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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
前两天,朱佑樘刚将自己的先生刘健提拔为内阁成员,给他授了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虽然暂时没有授大学士,而且是以侍郎的身份入阁,但没有任何人胆敢小觑刘健。就连待徐溥多少有些提防的刘吉,都对刘健格外友善。毕竟,这可是皇帝陛下走得最近的先生之一,且在朝野都颇有名望。谁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与这样一位人物过不去呢?
“戴先生一心为万岁爷尽忠,恐怕和覃伴伴一样,刚开始很难安心养病。万岁爷还是好好宽慰他一番罢。臣妾正想着,须得专门给他们两位辟出一间清静些的院子养病,再派几位机灵些的小太监去服侍他们。而且,每隔两三日,便须得派人去探望他们才好。”张清皎温声解释道,“若不是身份所限,臣妾都想陪着万岁爷偶尔去瞧一瞧他们。”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朱佑樘道,微微颔首,“咱们倒也不是不能去,带上两三个人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就是了。不让祖母和母后知晓,也不会传到外头那群言官耳里即可。这样罢,咱们今儿晚上散步的时候,便去看几眼。”以他对怀恩与覃吉的看重,自然早已不拘泥于什么主奴的分别,也不会在意这种行为是不是有违规矩,是不是有**份。
“想必戴先生的病症,也有前几年在凤阳过得不好的缘故。”张清皎道,“日积月累而来的病症,想要痊愈更不容易。便是日后身子渐好了,戴先生恐怕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从早到晚都跟在万岁爷身边费心费神了。”
“我以后会小心些,少给他安排费心费力的事务。”朱佑樘叹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戴先生,否则必定如断一臂膀。他才刚从凤阳回来,跟着我尚不足半年我希望,他与覃伴伴都能一直陪着咱们,一起度过二三十年再说。”
“万岁爷放心罢。只要他们两位都将医嘱放在心上,定然能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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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张清皎便圈出了宫内苑之北的一座院子,让直殿监等将院子收拾出来,好生布置一番。而后,怀恩与覃吉便奉命搬了进来养病。两人都没有住正院,分别住进了东西厢房,暂时做了邻居。
怀恩已经听说,是覃吉“损人不利己”,将他气色不好的事告知了皇后,自然对他有些不满。覃吉知道他的脾性正直,倒也不怵他的怒意,扶着小太监去探望他:“咱们做奴婢的,不都盼着能在主子们身边多伺候几年么?戴先生如今带着病尽忠,确实是响当当的忠臣良臣,可要是将身子骨折腾坏了,还能在万岁爷身边陪几年呢?”
怀恩沉默片刻,叹道:“毕竟你我都已经老了,便是再小心,也陪不得几年了。我只希望,去地下见先帝的时候,能安安心心的”所以他才有些心急,恨不得明日就能见到皇帝陛下游刃有余地处理政事,将朝堂上下那群老狐狸和炮仗脾气都牢牢握在手心里。
“万岁爷才刚登基,戴先生便想着安心?还早着呢!至少得等到他三十而立,儿女双全,咱们这把老骨头才能真正放心哪!”覃吉摇着首,“戴先生陪了先帝二十多年,怎么着也得陪万岁爷二十年才是。说句大不韪的话——戴先生的执念,宫里谁不知道呢?无非一心尽忠,想要辅佐明君罢了。但过去熬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无望。而今未长成的明君就在眼前,你舍得离开么?”
怀恩听了,仔细地想了想,长叹一声:“确实舍不得。”他曾经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在凤阳就已经到头了。虽然自始至终无愧无悔,却多少有些遗憾,为何明明是一心匡佐的忠臣,却遇不上他的明君。眼下好不容易得到了重新再来的机会,的确不能错过。不然,恐怕就算是死了,他也会多少觉得后悔。
在这人世间,又有多少千里马能等到伯乐呢?他并非完美无缺的千里马,心中始终有自卑之感,觉得能在人生最后一刻遇到年轻的伯乐,就已经足够了。可是,既然已经遇见了,又为何不能竭尽所有可能,载着他跑完一程,再跑一程,直到瞧见终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怀恩是顶好顶好的,我舍不得他:3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派遣人选()
夜里;朱佑樘和张清皎去了一趟小院;发现怀恩与覃吉的心态都很稳定。本以为两人都很难静下心来休养;却不想他们俩正在笑呵呵地下棋饮茶。棋局厮杀正酣,旁边茶香袅袅,看上去宛如两位享受退休生活的普通老人。
“万岁爷、皇后娘娘安心罢,老奴已经劝过戴先生了。他也想通了;若是身体没有痊愈,便一直在此处住着;安心静养。司礼监没了他;暂时也乱不了。内书堂没了老奴;也有人教那群小东西认字。想明白之后;老奴心里也松快了。”覃吉道。
“覃老先生性情比老奴豁达;老奴尚有许多需要改正之处。”怀恩道,眉间也不再总是紧紧锁住,“与覃老先生同住;彼此作陪,不仅能静养,也能互相解闷,说不得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闻言,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不禁放心许多,让人在院子的正房里塞满了好药材;这才离开。穿过宫内苑的时候,远远隐约传来几句话,并非官话;而是带着口音的乡音。张清皎侧耳细听,示意正要前去查看情况的宫正暂且退下。
“万岁爷,能听出这是何地的乡音么?”
“我只能分出南北人说官话的口音不同,但具体是何处却是分辨不出。”他的先生们便来自天南海北,每个人说官话的口音都有差异。年幼的时候,口音重的他甚至都听不懂。而今先生们的官话水平提升了,他听口音的水平也提升了。可一旦遇上从岭南或者闽东之地来的官员启奏,他却依然听着有些费力。
“臣妾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兴许能找见娘的故乡!”张清皎蹙眉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眼眸倏然亮了起来。朱佑樘怔了怔,随即也想到了她的言下之意,脸上立时浮起了些许惊喜:“说说看?”
张清皎牵住他的手,往坤宁宫而去:“娘是南人,出自粤东或粤西之地。臣妾听说,那里即使是相隔十里,也未必同音,僮人、瑶人与汉人说的话更是完全不同。尽管娘自幼颠沛流离,记不得亲人的名讳与故乡在何处,但或许记得年幼的时候听见的几句乡音。若是娘在瑶人处寄居不久,口音也未必会有甚么改变。”
“换而言之,若是万岁爷曾记得娘说过的故乡话,或是记得她说话时的口音,我们再让宫里出自粤西粤东之地的宫人与太监来辨认,也许就能大致确定地域范围。便是万岁爷记不得,那些曾与娘相交的人或许也会依稀有印象。”
“我记得”记忆深处,数句温和却不知其意的语句渐渐浮现出来。伴随着记忆出现的,是或焦急或无奈或喜悦的母亲。原来,母亲情绪激动的时候,偶尔脱口而出的那些,便是烙印在她骨子里的乡音
朱佑樘艰涩地学了一句最简单的,音不成音,调不成调。张清皎没有听过这种语言,只觉得像是东南亚的话,更是不解其意:“万岁爷先想想,莫要着急。明日我们便唤了粤东粤西的人前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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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帝后便陆续接见了来自粤西与粤东的宫人与内官。陈准也将几位当年与孝穆太后走得近的人从东厂里带了过来。通过乡音的反复辨别,以及曾经听孝穆太后描述过家乡的人提供的消息,初步确认有两个地方可供寻访——其一是广东肇庆府连山县,其二是广西平乐府贺县。
孝穆太后曾经对人自称来自于广西平乐府贺县,但说话口音却颇似连山县人,且她也知道自己幼时父母双亡,乃是养父母抚养长大的。而连山县与贺县相邻,相距不过百余里。若是她幼时被养父母从连山县带到贺县抚养,也算是合情合理。相反,若是她在养父母身边待得久了,有了口音,倒是记得自己是贺县人,幼时是从贺县迁往连山县,亦是说得通的。
确定目的地后,剩下的便是决定派遣何人前去广西与广东了。当然,最合适的就是派遣来自于当地的太监负责。他们通晓当地的话,寻访的时候也不容易受人蒙蔽,应该更容易访出真正的太后亲眷。
通过层层选拔,一个名唤蔡用的太监被推选出来。此人平日办差算是尽职尽责,而且比其他来自粤东粤西的太监官职更高一些,显然较为合适。朱佑樘将此人唤到跟前,细细叮嘱道:“寻访事关朕的母族,不可轻忽。朕会着当地的文武官员与镇守太监和你一起商议,务必仔细询问。”
“万岁爷尽管放心,奴婢必不会辜负万岁爷交托的重任!”蔡用利索地跪下来叩首。
等他告退后,张清皎道:“此人瞧着倒是很能干。不过,臣妾觉得,如此重要的事,单派一人去两地寻访,怕是有些不够?”她只是习惯性地觉得担心而已。成化年间,汪直、尚铭、梁芳等人横行宫中,贪污受贿,互相倾轧,风气极为污糟不正。因此,除了几位大珰以及身边服侍的太监们之外,她很难对其他陌生的太监产生信任。
当然,这样的话,她无法直白地说出口,否则便是与司礼监以外的所有太监对立。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委婉地提出自己的疑虑:“不如再派一人,分别负责连山县与贺县。如此,他们寻访的速度也会快些,许是能让万岁爷尽早放下心来。”
“其他人都不太合适,不及这蔡用能干。”朱佑樘觉得她所言确实也有道理,“你我身边倒都是能干的,但我们却轻易离不开他们,也不能不分轻重缓急。”除了养病的怀恩、覃吉之外,萧敬、戴义、王献等等,哪一个不是能干的?但此时若是将他们派出去,司礼监、坤宁宫、御马监岂不是无人可用?恐怕没有多久便会乱套。
“万岁爷怎么忘了?臣妾身边还有个机灵人啊。”张清皎抿唇笑了起来,瞥向旁边侍立的李广,“虽然他不是粤东粤西出身的,但寻访这种事大概也难不倒他。而且,论起尽心尽力来,他定然半点也不逊色于那蔡用。”
李广一个激灵,忙不迭地跪下来叩首:“奴婢愿为万岁爷和皇后娘娘分忧!”
朱佑樘端详着他,笑道:“你入宫之后,恐怕还没有出过京罢?一去便是三千里之外,还是瑶人僮人那样的土人之地,且不说究竟能否顺利适应,也不知你的机灵劲儿还能发挥出几成来。”
“三千里算甚么?便是此去万里,奴婢也愿意!”李广忙道。他素来野心勃勃,认为自己缺的便是在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跟前表现的机会。如今,皇后娘娘给他的天赐良机就在眼前,他怎么能不紧紧抓住呢?——这可是寻访孝穆太后的亲眷,是万岁爷心心念念的事!若是差事不但办成了,还办得漂亮,何愁不能再上一层楼?
“好,好。”朱佑樘点点头,“那你便去罢。”
趁着皇帝陛下命人拟旨的时候,张清皎将李广唤到跟前,嘱咐道:“若不是我也觉着这件差事十分紧要,便不会想到你了。你与何鼎都是自幼跟在万岁爷身边的,与万岁爷的情分深厚。如今他平日里须得服侍万岁爷,实在是走不开,由你来替万岁爷分忧,万岁爷与我才能真正放心。”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此事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