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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高的断崖,怎么可能还活着,说不定被山里的野兽吃了呢。”有人半开玩笑地说着。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悲伤,在大家看来,先帝大仇得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他不吃不喝,在山上呆了三天。
直到宋澈赶来。
“七哥,大启需要你。”
他由宋澈扶着离开,脚步一深一浅,心里彻底冰冷。
他知道,这辈子,终究永远地失去了她。
那些誓言,那些美好的憧憬,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
冗长的登基大典,对叛军的处置,先帝的出殡……他像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被人推着往前走。
在宋澈和一众大臣的全力支持下,他成了皇帝。
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白峰山的禁军赶回帝京参加新帝登基大典,再也不会有人去白峰山搜查,也再也不会有人提起李锦绣这三个字。
元娘称病,任『性』的没有参加登基大典。
御史弹劾,他不发一言。
他知道,元娘是整个大启唯一会用这种方式替锦绣打抱不平的。元娘生气,生气他的冷漠,生气锦绣的愚蠢。
锦绣,并不是如她说的那般绝情,在最后的时刻也以坚决的方式在保护他。
有些秘密,是不能昭告世人的。
譬如老皇帝烧焦尸体手边的烛台,遗落的匕首……她明明带了匕首,为何不杀老皇帝?皇帝又为何要点燃『毛』织地毯?
他深吸了口气,突然害怕知道答案。
想起在白峰山时,她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她应当对他是有过期望的。最后绝望的时刻,她有没有恨他?
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殿外的奏乐声响起,厚重的龙袍穿戴在身上,他面无表情任由人摆弄着。
今天起,他将是大启的皇帝,为天下苍生百姓效命的皇帝。
以前的一切,不会再被提及。
……
大典结束。
云霄被晋封为兵部尚书,由一堆官吏拥簇着走出了皇城。
他突然停下脚步,视线一下子凝固。
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嫁衣,面『色』恬静地站在皇城外。
有守卫正试图驱赶她,她却一动不动。
她画了很浓的妆,戴了很多的头面首饰,那双眼睛是没有温度的,脸上的笑也是僵硬的。
云霄的心突然抽痛起来。
他疾步上前,低声问她:“木婂……”
木婂怔怔地看他,然后伸出了手,很努力地将笑容扩大:“你答应小姐的,可还算数?”
云霄一僵,猛地点头。
木婂的笑一点点收敛,将手落到他的掌心:“带我回家。”
没有聘礼,没有庚帖,木婂和云霄在大典的晚上便大婚了。
木婂拒绝所有人参加她的婚宴,包括自己的哥哥和爹爹。
拜堂的桌子上没有红烛,没有喜桃,甚至没有喜字,只摆了一双绣花鞋。那双鞋是木婂做给锦绣的,她没来得及穿。
云霄知道,木婂并非真心爱上自己。只是因为锦绣离开时的嘱托。
作为忠心的婢子,她一直很听锦绣的话。
她按照锦绣的意愿出嫁,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夜『色』隆重,宫里的贺喜悄悄地放在了院子门口。
第二天,木婂梳了『妇』人的圆髻,穿上素『色』的旧衣,推开了门。
两大匣子的贺喜,上面雕刻了皇家的游龙。
木婂面无变动,将匣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金银玉器。
她盖上匣子,拉上云霄,带着这两个匣子去了贫民区。
见到人就给一块,直到所有的珠宝散尽,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第二天,有御史弹劾,兵部尚书云霄随意分发御赐之物。
皇帝只不温不火地说了御史一句,就绝口不提此事。
……
元娘在大典后的第二天,强行嘞令宋澈回南海。
宋澈无奈,只好提出返程。
宋煜没有强留,赏了很多东西。谁知元娘和木婂一样,将那些东西全都分给了穷人,然后头也不回地驾着马车离开了帝京。
宋煜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连个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大臣们却张罗着立后的事情,还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母云云。
宋煜一直没有应声,这事就给拖了下去。
一月后,殷国发兵,进攻大启。
领兵的赫然是镇国大将军李锦荣。
万里之外的殷国,有着另一番的热闹。
殷王下令减免赋税一年,举国欢庆。
大家不知道王上在高兴什么,毕竟王上被镇国大将军的人带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就死了。
在床上躺了半月,如若不是乔先生医术精湛,恐怕……
殷不悔很高兴,因为锦绣终于和他来草原了。
跌落断崖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被山间的树枝挡了一下,最后还被锦荣留在殷国的人救起,带回了殷国。
锦绣没有离开,一直追随他回到殷国。
这段时间也一直是锦绣在照顾他,他的病才会好的这么快。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他试着喊了声“锦绣”,却没有半分回应。
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动作太猛,一下子撕裂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乔先生笑着走进大殿:“锦绣小姐和镇国将军夫人去城外扫墓了。”
殷不悔顿时松了口气。
乔先生不动声『色』看了眼他开始渗血的伤口,取了『药』,重新替他缝制。
一面缝制,一面说着:“昨天大王睡下后,国师找过锦绣小姐。”
第698章 求婚()
殷不悔身子抖了一下,乔先生手下的银针顿时就缝歪了。
殷不悔疼得战栗起来。
乔先生手上停了停,想了想,才说:“国师问锦绣小姐,国能不能一直无母。”
殷不悔身体突然僵硬起来,好半天才低低的有些不敢开口地问乔先生:“她……她怎么说?”
乔先生没有回答,卖了个关子,一直将伤口缝制好了,这才笑着回话:“锦绣小姐说,国不可一日无母,大人要后继有人,殷国才能永葆昌盛。”
殷不悔愣地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突然翻身下了床,将袍子往身上一披,就要出门去。
乔先生急的在身后喊:“王上,小心些,注意伤口!”
殷不悔已经出了门。
乔先生一面摇头,一面笑着收拾『药』箱,嘴里还絮絮叨叨着:“殷国许久没有办喜事了……”
……
城外李家族坟,是锦荣用战功换来的一块地建造的。
坟冢建在山坡上。
已经进入初夏,草原的草长得十分茂盛,远远看去绿油油一片。
坟冢是一个个的矮包,坟前立了墓碑。
锦荣很用心,李家的每个奴仆都有碑文。
山坡上立了两座最大的坟,那是李威远将军及其夫人的。
旁边还有一座稍小一些的坟冢,墓碑上写了锦程的名字。
和硕挎了篮子,篮子里放满了纸钱,锦绣每个坟冢都会烧上一些,说会儿话。
最后给爹娘烧,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还在李将军坟前倒了三杯清酒。
最后和锦程说了会儿话,两人才走下山坡。
坟冢四周种了许多花儿,各『色』的小花儿开得正烂。
远远的能看见牧童在放羊,羊儿东奔西跑,将草原掩映的十分热闹。
下了山坡,和硕带她去河边。
那是一条不宽阔但十分清澈的河流,蜿蜒而下,犹如草原的绸带般。
沿着河岸坐下,和硕脱了鞋,将脚放进河水里,水底下能看见肥硕的鱼儿欢快游过。和硕畅快地用脚哗啦着水,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在大启,女人是决计不敢这样的。”和硕眯起了眼睛,指了指高空,那里有一只雄鹰正展翅飞过:“在草原,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大家一起享受草原的一切。我喜欢这里无忧无虑,视野开阔。天空永远那么蓝,水永远这么清透……心情不好的时候去骑一骑马,整个人就会开心起来。”
锦绣安静听着,看得出和硕很喜欢这里,俨然将自己当做草原的一员。
锦绣学着她将鞋袜脱掉,将脚放进凉悠悠的水里,然后躺在草地上。
微风拂过,凉爽极了,耳边是和硕低低的声音。
“就是这里的东西难吃了些,殷王还让我准备一些中原食谱,或者开一家酒楼,将中原的美食教习给草原人……”
绿草的清新香味和暖暖的阳光混在一起格外好闻,她深深嗅了一口,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渐暗,动了动身子,发觉有些不对劲。
睁大眼睛,便看见殷不悔正满脸是笑地看着自己。
她的身上盖了殷不悔的长袍,腿也整个包裹着,被他握在手心。
慌『乱』地动了动,他却严肃地开了口:“别动,多大人了还这般不小心。草原的温差大,像你那样把脚泡在水里睡觉,傍晚肯定要风寒。”
锦绣大窘。
殷不悔已经麻利地取了鞋袜,细细替她穿上。她挣扎着想要自己动手,殷不悔根本不为所动。
穿戴好了,拉她站起来。
她的脸红的如天边晚霞。
好在殷不悔没有奚落她,而是指了天边的火烧云,笑容灿烂:“草原的傍晚是不是比中原美很多?”
锦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眺望西边渐渐火红的苍穹,霞光将天空映得五光十『色』。漫天火红,晚霞透着光线,喷薄而出,金光耀眼,幽静中氤氲出另一种缤纷。
“真美——”她忠心地说着。
殷不悔突然回头。晚霞明媚,落在她脸上,将她的头发睫『毛』,甚至于脸上的每一根绒『毛』都染成了金『色』,明媚不可方物。
“好美。”他不由自主回了句。
锦绣抽回视线,一下子对上他的眼睛,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慌『乱』将视线转开。
再接着,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嫁给我吧。”殷不悔突然开口。
锦绣猛地愣住,脸上的笑还僵着,显得有些滑稽。
“国不可一日无母,我不可一日无你。锦绣,嫁给我!”他深情款款,漫漫说着。
锦绣的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殷不悔一面替她擦着泪,一面说着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一个断崖,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感谢,还骂我是登徒子。那时候我不敢说,我手中的藤条已经开始断裂,如果上头的人再晚一会儿,或者你『乱』动一下,我们就会摔下悬崖。”
锦绣瞪大眼睛,逐渐止了哭:“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丢下山崖去?”
“舍不得。”他半开玩笑说着。
锦绣却笑不出来。
他的话虽然带着玩笑的意味,她却从他眼底看到了真诚。
回想这些年,似乎总是他在危难的时刻陪在她身边,奋不顾身地去救她,帮助她。
锦绣心里复杂起来。
殷不悔突然抓住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殷不悔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目光灼灼看着她:“论先后,是我先遇见你的。锦绣,不要让我继续等下去了,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