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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婂听这话,顿时心中一跳,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他……他有这样大的胆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什么是不敢的。”迢氏冷哼,撩起帘子看了眼外头已经泛黑的夜『色』,沉闷地想了想,立刻去喊车夫:“绕路,从小路回去。”
车夫缰绳一抽,马儿顿时拐进了旁边的小路。
小路不比官道要颠簸的多。
木婂和迢氏便小心地将锦绣护在中间,一路提心吊胆着,终于回了府邸。
暗六比她们先一步到,脸『色』格外难看,他押解的孟氏在路上遇到追杀,孟氏背后被砍了一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多半是活不成了。
大夫已经请了,结果如众人预料的那般,孟氏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流血太多,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一句话都没留下,就死了。
暗六站在屋子里回禀锦绣:“是二十多个蒙面人,并不恋战,一直缠着属下,属下分身乏术,孟氏就被砍了一刀。”
锦绣叹一口气,到底是自己疏忽了。
只想着对方可能会派人追上来,却没有想过对方的目的只有孟氏。
孟氏一死,线索就断了。
暗六却有别的想法:“属下与府衙那群人打过交道,他们武功都很寻常。那群黑衣人的身手明显在他们之上,而且轻功了得!”
锦绣蹙眉。
也就是说,这件事兴许和府衙没有关系。但是——也有可能是府衙与背后的主子勾结,那群黑衣人是真正的主子派来的。
事情突然变得棘手起来。
锦绣想了想,才道:“把湘氏母子接过来,些许她知道点什么。”
怕再发生孟氏的事,暗六当天夜里便去了。
所幸湘氏母子没有遭遇什么不测,只是有些惶恐不安,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白天闹事惹恼了西蜀王福晋,西蜀王福晋要借题发挥。
湘氏一直将孩子搂在怀里,怯懦地瑟缩在墙角,不敢说话。
锦绣温声安抚了她两句,木婂递了一杯茶给她,湘氏才镇定下来。
当听说孟氏死了,湘氏狠狠哆嗦了一下。
“你们明显是被人利用了,福晋连夜派人带你们过来,实际是为了保护你们。”木婂语气温和,循循善诱:“你且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湘氏心中害怕,却莫名对锦绣有一种信任,思忖了片刻便说起来。
“出了事孟氏就找上了门,一开始我也很怀疑,毕竟孟氏十多年前就离开了孟家村,在孟家村的名声很臭。可是他拍着胸脯保证,说会替我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还说村里人如果有人跟着去,帮着处理后事的每个人给五两银子……”
第573章 发烧()
“孟家村的人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大家自然就心动了。孟氏找了村长,在每家挑选一个年轻力壮的,并且每个人都给了一两银子的押金,余下的说等事情办妥了再结。”
“十万两的安葬费是谁的主意?”锦绣问。
湘氏赶紧道:“是孟氏的主意,我觉得太多了,还被他训了一顿。他说十万两又不是我们一家,另外的两家人也有份。还有之后的丧葬安埋都需要银子。”
“他有没有要你事后分一点的意思?”锦绣继续追问。
湘氏摇头:“那倒没有,还说让我拿到了银子记得帮村子里的祠堂翻修。”
“有一部分人不是你们孟家村的吧?”
“不是,是孟氏找来的,他说场面要撑起来,府衙看着人多就不敢奈何我们。”
锦绣徐徐问了些,得到的消息寥寥,湘氏只与孟氏接触过,外头的事也一直是孟氏在打理,她和孟家村的人只管哭丧就成。
让木婂安排湘氏母子下去休息,湘氏的丈夫没了,孤儿寡母在孟家村过的艰难,她干脆将湘氏留在府邸,等过些时日安排活儿,每月也能挣点银钱足够她们母子过的安稳。
锦绣坐在灯下,思绪沉沉。迢氏端了热水进来,强迫她休息:“福晋忙了一整天,也该歇歇了。”
锦绣这才觉得小腹有些坠胀,不敢强撑,赶紧由迢氏伺候着洗漱一番,上了床。
这觉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朦朦胧胧梦到许多人,摆在常溢的三口棺材、站在船头的宋煜、死了的吕姨娘……这些人走马观花般从她脑海里晃过,每个人似乎都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
梦魇困扰着她,早上起来浑身无力,木婂进屋来伺候她洗漱,这才惊愕的发现她发烧了!
迢氏被惊动了,整个府邸都『乱』了。
一连请了三四个大夫,每个人都表示有些难办:“福晋怀有身孕,这『药』……可不敢『乱』吃。”
木婂气得都要撩起扫帚将这群庸医撵出去了!
见木婂脸『色』格外难看,几个大夫不敢『乱』说话,皆是规矩本分地说:“用烈酒擦拭福晋的脚和手心,身上最好也擦一些。再用帕子敷额头……看看能不能退烧吧。”
木婂气极:“开不出『药』总要告诉我们福晋是为何发烧吧?你们连病因都找不到,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是不是觉得我们西蜀王府没了半点威信?”
几个大夫变了脸『色』,苦笑着告饶:“我等实在医术不精……可是福晋现下的状态的确不适合用『药』。是『药』三分毒,万一伤及了肚子里的孩子,我等百死也难辞其咎啊!”
木婂气得将人全撵了。
进屋,见迢氏已经在替锦绣擦拭手心,烈酒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熏得人头晕。
木婂赶紧将窗户打开,四面有了穿堂风,屋子里的气味才淡了些。
再看锦绣,有气无力地躺着,脸因为发烧通红通红的,似乎比刚才还要严重一些。
“去井里打一盆凉水来。”迢氏吩咐。
迢氏略懂医术,木婂这会儿两眼抹黑,只好顺着迢氏的吩咐办。
凉水很快打来,用帕子拧干,敷到锦绣的额头上,锦绣似乎才好受一些。
可是酒擦了,帕子也敷了,烧却迟迟退不下来。
这次连迢氏都显得有些慌了。
程峰从常溢回来,来不及休息就立刻去往底下的州县,但凡是在西蜀有名的大夫,都一股脑儿地带到西蜀王府。有拿捏作态不肯来的,暗六直接出手将人敲晕了带走。
饶是如此,那些有名的乡下神医,皆是对锦绣的情况束手无策,甚至连病因都找不到。
西蜀王府只好贴了告示:能医治好福晋者,赏白银十万两,良田十亩,还可成为西蜀王府的座上宾。
此告示一出,西蜀沸腾了。
只要能医治好福晋,就能一鸣惊人扶摇直上!
白银十万两,良田十亩,这样巨大的财富足够挥霍半辈子了。而且还能成为西蜀王府的座上宾,也就是说,以后不管犯了什么事,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只要是在西蜀的范围内,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也有西蜀王府撑着。
这么诱人的条件,但凡是略懂几分医术的都想争取一二。
甚至有些之前就到府里给锦绣看过病的,这次竟然还乔装一番来浑水『摸』鱼。
程峰冷着脸立在廊下:“治得好是你们的本事,一场天大的造化等着你们。若是治不好,反而让福晋有个三长两短,这泼天的富贵享受不了甚至还会把命搭进去!你们的妻子孩子老子娘都会被连累!”
投机取巧的人灰溜溜走了。
医治不好福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还是有自信之人登门,结果非但没有医治好福晋,反倒害的福晋身上起了疹子。那人被重重打了五十个板子,死狗一样丢在西蜀王府门外。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轻易进西蜀王府。
人们远远地伫立在西蜀王府的门口,遥遥看着红墙上张贴的白纸,一场令人心颤的富贵就在那白纸之上,却没有人敢靠近半步。
大家只是羡慕地盯一会儿,便叹息着摇头离开。
就在大家都以为不会有人敢去西蜀王府的时候,有个穿了西域服饰的外族人走了进来。
那人长得不高,也不壮,但是身上一股浓烈的羊『骚』味,以至于程峰一度以为他是东街口卖羊肉串的。
“我……我们那边的人就好羊肉这一口。”他腆着脸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叫商宴。”
程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眼底依旧一派狐疑。
商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再次解释:“我们天南地北地走生意,不大注重外表……这……不过我的医术是跟着我们的巫师学的,是巫师十二个弟子中医术最好的一个。”
程峰皮笑肉不笑:“为什么弃医从商了呢?”
商宴很容易害羞,红了脸:“我喜欢的姑娘家开了五十头羊的聘礼,学医……挣不到五十头羊,我就跟着部落里的商户南下了。”
“姑娘娶到了吗?”程峰又问。
商宴兴奋地点头:“明年大婚,巫师会在草原为我们举行婚礼。”
第574章 破绽()
程峰随口说了声恭喜,然后带商宴进了屋。
程峰指引着商宴跪下问了安,商宴这才小心地抬头打量。
屋子很大,中间却摆了一个屏风,屏风前立了一个丫鬟,丫鬟气度很好,穿的也不错,此刻正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眼底还多了几分严厉。
商宴赶紧抽回视线,心道这大门府邸就是规矩多,连福晋身边服侍的丫鬟都有这般威信,可想而知屏风后头的主子……
他心里七上八下打起了鼓。
不过人已经进来了,再退出去是不可能的。治不好福晋还要挨五十个板子,这打下去不死也要残废!
先前带他进来的管事已经没了人影,只有那丫鬟一直严厉盯着他,屏风后面传来淡淡的咳嗽声,丫鬟终于将视线挪开了,缓缓地开口。
“你能治好福晋?”丫鬟口气有些孤傲,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期服侍福晋的缘故,就矜贵的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味道。反正商宴没有从丫鬟的话里听出半分肯定,反而浓浓的满是疑『惑』狐疑。
商宴低敛眉梢,字正腔圆地回应:“草民愿意一试。”
丫鬟显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快作答,当下微微一愣,又问了句:“你可知医治不好福晋的后果?”
这次,话里多了几分威胁。
商宴照例心平气和:“草民知道。”
丫鬟不再说话,似乎先前那些问答都是寻常套路,走个过场罢了。
“起来吧,好生看病,你若是寻西蜀王府开心,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商宴站起来,这才愕然发现,那屏风中间竟然开了一个口子,一只手正好从屏风里伸出来。
丫鬟赶紧搬了根脚凳,好让手平放在上头,又往手上盖了一张薄薄的绢丝帕子,然后斜睨了商宴一眼:“眼睛不许东看西看,好生看病,说不出个病因,仔细你的脑袋!”
又是蛮横的威胁。
商宴苦笑着上前,半蹲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状态,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到绢丝上头。
似乎是怕丫鬟扰『乱』自己的心智,他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他的眉峰便高高耸起,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好半天才松开了手。
丫鬟急不可耐地问他:“怎么样?”
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