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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年微微收回视线,换上一副恭敬的样子,温言道:“微臣正在作画,公主是否要一瞻?”
和硕顿时啐了一口,满脸不乐意:“谁要看你画画,我和王福晋是来这里赏梅的,偏偏被某些人煞了风景。”
话是这般讥诮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画架之上,顿时亮了起来。
好画啊!锦绣也随之看过去。
雪白的纸上是漫天的梅花纷飞,他用的颜色要比绿梅本身的颜色亮一些,光影掌控的恰到好处,每一个笔触都苍劲有力,下笔如有神,妙笔丹青,仿佛让人能身临其境,感受这别致的美景。
平心而论,就是比之前朝或各大家画师都是不逞多让的。
有颜又有才,难怪宋煜会喜欢。
慕白年则是越看越生气,这个蠢女人,居然还有心思欣赏画儿,她难道就一点不生气啊?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是心平气和的样子,甚至眉眼中还带着一弯轻快的笑意,这是什么意思?羞辱他?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屑与他动怒?
慕白年有种被侮辱的感觉,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美貌居然被人无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慕白年的口气忽然变得冷啸起来。
“等这幅绿梅图画完了,小生还要去七王府替王爷画肖像,届时福晋不如也一同来吧?”说着眨了眨眼睛,眼底满是挑衅。
和硕便收回视线,先前由画带来的赞叹瞬间消逝干净,圆鼓鼓的大眼睛狠狠瞪着慕白年。
慕白年视若无睹般,直直看锦绣,甚至还特别问了句:“福晋觉得可好?”
锦绣忽然就笑了起来,这个慕白年,是在炫耀吗?
如果她是程青青,爱极了宋煜,估计会掳了袖子理论上一番。可是她是锦绣,那个素未谋面的宋煜,她是半点子不稀罕。所以当慕白年这番挑衅的话一出,锦绣只是觉得好笑而已。
可想而知,慕白年的脸色多么难看。这个长得像癞蛤蟆一样的女人,是在嘲笑他?觉得他是跳梁小丑么?
怪不得人人都说南江五福公粗俗鄙陋,瞧瞧这教出来的女儿,简直是不堪登大雅之堂!哪里有一点福晋的典仪风范,哪里有福晋的雍容贵气。这时候,她不该跳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威胁他?亦或者狠狠地给他一个下马威。
她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静静站着,跟看白痴似的看着他,甚至还兀自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疯了么!
她不知道要想在府邸立足,首要的就是抓住男人的心么?她不知道当务之急是要赶走王爷身边的莺莺燕燕么?
思绪划过,慕白年忽然懊恼起来,疯了么,替那个女人操心!
锦绣不知道慕白年心里有这样一连窜激烈的想法,只是笑了笑,上前一步,说道:“早就久仰慕先生大名,闻名不如一见,能一睹先生画作之风采,实乃我之荣幸。”
慕白年瞪大眼睛,想要从锦绣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怒气和虚伪,可是那张脸,白皙的没有一丝痕迹,别说怒气了,就连微笑都那么真实,像是真心实意欢迎他去王府。
这个女人,真的有这么大度?
他不信,常年混迹宫中和各功勋权贵之间,瞧瞧那些后院内宫的女人们,哪个不是牟足了劲儿明争暗斗,谁不想得到夫君的宠爱?谁不想攀上那最高的枝头?
他觉得,锦绣一定是在装,呵呵,且让你得意得意。
于是俊脸舒展开来,似笑非笑地问道:“今日入宫谢恩,怎的不见王爷?”
和硕怒了,好不容有个闺阁姐妹,这慕白年简直是得寸进尺,先是言语挑衅,现在又来这么一茬,就要冲上去撕烂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死死将和硕攥住。
和硕有些拎不清:“莞儿妹妹,你怕什么,这家伙不过仗着皇阿玛和皇祖母欣赏其画,就有恃无恐的在宫中厮混,成日目中无人,又言辞轻浮,七王兄就是被这混蛋连累的!现在他又来让你难堪!别人怕她,我和硕可不怕,来啊,大不了打上一架,看本公主不废了你!”
锦绣心中略略感动,和硕虽然脾气暴躁嫉恶如仇,但对身边的人是好的。你拿真心对她,她也能不管不顾地护着你,这性子在懋懋宫廷是多么难能可贵。
但是她不能用和硕做筏子,公主打人,这要传出去总是于和硕的名声不好的。和硕碧玉年华,正是要婚娶的年纪,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这时候传出什么不好的,只怕要害了她。
所以锦绣将她拦住,道:“公主真是幽默的人儿,君子动口不动手,慕先生风采迥异怎敢对公主不敬,公主这不是为难先生吗?”
和硕并非冲动无脑,很快冷静下来,感激地看锦绣一眼,又给了慕白年一个大大的白眼。
慕白年不由得对锦绣刮目相看,这女人竟然能将刁蛮的和硕劝动,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了这么番话。
他眼睛亮了亮,听锦绣接着说:“王爷染了风寒,在府中静养,便不曾一同前来。劳先生挂念,等回府我一定将先生的问候带给王爷。”
不卑不吭,甚至没有一丝丝的动怒之色,慕白年有些失落,这女人当真油盐不进。
于是又问:“我听宫里人说,昨儿个王爷王爷宿在碧柳招的,不知福晋”
话还没说完,就被锦绣打断了,语气忽然严厉起来:“我不知先生在哪里听得人乱嚼舌根子,汤嬷嬷和筠亦湳大人早回宫禀了,太医也去王府看了,王爷的确是身子不适,不知是谁在背后居心叵测坏王爷的名声,还请先生说说,我定要禀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让娘娘主持公道。”
第21章 妙人()
慕白年顿时忽然来了兴趣,继续咄咄问道:“这样啊王爷一直与碧柳招的影姬姑娘交好,影姬若是知晓了,恐怕要急着前去探望吧。”
和硕气的发抖:“慕白年,你欺人太甚!本公主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衣袖照例是被拉着的,见锦绣面色平静,含笑道:“我实不知先生话中所指,王爷与影姬姑娘交好,王爷素来爱文墨风雅,影姬姑娘弹琴舞曲都是极负盛名的,若是影姬姑娘登门拜访,我自还有兴趣结交一番。”
慕白年跟撞鬼一样,惊吓之余能听见锦绣平淡的声音自梅花林中有节奏的继续。
“我自欣赏那些巾帼红颜,譬如古朝梁红玉。红玉家中落魄,无奈沦落京口营…妓,她虽没落,却不忘宏图远志,后与世忠将军夫妻同心,力挫劲敌。金山一役,以少敌方十倍的兵力,屡战金人,奇功赫赫,实乃巾帼不让须眉!”
“再说钱塘苏小小,几番落魄,沦为名…妓,在西泠与阮浪相遇,一见钟情,虽最后阮浪始乱终弃,苏小小百般欺辱,终一代红颜薄命,含恨夭折,但其哀歌怨曲,源远流长,至极仍被人们传唱。轰轰烈烈的爱过,苏小小难道不是红颜美眷,千古不摧?”
她笑了笑,似想到苏小小,笑容有些凄凉起来,但慕白年却看痴了。
“历史上这样的绝尘女子还很多,红玉也好,小小也罢,甚至是后来的小宛师师之流,皆是值得我们敬重之人。我想先生口中的影姬,自能在帝京风名传颂,定有其风采之处。我也听闻影姬姑娘的梅花弄一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到闻,王爷能与这样女子品琴论舞,结为知音,倒是一桩美事。”
不止慕白年,和硕也呆滞了。
自古以来,青楼女子都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若是哪家功勋权贵与其有染,是会沦为笑柄的。她却说了这么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还将自古的名…妓巾帼之辈赞誉了一遍。
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般异于常人的见地。
偏偏这见地,让慕白年和和硕心服口服。
名…妓又如何?只要愿意,照样可以活的轰轰烈烈,千古留名!
慕白年那双含情的眸子瞬间涌上一丝欣赏和敬佩,但锦绣却看也不看他,冷然道:“先生自在为宫中贡品作画,我与公主便不好叨扰,告辞了。”
说着便拉着和硕,快速离开。
等慕白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空寂的梅花林中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影子,在漫天飞舞的绿梅中显得那么特别。
他疏忽笑了起来,王爷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娶了这么个妙人吧?
锦绣不发一言,直到将和硕拉着走出了梅林,和硕大口喘着气,忽然拍手大笑起来:“我的好妹妹,看着你温温和和墨守成规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子话。你可没瞧见,那慕白年被噎的哑口无言,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吃瘪呢!痛快!实在是痛快!”
锦绣面上一凝,转而看向和硕,恳求道:“今日在梅花林之事,还请公主守口如瓶。”孤男寡女在梅花林,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和硕却不以为然:“怕什么,能进这后宫的除了内监就只有他慕白年,谁不知道他”
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她想起锦绣和慕白年之间的尴尬身份,不由得跺脚:“莞儿妹妹,你可别多想,这事儿不赖七王兄,是慕白年不要脸贴上来的,王兄他”
锦绣摇头示意她不用说了:“这世上以讹传讹的事情多的去了,人自有清誉,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公主亦不必恼了慕先生,观画知人,我见他落笔坦荡,笔触清晰,断然不是那卑鄙之人。”
和硕却不肯听:“他他就是小人!卑鄙小人!若不是因为他,七王兄怎么可能传出那样的名声!就是他勾引七王兄的,这个混蛋,毁了七王兄的清誉!偏偏皇阿玛和皇祖母欣赏那混蛋的三脚猫画技,要不然我定要带了人,将那混蛋腿打断不可!”
和硕发起脾气来跟那发狂的小猫儿似的,看久了竟有种毛茸茸的可爱感,锦绣“噗嗤”便笑了出来。
和硕瞪着眼睛,老大不高兴地看着她:“你笑什么,他今儿还处处挤兑你,让你难堪。你就没一点脾气,任人欺负吗?”
锦绣收了笑,见和硕气得嘟起了嘴,不由好言说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姐姐想过没,越是与慕先生置气,在外人看来等同于坐实了先生和王爷之间的事。我们倒不如坦荡的放开来,反倒叫人挑不出错。”
和硕偏头想了想,道:“我倒没有你想得深。罢了,既已经这样了,凭白动怒不过让旁人欢喜罢了,那慕白年且让他得意几天,待我想到了法子,一定好好收拾这厮不可!”
正说着话,有个小宫婢跌跌撞撞跑了来,行礼后说道:“寿康宫的曲嬷嬷来了,让王福晋去寿康宫用膳呢。”
和硕皱眉:“皇额娘不是要招待王福晋的吗?怎么太后也临时起意了。”
小宫女客客气气地答:“太后让曲嬷嬷去皇后娘娘那里带话了,娘娘虽不舍福晋,还是让福晋去太后那里。”顿了顿,继续道:“程福晋身子不适已经先出宫了,皇后娘娘让王福晋待会儿不用再绕道去钟翠宫谢恩了。在寿康宫用过膳就可离开。”
和硕有些失落:“还以为你要一起用膳的,皇额娘小厨房做的东坡肘子最好吃了,连皇阿玛都赞不绝口。可惜,你都尝不到。”
锦绣拉起和硕的手,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和硕沮丧:“好吧。”说着突然抬头看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