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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完全没有心里准备,脸一红,低着头小声道:“我听父亲与伯娘的。”
“可我想知道你是怎样打算的?”楚澍叹口气,伸手替她正了正花冠,“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我是过来人……有些事可以勉强,可感情不行,喜欢就是喜欢,勉强不来。这些年我慢待了你,是我的错。你成亲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总得让你嫁得顺心如意。”
楚晴慢慢抬起头,对上父亲慈爱的目光,不觉一怔,之前压抑着的委屈喷涌而至,泪水很快溢满了眼眶。她低下头,强压下几乎夺眶而出的泪,稍微平静了片刻,轻声道:“我没想太多,就是希望以后衣食不愁,那个人能对我好。”
就像沈在野对沈琴那般捧在手心里,无微不至的好。
“我知道了,”楚澍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明氏又没说错,楚晴就是被漠视久了,要求才这么简单。
国公府的姑娘啊,什么时候缺过吃穿了,她还这样特特地说出来。
楚澍放柔了声音问道:“你伯娘提到她娘家的侄子明怀远,你以前见过他几次,觉得如何?”
明怀远吗?
楚晴眼前顿时浮现出那张清贵优雅得仿佛高山遗雪般的面孔,还有那袭总是纤尘不染的白衣。
这样的男子是该高高地供起来,远远地看着吧?
可要是能有这样一位夫君也是极好的,起码看着赏心悦目,而且会有许多新颖别致的首饰。
楚澍见楚晴犹豫,又道:“明家是苏州有名的富商,肯定衣食不愁,而且你伯娘说他们家里男子年过四十无子才可以纳妾,抛开出身商户这点来说,我觉得还不错,你呢?”
确实很不错,无论从人品还是性情上,明怀远都是无可挑剔的。
即便明家是商户,可明怀远已是庶吉士,等过了五月三年期满,就能外放到地方做官。
楚晴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从心里也不想拒绝,低了头小声道:“我听父亲的。”
意思就是答应了。
楚澍脸上浮起个清浅的笑容,“回头我再跟你伯娘商量,等回过老夫人,就让明家请了媒人上门,先把亲事定下来,明怀远也好安心上任,成亲倒不急,总得等你年满十六才行。”
这样的话,楚晴怎好插嘴,就只默默地听着,脸上的红晕却是始终未散,看上去让人又怜又爱。
楚澍不禁抬手轻轻拂了下她的发髻,声音依然温和慈爱,“你母亲的嫁妆都是你管着,抽空整理出来写好单子……我散漫惯了,不曾积攒下多少银钱,倒是手里不少字画,也有几方名贵的砚台和印石,这几天我收拾一下都给你做嫁妆。”
“父亲,”楚晴惊愕地抬头,以前她与父亲接触不多,可这几个月朝夕相处,自是知道父亲最看重他收藏的那些宝贝,时不时拿出来品鉴一番。
她怎么能夺父亲所爱?
遂道:“我不懂字画,要了也是白放着,还是留在父亲这里为好……父亲的心意,女儿明白。”说话时,她澄清如秋水般的明眸晕染着雾气,看起来迷迷蒙蒙的,带了几分湿意。
只几张字画就感动成这样?
楚澍越发觉得愧对楚晴,这般乖巧懂事的女儿,他一扔就是好几年,可楚晴丝毫没记恨他,三天两头给他缝制新衣,又时不时地亲手做他爱吃的菜品。
就像赵氏,新婚不久,他就整日外出,短则三五日,长则月余。每次回家,赵氏总是嘘寒问暖,忙着张罗他的衣衫饭食。
那个时候他心里存着气,对赵氏从来不假以颜色,现在想起来,当初的自己要多傻有多傻。
想到此,楚澍脱口问道:“阿晴,你可曾怨恨父亲?”
楚晴愣了片刻,说没怨过是假的,年幼时被楚晚欺负,被祖母漠视,她没少在心里非议父亲,但这几个月朝夕相处,她清楚地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疼爱。
一时,过去的那些恨尽都淡漠,只留眼下的情分,楚晴缓慢却坚定地摇头,“不恨,”随即又绽开了笑容,嬉笑着解释,“小的时候不懂事怨过,现在不怨。而且父亲对我这般好,多年的珍藏都舍得。”
楚澍满心酸涩不已,很认真地说:“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不给你给谁呢?”思量片刻又道,“前阵子你祖母要我续弦,我给拒了,不打算再娶。但四房需要人承继,我考虑了许久,想把晟哥儿过继过来,你意下如何?”
“祖父跟二伯父会同意吗?”
楚澍笑着回答,“你三伯父只一个儿子,能过继的要么是昊哥儿要么是晟哥儿,你二伯母一直容不下晟哥儿,倒是过继他最合适。你要是觉得可以,父亲便对你祖父说。”
楚晴正色道:“四哥哥对我一直非常好,我求之不得。要是真能过继过来,四哥哥就是父亲的儿子,父亲把那些字画留给四哥哥吧?”
楚澍笑道:“女儿家才需要银钱傍身,男儿当顶天立地靠自己挣得一份家业。”
楚晴仰望着丰神俊朗笑容和煦的父亲,蓦地就想起沈在野凝视沈琴时候的眼神,那般地慈爱与宠溺,一时脱口唤道:“爹爹。”话出口,泪水就涌了出来。
楚澍柔声回答:“爹爹在呢。”
楚晴终于忍不住,扑进楚澍怀里,又唤一声,“爹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楚澍不言语,只搂了她,抬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直到楚晴哭够了,才扬声唤杏娘端水进来伺候楚晴洗漱。
回到倚水阁时,楚晴的脸颊仍有些红肿,问秋素来仔细,吩咐春笑煮了热鸡蛋,一边给楚晴敷脸一边道:“二姑娘适才来过,问姑娘给五姑娘添妆时要添什么?”
楚暖是二月十六的婚期,现在已经正月二十八了,可不该打算起来了?
楚晴想了想,将妆盒拿过来拨拉片刻,找出以前老夫人赏的一支赤金莲花般簪头的簪子,“这个可以吧?”
式样虽不时兴了,但分量绝对足足的。
问秋笑道:“那我让冬欢拿去给二姑娘瞧一下。”
不多时,冬欢将金簪又拿回来,笑道:“二姑娘看了,也找出来一根差不多的簪子。”
没过几天,楚澍告诉楚晴,老夫人已经答应她与明怀远的亲事了。
其实,国公爷是舍不得的,觉得楚晴应该能嫁得更好一些,但楚家已经出了楚晚这个妥妥的王妃,总不能再出一个王妃?那样楚家岂不就成两边倒的墙头草了。
而明氏前段日子将勋贵家的公子少爷都梳理了一遍,实在挑不出个非常出色的来,还不如明怀远的人才好。
再加上楚澍难得地在国公爷与老夫人面前伏低做小,终于让国公爷松了口,只等明家遣人上门求亲,这桩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楚晚偷偷打趣楚晴,“早就看出来明表哥对你不一般,原来其中大有玄机。”
楚晴红着脸反驳,“胡说八道,怎么不一般了?他每次回京都带的礼物,咱们几人不都是一视同仁的嘛?”
楚晚扳着指头数,“你头上的珍珠花冠,那本三都赋的字帖,还有那支蚊子,我可是没有的。”
楚晴一时愣住,原来不经意间,自己已经有了那么多跟明怀远相关的物件。
这是不是就是长辈们常说的缘分呢?
倚水阁的丫鬟也听说此事,笑着给楚晴道喜。
暮夏快言快语地说:“姑娘出阁时一定带上我,我给姑娘当陪嫁丫鬟。”
问秋笑道:“你只比姑娘小半岁,姑娘出阁你不也快了,还带去干什么?”
暮夏道:“看姑爷啊,姑爷长那么好看,每天光看着就能多吃两碗饭。”
一时众人都撑不住笑起来,暮夏很认真地说:“真的,我见过的男子就属姑爷长相最好。”
楚晴瞪她一眼,“呸”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都胡吣什么?”
问秋见楚晴脸上染了红,知道她害羞,忙把众人撵走,却低声问道:“徐嬷嬷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替姑娘欢喜,要不我明儿出府跟她说一声?”
第89章()
魏明俊发现周成瑾给他的这个差事是困难重重。
这么多天了,他跟楚晟花也赏过,茶叶喝过,不可谓交往不密切,可提到国公府的姑娘时,楚晟总是三缄其口,一点话风都不露。
他也试图跟楚景打交道,可楚景比楚晟更老道,风花雪月公子佳人谈得是头头是道,可任凭他怎么暗示,楚景就是不提自家妹妹们。
魏明俊不敢做得太过,毕竟楚景年岁已长,怕他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幸好,他自五皇子口中知道楚晴还有食缘这家铺子,故而从那天起就时不时地在食缘喝茶吃点心,倒也混了个脸儿熟。
他起初喝不惯奶茶中的羊奶味,喝常了觉得也并非难以忍受,据说还有滋补的功效也就将就着喝了。
没想到开春后,食缘又多了道豆腐脑,还分两种口味,一种是咸的,一种是甜的。
甜的简单浆,而咸的却是肉末混着木耳与黄花菜熬制而成的卤子。
颤巍巍的嫩豆腐上浇一勺浓郁的褐色卤汁,上面再洒点翠绿的香菜末,褐色的酱萝卜丁以及艳红的茱萸碎,单是看已经让人垂涎欲滴,用勺子轻轻搅了,吃一口,咸鲜味美,恨不得连舌头都吞进肚子里。
隔壁台面上摆着刚烙出来的喷香的芝麻烧饼,咬一口烧饼就一口豆腐脑,那滋味儿神仙都不换。
魏明俊最爱那浇卤子的咸豆腐脑儿,尤其因加了茱萸,稍微有些辣味,很适合冬天食用。他吃得上了瘾,隔三差五就来吃一碗,徐嬷嬷见他是老主顾,往往会多加半勺卤子。
这天魏明俊仍是一大早赶来,空着肚子等着那碗咸豆腐脑儿。正吃着,瞧见个十七八岁身段袅娜的女子走过来。
魏明俊看见漂亮姑娘就移不开眼,尤其这人穿戴虽平常,可周身的气度却不一般,落落大方的。魏明俊立马来了精神头儿,看着仍是在吃饭,可一双眼珠子早死死地盯在了女子身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要给徐嬷嬷报喜讯的问秋。
问秋很有眼力价,见徐嬷嬷正忙着,先不急着说话,在旁边帮着收钱找零。等人慢慢空了,盛着豆腐脑的大瓷缸也见了底儿,才往角落里的椅子坐下。
徐嬷嬷给她端来一碗甜味的豆腐脑,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姑娘没事吧?”
“有事,大喜事,”问秋压低声音,笑吟吟地道:“大夫人才给姑娘说了桩亲事,姑娘说告诉嬷嬷一声。”
啊,定亲了?
魏明俊大吃一惊,急忙竖起耳朵再听。
徐嬷嬷也吃惊不小,楚晴才十二岁半,亲事并不急,可她知道明氏行事素来靠谱,倒没放在心上,只期待地问:“定的是哪家公子,多大了,长相如何,性情怎么样?”
问秋存心卖个关子,先挖一勺豆腐脑尝了,不迭声地夸道:“真好吃,这豆腐真嫩,又甜又香,一点腥味都没有,”又连吃几口,才笑道:“不是别人,就是明家表少爷,嬷嬷也见过,相貌没得挑,最是斯文俊俏,性情也好,先前住在府里,那些服侍的人没有不夸的。”
“不行!”徐嬷嬷猛地拍一下桌面,“这亲事不妥当,不能应。”
问秋吓了一跳,手中的勺子落在碗里,溅起不少汤汁,她顾不得擦,悄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