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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已经开始撤离云上关了。”
“怎么可能!”
“骗你作甚!城门口的客栈招牌都取下来了,朱家运送物资的马车都排在了城门口,准备将货物都拉走呢。”
“你不知道吧,西蜀王……已经把云上关送给殷国了,就是殷国的那个神医!”
“人家接手了,还有启国什么事,朱算盘这时候不跑,等议和结束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怪不得他那么殷勤,敢情是想攀上西蜀王这颗大树,回南方发展啊!”
“……”
恐慌的只有朱家,却不关云上关百姓什么事。
他们中间的大多数,原本就是被启国抛弃的,在他们看来,云上关被谁接手不重要,只要他们还能吃得饱饭活得下去就足够了。
锦绣终于可以出门。
这段时间被宋煜拘在屋子里,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这会儿走在路上,只觉得每个人都是容颜惨淡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没有亲眼看见四家被血洗,中蛊人倒在街上,刀光剑影里血溅一地的惨状,自然理解不了他们的心情。
原是想去看看锦荣的,临近了有起了怯意。
一方面是殷王在那里的缘故,另一方面是她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锦荣。
想了想,只得作罢。
让马车随意选了个落脚处,中午宋煜有事出了城,想了想便觉得干脆午膳也在外头用罢了。
这座幻阁轩亦是朱家产业,订的五日后再搬离,所以现在还在营业。
守卫们个个如临大敌,将幻阁轩围的水泄不通,再加上里面本就没几个客人,掌柜干脆专门辟了间厢房出来。
膳食做的一般,听同行的小厮讲,这已经是云上关最好的酒楼了。
掌柜准备的厢房在楼上,打开窗棂能看见外面的街道。
街上行人稀疏,个个皆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大家似乎很害怕立在幻阁轩外头的守卫,纷纷低敛着脑袋快速急行。
因站得高,能看见极远处的地方,许多府邸都挂了白『色』的灯笼,更远处的平民区,更是熙熙攘攘挂满了劣质的白『色』绒花。
死了这么多人……
她回头,正想问木婂,木婂不动声『色』将窗棂关上,说道:“马上要入冬了,仔细着遭了风寒,王爷该心疼了。”
饶是她想问,也没机会开口。所有的人,似乎都在隐瞒什么,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宋煜不想让她知晓的。
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刨根问底。很多东西,知道清楚明白了,反倒会叫人伤感难过。
云上关,这座隐藏在茫茫沙漠里的城池,在年复一年的边塞寒风里,益发显得苍茫破旧。
或许,有那么一天,将不会有云上关。
……
锦绣所在的包厢在楼梯拐角,用完膳准备离开,哪知她前脚才刚迈出去,一个端了菜的伙计就撞了上来。
一份小葱拌豆腐不偏不倚落到锦绣身上,她身形一晃,腰间就有一个锦袋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响声。
木婂眼疾手快赶紧将她扶住,伙计则吓得脸都白了,扑通跪倒在地。
事情最后惊动了正准备上楼的掌柜,伙计一直跪在地上告饶,木婂想要凶他,被锦绣拦住了。
她担心的是锦袋里的东西。
当着掌柜的面将袋子打开,还好里面的玉佩没有损坏,只是嵌在玉佩顶端红绳上的一颗琉璃被摔坏了。
锦绣笑着将锦袋收好,正准备安抚那个吓懵了的伙计,却看见掌柜如遭雷劈地愣在原地。
锦绣也怔在了原地。
这顿饭最后一两银子也没花,任凭木婂怎么说,掌柜都不肯收下。掌柜的视线一直落在锦绣身上,带着些许探究和激动。
锦绣默然地站了一会儿,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出了门。
马车晃晃悠悠,她却不想回去,就让马儿随意地绕着城转悠。
四处可见白晃晃的死气灯笼高高挂起,还有老者卷了席子,席子里头『露』出半截腿来,显然装的是个死人。
老者不断朝来往的行人磕头,可是没有一人驻足,似乎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
绝望、死亡、恐惧……
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充斥在云上关每一处。
锦绣面无表情地看着,木婂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她手里握着的玉佩已经温热,许是因为握着的时间太长,已有些湿漉。
犹记得当初从帝京离开前往南江的时候,眉夫人亲自将这块玉佩塞到她手里,告诉她,只要遇到麻烦,只管拿这玉佩去找辛家的铺子。
辛家……云上关的朱家……朱算盘对宋煜的殷勤……朱家从云上关撤离……四大势力最后只剩朱家……从她进入帝京就得到眉夫人的青睐……出征时辛家对三军的捐赠……
脑袋『乱』成一团,头疼欲裂。
只是一个巧合,就让她撞见这样多的秘密。
宋煜啊……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她喃喃默念着,视线依旧笔直落在外头。
发疯的光脚丫头跑在街道上,每跑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血印,她的身后是五六个穿了盔甲的守卫,他们满脸凶恶语气阴沉地吼着:“抓住她,她是蛊家女人留在外头的野…种……”
蛊家啊……
她闭上眼睛,想起木婂曾经轻描淡写说过的。
“蛊家……都死了,马匪也都死了……还有城主府的……”
都死了……
连孩子也不放过……
眼眶不知何时湿漉漉的,她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摇摇晃晃的车顶,一时间五味杂陈。
或许,她不该来云上关的……
第519章 弹劾()
云上关绵延着杀戮,帝京城同样人人自危。
深夜的西蜀王府格外宁静,唯有外院书房。
昏黄的油灯下,『乳』娘的面『色』十分沉肃,听完程峰的话,她略略想了一下,才又问了一遍。
“辽东王的人没有发现?”
程峰思忖片刻,才给出答案:“应当是没有,这段时间北疆王的人一直在弹劾辽东王,虽然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沈睿身上,但也难以堵住悠悠之口。禁军包围沈睿宅子的时候,我们的人发现辽东王的人也悄悄混进去了,显然是想杀人灭口。”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然后愉快地眯了眼睛。
屋子里没有生火,天气已经渐寒,吐出的热气疏忽就变成白『色』的雾来。
他站着抖了抖脚,又哈了口气到手上,见『乳』娘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又赶紧道:“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沈睿,他是前儿个进宅子的,一直没有出来,禁军去却扑了个空。人肯定是已经跑了,也是个心狠的,婆姨孩子都没带,还有个八十岁的老母亲,现在一家老小都在刑部,看宫里的态度恐怕是要连带罪了。”
『乳』娘的眉峰才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北疆王发了疯似的咬辽东王,爆出了两江河堤的案子,皇上盛怒,派了心腹下去查证。
事实证明,两江河堤的确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新修的河堤已然溃败,夯石材料全都是最次的,有些地方直接用泥巴垒了,水一冲就都散架。这样的河堤,一到明年雨季,肯定是要决堤的!一旦决堤,两江的百姓该如何办!
朝廷花了大笔银子,那些银子去哪里了?
作为修建两江河堤的总监辽东王,自是百口莫辩。最后这事被含糊地推到了沈睿身上,皇帝下令抄沈睿的家,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沈家宅子包围了,却没有找到沈睿。
沈睿跑了,这件事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不过可以想象,不管是皇帝也好,辽东王也罢,其实都不希望沈睿被找到的。如果皇帝真的有心惩罚辽东王,大可在查清了两江情况时就下旨。毕竟辽东王是总监,出了问题他自是难辞其咎。
『乳』娘有些弄不明白,皇帝大张旗鼓地缉拿沈睿,实际是想掩盖辽东王的罪过。皇帝百般维护这个儿子,只是为了皇室的脸面?
想了很久,才开口:“城门早就被封锁,沈睿应当出不去,多半还在帝京城里。”
程峰询问:“您的意思……”
“让市井和道上的,还有乞丐营的人都注意着,约『摸』他就混在里头。”
程峰抿了嘴:“北疆王也在找沈睿,要不要……”
他的意思是想说双方合作一次,人多力量******娘当即就拒绝了:“皇上并非有意惩治辽东王,辽东王虽已被禁足,可宫里并无半点旨意。我们冒冒失失只会成为北疆王的棋子,得不偿失。”
“那……如果找到了沈睿……”程峰『摸』不透了,皇帝不想惩治辽东王,就算找到了沈睿也不会让沈睿说不该说的话,他们就算再怎么耗费精力,也不可能对辽东王造成任何伤害。
“事情还要北疆王来办……他会『逼』着皇帝做决定的。”『乳』娘淡道。
程峰才算明白了,作了一揖,退下。
……
如『乳』娘预测的那样,沈睿果真是混进了乞丐营。
穿着破破烂烂的袄子,全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七八糟,脸上更是看不出原有的样子,又不知被那个乞丐揍了一顿,鼻青脸肿。这样子的沈睿……别说是禁军了,就算是他的老母亲看见了恐怕也认不出来!
程峰没有惊动他,而是派了个人去沈睿乞讨的地方丢馒头。
见沈睿瑟缩在墙角里不吃东西,那人就来了火气,蛮横道:“老子给你吃的,为什么不磕头?”
沈睿稍有犹豫,那人就一脚踹了过去,沈睿的脑袋撞在墙上,磕破了,不断往外渗血。
正巧被路过的北疆王的人撞见,于是沈睿就毫无破绽地落到了北疆王手里。
北疆王也是厉害,知道沈睿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当下给了诱『惑』:“你乖乖地按本王说的办,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全部推到辽东王身上。你去坐几年牢,出来了,本王给你十万两银子,再送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那笔钱足够你过上很好的生活。”
沈睿当然动心了。这也是他唯一能选择的。
至于妻子、母亲……从逃亡的时候起他就没有想过她们,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老母亲没了……少一个累赘。
沈睿便随着北疆王进了宫。
隆阳殿里,沈睿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儿地说:“微臣不知道啊……都是辽东王让做的,材料也是辽东王买来的,微臣只管让人用到河堤上……”
辽东王怒喝。
底下的人便站了出来,一脸狐疑:“辽东王先行一步回帝京,是你留在两江督工,两江河堤也皆是你过目的,王爷也将银子都悉数交给了你……你随意诬赖王爷,企图颠倒是非黑白,皇上,微臣建议先将这沈睿关进大牢,等到用过刑之后,再来提审!”
沈睿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揍得都快脱形的脸,委屈地喊道:“微臣是留在两江,可是微臣并未见过任何银子,修建河堤的材料也都是辽东王买的。微臣有一本账簿和工单,藏在府邸水井下第一块石缝里,皇上可以差人去取来,就知道微臣有没有撒谎!”
辽东王面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