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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倾雪这些天来也算是见惯了江染练功,所以见到她这一招的时候也并不惊奇,比起见识到了日|后大名鼎鼎的水母阴姬出手,玉倾雪显然更在意另一件事情。正好江染出手冲散了雄娘子身上的春|药,玉倾雪上前一步,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一次,她伸手直取雄娘子心脏。惊魂未定的雄娘子只看见一个小姑娘向着自己走来,接着便觉得胸口剧痛,在此之后,他眼前最后的场景便是那人手上染血,然后面无表情的捏碎了她手中的属于他的心脏。
若非如今身侧没有双刀,玉倾雪也实在不想用如此不卫生不干净的招数,只是唯有如此,她才能确信雄娘子彻底死透,也才能真正验证她想要验证的东西。
水母阴姬信佛,所以她其实并不喜欢杀人,也绝对不喜欢血腥。可是莫名的,她就是觉得此刻这个手上还染着旁人鲜血的小姑娘美得惊人。
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和一种骇人听闻的丑,死与生、善与恶、菩萨和佛陀。江染有些痴迷的望着玉倾雪,十多年来一直平和的心境微微泛起波澜,这一刻,她恍惚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玉倾雪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在一旁的河水里细细将手冲洗了一遍。在此期间,江染便一直注意着她。
过了一阵,玉倾雪转身回望,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见到方才那个被自己捏碎了心脏的男人又一次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坐了起来。直到看见玉倾雪脚边似乎未曾散去的血迹的时候,才凄声尖叫了起来。
“妖怪!!!”求生的欲望让雄娘子一个鲤鱼打挺的起身,什么也顾不上的就要往河的相反方向跑去。
玉倾雪无奈的耸了耸肩,冲着江染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两个人虽然相识不久,但是江染却还是看懂了玉倾雪这个眼神的含义,她毫不犹豫的出手,一颗小水珠从她指尖弹射而出,直接洞穿了雄娘子的心脏。
这一次,一朵小小的血花从雄娘子的胸口盛开,他再无“死而复生”的可能。
玉倾雪没有理会倒地的雄娘子,而是冲着江染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而后她伸出自己的一条手臂,对江染道:“来,刚才那招,冲着这儿来一下。”
江染蓦的瞪大了眼睛,冷声道:“疯了?”
玉倾雪摇了摇头,无所谓的道:“要是真疯了,就让你冲着这儿来了。”说着,她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胸口,正是心脏的位置。
江染不想理会她,可是方才的景象的确诡异,若非亲眼所见,她也不相信有人能被捏碎了心脏还活过来。那雄娘子显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因此这一切真正的原因莫不是还是在阿倾身上?
见她久不动作,玉倾雪撇了撇嘴,直接抽出江染头上的一根纯银簪子放在了她手里,而后握住江染的手,直接冲着自己的手臂扎了下来。她的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扎向的那块地方不是属于她的血肉之躯一般。
江染大惊,可是依然反应不及。她只能往相反的方向用力,可饶是这样,手中的簪子还是在少女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
血腥气散开,江染面上表情一变,抬手便要为玉倾雪点上止血的穴道。
玉倾雪觉得有些疼,不过她又不是真的娇气的姑娘,这点儿疼痛对于她来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并没有阻止江染的动作,不过玉倾雪细细端详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转而却是对江染笑道:“我看,宫主还是给我凝出点儿水来洗洗才是正事。”
她这语气太过嬉皮笑脸,也太过不正经,江染皱了皱眉,刚想要训斥她一句不知轻重,不懂得爱惜自己,可是旋即她却也发现,这姑娘的手臂上残血尚在,可是手臂上的肌肤却是半点痕迹也没有。
江染的手不由顿住了。
玉倾雪眯了眯眼睛,看了自己手上的残血半晌,终归只是态度不明的道:“和我猜的一样,我伤不了人,不过还好,旁人也伤不了我。”
说这话的时候,玉倾雪的声音中有几分说不出的凝重,不过很快,她便仿若无事一般的对江染道:“也算是好事啦,不死不伤,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其实不是不死不伤——若是如此,玉倾雪也无需调养她身上的内伤了,只是如今的情况,是此间的人伤害不了她,而她也伤不了此间之人就是了。
心里有了底,在用水母阴姬凝聚出的水流冲干净手上的血痕之后,玉倾雪故作轻松的对她辞行:“就此别过啦。”
江染注视着她,并没有答话。玉倾雪知道她和自家兄长一般都是冷情的性子,所以也没指望她和自己来一段挥泪告别什么的,挥了挥手,玉倾雪就这样转身离开,留给江染一道洁白的背影。
“容玉啊。”玉倾雪望了望远方,此刻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什么事。
——她,忘,了,打,听,她,家,老,头,此,刻,身,在,何,方,了!!!
第72章 桃花枝上。()
第七十二章。桃花枝上。
也不能指望就连男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的江染能知道给玉倾雪准备盘缠;玉倾雪也实在没有脸皮厚到直接向着人家张口的地步,而且还不知道她爹现在到底在哪里;玉倾雪走出了神水宫的地界,就不得不为生计发一下愁了。
实话说,缺钱的滋味儿;玉倾雪还真是没有体会过。
好在玉倾雪稍微打听了一下;知道如今这里还是江南的地界,稍微思忖了一下;玉倾雪果断决定去花家打秋风罢。
心里暗搓搓的冲着花满楼拱手道谢;小姑娘半点没有犹豫的运转了轻功,直奔花家而去。
如今花满楼还没有出生;玉倾雪摸了摸下巴,蹲在距离花家老宅不远的地方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冲着花如令开口。其实些许黄白之物她倒是到哪里都可以淘弄出来;可是却不是人人都有本事可以打探出“容玉”的下落的。
虽然隔着二十多年的光阴;不过玉倾雪倒是也能联络的上西方魔教的暗卫。可是问题是今时今日的这个时间点上,她爹尚且是刚出江湖历练,还未横扫大漠;成为大漠之中真正的无冕之王;她若是贸然介入;恐怕会破坏她爹日后的布局。因此一动不如一静;玉倾雪最终还是决定倚靠花家的势力去寻找容玉。
神水宫虽然是江湖中人不敢擅闯的禁地,不过玉倾雪这一路走来才发现;其实它距离江南的城郭并不遥远;她清早辞别阴姬;虽然有雄娘子那么个小插曲,不过用上了轻功,玉倾雪来到花家所在的城中心的时候其实也并不算晚。
走进了花家大宅对面的酒楼,玉倾雪也不点东西,只是倚靠在酒楼的栏杆处望着那座宅子的动静。
如今不是饭口,玉倾雪又生得干净漂亮,因此哪怕她什么也没有点,可是店小二与掌柜也还是没有要驱逐她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玉倾雪的幸运,她就这么随意望着,居然还真让她找到了可以顺理成章和花如令搭上关系的法子——方才就在她望向花如令的宅子的时候,眼前恍惚觉得有一道银光闪过,虽然那只是阳光晃在金属物体上投射出来的光影,但是玉倾雪却也没有忽略。
她沿着那一闪而过的光斑回望,那双异色的眸子缓缓地眯了起来。清浅的目光从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掠过,玉倾雪挑了挑眉,回身捏了一支筷子在手中。
几乎是她回身的一瞬间,方才她看着的那处地方倏忽动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大片的阴影处剥离,玉倾雪缓缓地闭上了眼眸,耳侧已然可以听见清晰的利刃破空的声音。
在这刹那之间,玉倾雪身形一闪,整个身体如同一阵烟雾一般四散开去,却又在下一刻,已然出现在酒楼对面的花家老宅门前。
只听见“当”的一声,似乎是刀剑相击的声音,然而众人定睛细看,整个忽然出现的小姑娘用来当下刺客的剑的,居然只是一支筷子——一支再寻常不过的、只是从对面酒楼的竹筒里随手抽出来的筷子。
对方一击不中却也未见慌乱,他手腕一抖,重新凝出一朵剑花,呼吸之间依然变幻了另一种招式,从其他方向向着玉倾雪身后的那个人攻去。
他的速度很快,可是再快,又怎么可能快的过玉倾雪呢?
身材娇小的少女手中只擎着一支竹筷,可是却每每都挡下了那剑客的杀招。每一次她用竹筷和对方的长剑相击,不仅她自己的手没有颤抖半分,而且那看起来就十分脆弱的竹筷也是毫发无伤。
两方较量,玉倾雪看起来十分轻松——事实上,她的确没有费什么力气,虽然如今她的双刀不在手上,不过对付这个杀手,却也足够了。
或者说,十六岁的中原一点红,虽然已然是享誉江湖的剑客,不过对上十六岁的玉倾雪,显然就差了好几层。
玉倾雪其实不算是见识过中原一点红的剑,毕竟那一次他奉命过来刺杀她的时候,这个人是根本没有出手的。
只是,玉倾雪还是觉得,如今这个人虽然也算是用剑高手,不过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不过这也不能怨他,中原一点红不太幸运,遇见那么个只当他是敛财工具的师父,能够到如今这种地步已然算是他天资过人了,又如何能要求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剑道?
骤然想起很多年后那个在码头卖力气,可是却神情富足的男人,玉倾雪手腕发力,直接挑飞了中原一点红的剑,而后以那一支竹筷直指中原一点红咽喉。
看着中原一点红不顾指着自己咽喉的竹筷,就这样并掌为拳的向着自己攻来,玉倾雪身如灵猫一般晃过,直接绕到了中原一点红的背后,而后出手如电的封住了他周身的几处大穴。
伸手出被定在了原地的中原一点红腰上撤下了代表着他的那个杀手组织的腰牌,玉倾雪勾着那条红绳绕着手指晃了晃,而后用只有自己和中原一点红才能听见的声调说道:“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叫顾雁行。”
顾雁行,便是中原一点红金盆洗手之后用的名字。
年轻的杀手眼中又几许不敢置信,他似乎不明白这个人为何只是将自己擒住,而不是动手杀了自己。他的眼中也有几许敬佩,毕竟玉倾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可是却不曾想功夫已经如此厉害——她甚至只是用了一根竹筷,仅凭着一根竹筷就能胜过自己的人,若是配上了趁手的兵刃,又该会达到怎样的程度?
只是,中原一点红的眼中却唯独没有惊惧和不甘,玉倾雪在他眼中,竟只看到了“认命”。似乎从踏上这条路的第一天起,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中原一点红都已经早有了心理准备。
当玉倾雪捕捉到这一抹空茫和认命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的,忽然就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大概是到底相识一场,她见不得这人这样自暴自弃吧,玉倾雪强压下心中怒意,攥紧了手中杀手组织的令牌,准备先去办“正事”。
中原一点红这一次要刺杀的人,正是花如令。
花家本就是江南望族,花如令虽然只是花家旁支,不过却极有经商天赋,不出十几年,他积累下来的财富已然可以和花家本家媲美。商场如战场,树大招风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一次花如令有意拓展花家的丝绸生意,便惹得一些人忌惮和嫉妒。
江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