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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哈利坚决地说。
“你们说他不会……受伤什么的吧,会吗?”赫敏不安地说。
“不会的。”哈利毫不迟疑地说。
“可是那他去哪儿了呢?”
沉默了一会儿,哈利说话了,声音压得很低,以免让纳威、帕瓦蒂和拉文德听见:“也许他还没有回来呢。你们知道的——还没完成任务——就是他暑假里为邓布利多做的那件事情。”
“是……是,就是这样。”罗恩说,似乎一下子释然了,可是赫敏咬着嘴唇,目光来回扫视着教工桌子,似乎希望能为海格的缺席找到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
“那是谁?”她尖声说,伸手指着教工桌子的中间。
哈利的目光跟随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先是落在了邓布利多教授身上。邓布利多坐在长长的教工桌子正中间的那把金『色』高背椅上,穿着布满银『色』星星的深紫『色』长袍,戴着一顶配套的帽子。邓布利多把头歪向了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她正对着他的耳朵说话。哈利觉得这女人看上去就像某个人的未结过婚的老姑妈,身材又矮又胖,留着一头拳曲的灰褐『色』短发,上面还戴着一个非常难看的粉红『色』大蝴蝶结,跟她罩在长袍外面的那件『毛』茸茸的粉红『色』开襟『毛』衣很相配。这时,她微微转过脸,端起高脚酒杯喝了一口,于是哈利看见了一张苍白的、癞蛤蟆似的脸和一对眼皮松垂、眼珠凸出的眼睛。他一下子认出来了,非常震惊。
“就是那个姓乌姆里奇的女人!”
“谁?”赫敏说。
“她参加了对我的审问,她替福吉工作!”
“多漂亮的开襟『毛』衣啊!”罗恩假笑着说。
“她为福吉工作!”赫敏重复一遍,皱起了眉头,“那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不知道……”
赫敏仔细看着教工桌子,眯起了眼睛。
“不,”她喃喃地说,“不会,肯定不会……”
哈利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也没有追问。他的注意力被刚出现在教工桌子后面的格拉普兰教授吸引住了。她走到桌子的最尽头,坐在了原本应该属于海格的座位上。那就是说,一年级新生肯定已经渡过湖来到了城堡。果然,几秒钟后,通往大厅的门开了,长长的一队看上去惊魂未定的一年级新生由麦格教授领着走进了礼堂。麦格教授手里端着一个凳子,上面放了一顶古老的巫师帽,帽子上补丁摞补丁,磨损得起了『毛』边的帽檐旁有一道很宽的裂口。
礼堂里嗡嗡的谈话声渐渐平息了。一年级新生在教工桌子前排成一列,面对着其他年级的同学。麦格教授小心地把凳子放在他们前面,然后退到了后边。
一年级新生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着惨白的光。队伍中间的一个小男孩看上去似乎在瑟瑟发抖。哈利在一瞬间,想起当年他站在那里,等待那场将要决定他属于哪个学院的神秘测试时,心里曾是何等的忐忑不安。
全校的师生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接着,帽檐旁的那道裂口像嘴一样张开了。分院帽大声唱起歌来:
很久以前我还是顶新帽,
那时霍格沃茨还没有建好,
高贵学堂的四位创建者,
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道扬镳。
同一个目标将他们联在一起,
彼此的愿望是那么一致:
要建成世上最好的魔法学校,
让他们的学识相传、延续。
“我们将共同建校,共同教学!”
四位好友的主意十分坚决,
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
有朝一日他们会彼此分裂。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朋友,
能比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更好?
除非你算上另一对挚友——
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搞糟?
这样的友情怎么会一笔勾销?
唉,我亲眼目睹了这个悲哀的故事,
所以能在这里向大家细述。
斯莱特林说:“我们所教的学生,
他们的血统必须最最纯正。”
拉文克劳说:“我们所教的学生,
他们的智力必须高人一等。”
格兰芬多说:“我们所教的学生,
必须英勇无畏,奋不顾身。”
赫奇帕奇说:“我要教许多人,
并且对待他们一视同仁。”
这些分歧第一次『露』出端倪,
就引起了一场小小的争吵。
四位创建者每人拥有一个学院,
只招收他们各自想要的少年。
斯莱特林收的巫师如他本人,
血统纯正、诡计多端。
只有那些头脑最敏锐的后辈,
才能聆听拉文克劳的教诲。
若有谁大胆无畏、喜爱冒险,
便被勇敢的格兰芬多收进学院。
其余的人都被好心的赫奇帕奇所接收,
她把自己全部的本领向他们传授。
四个学院和它们的创建人,
就这样保持着牢固而真挚的友情。
在那许多愉快的岁月里,
霍格沃茨的教学愉快而和谐。
可是后来慢慢地出现了分裂,
并因我们的缺点和恐惧而愈演愈烈。
四个学院就像四根石柱,
曾将我们的学校牢牢撑住。
现在却互相反目,纠纷不断,
各个都想把大权独揽。
有那么一段时光,
学校眼看着就要夭亡。
无数的吵闹,无数的争斗,
昔日的好朋友反目成仇。
后来终于在某一天清晨,
年迈的斯莱特林突然出走。
尽管那时纷争已经平息,
他还是灰心地离我们而去。
四个创建者只剩下三个,
从此四个学院的情形,
再不像过去设想的那样
和睦相处,团结一心。
现在分院帽就在你们面前,
你们都知道了事情的渊源:
我把你们分进每个学院,
因为我的职责不容改变。
但是今年我要多说几句,
请你们把我的新歌仔细听取:
尽管我注定要使你们分裂,
但我担心这样做并不正确。
尽管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
把每年的新生分成四份,
但我担心这样的分类,
会导致我所惧怕的崩溃。
哦,知道危险,读懂征兆,
历史的教训给我们以警告,
我们的霍格沃茨面临着危险,
校外的仇敌正虎视眈眈。
我们的内部必须紧密团结,
不然一切就会从内部瓦解。
我已对你们直言相告,
我已为你们拉响警报……
现在让我们开始分院。
帽子说完又一动不动了。四下里响起了掌声,但其间夹杂着窃窃私语,这在哈利的记忆里可是头一次。在整个礼堂里,同学们都在和坐在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哈利和其他人一起拍着巴掌,心里很清楚他们在议论什么。
“今年有点跑题了,是不是?”罗恩扬起眉『毛』说。
“确实是这样。”哈利说。
通常,分院帽只描述霍格沃茨四个学院所看重的不同品质以及它自己给学生分院的任务。哈利不记得它什么时候试图给学校提出忠告。
“不知道它以前有没有发出过警告?”赫敏说,声音微微显得有些不安。
“有过的,有过的,”差点没头的尼克很知情地说,隔着纳威朝赫敏探过头来(纳威恐惧地退缩着——一个幽灵从你身体里穿过去,这是很不舒服的),“分院帽觉得自己在道义上有责任向学校提出适当的警告,如果它觉得——”
可是麦格教授正等着报出一年级新生的名单,这会儿用十分严厉的目光瞪着那些交头接耳的同学。差点没头的尼克用一根透明的手指压在嘴唇上,一本正经地坐得笔直,礼堂里的嗡嗡议论声戛然而止。麦格教授又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四张桌子,然后垂眼望着手里那张长长的羊皮纸,大声报出第一个名字。
“尤安·阿伯克龙比。”
哈利刚才注意到的那个神『色』惊慌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把帽子戴在了头上。幸亏有他那两只大得出奇的耳朵卡住,帽子才没有滑落到肩膀上。分院帽考虑了片刻,随即帽檐旁的裂口又张开了,大声宣布道:
“格兰芬多!”
哈利和格兰芬多的同学们一齐热烈鼓掌,尤安踉踉跄跄地走到他们的桌旁坐下来,看他那副神情,似乎巴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钻进去,再也没有人盯着他看了。
慢慢地,那支长长的一年级新生队伍一点点缩短了。在麦格教授报出名字和分院帽宣布分院结果之间的空隙,哈利可以听见罗恩的肚子在咕咕直叫。最后,罗丝·泽勒被分进了赫奇帕奇,麦格教授拿起帽子和凳子大步走开了,这时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
尽管哈利最近对他的校长有过种种不满的情绪,但此刻看到邓布利多站在他们大家面前,他还是松了口气。海格不见了踪影,马车前面突然出现了那些像火龙一样的怪马,使他觉得他这次返回霍格沃茨,尽管是他梦寐以求的,却充满令他吃惊的意外,就像一首熟悉的歌曲里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但眼下的情形至少是正常的:在开学宴会开始前,他们的校长站起来问候大家。
“欢迎我们的新生,”邓布利多声音洪亮地说,他双臂张开,嘴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欢迎!欢迎我们的老生——欢迎你们回来!演讲的时间多得是,但不是现在。痛痛快快地吃吧!”
礼堂里发出一片赞赏的笑声和热烈的鼓掌声,邓布利多端端正正地坐下来,把长长的胡子甩到肩膀上,不让它们挡着他的盘子——美味佳肴突然从天而降,五张长桌上一下子堆满了大块牛肉、馅饼、一盘盘的蔬菜、面包、果酱和一壶壶的南瓜汁,因不堪重负而发出阵阵呻『吟』。
“太好了。”罗恩垂涎欲滴地叹了口气,抓起离他最近的一盘排骨,开始一块块地往他的盘子里堆,差点没头的尼克在一旁郁闷地看着他。
“分院之前你想说什么?”赫敏问幽灵,“就是关于帽子提出警告的事?”
“噢,对了,”尼克说,他似乎很高兴有理由把目光从罗恩身上挪开,罗恩这会儿几乎是在狼吞虎咽地吃着烤土豆,“是啊,我以前好几次听过分院帽提出警告,总是在它感觉到学校面临着巨大危险的时候。当然啦,它的忠告每次都是一样的:团结一致,保持内部的稳定。”
“托子系义等目子,左木为字套西较有危险呢?”罗恩说。
他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哈利觉得他能够发出声音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对不起,你说什么?”差点没头的尼克很有礼貌地说,赫敏则『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罗恩使劲吞下嘴里的东西,说:“它只是一顶帽子,怎么会知道学校有危险呢?”
“我不知道。”差点没头的尼克说,“当然啦,它放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所以我敢说它在那里听到了一些什么。”
“它希望四个学院的人都成为朋友?”哈利说,他朝斯莱特林的桌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