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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人似乎都很高兴,这份喜悦来自程青青的肚子,那里有一个小生命被孕育,同时可能诞下七王府的长子。
下人的荣耀来自未来的小主子,宋煜却没有这份荣耀,甚至没有为人父的喜悦。
以至于他在进寝殿门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没有那一夜……
程青青面『色』惨白,整个身体似乎消瘦了好一圈,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个月的辛苦折磨得她脱了形。宋煜进屋这会儿她已经吐了三次。
胃里早就没食物了,吐到最后都成了猩红的『液』体。
他没有一点的心疼,反而有些厌恶地瞟她几眼,然后就问正在给她把脉的太医:“孩子还在吗?”
太医一愣,赶紧躬身回禀:“福晋现在情况已经安稳了,只是孕吐很强烈,在吃食上要精细些。”
他失望地“噢”了一声,不顾程青青期待的目光,只淡淡说了句:“成天都是用『药』,生下来的孩子也不健康吧。”
太医大骇,程青青面『色』更加惨白,宋煜已经转身而去。
程青青再次剧烈地呕吐起来,这回吐得全是鲜血。
『乳』娘焦氏吓得满头大汗,赶紧捧了痰盂给太医看,好在太医比较乐观:“放心吧,福晋的脉象已经稳定,只是吃食上要格外注意,用一些温和养胃的,尽量减少呕吐。我待会儿再和几位同僚商量一下,开一些安胎的方子。”
第261章 安慰()
女人怀孕本就艰难,有些孕吐严重的甚至会昏厥。
焦氏略略放心下来,进屋见程青青还是一脸惨白,颤抖的睫『毛』下泪水肆意横流,吓得焦氏又是一惊:“福晋这是做什么,太医都是说了您情绪不能波动!”
程青青睁开眼睛,憔悴的脸上浮起一丝自嘲的笑:“王爷说孩子不会健康的。”
焦氏“呸”了一声,赶紧安慰她:“太医保证了您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事,您说这些丧气话做甚。”
程青青眸底一派黯然,冷笑道:“『乳』娘你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那些『药』……”
焦氏赶紧去捂程青青的嘴,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心地松开,并且小心且严肃道:“福晋以后休要再说这些话,孩子是您和王爷正常得来的,孩子也一定会健健康康!”
程青青眼角的泪水再次流下,原本就枯槁的面上更显容颜惨淡,尖尖的颧骨高高凸起,根本没了往日的如花盛颜。
黯然道:“生下来又能怎么样,王爷不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焦氏心底一阵心疼,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眼泪,并且小声地安抚:“哪个做父母的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王爷年轻还没有适应做阿玛,等孩子落地了,王爷一定会万分疼爱的。”
程青青闭上眼睛,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焦氏只好细细替她掩了被角,轻手轻脚出门去。
……
宋煜在书房里呆了一整天,一直到深夜的时候才独自去了墨竹小筑。
他的手几次在墨竹小筑铜锁上停滞,始终不敢拍下去。
最终他辗转到背后的矮墙,一跃至墙头,正好能看见锦绣的正屋。
屋内一片黑暗,秋风瑟瑟从墙头吹过,带动一大片的枯叶飞舞,他像是感受不到这丝丝寒意,一直凝视着远处的窗棂。
他多么想走到窗前,轻轻叩开,然后看她睡眼惺忪且带着一丝薄怒地打开窗页,他再嬉皮笑脸地喊一声“福晋”。
然后看她怒气横扫地瞪他。
这样普通的画面,他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连跳下墙头走到窗棂前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直到双腿麻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忽然亮起,透过糊高丽纸的窗棂隐隐绰绰能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
宋煜立刻将呼吸屏住。
锦绣已经推开窗户,灯光朦胧。仍是能看清她倚在窗前的小小身体。
她似乎瘦了些。
宋煜没来由地一阵心疼。
秋风涩涩,吹得院子里的芭蕉树一阵颤抖,她就直愣愣地看着那丛芭蕉叶,似乎被吸引过去。
宋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疼得没办法呼吸。
他多么想走到窗前,认真地问她一句,是否因为绿筠轩的事而忧心睡不着。
这种疑问越发的强烈,然而双脚像是被钉死在墙头般,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直到天空泛亮,锦绣叹了口气关上窗棂,屋子里的灯再次熄灭,宋煜还是一直傻呆呆地站在墙头。他知道,自己迈不出这一步了,他对她的愧疚已经根深蒂固。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对感情的要求那么纯粹,不允许夹杂一丝杂质。
他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她吧。
宋煜从墙头下来,缓缓朝远处走去。
当朝霞升起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和墨竹小筑越来越远,仿佛这辈子都走不到一起。
……
元娘是第二天偷偷进府的,宋澈出面,那些驻守的禁军并未多加阻拦。
进了墨竹小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训:“好啊,你竟然装病都不告诉我!你这没良心的,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流了多少眼泪!”
锦绣打发了下人,笑着去拉元娘:“好姐姐,妹妹错了还不成吗。”硬是将元娘按到椅子上,并且递上一杯清茶:“姐姐,妹妹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妹妹这一次吧。”
元娘哼了两声,竟然落下泪来:“你知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吓得差点昏过去,我以为你真的感染了瘟疫。瘟疫啊!那可是要人命的病,我急得要来看你,门口的禁军不许,我就只好跑到城外的林云寺祈福,跪了一整天……”
锦绣一面听元娘说,自己也红了眼眶。
这帝京城,唯一会如此真心待她的,估计只有元娘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着,这会儿她再也忍不住,抱着元娘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等到两人都发泄完了,才又破涕为笑,恢复往日的平和。
“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元娘开口问。
锦绣故作不知:“我现在是王语嫣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会儿出去只会再被算计,不如再等一等。”
元娘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又看了眼锦绣,见她神情黯然,不免顿了顿,斟酌道:“锦绣,你素来聪慧有主意,总不可能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锦绣低着头,没有说话。
元娘拍一拍她的手背,温和道:“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绿筠轩已成事实,你这般退缩只会让人以为是你怕了,以后如何在这府邸立稳脚跟?”
锦绣终于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有些语无伦次:“姐姐……我没事……没什么的……”
元娘又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劝道:“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一辈子对着一个女人,有些东西不是咱们能够改变的,既然如此不如坦然顺心,只要他心里有你,何必去计较这些呢。”
锦绣戚戚一笑,笑容无比凄楚:“姐姐以前不是也常念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求富贵荣华,但求琴瑟和鸣。怎么,现在也变了?”
元娘面上一僵,神情跟着黝黯起来。
呆滞了许久才自嘲一笑:“或许等我遇到这种事,也会和你一样吧。”然后摇了摇头,重新展『露』笑脸:“罢了,这些事你自己考虑,我不求别的,但愿你一生平安康顺就好。”
两个人同时沉默起来。真正的爱情终究不会像儿时想的那样简单美好,更多的时候是痛苦并且身不由己的。这种不平衡的变化只能自己去调节,任何安慰都是没有用的。
第262章 灵芝()
虽然已经确定王语嫣没有感染瘟疫,辽东王还是让人去采买了一大车的艾草和白醋,里里外外将主院熏了一遍,并且喷洒白醋,很仔细地消毒。
王语嫣捂着帕子站在院子里,空气里到处弥漫的浓烈醋味熏得人头昏脑涨。
许妈妈正在呵斥那些喷洒白醋的小厮:“那个是福晋的梳妆匣子,染了醋首饰会变颜『色』的!”
小厮手里的活儿不停,只给许妈妈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王爷下令任何地方都要细细喷洒一遍,妈妈要是觉得有不妥帖去向王爷请示吧。”
许妈妈气得半死,扭头去王语嫣那里诉苦:“这些奴才真是反了天了,竟然敢顶嘴!”
王语嫣只沉默地看那些小厮进进出出,甚至看见有人在墙角处丢撒石灰,才冷冷地牵动嘴角:“妈妈不觉得这些日子下人们蠢蠢欲动,不似以前那样乖觉听话了吗。”
许妈妈顿了顿,目『露』凶光:“这些杂…碎货不过是看着旁边的有了身子,就想攀高枝!呵,等这段时间过去,福晋好好清理府邸,将这些腌臜小人全都清理了,看还有没有人敢阳奉阴违!”
王语嫣冷笑:“妈妈忘了王爷已经把中馈令牌收走了,我有什么资格去清理这些下人。”
许妈妈脸上的笑就僵硬了。以为染了瘟疫后,不断有太医赴王爷之命前来诊治,福晋觉得自己可能很长时间没办法主持中馈,就把令牌给了辽东王。谁知道这令牌一去无返,直到现在辽东王也没有要交还的意思。
“要不,老奴待会儿去外院书房一趟?”
王语嫣摇头:“不必了,王爷若是有心给我,自然会派人送过来。妈妈亲自去问,倒显得我们小肚鸡肠了。”
许妈妈面『色』很难看:“那怎么成,哪有福晋不掌管中馈令牌的!”
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王语嫣似乎看得很淡:“两个受宠的都怀着身孕,不适合『操』劳,王爷不可能把中馈令牌给她们。况且我事事谨慎,并无出错,王爷也断然没有剥夺我管家的权力。等等吧,内院琐事这样多,王爷坚持个三五日就要耐不住,自然会叫人送回来的。”
许妈妈还是有些气愤,却不好再说,就听见王语嫣失望地开了口。
“王爷真是惦记姑苏姨娘腹中的胎儿啊,里三层外三层地消毒怕我们传染了墨水居。今儿早上居然还派小厮过来,隐晦地提醒我不要去墨水居。”王语嫣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自讽,这一场变故让她彻底看清了枕边人。
辽东王的冷漠彻底让她失望,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的钦慕是多么荒唐!
辽东王从始至终心里都没有她,他们之间只有夫妻之名,却没有一丁点相濡以沫的感情。
她甚至可以肯定,如果真的查出她感染了瘟疫,辽东王一定会立刻将她隔离。她的死活他全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未来和富贵,谁做这辽东王府的福晋一点都不重要。
“都怪锦绣那贱…蹄子!如果不是她暗中捣鬼,福晋怎么可能受这些苦!王爷也不会拿走中馈令牌,这些下人更不敢……”许妈妈满脸是恨。
王语嫣摆手打断她的话,正要开口,忽然看见灵境走过来,屈膝通禀:“菊姨娘来给福晋请安。”
虽然已经停止喷洒食醋,房间内依然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醋味。
灵境很努力地将所有窗棂打开,王语嫣看见菊青恭恭敬敬地立在堂下行礼,面『色』端正仿佛根本没有闻见这熏人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