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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组织把守进入学校的各个通道入口——”
“听着像是我们的活儿。”弗雷德指指他自己和乔治大声说,金斯莱点头同意。
“好了,领队的到上面来,我们分一下队伍!”
“波特,”麦格教授说着匆匆向他走来,这时同学们都朝讲台拥去,推推搡搡地抢位置,接受指令,“你不是要寻找什么东西吗?”
“什么?噢,”哈利说,“噢,对了!”
他几乎忘记了魂器,几乎忘记了作战的目的是让他能够寻找魂器。罗恩和赫敏的离奇失踪暂时赶跑了他脑子里所有的其他念头。
“那就去吧,波特,快去吧!”
“行——好的——”
他从大礼堂里跑了出去,感觉到后面有许多双眼睛在跟着他。门厅里仍然挤着正在疏散的学生。哈利被他们挟裹着上了大理石楼梯,到了顶上他立刻顺着一条空『荡』『荡』的走廊跑去。恐慌和紧张使他的思绪混『乱』不清。他试着平静下来,集中思想考虑怎么找到魂器,可是思想像关在玻璃罩里的黄蜂一样,疯狂地、漫无目的地嗡嗡『乱』飞。没有罗恩和赫敏在旁相助,他似乎理不清自己的思路。他放慢脚步,在空无一人的过道中间停了下来,坐在一个塑像离开后留下的底座上,从脖子上的皮袋里掏出活点地图。他在地图上怎么也找不到罗恩和赫敏的名字,不过,它们可能藏在那片拥向有求必应屋的密密麻麻的小点当中了。他把地图收了起来,用两只手捂住脸,闭上眼睛,努力集中思绪……
伏地魔认为我会去拉文克劳塔。
没错,这是一个可靠的事实,就从那里开始。伏地魔派阿莱克托·卡罗驻守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这只能有一个解释:伏地魔担心哈利已经知道他的魂器跟那个学院有关。
可是,唯一能跟拉文克劳联系在一起的似乎只有失踪的冠冕……魂器怎么可能是冠冕呢?伏地魔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怎么可能找到拉文克劳多少代人都没见过的冠冕呢?会是谁告诉他上哪儿去寻找的呢?活着的人记忆中谁也没有见过那个冠冕呀。
活着的人记忆中……
哈利用手捂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从底座上一跃而起,顺着原路往回跑,追逐他的最后一个希望。回到大理石楼梯时,成百上千的人朝有求必应屋进发的声音越来越响。级长们大声喊着指令,努力分辨自己学院的学生。哈利看见扎卡赖斯·史密斯为了抢到队伍前面而把一年级新生撞得东倒西歪。随处可见年纪较小的学生在哭鼻子,年纪较大的学生焦急地呼唤朋友或兄弟姐妹……
哈利看见一个『乳』白『色』的身影在下面的门厅里飘然而过,他赶紧在喧闹声中扯足嗓子大喊起来。
“尼克!尼克!我有话对你说!”
他在拥挤的人流中拼命往下挤,终于到了楼梯脚下,格兰芬多塔楼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正站在那里等他。
“哈利!我亲爱的孩子!”
尼克用双手攥住哈利的两只手,哈利立刻觉得双手像是『插』进了冰水里。
“尼克,你一定得帮帮我。拉文克劳塔楼的幽灵是谁?”
差点没头的尼克显得又吃惊又有点儿生气。
“是格雷女士,这还用问。但如果你需要幽灵为你服务——?”
“必须是她——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让我看看……”
尼克东张张西望望,在人头攒动的学生中间寻找,他的脑袋在轮状皱领上微微摇晃着。
“她在那儿,哈利,那个长头发的年轻女人。”
哈利循着尼克透明的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幽灵。她发现哈利在看她,惊讶地扬起眉『毛』,然后转身飘然穿墙而去。
哈利追了过去,冲进墙对面那道走廊的门,看见她在通道尽头,仍然幽幽地越飘越远。
“喂——等等——回来!”
她总算停了下来,悬在离地几英寸高的地方。哈利猜想她长得很美,长发齐腰,长袍及地,但她同时又显得很傲慢,目中无人。待走近一些,哈利认出自己曾几次在走廊里碰见过这个幽灵,但一次也没跟她说过话。
“你是格雷女士?”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是拉文克劳塔楼的幽灵?”
“不错。”
她的口气一点也不热情。
“求求你,我需要帮助。我需要你把失踪的冠冕的情况都告诉我。”
她的嘴唇扭曲成一个冷笑。
“恐怕,”她说着转身要离开,“我帮不了你。”
“等等!”
哈利并没打算叫嚷,但愤怒和紧张几乎把他压垮了。幽灵在他面前盘旋,他着急地看看表:离午夜只有一刻钟了。
“事情很紧急,”哈利焦躁地说,“如果那个冠冕在霍格沃茨,我必须找到它,马上。”
“你不是第一个垂涎冠冕的学生,”她轻蔑地说,“一代一代的学生都缠着我——”
“这不是为了得到好分数!”哈利朝她嚷道,“是为了伏地魔——打败伏地魔——难道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她不会脸红,但透明的面颊似乎变得不那么透明了,回答时声音里透着激动:“我当然——你怎么敢说——?”
“那就快帮助我吧!”
她不像刚才那么镇静了。
“这——这问题不是——”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母亲的冠冕——”
“你母亲的?”
她似乎对自己感到很恼火。
“我活着的时候,”她生硬地说,“是海莲娜·拉文克劳。”
“你是她的女儿?那你肯定知道冠冕的下落!”
“虽然冠冕赐予人智慧,”她说,显然想使自己重新镇静下来,“但我怀疑它不会帮助你打败那个自称是黑——”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感兴趣的不是自己戴它!”哈利激烈地说,“没时间解释了——如果你关心霍格沃茨,如果你希望看到伏地魔完蛋,就必须把你知道的关于冠冕的事情都告诉我!”
她还是不动声『色』,在空中飘飘『荡』『荡』,低头望着哈利。一种绝望的情绪把哈利淹没了。她如果知道一些情况,肯定早就告诉弗立维或邓布利多了,他们想必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哈利摇了摇头,正转身要走,她却低声说话了。
“我从我母亲那里偷走了冠冕。”
“你——你做了什么?”
“我偷了冠冕,”海莲娜·拉文克劳又轻声说了一遍,“我想让自己比母亲更聪明,更有名望。我带着冠冕逃走了。”
哈利不知道自己怎么赢得了她的信任,他没有问,只是仔细地听她往下说:“他们说,我母亲始终没有承认冠冕不见了,她一直假装冠冕还在。她甚至对霍格沃茨的另外几个创办人也隐瞒了她的损失,隐瞒了我可怕的背叛。”
“后来我母亲病了——病得很重。虽然我做了不孝不义的事,她仍然迫切地想再见我一面。她派了一个男人来找我,那人爱了我很久,但我拒绝了他。我母亲知道那人不找到我是不肯罢休的。”
哈利等着。她深深吸了口气,把脑袋往后一仰。
“他找到了我藏身的森林。我不肯跟他回去,他就暴怒起来。巴罗一向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他恨我拒绝了他,嫉妒我的自由,就把我给刺死了。”
“巴罗?你是说——?”
“血人巴罗,是的,”格雷女士说着撩起斗篷,『露』出雪白的胸脯上一道黑『色』的伤口,“他醒过神来后,痛悔莫及,拿起他索取了我『性』命的武器,『自杀』了。这么多世纪过去了,他为了悔罪,至今还戴着镣铐……他是活该。”她愤愤地加了一句。
“那么……那么冠冕呢?”
“当时我听见巴罗在森林里跌跌撞撞地向我走来,就把它藏了起来,后来一直留在那里。藏在一棵空心树里。”
“一棵空心树?”哈利追问道,“什么树?在哪儿?”
“在阿尔巴尼亚的一座森林里。一个荒凉的地方,我以为我母亲鞭长莫及。”
“阿尔巴尼亚,”哈利重复道,奇迹般地从一片混『乱』中理清了思绪,他现在明白她为什么把没有告诉邓布利多和弗立维的事情告诉他了,“你已经跟人讲过这个故事,对吗?跟另一个学生?”
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我……我不知道……他……很会讨人喜欢。他似乎……似乎善解人意……有同情心……”
没错,哈利想,海莲娜·拉文克劳想要霸占她无权获得的财宝的欲望,汤姆·里德尔当然能够理解。
“唉,被里德尔花言巧语骗去东西的,可不止你一个人。”哈利嘟囔道,“需要的时候,他可以使自己变得很『迷』人……”
这么说,伏地魔从格雷女士那里套出了失踪的冠冕的下落。他去了那座遥远的森林,把藏着的冠冕取了回来,大概就在他离开霍格沃茨不久,还没有开始在博金…博克商店工作。
多年以后,当伏地魔需要一个地方潜伏下来,不受打扰地度过漫长的十年时,那些荒凉偏僻的阿尔巴尼亚森林不正是他理想的避难所吗?
可是,冠冕一旦成为他宝贵的魂器,就不会留在那棵卑微的树里了……不,冠冕已被秘密送回它真正的家,伏地魔肯定把它放在了那里——
“——他来申请工作的那天夜里!”哈利终于理清了思路。
“你说什么?”
“他来请求邓布利多让他教书的那天晚上,把冠冕藏在了城堡里!”哈利说,把想法大声说出来使推理变得更清晰了,“他上楼或下楼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去时,肯定顺路把冠冕藏了起来!但他仍然想争取到那份工作——那样他就有机会把格兰芬多的宝剑也偷到手了——谢谢你,太感谢了!”
哈利转身离去,只留下幽灵飘飘悠悠地浮『荡』在那里,一脸『迷』『惑』。哈利转弯返回门厅时看了看表:离午夜还差五分钟了,他虽然弄清了最后一个魂器是什么,但它究竟藏在哪里,他仍然一无所知……
多少代学生都没能找到冠冕,这就说明它不在拉文克劳塔楼里——但不在那里,又在哪里呢?汤姆·里德尔在霍格沃茨城堡里找到了怎样的秘密场所,并且相信那个地方永远不为人知呢?
哈利一边拼命思索,一边又拐过一个弯,但他在新的走廊里没走几步,就听到哗啦一声巨响,左边的窗户突然爆开。他赶紧跳到一边,一个庞然大物从窗户外飞了进来,撞在对面的墙上。紧接着又见一个『毛』茸茸的大东西从这庞然大物身上挣脱出来,低声吠叫着朝哈利扑来。
“海格!”哈利大吼一声,拼命摆脱猎狗牙牙的殷勤,胡子拉碴的庞然大物费力地站了起来,“怎么——?”
“哈利,你在这儿!你在这儿!”
海格弯下腰匆匆抱了一下哈利,几乎勒断了他的肋骨,然后又跑回打碎的窗户前。
“好孩子,格洛普!”他对着窗户上的窟窿喊道,“待会儿见,乖孩子!”
在海格身后漆黑的夜『色』中,哈利看见远处突然『射』出几道强光,又听见一声古怪的、哀恸的尖叫。他低头看了看表:正是午夜。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