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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发财面上一僵,转了眸子看锦绣,顿时冷笑不已:“是你设计好的吧,故意来这么一出?哈哈,你也太小看我孙发财了!”
锦绣冷漠道:“我没那么无聊,况且我真想杀你必定不会让你在这里蹦跶。”
孙发财其实心虚的厉害,他知道要杀自己的人一定不可能是李锦绣。当年他干了那么多混账事,李家也不过是将他关进大牢,还一日三餐供给着。李家人不是那等恶贯满盈之辈,相反的还拥有一颗善心,当初若是没有李家的周济,岭南的百姓要饿死许多。
而且,他没做对不起李家的事,那些事都是屏舒干的,李锦绣不至于将这些赖到他头上。
眼珠子直溜溜转了一圈,他耷拉下脑袋去。
木婂见他又不说话了,不由拔高了声音:“不是说这家伙欠赌坊的银子吗,把他送到赌坊去,让赌坊来处置。我可听说欠钱不还的都要被挑去手筋脚筋,还要割掉舌头,说不定还要戳瞎眼珠子……”
“你们想知道什么?”孙发财终于开口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反抗是多么没有力量,即便他走出七王府又能如何,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你不好奇谁想杀你?”锦绣问他。
孙发财摇摇头,答案早在心底。
只是他没有想到,屏舒当真能无情无义到这一步,斩草除根……当真是最毒『妇』人心呐!
当年追在他屁股后面,即便他入狱还想尽千方百计送糕点去牢房的小女人,终于长成心狠手辣的『妇』人。
人呐,终究会变的。
“如果你想问当年的事,对不起,我无可奉告。如果你想问别的,我也无话可说。左右我这条命是白捡来的,就当是报答她了,我和她也算两清了。”
锦绣看着孙发财神情幽幽的样子,忍不住啐了一口:“我倒是低估你了。原以为你是贪生怕死之辈,竟然还能有如此胸襟气度。”
孙发财扬起脑袋,哼了两声。
锦绣笑着看程峰:“带去柴房,正巧府里的刑具很久都不曾用过了,就让他尝尝吧。”
前一秒还一脸气度宁死不屈的孙发财,顿时面『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向锦绣。
事实证明,锦绣完全掌握了孙发财的心理,程峰只是动用了其中一种刑具,孙发财就受不住全都招了。
锦绣也没有瞒着木婂他们,其实木婂和程峰早就猜到锦绣身份不凡,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镇国大将军李威远的女儿!
而多年前的那场李家变故,李将军被扣上通敌卖国的帽子,实际都是被人陷害。
对于李将军,程峰和木婂『露』出了深深的敬仰。那位功高盖主,为大启千秋万业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足够得到世人的敬仰和尊重。
程峰和木婂皆是面『色』铁青,怒不可遏地瞪着孙发财:“你既知李将军是被诬陷的,为何还要将锦程公子出卖!”
贪生怕死,一点疼就受不住的孙发财什么都招了。
当年李家大难,屏舒乘机将他救出来,带着锦程一起逃亡。
路上锦程受了重伤,三个人只好找了个僻静山庄安定。刚开始的几年还相安无事,锦程因为伤势过重病情一直不稳定,好容易康复了便提出要南下寻找锦绣和锦荣。
三个人离开山庄,孙发财赌瘾犯了,偷偷去赌钱欠了赌坊许多银子,赌坊的人『逼』迫他拿出银子不然就杀人抵债。孙发财没办法了,便去央求屏舒,再加上那时候屏舒已经怀有身孕,她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再加上对孙发财还有一点眷恋,两人便私下谋划一番,将锦程骗到帝京,并且弄了噬魂散到锦程的茶水里,将昏『迷』的锦程送去了北疆王府。
孙发财跪在地上,不断痛哭,磕头如捣蒜:“我……小人真的没想害三公子!实在是走投无路的!如果……如果不弄出银子来,赌坊的人会杀了我的!福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小人烂人一个,杀了小人实在污了您的手!”
原来当年的真相是这样!
锦绣心底一抽,木婂已经忍不住追问道:“那锦程现在还在北疆王府?”
孙发财老老实实地回答:“北疆王福晋都只召见屏舒去问话,小人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情况。”说到这里他眯起眼睛,眼底有一丝无奈和惆怅:“这些年小人与屏舒越走越远,如今早是水火不容了。福晋,请您看在小人戴罪立功的份上,将小人远远地送出去吧,送回岭南,送到北淮都行,只要小人能离开帝京,您让小人做什么都成!”
为了活命,孙发财已经不管不顾了。
锦绣在心里叹了口气,屏舒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这烂人身上了!
“好,等这里的事情了解了,我送你离开,回岭南。并且给你一千里银子做盘缠,让你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话是这般说,锦绣心里去清楚,像孙发财这种烂到骨子里的人,给再多的银子都救不回来了。但是她现在必须哄着他,她要尽快救出锦程,解开这困局。
一想到锦程被关在北疆王府整整一年,他们姐弟俩同在这个帝京城,她却浑然不知!她的心就一阵阵地抽搐起来,对锦程的思恋益发浓烈。
“你先回去吧。”她吩咐道。
孙发财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目不斜视,继续说道:“你应该回去,跪在屏舒的面前忏悔,你知道错了,说你想做个好丈夫好父亲,想躲开这纷繁的帝京,想一家三口重新开始……”
第395章 中邪()
这一夜屏舒睡得并不安稳,宽大的床榻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温度,屈辱也好曾经的美好也罢,那些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打转。
折腾了大半夜,反反复复也无法入睡。
窗外风声呜呜,应当是起风了,吹得窗棂嘎吱作响。
她『摸』索着从榻上起来,想找火折子将油灯点燃。
就在这时候房门忽然被大风吹开,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上砸了下来,一团黑『色』的影子在院墙的暗处不断蠕动。
屏舒吓得一缩,下意识地想去关门,可是那影子居然飞快奔跑过来。
披头撒发,随着那影子走动,身后便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屏舒知道,那不是水渍,是血!是人血!
她几欲作呕,骨寒『毛』竖间,那影子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吓得瞬间脸『色』惨白。
那影子分明是孙发财!浑身是血的孙发财!
她吓得尖叫起来,连连后退,孙发财跪在地上,如同野兽般匍匐前行,欣长的爪子不断刨着地面,口中呜呜呀呀喊着:“娘子,为夫错了,为夫错了……”
屏舒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脚撞到一根原木椅上,这才发现退无可退。
孙发财缓缓地爬过来,抬起头,将一张血淋淋的脸往前凑,故意给屏舒看:“娘子,为夫真的知道错了……娘子……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要让我横尸荒野!我不甘心呐!”
画风一转,孙发财整个弹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掐住屏舒的脖子:“娘子,为夫好孤独啊,来,跟为夫一起走吧!还有牛儿,我们待会儿一起去接他……”
屏舒吓得坦然失『色』,竟是脖子一歪,昏死过去。
“还不住手!”门口走出另一个影子,狂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赫然是七王府的管事程峰。
孙发财才悻悻地住了手。其实他真想一把掐死这婊…子的,可是他若敢掐死屏舒,七王府决计不会让他好过。
孙发财甩了甩手上的鸡血,羡慕地退到一旁:“程爷,小人表演的可还行?”
程峰冷冷地斜睨他一眼,手指指向门外:“滚!”
孙发财愣了愣,立刻夹着尾巴离开。
“打扫干净,别『露』出马脚。”程峰面『色』淡然地吩咐,暗处立刻走出数个人来。
……
屏舒醒来的时候屋外已是艳阳高照,她却觉得浑身冰凉,一点力气也没有。
从地上爬起来,放眼四周,异常安静。
地上的血渍也没了,难道是梦?
可是……自己为什么睡在地上,她动了动喉咙,发现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疼。取出铜镜一看,脖子上竟然几个鲜明的指印,难道……
昨天晚上真的是孙发财亡灵回来了,回来取她『性』命啊!
她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全身上下阴嗖嗖的,这不就是老人时常提到的中邪症状?
这屋子也不敢待了,她快步跑出院子,跑到田间,跑到人多的地方,才大口大口喘着气。
太阳暴晒在皮肤上,温度骤然升起来,汗水顺着头发嗒嗒往下掉,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脑海里不禁回忆起昨夜的那一幕,孙发财发了疯似的想要掐死他,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活下来了,但是那一幕实在太过清晰真实,以至于她现在回忆起来还忍不住双手发颤。
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震,猛不丁想起孙发财说过的话。
“牛儿!”
她满脸惶然地从田间爬起来,发疯似的往王府去。
秦氏看着跪在堂下瑟瑟发抖的屏舒不禁微微蹙眉,她头发凌『乱』,衣裳肮脏,连话都说不清楚,只反反复复念着自己孩子的名字。
“福晋。”丫鬟在边上小声嘀咕:“您看她的样子是不是中邪了……”
秦氏立刻瞪了那丫鬟一眼:“瞎说什么!”
秦氏不信鬼怪神说,纵然是有,那也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福晋,奴婢真的看见孙发财的鬼魂!”屏舒脸『色』惨白,语气发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又哆嗦了一下。
“好了!”秦氏『揉』着眉梢,有些不耐烦:“待会儿让人去白马寺请大师来做一场法事,省得你整天疑神疑鬼的。”
说着加重了语气:“屏舒,昨儿个是你哭着求我的,现下孙发财死了,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万一走漏了风声……”
屏舒立刻吓得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
秦氏神情恹恹,正想打发人,屏舒立刻哀求道:“福晋,奴婢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奴婢求您,求您让奴婢见见牛儿,求您了!”
看屏舒那架势,今儿个要是见不到儿子就不肯离开了。秦氏漠然地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
牛儿并不在府里,而是偷偷地让『乳』娘带着养在城外的庄子上。
屏舒是下午才见到孩子的,一见面便是抱头痛哭,好容易安抚了情绪,『乳』娘一脸警然地将孩子抢过来,屏舒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府邸。
『乳』娘有些紧张,让丫鬟将牛儿带去后面厢房,才与秦氏说道:“屏舒该不会想现在将孩子抱回去吧?这事情都还没个着落……”
秦氏哪里不知道『乳』娘的心思,略略一想,便道:“『乳』娘,放心吧,没有人会跟你抢孩子的。”
『乳』娘进秦家的时候也才刚刚诞下孩子,为了生计只能抛下自己的孩子将『奶』水全部供给秦氏,后来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幸染了恶疾去世,男人也在第二年走了,『乳』娘无依无靠,一直守在秦氏身边。这些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孩子。
秦氏苗蓉变得温婉起来,安慰道:“放心吧,等事情办妥了,我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