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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化十年就藩汝宁府后,已经十六年有余了。他与这位叔父从未见过面,但曾偶尔听闻过,因他是当年祖父困守南宫的时候出生的,在危难时刻一直陪伴在祖母身边,祖母喜爱他更胜过父皇。
今年三月,正是朱见泽就藩整整十六年的时候。他也曾递过折子,想按照英庙在世时召见襄王的旧例进京朝见。但当时朝廷上下都反对,朱佑樘便以藩王是地方藩屏,有镇守地方的重任,不能轻易离开藩国为由,拒绝了他。
看来,朱见泽依旧没有放弃,而且这一回还闹到了太皇太后面前。朱佑樘轻轻地皱起眉来:“等朕更完衣,便去一趟仁寿宫。”他必须知道祖母的态度,才能决定以什么样的措辞拒绝这位叔父。
“万岁爷,无论太皇太后娘娘的态度如何,都不能松这个口啊。”怀恩道。
“戴先生放心,朕明白轻重,相信祖母应该也能理解”想到此,朱佑樘眼前忽然闪过几位弟弟的身影。或许,这便是皇室注定的宿命罢。无论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如何,时候到了,便只能永远生离,再也不可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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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仁寿宫。
上一刻还是欢声笑语,转瞬间,众人的神情便随着一封信的到来变得微妙起来。听女官说这是崇王殿下的使节送来的信,周太皇太后难掩急切地展开读了起来。围坐在她下方的王太后、英庙太妃、宪庙太妃们眼见着她神色忽然变幻,不由自主地便收起了笑意,不着痕迹地互相望了望。
看完信后,周太皇太后脸上彻底没了笑意,攥着那封信,思索良久。没有人敢出声打搅她,也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提出告退离开。于是,众人陪着她静默了一会儿,直到外头小太监高唱“万岁爷与皇后娘娘驾到”,隐约间气氛才微微一松。
周太皇太后抬起首,望向相携而入的朱佑樘和张清皎。等他们行完礼后,却没有像往常那般亲热地让孙子孙媳都坐在她旁边,而是忽然道:“皇帝,你六叔父的折子,你应该已经看过了罢。”朱见泽在兄弟间行六,她一贯以序齿来称呼自己的幼子。
“是,祖母。孙儿已经收到六叔父递来的折子了,正在思索该如何回应是好。”朱佑樘道,神情一如往常那般温和,“六叔父思念祖母的拳拳之心,孙儿也感触万分。若能让他进京陪祖母几日,叙离别之情,想来祖母这回的千秋节也圆满了。”
周太皇太后听了,唇角轻轻地弯了起来:“是啊我都已经有十六年没有见过他了”说着,她双目微微发红,仿佛是想起了年少时的幼子:“十六年,都不知他如今长成甚么模样了连他家的那些孙儿孙女也都没见过”
英庙诸位太妃听了,脸上不由得也浮起了哀戚之色。她们何尝不是品尽了骨肉生生分离之苦呢?周太皇太后虽与幼子分离,但到底还有长子与孙儿孙女陪伴在身边,可安享天伦之乐。可她们呢?只能孤孤单单地待在宫里,一辈子都不可能再与自己的儿孙见上一面。这样的日子,何其煎熬,何其痛苦,何其没有人伦之情?!
见状,宪庙众太妃也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尤其是生了三个儿子的张太妃与邵太妃,仅仅只是想到儿子们将会先后离开自己,此生再也不可能相见,便禁不住心中剧痛。一次生离便已经足够让人肝肠寸断了,更何况她们还须得面临三次同样的场景呢?!
片刻后,周太皇太后才回过神来,脸上似悲似喜:“罢了,罢了,便是你肯答应,内阁和朝中众臣也不会答应的。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说罢,这回就别让他折腾了。”
她并非不知轻重缓急的寻常妇人,满心只想着见到久不曾见面的幼子,却忽略了眼下的朝局。孙儿膝下无子,登基才不过两年,称不上稳当。若是幼子进京后,叔侄二人遭人挑拨离间,后果不堪设想。与见面相比,她更在意幼子的安全,在意孙儿皇位的稳当——当了这么多年太后,又当了两年的太皇太后,这已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敏感了。
朱佑樘有些意外,看着周太皇太后忍痛做出了选择,他心里也颇为触动。张清皎默默地端详着众位太妃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暗想道:如果她会有两个儿子,那她绝不会让自己未来也须得面临这样痛苦的生离!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直到去世,周太皇太后都没有能够见到崇王。
陛下在这方面还是很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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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该吸取教训存稿的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久违再见()
没有人知道;皇后娘娘如今暗暗下定的决心;未来将会撼动什么——当然;对于她而言,骨肉分离这种事离她尚且遥远。毕竟,她眼下连骨肉都尚未怀上呢,距离面临这样的压力至少还有二十载。那么漫长的时光;足够她想出合适的法子应对此事了。
许是因此事再度牵动了心绪,又许是服阕之日越发临近;周太皇太后对帝后的子嗣问题愈来愈上心了。原本张清皎一直由谈允贤负责诊平安脉以及调理身体;但她觉得这位谈宫医资历不够;医术也欠缺些火候;实在有些不放心。于是;她索性便命自己身边的陆尚医与王太后身边的茹尚医每日给孙媳诊脉,细细替她调理。
张清皎自然不会拒绝她的好意,也让陆尚医与茹尚医同时给朱佑樘调理;常与太医院以及谈复一起会诊。尽管直至九月下旬,她也一直没有传出什么好消息,但两人都觉得自己的身体确实越发健康了。
许是受到周太皇太后焦急之态的影响,某些宫人的心思也渐渐浮动起来,心底的野心如蔓草般疯狂生长。尽管她们曾经无数次亲眼见过皇帝陛下是如何宠爱皇后娘娘的,但她们依然觉得自己有机会——
当年宪庙不是同样宠爱万贵妃么?那也不耽误他宠幸别人啊。更何况;宠归宠,也不能耽误了子嗣不是?帝后成婚都已经两年半了,皇后娘娘独得宠爱;却依然一无所出,怕是注定命里无子了。等到太皇太后娘娘彻底失去耐心之后,便定然不会由得她独宠后宫了。
只要能生下皇嗣,还怕不能在这宫里立足么?就算不可能动摇皇后娘娘的地位,怎么说也能封个妃甚至是贵妃罢。当年孝庄钱太后无子,虽保住了皇后之位,但过世之时却很是凄凉。反观太皇太后娘娘,不就是靠着子嗣才笑到了最后么?
这已经足够说明,在宫里,子嗣远远比宠爱更重要。有了子嗣便拥有了一切,暂时受十几年委屈又何妨?等到皇嗣长大,等待她们的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与无上尊荣了。到得那时候,谁还会记得当年这个独宠却无子的张皇后?
“娘娘,最近宫里有些人的心思大了。”肖尚宫在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了多年,自是火眼金睛地发现了不少人的小心思。尤其是在仁寿宫里服侍的,这些时日以来,妆容越发艳丽,举止也颇有些轻浮。每当皇帝陛下出现的时候,目光就像黏住了他似的,心思都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我知道,她们正想方设法往皇祖母跟前凑呢。”张清皎自然也注意到了异状。她一向对朱佑樘相关的事较为敏感,更何况这些人刚开始还懂得半遮半掩,眼下已经是毫不遮掩了。当着她的面都敢露出一付含羞带怯的模样来,更不必提朱佑樘独自去仁寿宫的时候,她们又会使出什么手段了。
不过,她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与信心,觉得自己定然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睐。明明都是在仁寿宫里伺候的人,难不成她们已经忘了当初周太皇太后给尚是太子的朱佑樘塞了多少次宫女了?至今这些宫女都还在清宁宫里待着呢!
“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若是她们有心算计,太皇太后娘娘心里一着急,指不定”肖尚宫皱紧眉,“臣会让人仔细盯着她们,但娘娘也是时候想想对策了。”
“我不过是晚辈,哪里能插手仁寿宫的事?”张清皎沉吟片刻,“不过,若祖母实在是等不及,我也并非没有法子应对。待我再想想罢,你们帮我看紧些,若有甚么异动便向我禀报就是了。”
其实,她所想的与肖尚宫并不相同。“防人之心”确实不可无,但如果皇帝陛下没有那份心思,纵然那些宫女有再多的心思,也是成不了事的。当然,尽管她相信朱佑樘,但她也不会放任这些危险因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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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到了九月的会亲之日。
张清皎来到西华门,随着女官与小太监的指引,含笑踏入了某间庑房里。房内坐着的数人都忙不迭地立起来给她行礼。她的目光落在了抽条不少的张鹤龄身上,而后又转向了长大许多的张延龄,再者便是变得越发富态的金氏,以及依旧没有甚么太大变化的姑父沈禄与姑母张氏。
张鹤龄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昔日那个圆胖的熊孩子,如今已经成了初显俊美轮廓的小少年。而且,他举手投足间也成熟了不少,乍一看去,若不是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俨然便是能独当一面的模样了。
不过,见到阔别两年的姐姐后,他瞬间便有些维持不住形象了。不仅脸上浮起犹带着孩子气的笑容,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眼底甚至还有些委屈之色,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不在场的自家老爹,让他们姊弟俩别离了这么久。
张延龄也已经快满五周岁了,圆胖壮实的样子几乎和当初的小胖墩张鹤龄没有什么差别。不过,许是经过了管教,他倒是不像曾经的张鹤龄那般熊。但是,当他咧开嘴猛地向自家姐姐冲过去的时候,依然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姐姐!我们好想你!”
顶着张鹤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张延龄伸出肥爪子,抱住自家姐姐的腰,甜甜地唤道。张清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我也很想你们。”即使心里满怀思念,她也依然认为,当初做出的决定是无比明智的。张家离开京城的这两年发生了不少事情,他们也躲开了许多不必要的纷纷扰扰。
心里感慨着,她牵着张延龄来到金氏面前,给她行礼:“娘,这两年过得还好么?回到京城后,一切应该都顺利罢。”
金氏不敢受她的礼,忙不迭地侧过身扶起她来:“唉,原没想过会在兴济住那么久。不过,都已经习惯了,也没有甚么不好的。在京城里虽有姑姐陪着,但到底还是兴济老家人更多些,也更热闹些。这次回京城,姑姐也早已经帮我们将屋子都收拾了一遍。”
“有劳姑母和姑父了。”张清皎向着张氏与沈禄微微一笑,“娘回了京城,想必又能和姑母相约着出门走一走了。若还有甚么觉得缺了的,便只管吩咐平沙和水云添置东西就是。”
早几日她便派人去了一趟沈家,名为赏赐,实则是烦劳张氏陪着金氏,别让金氏又忽然闹出什么事来。毕竟,眼下父亲张峦不在京城,金氏就算没有中馈之权也依然是张府的女主人,府内没有能压制住她的人。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她实在是无法放心,更何况沈家还有一个不分的沈清。
张氏轻轻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她的暗示。金氏这样的性格,耳根子软又没有主见,很容易被人蒙蔽教唆。若不紧紧跟着盯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