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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笔。
张清皎弯起唇来:“确实是与众不同的惊喜。不过,这两头狮子难不成要一直养在西苑里么?不若等到驯服之后,便将它们移到猫狗房、象房、虎房、豹房所在的宅子里?听李广说,那里改建后依然空着不少地方,再添一座狮房也不错。”
“原来这些时日一直很难见着他,他便是在忙着此事么?”朱佑樘挑起眉,“听起来,卿卿应该有些旁的打算?将这些散落在京中各地的‘房’集中在一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便于管束罢?”
“确实有些想法。不过,今日咱们是出来庆祝的,便不提此事了。”张清皎笑道,“说来,我有些好奇,这回的狮子是哪里进贡来的?”据她所知,国朝与数千里之外的非洲应当并无来往。难不成,如今的狮子并不仅仅只生活在非洲?或者送狮子的地区与非洲中亚交流较为频繁?
“此事说来话长。”朱佑樘道,“涉及了西北边陲的纷争,一直难以解决。就如卿卿所言,咱们今天是出来庆祝的,便暂且不提这些事了。”
张清皎点点头,不再追问,遂转移了话题。见到狮子,算是给他们一成不变的宫廷生活带来了些许不同的色彩,也令她想起自己先前迁移猫狗房、百鸟房等的时候生出的念头。
豢养这些动物固然是皇家的娱乐方式,却并不是时时需要的。无论是凶性难驯的猛兽,还是谓之吉兆的祥瑞之兽,都只是皇帝后妃偶尔想起来,才去瞧瞧新鲜罢了。而养着它们所耗费的银两,日积月累,也绝不是小数目。对于目前只能节流,尚且没有想好法子如何开源的皇后娘娘而言,节省这笔开支亦是必不可少的。
罢了,罢了,今日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两人出来游玩,便暂时将这些事抛在一旁罢。她只需要全心享受自家皇帝陛下的安排,就足够了。
这边厢,帝后二人以狮子作为休沐的调剂,尽享了两人独处的时光;另一厢,不知三位阁老从何处得知,皇帝陛下带着皇后娘娘去观赏了狮子,且似是对狮子颇为喜爱一事。刘吉刘首辅义正言辞地对徐溥、刘健道:“赏狮一事,不仅仅是玩乐,且关系到哈密卫一案,绝不可小觑啊。”
徐阁老与刘阁老难得与他达成一致意见,都微微颔首。于是,刘首辅摩拳擦掌,准备了一封声情并茂的奏折,打算明日上朝的时候谏言。
作者有话要说:,在陛下眼里,娘娘可喜欢小动物了
所以大动物应该也喜欢,这就是一次惊喜
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设立囿苑()
翌日早朝时分;刘吉果然出列启奏道:“老臣听闻;陛下前两天休沐之时;特意携皇后娘娘前去西苑赏狮。恕老臣无礼,赏狮之举止与当年代王进献海青并无区别,皆是无益于国且有损于人,更有损于陛下的声名!”
朱佑樘淡淡地道:“此前吐鲁番使者来进贡狮子与鹦鹉;朕便与众卿说过,朕不接受珍禽奇兽作为贡品。何况;吐鲁番使者与哈密纷争相关;并未上折子禀明进贡一事;而是借道满刺加国而来;显然未行正路;足见其性情奸诈。”
“当时,朕已决意遣回使者,并将送他们来京的广东镇巡官以律例论罪。可礼部复议后;却说吐鲁番使者虽是违例进贡,却也有臣服之心,不宜断然拒绝其示好之意。故而,朕只能收下他们进贡之物,还按礼部所言回赐了吐鲁番之主,令其知晓朝廷的仁德。”
“既然朕收下了狮子与鹦鹉;自然不能不养。听闻狮子照顾得不错,朕与皇后正巧在西苑踏青,便去瞧了瞧。不过是觉得新鲜罢了;不知刘爱卿何以觉得,此举有甚么不妥之处?”皇帝陛下的言下之意,便是这狮子并不是他想收的贡品。既然礼部说必须收,他便收下了,那偶尔看一看又有何妨?
刘吉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被皇帝陛下的反问轻易击倒。他摇了摇首,继续道:“陛下觉得狮子新鲜,那便定然是想一直养着了。殊不知,若是只为了新鲜便饲养这等猛兽,须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老臣听闻,一头狮子至少可活十年。倘若每天喂食两只羊,十年便须得喂食七千余只羊;守狮子须得兵士五十人,一年便须得有一万八千人轮值。难道这不是无谓的耗费么?若是陛下能绝其喂养,听其自毙,必定会成为传唱千载的美谈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朕愿以月例养着它们,也算是积累功德。”朱佑樘道,“一头狮子每月喂养六十只羊,两头狮子便是一百二十只羊。听起来仿佛不少,但朕不至于养不起。按市价来算,上等羊肉八斤合一钱二分银,一只羊八十斤便是一两二钱银。即使是一百只羊,也不过是一百二十两罢了。”
刘吉怔了怔,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皇帝陛下竟然与他算起账来了。且不说皇帝陛下是怎么瞬间便算完这笔账的,也不提为何陛下对市价的了解比他们还更贴切些——听起来每月花一百二十两确实不算多,确实也养得起。可这一百二十两花在何处不好呢?怎么偏偏要花在两头狮子身上?
户部尚书以及侍郎等人互相瞧了瞧,对于皇帝陛下算账的功夫深感惊讶。便听朱佑樘又道:“至于守卫狮子,不必五十人,三十人便足够了。无须其他人轮值,将他们分成两队日夜轮值即可。狮子都关在笼中,另有内官负责喂食,完全不必动用甚么‘一万八千人’。”
“”刘吉沉默了。故作夸张的数字被准确地纠正过来,他忽然觉得老脸似是有些挂不住了。幸而他素来脸皮奇厚无比,只当作不明白皇帝陛下此刻的意有所指,依旧作出忧国忧民之态,倒也并无异状。
“朕也知道,这两头狮子是吐鲁番进贡之物,不能以寻常贡品论之。不过,既然朕已经收下来了,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饿死,实在是于心不忍。至于吐鲁番之事,无论贡品如何,都不可能让朕对他们改观,诸位爱卿放心便是。”
“哈密与吐鲁番之争,至今已经有三年了,也是时候做出决断了。究竟是和是战,或另有良策,内阁与六部须得仔细商议。十日之后,朕便要见到你们拟定的方略。”
就这样,摆出了最充足的数据之后,皇帝陛下便示意退朝了。户部众人从迷惑与茫然中渐渐醒悟过来,终于领会了他们该如何与其他五部以及内阁打交道。呵呵,还有比精确的数字更能说服他人的证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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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乾清宫后,皇帝陛下皱着眉,实在是静不下心来阅看折子,便又转身去了坤宁宫。正好,皇后娘娘在书房里挥笔画狮子。也不知她是如何想象出来的,画上皆是毛绒绒的小狮子。小狮子都没有鬃毛,更像母狮的形态,憨态可掬,宛如纯色的猫一般可爱至极。
朱佑樘越是瞧越觉得有趣,不由得笑道:“若是这对狮子真能生出这般娇小可爱的小狮子来,也不枉我今天与刘吉争执,日后从我的份例中拨出银两来养着它们了。”
“争执?养两头狮子固然有些花费,却远远称不上奢靡浪费,为何内阁会如此在意此事?”张清皎将笔搁在笔洗中,用清水净了净手,“依我说,内阁该管的应该是国家大事。这等小事,实在不必首辅与阁老们费心思。”
“我也不知他们怎么突然想起这两头狮子来。”朱佑樘无奈道,“当初我不想收奇珍异兽作为贡品,也是他们商议之后进谏说该收下,我才收下了。而今不过因着咱们去看了一回狮子,他们仿佛就觉得我们这是贪图享乐。刘吉这老儿还给我算账,痛心疾首地数落说,养这两头狮子究竟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算得准不准?”张清皎抿唇笑起来。
“自然是我更准些。我将狮子每月耗费的银两列了出来,底下的人便哑口无言了。不过是一百二十两银罢了,从我的份例里拨出来,何至于养不起两头狮子呢?”朱佑樘叹道,“他们也管得太宽了些,想必最近有些太闲了,我便给他们寻了个紧要的活儿。”
“便是万岁爷此前提起的,西北边陲之事么?”张清皎问。见朱佑樘点了点头,她并未继续追问,反倒是转移了话题:“万岁爷每月的份例已经一减再减了,若是养狮子也从份例中出,怕是只剩三五百两了。”
“我一直跟着你用膳,膳食的份例便可忽略不计。卿卿不是曾算过,按照仪注定例,我每月在膳食上至少该费三四百两银么?用这些养狮子,应是绰绰有余了。”朱佑樘道。
“这是万岁爷的份例,我可舍不得让两头野兽分了去,宁可每个月都攒着。”张清皎勾起唇,眉眼弯弯地瞥了过去,眼波如水,“万岁爷,若是我有个法子,或许日后不费宫中一分一钱银便能养甚么狮房、豹房、象房、百鸟房、猫狗房的禽鸟野兽呢?”
朱佑樘展颜而笑:“竟有这等良策?卿卿不妨说来听听?”
“听说,周王曾设御苑豢养珍禽异兽,却并非只供王室取乐之用,平民百姓皆可入内观赏。我们何不效仿周王,与百姓同赏同乐呢?不过,咱们那座园子并不大,很难容纳太多人同时观赏。不若每日只限一千人自由入内,再有人想进去赏玩,则须得付给十文钱方能入园游览。”
“只需有一千人付钱游览,便有十两银收入,勉强可供狮房、虎房、豹房的花费。若人数再多些,或许便能养着这座园子里所有的禽鸟野兽了。到时候,咱们宫里需要支出的,不过是照料它们的内官的月例银子罢了。”
“此外,考虑到狮房、虎房、豹房都是猛兽。若接近的人太多,恐怕也会激起它们的凶性,可分别单独收取三五文钱。唯有真正想看它们,且知晓它们的凶性之人,才能付了钱入内细看。”
张清皎道,双眸亮得惊人:“换而言之,可将这座园子视为一间自负盈亏的店铺。若是经营得好,连内官的月例银子都从园子的收入中支出。若有盈余,便捐给咱们的义卖铺面。如此,观赏园子便不仅仅只是玩乐,同样是行善,极有可能吸引更多的人。”
朱佑樘沉思片刻,颔首道:“不愧是卿卿,果然想出了上策。”今日一算,两头狮子每月费银便有一百多两,若是各房的禽鸟野兽都费这么多银两,每个月少则也有上千两,一年则有上万两。若能省下这笔花费,赈灾捐粮时便不必如此捉襟见肘了。
“若是万岁爷觉得此策可行,不如便试试罢。”张清皎道,“不为其他,只为与民同乐而已。若能让大家见识见识这些珍禽异兽,亦是一件妙事。别人对此是不是感兴趣,我尚且不知,但鹤哥儿与延哥儿必定是不会错过的。别说是十文钱才能入内了,怕是一百文钱他们也能省出来。”
“此事势在必行,内阁与朝中众臣应当不会有甚么异议。正如前两年设义卖商铺那般,我们为的不是与民争利,而是做善事,与民同乐。他们寻不着甚么疏漏,自然便不会多言了。”朱佑樘道。
于是,就在内阁与六部重臣都忙着解决哈密与吐鲁番纷争一事时,皇帝陛下忽然宣布,他将狮子移到了“囿苑”中豢养。至于“囿苑”,则是一座集皇家豢养的所有动物的园子,旨在与民同乐,不再将珍奇异兽当作皇室的私物。无论身份如何,只要是国朝子民,皆可入“囿苑”赏玩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