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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他们一起死,你们打死了他们,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打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啊……”
蓝郁从出租车上下来,呆呆地看着三副裹着浸满血渍的白布的担架从眼前经过,被抬进救护车里。司机从出租车里探出头来惊叹道:“这年头还有敢在法庭开枪的吗?真是有种,一枪就了解了多年的恩怨,痛快!现在人命真是愈来愈不值钱啊,几秒钟鲜活的生命就玩完了。”司机感慨完就踩油门,转眼间就在蓝郁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本多情47()
秦朗被法警押着缓步走出法庭,蓝郁望着他,他看了她一眼仿佛不认识她似的淡漠地扭过头去钻进警车,嘴里不停地说:“死了,都死了,死了,都死了……”
蓝郁忍不住追上去,大声问道:“秦朗,到底出了什么事?郝妍呢?大村呢?小朗呢?”
秦朗像是没听见似地,看都没看她,只顾着重复那几句话。 蓝郁还想往前追,有个警察一把拉住她说道:“别追了,人都死完了,就剩下个孩子了,真可怜!”
“孩子?”蓝郁立刻抓住警察的胳膊,连声问道,“孩子在哪里?孩子在哪里?”
警察看了她一眼,叹着:“你是他们什么人啊?这几个人又是杀人,又是公然在法庭开枪,犯的可都不是一般的罪啊!那个男杀手身上被打得像马蜂窝,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在法庭上开枪杀人。还有那个女的,挺漂亮的,偏要扑在那个男人身上替他挡枪子,子弹可是不长眼的啊,可惜啊,小孩才一岁就没有了妈妈,爸爸回头也要被杀头,真是惨啊!”
蓝郁像傻了似的缓缓松开警察的胳膊,瘫在台阶上,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
警察瞥了她一眼,摇摇头走开。
蓝郁坐了很久,直到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她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流眼泪。
谭伟迟疑了一会儿,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是蓝郁小姐吧?”
蓝郁打量着他,满脸麻木。
谭伟看着她,缓缓说道:“我是谭伟,秦朗和郝妍的朋友——”
“你回来得太晚了,人都死了。”蓝郁喃喃道。
谭伟这才摘下脸上的墨镜,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他说:“我没想到我刚下飞机就看到了这一幕,前几天秦朗给我打电话还说终于熬到这一天,可以亲眼看见乔伊人的下场,没想到转眼间几个生命就消失了,留下小朗,一个人孤孤单单。他现在的亲人只有我和你了,秦朗在电话里给我提过你,他说你是小朗的干妈。”
蓝郁哭得更凶了。
谭伟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再也说不出话来,泣不成声。
蓝郁一直坐在地毯上哄着小朗,小家伙饭不吃觉不睡,在地毯上爬来爬去,一直伸个脖子四处看,卧室里郝妍的照片已经被谭伟摘掉,满墙贴的都是卡通画。小朗找不到郝妍的相片就咧个嘴哭,蓝郁实在没办法,只好坐在地毯上发呆。
谭伟推门进来怔了一下,走过去从手提袋里拿出刚从超市买来的玩具,摆了一地,一边哄着小朗:“小朗,看,叔叔给你买的玩具,乖,不哭了。”
小朗不理会他,继续大哭大嚎。谭伟赶紧从手提袋里掏零食,蓝郁制止他:“算了,小家伙想妈妈,就让他哭一会儿吧,哭累了他就会乖乖睡觉的。”
谭伟摇摇头,放下鼓鼓囊囊的手提袋,坐在沙发上叹气。
蓝郁看着他:“秦朗还是不愿见你吗?”
谭伟点点头,叹息声更加沉重:“他似乎很绝望了,不找律师不争取机会,一心想法官判他死罪。”
“你没跟他提小朗吗?”蓝郁问。
“提了,他没反应,整个人就像傻了一般,只是摇头点头不说话。”谭伟叹。
“这样不行!”蓝郁说,“他要是这样彻底就完了,我们必须劝他争取法庭的同情,争取判死缓,然后再改无期,就有机会减刑了。”
谭伟说:“我已经找过几个律师朋友,他们都说秦朗的情况特殊,尤其郝妍是被法警误杀的,小朗这么小,不能一个监护人都没有,所以如果开庭那天秦朗表现得主动,法庭判他死缓的可能性很大。”
“有希望就争取,一定不能放弃,一审不行我们争取二审,总之小朗太可怜了,不能失去妈妈又失去爸爸。”蓝郁说。
谭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医院刚才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将郝妍和大村的尸体送到殡仪馆,两个人都是当场死亡。”
蓝郁忍不住又哭起来:“我立刻就给他俩准备后事。”
谭伟伸手拍拍她的肩说:“真是辛苦你了,又要照顾小朗,又要忙他们的后事,你看有需要我做的——”
“你去帮秦朗找律师吧,这件事更重要。”蓝郁哽咽道。
谭伟点点头,一脸的黯然神伤,再也说不出话来。
蓝郁将小朗放在童车里,推着他去商场给郝妍和大村买礼服。小朗坐在小车里不停地冲蓝郁叫着:“妈妈!妈妈!”蓝郁蹲下身子,亲着小朗的脸,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淌。小朗口齿不清地呀呀叫着:“妈妈不哭,妈妈不哭。”蓝郁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将小朗紧紧抱在怀里,说道:“你太可怜了!小朗,干妈答应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干妈很厉害的,比你大村叔叔都厉害,谁要是敢动你一根毫毛,干妈就跟他拼命。”
专柜小姐从衣架上选出两套礼服,同情地看着蓝郁:“小姐,你看这两套合适吗?”
蓝郁看了一眼,说道:“还有更好看一点的吗?我这两个亲人很漂亮,在世时就很注重仪表,如今走了也不能马马虎虎。”
专柜小姐点头离去,很快又拿来两套,对她说:“这两套是国外名牌,样子新,做工也考究,就是价格贵一些,你看合适吗?”
蓝郁没有说话,低头从皮包里取钱,将一沓崭新的银行封条还没取掉的人民币放在了收银台上。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蓝郁自始自终都将小朗紧紧抱在怀里,司机以为这是亲母子,就开玩笑道:“现在小孩真是宝啊,妈妈是一刻都舍不得放手。前两天电视新闻里放的那桩法院血案真是惨啊,妈妈被打死了,爸爸又要被判死刑,可怜那小孩了,这么小就孤苦伶仃一个人。”蓝郁没有说话,仍旧将小朗抱得紧紧的,只是头转到一边,开始默默流泪。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有些吃惊,赶紧闭上嘴巴不再多言将车子开得飞快。
车子一驶到公寓楼门前的广场上,司机就迅速从车上下来,手脚利索地从后备箱里取出童车,然后替蓝郁拉开车门,接过小朗放进童车里,一边悄悄地打量她们。
“谢谢你!”蓝郁掏出皮夹准备付车钱,司机立刻拒绝道,“不要了,不要了,我看这个孩子这么可爱,就算是陪叔叔走了一程,以后想要用车就给我打电话——”说着递给蓝郁一张名片,又深深地看了小朗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蓝郁目送着那辆出租车离去,这才收回视线转过身准备带小朗进电梯。这时两个人突然挡在她们面前,其中一个中年女人一看见小朗就掉眼泪,另一个中年男子则低着头,一脸愧疚地站在蓝郁面前。蓝郁惊异地看着他们:“你们是——” 中年男人首先开口说:“我们就是郝妍的父母。”
蓝郁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她冷冷地说:“你们是不是来得太晚了?人都死了,你们才露面。”
“我们也是刚从电视上看到的,一路上问到这里来的。”郝妍的母亲哭泣道,“这孩子这些年来吃了这么多的苦,出了这么多的事,从来不跟我们说。我和她父亲早就离婚了,平日里又很少往来,不知道小妍这么惨啊!”
郝之文悔恨不已道:“那个乔伊人害死了我的女儿,真是死有应得。这个女人真是毒蝎心肠,害得我家破人亡,罪孽啊!”
蓝郁冷冷地打量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郝妍生前你们没有保护照顾好她,现在她死了,秦朗也被抓起来了,他们的孩子马上就要成为孤儿——”
“不,不会的。”郝妍的母亲急急地说,“孩子我们一定会照顾的,这是郝妍的骨肉,是我们的孙儿,我们不会让他再受苦的。”
郝之文也叹:“秦朗那边我一定会帮他减刑的,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就是豁出老脸跪在法官面前也要让他改判秦朗有期徒刑,他们太可怜了,我以前实在是不知道啊。”
蓝郁这才出了一口气,收起冰冷的表情对他们说:“上来看看郝妍的家吧,商量一下他们的后事。”说完推着小朗走在前面。
一个礼拜后,秦朗终于肯见谭伟。谭伟走进探望室,立刻被眼前的秦朗惊住了,对方几日不见,胡子长了满脸,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始终是红红的,全无往日的风采。
谭伟在他对面坐下,打量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朗望着他,脸上仍旧是一片麻木,说起话来也声音嘶哑、语无伦次:“郝妍死了,大村也死了,他们都死了。蓝郁一直说她有种感觉大村要去杀人,我没放在心上,她就走了,临走前将一个幸运符送给了小朗,所以那天小朗避过了那场血灾,我为什么不相信她呢?为什么不去阻止大村呢?他要是不去杀乔伊人,郝妍就不会死,他也不会死。我准备认罪就是想将郝妍母子托付给他,为什么他不珍惜呢?郝妍死得那么惨,身上中了那么多的子弹,她做错了什么事要这样被乱枪打死?我就说该死的人是我,他们为什么不打死我?我是男人,应该我来挨枪子啊。”秦朗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
我本多情48()
谭伟也忍不住流泪,呜咽着:“你一打电话给我,我就立刻往回赶,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回来竟是面对这种结局,我很难过,我不应该去北京,我为什么要离开郝妍呢?明知你们那么难,我却只顾自己的感受,一走了之。 我走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换作是我也无力应对。”
秦朗喃声道:“那天我去精神病院接郝妍回家,她当时很高兴,我说我们明天一家三口都去看乔伊人的下场,她就不停地笑,还记起了很多的事。当时连医生都说她复原有望,我准备出席完审判会就带着她和小朗离开这里,我们连飞机票都买好了。谁知一转眼间,物是人非,人去楼空,留下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剩下我一个人来面对。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要毁我,毁我就是在毁郝妍,我不能再逃避了,我知道的,就算这一次我侥幸逃过去,她还会像个恶魔一样缠着我不放,直到将我活活勒死她才肯罢手。所以我才决定当庭自首,然后就发生了那一切……”秦朗伤心得说不出话来,瘫在椅子上。
谭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他:“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就一心想让法官判你死刑吗?一死百了,眼一闭什么就不用管了,是吧?不顾小朗,也辜负了蓝郁,她辛辛苦苦地替你照顾小朗,料理郝妍的后事,难道就是等你这种结局吗?”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秦朗垂头丧气道,“我犯的是谋杀罪,是要判死刑的。”
谭伟这才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泪痕,打开公文包,取出一沓子资料放到秦朗面前,说:“这是我找几个律师朋友给你写的申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