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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中,她想念被它们包围的熟悉气氛。
脸上轻痒,上官橙的手指擦过脸颊,一滴透明的液体粘在指尖。
她也终于清楚自己何以会在梦中哭泣了,因为,舍不得。
支起身子,上官橙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张白纸,那张白纸如此显眼以至于她想不注意都难。
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行字:
“我有事出去,会尽快回来。
饭菜现成的,热热再吃。微波炉里有红糖水,不许不喝!”
上官橙松了一口气。不必一睁眼就面对文晴,这样很好。此刻,没有了疼痛的困扰,贪恋生命的念头站了上风,她倒是害怕起文晴质问她昨天的话来了。原谅她终究是碌碌凡尘中人,跳不出贪生怕死的羁绊。
昨天?
上官橙眉微蹙。昨天她是昏过去的?当时还是白天啊。这一睡她竟睡了多久?
出于女人的本|能,上官橙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那片“大邦迪”能扛多久,她前世用过的月布可是顶不了几个时辰的。
好在上午的光线足,家里又没别人,上官大人掀起被窝探着脑袋摸索自己的小裤裤如此囧的镜头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观摩到。
新的?
连小裤裤也是换的干净的?
不光是小裤裤,连睡衣也是干净的,新换的?
上官橙眨眨眼,一张明艳小脸登时像被泼了一大碗辣椒酱,又红又烫。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不能细想!
细想更羞……
上官橙没脸见人了,连空气都没脸见。她抓过被子,整个人钻进被窝,誓要做一只涂了辣椒酱的鸵鸟。
☆、第76章 囧
直到快要被闷得透不过气来,上官橙才羞怯怯地扒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个脑瓜皮儿,接着做贼似的露出一双潋滟眸。
事实证明,世事不是你想躲想躲就能躲。在被子里闷了几分钟,非但没让上官橙褪去一脸番茄色,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连呼吸系统都娇羞得不肯正常开工,以至于她不得不加快呼吸的节奏才不致让自己因窒息而死——
废话!还不是被窝里乏氧闹的?
那是何物?
上官橙脸上蒸腾的热气刚刚散了些,突地发现窗帘上映着三个影子,其中两个恍惚是被拦腰砍断的一具身体的两个部分,上半身当啷着两条胳膊,下半身当啷着两条腿,悬在半空中;第三个黑影隐约是个倒三角形的……脑袋?
上官橙倏的眼睛瞪得更大。青天白日的她倒不至于害怕,她前世什么样的没见过?别说才剁成三段,就是拆得更零碎卸得更精细的她都见得多了去了。
她只是忽然想起了昨天自己做的关于太平的梦,太平就被那根璎珞悬在半空中,还对自己冷笑……
上官橙心里一紧,很是不舒服。她急慌慌地掀被下床,霍的拉开窗帘,然后,她忍不住捂脸,再次化身番茄精——
卧室的小阳台上,一架晾衣杆,左、中、右依次晾着她的家居服上衣、裤子和……小裤裤。
难怪是个倒三角形……
上官橙好想掩面遁走,衣服、裤子倒还罢了,小裤裤这么私|密的贴身衣物怎么可以如此昭昭然地悬于大庭广众之下?
别忘了上官大人可是古代人,就算大唐既开放包容,且对妇女的禁锢不及后世朝代那般灭绝人性,可人家上官大人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人家要脸!她哪管文晴“晾在阳光下才能杀菌”的那套理论?上官橙丢不起那个人!
没人看到吧?应该没人看到吧?
上官橙深恨自己拉开窗帘之前怎么没抓顶帽子扣在脑袋上?甭管别人能不能认出她,先把她这张红得发黑的脸遮上再说。
用睡衣袖子挡住自己的脸,上官橙摸索着抻手抓到晾衣杆上挂着小裤裤的衣夹,用力一拽,拽到自己怀里,头都不敢抬,转过身体撒腿就跑。
羞死人了……
上官橙大羞之后,又大囧:小裤裤还湿着没干透。
把衣夹挂在卫生间里,上官橙才算松了一口气。
对嘛,这地方才算是晾这种东西的地方,虽然……被文晴看到还是挺害臊的。
上官橙此刻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这、这是文晴给她洗的!
文晴替自己洗洗外衣外裤也就罢了,上官橙承她的情,可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替自己做这种事?!
上官橙前世的月布,都是由贴身服侍的侍女清洗的,最初的几次她羞得不行,后来才慢慢习惯了。可文晴不是自己的侍女,不是奴婢下人,上官橙隐隐觉得她为自己做这种事很是委屈了她,而且,也太让人难为情。
上官橙无地自容,恨不得此刻此身消失得无影无踪才好,就不用看到镜子里那张通红的脸了。
可不,她还顶着文晴心爱之人的脸呢!
上官橙端详着镜中人,心中的困惑一重深似一重:怎么会如此像?相像的连她自己都要分辨不出了。也难怪文晴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份。
上官橙知道,只要她还顶着这张脸,她就和文晴脱不开纠结。
相较于上官橙的囧而欢乐,文晴的遭遇可就没那么喜感了。
把车甩进停车位,文晴开门下车、锁车之后,摘下太阳镜仰着脸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
瞧这低调的装修风格,丢到楼丛里没人会多留意一眼的小楼,谁能想到这是一家名流出入的会员制餐厅?
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文晴心里完全没有底。她一向彪悍,倒是不后悔没从皇甫缃那儿调几个“助理”过来护驾。既然对方点名要“单独”见她,带了随从来反倒显得她文晴胆怯了。
既来之,则安之。姐还怕你个外国人不成?
以文晴在娱乐圈的知名度,餐厅门卫还不至于认出她来。
对方礼貌地拦住她,文晴报了那个名字,门卫立刻招来一个漂亮妹子,示意文晴跟她走。
带路的妹子身材姣好,贴身的改良版旗袍也养眼得很,职业素养更是没的说,可文晴还是忍不住要腹诽:
这走廊怎么这么长?谁装修的?就不能用亮堂点儿的材料和灯饰吗?
文晴蛮以为上了二楼转过一条走廊就到了,可谁承想还有一截走廊。
她有些心躁。
这么隐蔽的地方,会不会突然跳出几个彪形大汉对姐不轨?
这么迂回曲折的地儿,姐想拧身逃跑都加速不起来。
文晴开始忐忑了,在心里骂自己是只猪,怎么就那么听话人家划什么道儿就走什么道儿呢?要知道对方可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人家是带着仇恨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她连见都没见过对方,万一是个不择手段的主儿呢?
她脑中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的妹子突然止住了脚步,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文晴眉一挑,到了?
敛神,提气。
文晴心说姐可不能丢份儿让外国人瞧不起。
她抬步进入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装修得并不华丽,博古架、红木仿古家具,以及氤氲的安神香的气息,倒真有几分古趣。
站在门口,文晴环视四周,只有仿古雕镂的窗台前背对着她立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高高地挽起,上身穿着一件米色风衣,腿上是一条质地优良的亚麻长裤,似乎很是随性慵懒,而身形却是修长的,随意一站后背都挺得很直,可见她是个自我要求极严的人。
文晴对这个女人的第一观感就是瘦,不是纤细的小骨架的瘦,而是不健康的瘦。第二观感就是这副身形她看着很是眼熟,像不健康版的文澜。
文晴打量她的同时,那个女人也感觉到了,她徐徐转过身,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文晴。”
她用的是肯定句。
文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呆住了——
你妹啊!这特么不是她在医院里撞翻的那个瘾|君子吗?
难怪难怪,我就觉得她和澜姐像,人家在血缘上是澜姐的堂姐还是堂妹,能不像吗?可为毛她和我除了性别哪哪都不像?
文晴绷着一张脸,双手还插在衣兜里。她不是来迎接外宾的,对方既非故人,亦非旧友,若非要安个称呼,就只能叫“冤家”了。她没有和冤家拥抱握手的必要。
“李月薇,”文晴凉着声音,“想不到是你。”
她想说的是想不到在医院巧遇到的竟然是你。
李月薇依旧维持着那个若有若无的笑,“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谁,你和薛沛霖长得太像了。”
文晴心里默默冷哼,姐就是像姐的老妈怎么地吧?瞧你那张没血色的脸,演吸血鬼都不用化妆了,姐还真不想跟你长得像。
文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撩着眼皮瞄着李月薇:“有话直说吧!”
李月薇凉凉地笑着,长腿一伸,坐在她的对面,细长的手指抚着面前的紫砂茶盏,眼中满是玩味:“你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故作姿态!
文晴才不买她的账,针锋相对地呛她:“我既没惦记人家的财产,也没做贼似的弄了药回家偷嗑,我为什么不理直气壮?”
李月薇闻言,笑容一僵,目光一寒:“你说谁‘弄了药回家偷嗑’?”
“甭揣着明白装糊涂,盐酸哌|替啶是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
李月薇的肌肉瞬间绷紧,追问道:“我清楚什么?”
装!接着装大尾巴狼!
文晴不屑她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欧美这方面比国内还开放吧?”
李月薇愣了愣神,突然明白了她所说的是什么,精神一松,脸上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很开放……”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今天请你来可不是聊这个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也没兴趣和个瘾|君子废话!”文晴双手抱肩,睨着对方。
李月薇不以为意,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上:“我只是要通知你一件事。”
“说!”文晴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我要你们母女俩身败名裂。”李月薇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文晴蹭地站起,冷笑:“身败名裂?就凭你?”
“对,就凭我。”李月薇微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文晴。那双眼睛,像一潭死水,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文晴的脚底泛上一丝凉气,她有点儿肝儿颤,同时也觉得这个李月薇诡异得很。
李月薇洞察细微,早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文晴,你怕了。”
怕你妹!
文晴这人一向彪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越刚她,她的斗志越容易被激起。
文晴无所谓地一哂,“我是怕了,我怕你是个小人!李月薇,你要是有种就和我单打独斗,甭拽上别人。我妈和你妈,还有我爸,那是上辈子的恩怨。你和我,单挑。”
“你爸?”李月薇呵呵一笑,“虽然我很不愿意管那个负心的男人叫父亲,不过血缘上他确实是我亲爹。可是,文晴,你最好回去问清楚薛沛霖,你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第77章 臭味相投
“你最好回去问问薛沛霖,谁是你亲爹!”
李月薇的声音冷然依旧,却不啻于平地起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文晴的头上。
多年以来隐埋在意识深处不敢正视的问题,就这么明晃晃地浮出了水面。归根到底,文晴不是傻子,对自己的身世她不是没做过猜想。
妈是亲妈,可为何她妈十五岁就生下了她?她坚信她爸是正人君子,绝干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