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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宁宫后,朱佑樘便换了身皮弁服,与身着大衫的张清皎坐在正殿里,等候几个弟弟过来谒见。按尊亲顺序,朱佑杬等五位皇子应该先去奉先殿祭祀,再拜见周太后、皇帝陛下、皇后、张德妃与邵宸妃,最后才轮到东宫太子与太子妃。
按照他们大婚时的经验,至少也须得等到傍晚时分,皇子们才能来到东宫。于是,朱佑樘侧首望向自家太子妃,轻声问:“先去后头歇一歇?上午西宫行宫宴,你四处应酬,应该也觉得有些累了罢。”
“尚可。”张清皎回道,“倒是殿下,恐怕还不曾用午膳罢。臣妾这便让人传膳。”
朱佑樘确实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遂颔首道:“你在宫宴上应该也没有空闲用吃食,陪着我一起用午膳罢。”宫宴上的吃食,都是中看不中吃。虽说如今是盛夏,不比冬天那般,碗里还飘着一层肥腻的浮油,味道却也强不到哪里去。
小夫妻俩亲亲热热地用完膳,相携在正殿廊下散步。足足绕着廊下走了十几圈,两人才回到殿中坐下。张清皎见朱佑樘始终锁着眉头,似是在等待某些消息传回来,便没有告诉他今日自己的发现。那只是一件小事,无须太子殿下分心担忧。
不多时,何鼎低着头过来行礼,凑在朱佑樘耳边说了几句话。朱佑樘眉头略松了松:“祖母的反应如此平淡?不,或许并不是平淡。只是今日是三弟他们的冠礼,她若是震怒,恐怕宫里马上就会传开各种流言。”
“也罢,你先下去罢。竹楼先生那里若是有消息,你便尽快过来禀告。若是没有消息,继续远远地关注乾清宫即可。”三言两语安排完后,朱佑樘就见张清皎垂着眸静静地坐在旁边,仿佛若有所思之态。
他迟疑片刻,觉得此事并不需要告诉太子妃。毕竟,事关父皇的龙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她会跟着担忧。况且,她时常需要去侍疾,若是万一遮掩不住神情,被父皇察觉了异样便不合适了。
“太子妃,难得我们有空闲,手谈一局如何?”
“好啊。不过,上回殿下赢了臣妾两局,这一局可得让臣妾赢回来。”
“说不得你真能赢回去呢?”朱佑樘牵起她的手,来到旁边的次间内。窗前的短榻上摆着棋盘,正等着主人前来大杀四方。不过,两人甚少留在正殿里起居,这张棋盘用得很少。张清皎拈着棋子,颇觉得有几分新鲜之意。
“今儿臣妾的心情不错,许是个好兆头。”
傍晚时分,朱佑杬等五位皇子身着衮冕,终是来到了东宫谒见。朱佑樘望着按年龄站着的弟弟们躬身,整整齐齐地行四拜礼,唇角不由得弯了起来。张清皎亦发现,除了年纪相近的皇四子与皇五子看不出差异之外,剩下的皇弟们都是按高矮排列的。
“一天下来,你们也累了罢?留下来用晚膳如何?”皇兄相邀,皇弟们互相瞧了瞧,自是应了下来。他们的随身太监宫女们立即伺候主子更衣,换回了常服打扮。朱佑樘倒是没换衣衫,张清皎则回了内殿。
朱佑杬等几个平常甚少来清宁宫,对正殿内的摆设很是好奇。朱佑樘带着他们走了一圈,才让他们安坐用膳。用完晚膳,他亲自将弟弟们送出清宁宫,临别的时候语重心长地道:“既然已经行了冠礼,便不再是孩子了。日后,你们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随意行事,莫要让祖母、母后与你们的母亲担忧。”
朱佑杬总觉得他的目光似是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颇有些不自在,回道:“二哥放心罢。”
等到离开清宁宫后,他们便要分道扬镳,分别前往邵宸妃的永宁宫与张德妃的万安宫问安了。朱佑杬扫视着四个弟弟,压低声音道:“以前的那些事,你们就当做从来不曾发生过,都不许再提!懂了么?!”
说罢,他也不等他们回答,领着朱佑棆和朱佑枟转身走了。朱佑槟和朱佑楎直奔万安宫,给张德妃问安后,提起了朱佑樘临别时的叮嘱,却不提朱佑杬之后的那番话。张德妃瞧出他们哥俩似是隐瞒了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揉着儿子们的脑袋道:“你们太子哥哥性情温善,一心替你们着想,殊为难得。往后无论发生何事,只管听他的就是了。”
翌日,周太后驾临乾清宫,正逢朱见深进丹药,顿时气恼交加。进了丹药浑身飘飘然的朱见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母子俩遂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谁也无法说服谁,谁也无法原谅谁,双双地气病了。
听说即使病情加重,皇帝也依旧不愿放弃丹药,隔三差五就让李孜省进献,病中的周太后泪如雨下。朱佑樘前来探病,她便握着孙儿的手,咬牙切齿道:“若非李孜省之辈巧言令色,你父皇又如何会着了他们的道?”
“祖母,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朱佑樘眉头紧锁。
“罢了,罢了。”想起皇帝先前口不择言,指责她的那些话,周太后颇有些心灰意冷,“我是劝不住他了。若非这回争吵起来,我尚且不知,原来他一直都在怨我。怨我当年不肯支持他让万氏当皇后,怨我对万氏横眉竖目,怨我对他不够关心”
其实,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皇帝的怨恨大都源于当年他孤独地被景泰帝关在另外一处宫殿里,身边除了万氏无人相伴。她作为母亲,足足有八年不曾见过儿子。因为被软禁的畏惧和恐慌,也不敢轻易寻人去关心儿子。
可那不是没法子的事么?他们被关在南宫,连衣食住行都须得钱皇后带着她们做针线才能勉强保证生活,哪有余裕去关注被改立为王的长子呢?至少,她知道有孙太后在,长子必定安全无虞,生活也无忧。她又哪里知道,那段日子留给他的,竟然是那样深重的阴影呢?
“祖母,父皇不过是一时情急罢了,必定不是有心的。”朱佑樘劝道。
“无意也罢,有心也罢,都是他深藏多年的心里话。”周太后苦笑道。
坐在旁边的张清皎倏然想到——也许,皇帝陛下一直都困守在当年,从未真正长大过。故而,他依恋万贵妃,失去万贵妃便失去了安全感;故而,他对太子殿下凉薄,因为他刚开始从未将自己当成过一位父亲;故而,他随性妄为又从未坚持到底,因为他骨子里其实并不是一个成年男子,没有韧性。
作者有话要说:宪宗:qaq,其实我一直都是个需要关爱的宝宝
英宗:冷漠脸
孝宗:冷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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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阴影什么的,对一个人的一生影响很大的
ps。我最近好像一直在犯懒,勤奋了两天后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大肆册封()
因着皇帝与周太后双双病倒;禁城内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谁都不敢露出一丝笑意与喜色来;举目望去;人人脸上皆是一片忧愁。就连朱佑樘的千秋节来临,也不过是循例在文华殿接受文武群臣的拜见庆贺而已。
即使在清宁宫内,张清皎亦不能给他庆祝,只能吩咐御膳房格外准备了一碗寿面。朱佑樘见她笑得着实有些勉强;将寿面分了她一半:“咱们俩安安静静地庆贺生辰又有什么不好?若是举办宫宴,热闹倒是热闹了;恐怕你我光是应酬都会觉得疲惫罢。若依我所见;今年有你陪我度过生辰;已经远远胜过往年了。”
张清皎眸光微动;嗔道:“臣妾哪里是期盼热闹?只是觉得;即便是咱们自己的庆贺生辰宴,也须得好生准备一番才是。哪里像是眼下,一碗寿面便将殿下的千秋节给打发了?虽说长辈们生病;咱们确实不该庆贺甚么。但若是清宁宫里有膳房,无须劳动其他人,臣妾自己便能悄悄整治些吃食。尽管只是些民间菜肴,怎么也能让殿下尝尝新鲜啊。”
“太子妃懂得下厨?”朱佑樘勾起唇角,有些惊喜。
“臣妾也不过知道些家常菜罢了,偶尔做些糕点给弟弟们解馋。”技多不压身;规划自己的种田生活时,张姑娘可是很用心的。再者,尽管她前世并不是什么美食博主;但对美食有强烈的兴趣,经常在网上“云做菜”。好不容易有机会练手,才知道真正下起厨来并不简单——她的厨艺,哄哄熊孩子是够了,“征服男人的胃”恐怕就难了。
“若有机会,我可得尝尝。”朱佑樘道,想了想又问,“我记得,太子妃的庚帖上写着,生辰是一月二十九?那也就是咱们大婚之前的那几天,才刚过完生辰?”
“家人难得齐聚在一起,这次生辰过得很是热闹。不仅兴济的家人们都在,京中的姑父姑母与表弟也都过来庆贺了。”张清皎微微笑起来,“而且,托殿下的福,这回过生辰所得的生辰礼,可不是一般的丰厚。”
所谓的“丰厚”,当然不过是顽笑之语。连幼弟张延龄都特地给她准备了一份涂鸦当作礼物,她自是觉得欣喜万分。甚至还有不知哪来的消息灵通之辈,居然也打听到了她的生辰,堵在鸿胪寺卿府外头送礼。幸而家人们早已学会完全无视外头的纷纷扰扰,那一天才算过得悠闲自在。
“明年一月二十九,我也会给你准备丰厚的生辰礼。”朱佑樘笑道,“你给我准备的生辰礼,便用你亲自做的寿宴来替代罢。”他一直都觉得,用心准备的生辰礼,比什么名贵的礼物都更珍贵,更值得他爱惜。
张清皎禁不住摇了摇首,笑叹道:“殿下可真是容易满足。臣妾给殿下准备的生辰礼,自然不会仅仅只是一席寿宴而已。”说罢,她眉眼弯弯地将半碗寿面轻轻地推了推:“殿下,再不吃,寿面可就要糊了。”
朱佑樘怔了怔,转念想到自家太子妃这回说不定也准备了生辰礼,心底顿时一片火热。明明知道,无论是急是缓,生辰礼迟早都会送给他。可他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期望能赶紧用完膳,让太子妃揭开谜底才好。
小夫妻俩用过午膳,张清皎便牵着朱佑樘来到东次间。肖女官领着宫女太监们退了下去,整座内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太子妃从角落的箱笼里取出自己精心做的针线,低声道:“殿下试试看,合不合脚?”
朱佑樘望着她掌中的明黄色龙云纹绸袜,弯着唇角接过来:“太子妃的女红很不错。”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收到针线所做的生辰礼,着实有些怀念。
夸她什么也不该夸女红啊,这她可实在是受不起。张清皎脸上微微一红:“原本想给殿下做一身里衣,却怎么都觉得针脚不够好。所以,只能委屈殿下今年先试穿臣妾做的袜子。等到明年,臣妾一定会给殿下做出一身衣衫来。”
“你惯常自谦,说是针脚不好,却是否想过,也许我已经很满意了呢?既然刚开始想送我里衣,想必也做了罢?不妨拿出来给我试试?”
“殿下真想试试?”
“拿出来罢。无论你做成甚么样,总比我强些。我可是连针线都不会拿的。”
无奈之下,张清皎只能从箱笼底部取出了她觉得不太能见人的半成品里衣。她确实给自己绣过一身嫁衣,可是做起绵软舒适的里衣来,依旧觉得女红功夫不够用。与朱佑樘常穿的里衣相比,这件里衣无疑是处处瑕疵的。
但朱佑樘却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