公主的长孙,今天可是宾客云集,甚至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到了。大家围着他敬酒,他惦记着洞房只应付般喝过几杯就让魏明俊挡着,自己溜了回来。
因怕身上酒味太重,特特往摘星楼洗浴过,换了衣衫这才到这边。
没想到,楚晴先自睡下不说,竟然还不肯睡喜床而是独自睡在了大炕上。
她既然不情愿,他又何必非得勉强?
周成瑾希望的小火苗还未曾绽放就被浇了个彻底。
楚晴一觉睡到凌晨,因身下黏稠的不适醒了,急匆匆下了炕又往净房去。
去净房势必要经过内室。
借着喜烛的光芒,楚晴心虚地朝喜床上看了眼,周成瑾仍是合衣躺着,似是睡得正香,不由松口气到净房尽可能轻地清理了自己。
再出来,面前伫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楚晴险些撞上去,吓了一跳,几乎惊喊出声,周成瑾扶住她的手臂温声道:“吓着你了?别怕,是我。”
楚晴定定神,想起净房里自己换下的物品以及弄脏了的中裤,话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大爷能不能到别处如厕?”话刚出口已觉得不妥,又急急解释,“我不是不让大爷用,我……”
“我不如厕,”周成瑾淡淡地回答,默一默又道:“我知道你不情愿嫁我,我不勉强你,以后我歇在摘星楼。”
“这……”楚晴讶然地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眸。
眸子幽深黑亮,带着几分隐忍的寒意,分明就是她梦里见过的那双眼。
在梦里,那个人面容模糊,唯独一双眼她记得最清楚不过。
楚晴愣了片刻,见周成瑾转身要走,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有个地方种了成片的蒲公英吗?”
“蒲公英?”周成瑾敛去眼中冷意,温和地问:“你喜欢蒲公英?”
“不是,我有次做梦看见一片田野全是蒲公英,几乎看不到头,旁边有座一进三开间的宅院,院子里种了棵梧桐树,”楚晴认真地回忆着,“你就站在树下!”
后半句却是没有说出来。
周成瑾仔细地听着,因他比她高出许多,目光不可避免地看到她松垮的领口露出嫩粉色肚兜的上缘。
比肚兜更粉嫩的是她的肌肤,以及已经很有形状的两团……
第117章()
单是惊鸿一瞥,周成瑾就几乎能想象到触摸上去那种美好的感觉,可刚刚说过不勉强她,又怎能反悔,周成瑾悄悄咽了口唾沫,尽量放平声音,“天还早着,你再睡会儿。”转身便往外走。
“大爷,”楚晴不假思索地唤住他。
周成瑾停步,眉毛微挑。
楚晴不知如何开口,双手局促地垂在身侧,指甲上未涂蔻丹,呈现出水嫩的粉色,正用力揉搓着衣襟上的绣花。
周成瑾发现她这个小动作,心头跳了跳,耐心地等着。
“那个,我……”楚晴红涨了脸,抿了抿唇角,支支吾吾地道:“我之前本来是要等大爷回来的,只是在炕上歇会儿,没想到睡着了……并非有意怠慢大爷。”微抬了脸,怯怯地瞧着他,像是等待审判的孩子。
周成瑾顿时心软如水,抬手拂在她发髻,撩开垂在额前的几缕碎发。
楚晴下意识地躲开,脸又红了。
周成瑾轻轻叹口气,柔声道:“没事儿,昨天肯定累坏了,以后你困了就先睡,就像没成亲之前一样,不用管我。”
楚晴垂眸低声道:“这怎么能一样,以后我再不会这般了。”
“阿晴,”周成瑾轻轻地唤她,话音出口,心头已是颤了颤,“我娶你不是要你侍候我,我只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楚晴头垂得更低,打散的长发如同光滑的绸缎淌泻下来,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
周成瑾贪恋这种香味,深吸口气才道:“好了,你到床上睡吧,床上软和些。”
楚晴正要答应,突然想起大炕上铺着的毡布,忙道:“不用,我在炕上就好。”
周成瑾苦笑,看来要想真正两情相悦似乎距离还很遥远,不过,她肯好生跟自己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视而不见,也是很大的进展。
想到此,笑了笑,“就依你,安心歇着吧,回头我叫你起来,耽误不了敬茶。”
楚晴“嗯”一声,快步走到炕边。
她没穿袜子,只趿拉着一双墨蓝色的软缎绣鞋,露出小巧白皙的脚踝,极为动人。
周成瑾目光追随着她的步伐,直到那双白净的小脚掩藏在薄被里,才举步往外走。
楚晴狐疑地问:“大爷不再睡了?”
周成瑾笑道:“我习惯早起,出去走走,你安心睡。”
听到脚步声渐渐离开,棉布的门帘撩起又放下,楚晴突发奇想,起身趴在窗前往外看,因办喜事,院子里挂着红灯笼,昏黄的灯光下,周成瑾身影高大又挺拔,步履沉着而坚定。
清晨的风吹动他的衣袍扬起他的发,竟然有种寂寥的美。
楚晟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个不难相处的人。
楚晴收回目光,复又躺了下去。
六月的天,不到寅正天色已开始放亮,周成瑾打过两趟拳,到摘星楼洗漱过,轻手轻脚地回到观月轩。
楚晴睡得正香,乌黑油亮的头发铺散了半床,黑发之中那张小脸显得格外白净与稚气,浓密的睫毛雕翎般遮住了她明净的眸子,使得她少了三分灵动却多了些安然。
许是热,小巧挺直的鼻尖上沁出几粒汗珠。
周成瑾亲历亲为,亲自取了冰,动作极轻地加到冰盆里,再将冰盆搬到炕边。
屋子里便多了几分清爽。
周成瑾痴望着她,掂起枕边一缕墨发在手指上缠绕几圈又松开,再缠绕再松开,乐此不疲。突然想起什么,放轻脚步来到净房。
净房里有极淡的血腥味。
周成瑾愣一下,悔得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早知道就不说不勉强她的话,等过几天,她身子爽利了,就可以抱着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