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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匣子收集了重庆所有的地标美食,弄成几个板块,在ipad上画了个路线图。他还提前去找店家商量,争取来了好几个代金券,准备当作福利发给看直播的观众。
这边,话匣子热火朝天地忙着;那边,萌十十也没一刻闲下来。
大清早,萌十十去医院的营养食堂给徐泽民和凤花端早餐,没想到半路碰见简斋,把她吓了一跳。
简斋穿着休闲体恤和棉质束脚哈伦裤,戴了顶贝雷帽,长发扎成一个小团被帽子压在后脑勺。看他样子,应该站在这儿等挺久了,萌十十拎着饭盒小跑过去:“你来怎么不打我电话?”
虽说现在是夏天,可萌十十还是害怕简斋着凉。
简斋侧过头,视线落在萌十十脸上:“今天去见凤花?”
萌十十扑扇扑扇眼睛,点点头。
“我也去。”弯下身子从萌十十手中接过饭盒,简斋的脸在萌十十眼前,漂亮得萌十十不能呼吸!萌十十没有拒绝简斋,走在他旁边,两人慢悠悠去了凤花的病房。
到达病房,徐泽民早就迫不及待等在那儿了——
“一会儿见了她,我该说啥?”徐泽民急得团团转,看见萌十十和简斋,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没着没落:“医生说她现在时间观念比较模糊,说我们不能刺激她——刺激,什么叫刺激啊?她看见我算刺激吗?”
这问题萌十十也回答不了啊,她求救地看简斋。简斋脸上冷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要自然。”
自然两个字,倒提醒了徐泽民和萌十十。
“对,要自然,不能表现得像出了什么大事。”徐泽民不停给自己洗脑,然后在萌十十和简斋的陪同下,走进病房。
进了病房,一行人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师父。”
病房玻璃窗能从外面看到里面,里面的病人却很难从里面看向外。特别是凤花刚醒,身上没力气,大部分时间只能躺着,睁着眼看头顶的天花板。
“师父你来啦?”看见徐泽民,凤花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徐泽民自然不想让凤花累着,要上去扶。
可手伸到一半,又定住了。萌十十站在徐泽民身后,徐泽民身形一定,她就相当于被人挡着,虽然她也想上去扶凤花,但客观条件不允许。
于是只有走在徐泽民前面的简斋做到了。
简斋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一只手拉住凤花的胳膊,帮她坐好。
简斋的手一碰到凤花,凤花身体马上僵直。那些不好的回忆,凤花一瞬间全都记了起来。她身体打颤,抬眸用布满恐惧的眼神看向简斋。
可简斋脸上还是那样,平静到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但也无端端给人一种心安。
简斋的眼神从不带着评判,不论看谁,面对何种情况,那双眼睛里都没有起伏。他的眼睛映照着看他人的模样,你在他面前或平静或慌张,他都诚实面对,从不另眼相看。
这种态度,让凤花缓缓放下了戒心。
第61章 亲人陌路()
凤花可以在简斋面前坦然地做自己,这对她来说,是目前这种境况下最好地与人相处的方式。
“师父——”凤花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徐泽民,低下了头:“对不起。”
凤花,竟然在向徐泽民道歉。
徐泽民哪里还忍得住,捂着嘴,泣不成声。
那天晚些时候,警察到访,将凤花昏迷五年以及当初的犯罪分子已经落网的消息告诉了凤花。凤花听完后,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整天都精神恹恹。
因为早上徐泽民哭得太厉害,萌十十坚持让他回自己的病房休息去,凤花的晚饭由她来负责。又本来,简斋说要留下来陪着萌十十,可他接到一通电话,临时有事也走了。
所以,萌十十给凤花送晚饭时,就她一个人。
“凤花姐,我给你自我介绍一下吧。”见凤花每每看见她时脸上都带着紧张,萌十十决定要说一些能让凤花开朗大方放下介怀的话,她一边将晚饭给凤花弄好,端到病床的小桌板上,一边说。
萌十十亮闪闪的大眼睛不停吸引着凤花:“凤花姐,你失踪以后大概三年吧,我当时路过得月楼,徐师傅说我让她想到了你,就要收我为徒。”
“不过我呢,不是什么学面点的料,也没打算在重庆久留,所以待了几个月,我便走了。”
“你的事徐师傅多少跟我说起过。我和你从前的经历有点像,容易让他联想到你的事。他一想起你,就会很难过,就会去纯阳老酒馆的老板那儿喝酒。”
“徐师傅真的很为你骄傲,觉得你以前那么努力,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他很后悔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不过这应该是你们俩谈的话题——我只是想说,凤花姐,你就把我当你妹妹吧,有什么不方便和徐师傅还有师兄们说的,你都可以告诉我。”
“我们——我们是同门师姐妹。”
凤花认真听萌十十说完,然后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睛,也把一脸的情绪藏了起来:“嗯,知道。”
凤花吃完晚饭,一个人低着头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萌十十观察了她半天,凤花终于是抬起头来,看向萌十十:“师妹,我娘,我爹和我弟呢?”
萌十十全身一震。
凤花失踪五年,徐泽民去找过她家人一次;凤花被找到后,徐泽民打电话去过她家好几回;现在凤花醒了,不论是医生还是警察都说最好把她的家人找来,可徐泽民和萌十十不是没有尝试过。
萌十十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她怕答案给凤花带来二次伤害。
凤花也不傻,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能很敏锐地察言观色,看穿周围人的想法。萌十十的欲言又止,已经在凤花心上划了一刀。
可萌十十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你——唉,你别难过。”她笨拙地安慰,用尽全力,也不过是让凤花更清楚地问:“他们不在乎我,对不对?”
萌十十抿唇,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萌十十强行岔开话题:“凤花姐,我给你买了一部手机。这手机啊,你一定要学会用。现在人们都离不开这个呢!我想了想,应该让你在出院以前弄清楚这五年里社会都有了哪些变化。”
“今天我们就先从手机讲起吧,好不好?”萌十十赶忙掏出她给凤花买的最新款手机,拉着凤花滔滔不绝起来。
第62章 这是她的生活()
第二天,萌十十要和话匣子去解放碑八一路好吃街拍吃播视频。萌十十没法留在医院照顾凤花,就由徐泽民替她。
早上,医院先是给凤花做了一次全身检查,还找心理医生给她进行了一个小时的疏导;中午,徐泽民才被允许进入凤花的病房。
凤花现在看见徐泽民会有一些拘谨,徐泽民知道,凤花以后看到任何男性都会这样。徐泽民刻意不和凤花坐得太近,只要发现凤花不舒服,他就会立马调整自己。他希望不要让凤花不开心。
凤花很感激,有些事,徐泽民和萌十十都知道看破不说破,这让她生活方便了许多。
徐泽民想给凤花削苹果,可他一只手伤了,捣鼓半天发现根本没法。凤花看他笨拙的样子抿着嘴笑,然后俯身过去把苹果拿过来,自己削:“师妹跟我说了很多,她人很开朗,听她说话我开心。”
“师父,你不要自责,我没怪过你。”
徐泽民喉咙冒酸气,他顿了顿:“小十人善良,知恩图报,有她在我真放心不少。”
凤花一点点削着苹果皮,昏迷五年,她手的灵巧度却没有一丝一毫减损。凤花抬了抬眼,问:“师妹跟我说,当初你收她为徒,也是因为我?”
“哈哈哈,她这么跟你说的?”能聊一聊萌十十,徐泽民也觉得自在,说话都有了底气:“是啊,她总让我想到你,都是可怜孩子。”
“她,比我乐观。”凤花削着皮,说:“也比我懂得多。”
“那孩子是挺想得开,”徐泽民点点头:“你内向,小十外向,其实仔细想想,你俩也不一样。不过当时我就是觉着她像你,她爸妈对她也不好,家里有个弟弟,呼风唤雨的,她日子比你还难过。”
“不过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她活得很好。这次的事啊,真的要谢谢她,其实我什么也没教过她,说起来算不得她师父,你更是和她无亲无故;但她就是一门心思想帮我们,工作都带到这边来做了。”
“这孩子,真是有心。”
凤花平静地听完这席话,苹果也削好了,她分了一半给徐泽民:“师妹她,做什么工作?”
徐泽民一听,凤花对萌十十的工作感兴趣,那很好啊,总比一直闷着不说话好。于是他赶紧掏出手机,打开一个app,把屏幕给凤花看。
“她做啥的我也说不来,年轻人的生活。可她今天有直播,你看看,可好玩了。她还有个微博,好多粉丝,晚点我找给你。”
“你以后多和她联系,想说什么都可以找她。你们俩是师姐师妹嘛,可以相互扶持。小十人很好,你相处久了一定会喜欢。”
凤花弯了弯嘴角,低声道:“你们都喜欢她。”
“因为她真的招人喜欢,”徐泽民大笑:“你师兄师弟们对她也不错。可能以前也知道对不起你,所以小十在得月楼那几个月,他们对她就挺好。”
凤花拿手机的手一顿,表情也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她手里,手机屏幕上,萌十十的直播刚刚开始。弹幕里漫天“萌大我们好想你”、“萌大么么哒”、“萌大快点来给我们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俏皮话,凤花一个字一个字认,一句一句都记在心中。
徐泽民还在一旁忙不迭说:“小十这姑娘是真不错,越想越觉得好。你俩要是能处得来,我可得高兴疯。她就是小太阳啊,你多和她在一起,肯定也能快点恢复!”
第63章 寻味渝中()
萌十十第一次在非北市的地方做吃播,说实话,还是有一点小激动的呢!
她站在解放碑八一路好吃街入口,和那块大石碑合了个影,然后冲话匣子举着的摄像头说:“我今天要挑战一下这里的小吃,看好啦,我要一路吃过去!”
雄心壮志,萌十十还露了露她的肱二头肌:“你们看啊,这边没座位,所以我要边走边吃。准备好啦,开始!”
“我特别没吃早饭,”萌十十一边走一边摸着肚子,朝摄像头甜甜地笑:“我跟你们说,我上个星期瘦了两斤,所以今天可以敞开吃,一口气吃回来!”
“我想先吃点甜的——先吃那家山城小汤圆好不好?”
萌十十一边跟弹幕互动呢,弹幕里的观众一边配合地及时给出回应。
“吃吃吃,爱吃啥吃啥,我们给你打赏!”
“萌大放心吃,吃穷了我们养你!”
“我出五毛,萌大,吃!”
萌十十朝镜头吐吐舌头,然后就蹦蹦跳跳买汤圆去了。她是真饿,汤圆到手,第一个压根连味道都没品,囫囵吞枣般就吞进了肚子里。
“我还想吃凉粉,我看到那边有卖凉粉。”镜头里,萌十十拿手一指,嘴里还含着汤圆呢,脸上却写满了委屈。
“不给我们萌大吃东西,不是人!”
“谁欺负我们萌大,放着我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