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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话被年淩兮抢了,虽然心有不快,但是皇上都没说什么,自己自然还要端着贤良的态度。
皇后却不发话,而是转头看像皇上,想让皇上做决定。雍正自然是偏倚着年淩兮的,抬了抬手,却是不看皇后,道:“你知道的必朕多,这话自当你来问。”言语间,像是极为信任皇后。
皇后心中叹了口气,话语至此,她还又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便对年淩兮问道:“年贵妃,本宫问你,平日你宫中所用的胭脂,是何香料所制?”
年淩兮没有起身回话,而是气定神闲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宫中的胭脂皆是用梨香所制,这梨香是皇上亲自赏赐给臣妾的。那日,臣妾拜托皇后娘娘将安贵人遇害的胭脂取出一些交给皇上,便能还与臣妾清白,臣妾苦等近一个月,不知是否是皇后娘娘处理事务太忙,倒忘了臣妾这般殷殷托付?”
年淩兮一番话让皇后脸色白的彻底,雍正的脸色也染上了几分灰暗,握着佛珠的手更紧了几分,语气有些阴沉,道:“皇后,却有此事?”
皇后的双腿有些微微颤抖,坐着的墩子也没有扶手,便扶着双腿站了起来,又福下,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的确有受年贵妃所托,只是臣妾觉得年贵妃身为当事的人,便不能轻易做举动,再加上后来谨嫔封嫔诸事,臣妾一忙,便……总之,是臣妾的过错,还请皇上责罚!”
皇后说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身为国母,皇帝也不能这么为难她,于是雍正摆了摆手,道:“起身吧,只是这事如此重要,应该来知会朕一声,或者皇额娘都好。”
“臣妾遵旨。”皇后被绯儿搀扶起来,重新坐好,稳了稳心思和情绪,继续发问道:“那你当日,为何不直接说明?本宫也便不会禁足于你了。”
年淩兮嘴角弯了弯,声音清晰明朗,道:“臣妾说了,皇后娘娘不也要通知皇上么?只是当日皇后娘娘已经道皇上前朝事忙了,臣妾念着皇上,所以才没有道明的。”
这句话却让皇后再也说不出什么来,若要再怪罪,那也是不能了,年贵妃一心为皇上处理前朝政务繁忙而着想,难道自己还能挑出什么错来?怪就怪在,她始终疏忽了年淩兮的聪明和狡猾!
她肯定知道终会有一日她会坐在这里,神情闲逸地看自己得以清白。
如此,皇后虽然恨的牙痒痒,却也不能再把矛头指向年淩兮了。
“谨嫔。”皇后叫道。
谨嫔见皇后终于叫道了自己,心中不由更加慌乱,她封嫔之前,皇后已经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所有罪证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才知道,自己是掉入了皇后精心编织的一张网,密不透风,无处可逃,而自己,早已经掉进入,如同深渊一般,再也爬不出来了。
谨嫔不敢像年贵妃一样,坐在那里跟皇后回话,不说自己位份不够,自己心中那几分底气,也不足以支撑她始终坐着,那般笃定。
“臣妾在。”
窗外忽地刮过一阵秋风,几片已经红了的枫叶垂垂落下,皇后刚好瞥见,心中微微叹息,谨嫔,不中用了。
哪怕如此,皇后却也不得不细细盘问,一来或许谨嫔不会受到重罚,二来,她要将自己的嫌疑推脱的干干净净。这后宫多的是妃嫔,折了一个谨嫔,还会有许多常在贵人,争着要来助她!她是乌拉那拉氏嫡女!中宫皇后,大清的国母!即便是她有什么错,那也是没有错!皇后想到这里,不由地多了几分底气。
“谨嫔,本宫问你,当日你向本宫检举年贵妃,所发现的胭脂盒,是在安贵人住处哪里发现的?”
皇后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谨嫔更加慌的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答道:“臣妾……臣妾是在安贵人首饰盒中发现的……太医也验过,安贵人的确常用,这盒子也的确是出自翊坤宫……”
“啪——”皇后将懋嫔带来的那盒胭脂扔到了谨嫔面前,厉声问道:“那你给本宫解释一下,这盒胭脂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在你封嫔之前的住所找到的!还未拆动,这也是翊坤宫的东西。”
谨嫔颤颤巍巍地看着眼前的那盒胭脂,却是不知怎么说……
那盒胭脂,是自己得了贵人位份后,芙兰亲自送来的,有没有拆动芙兰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若她此时反驳什么,自然芙兰会第一个站出来再反驳她,到那时,她的处境便更不利了。
见谨嫔不说话,皇后喝道:“谨嫔!本宫在问你话!”
“回……回皇后娘娘,臣妾……臣妾不知……”说着谨嫔却流起眼泪来,相当楚楚可怜,但是现下却无人欣赏。
“臣妾的确没有拆动过……臣妾……”谨嫔已然泣不成声,现在答案显然已经昭然若揭,只是谨嫔还没有认罪罢了。
齐妃嘲笑地摇摇头,道:“贵妃娘娘所用的胭脂向来都是皇上亲自赏赐的梨香,也只有独爱百合的你会将胭脂的味道调制成百合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谨嫔,你的修为还是不够啊。”
谨嫔面如白纸,清泪不断垂落着,眼神却是看向皇后,希望皇后能为她说句话。只是皇后的视线从来都不曾与她对视,谨嫔知道,自己这次是真完了。
谨嫔闭了闭眼,跪下给皇上磕了个头,道:“臣妾认罪。此事的确是臣妾做的,并且陷害了年贵妃娘娘。”
雍正闭了闭眼,没有说话,而皇后冷声道:“贱妇!来人呐!谨嫔已经认罪,脱去她的嫔位服制,搬出长春宫,幽禁悔息殿。”
“等等。”年淩兮抬手阻止了前来拖走谨嫔的侍卫,对着始终闭着眼的雍正福身道:“皇上,臣妾还有话说。”
雍正见年淩兮说话,便睁开了双眸,只是里面藏着的杀意四射,年淩兮看见心头却是一笑,道:“臣妾愚见。谨嫔服侍皇上数年,脾性心思皇上是最了解不过了,臣妾敢问皇上,若今日谨嫔不认罪,皇上认为谨嫔此人如何?”
“平和懂事,柔顺听话,没有什么城府,只是平日里有些小性子罢了。”雍正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
年淩兮一笑,朱红的嘴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道:“正是。既然皇上都说谨嫔柔顺听话,无什么城府,那么臣妾斗胆认为,正是因为谨嫔听话,才会被人唆使,毒死安贵人再陷害臣妾。”
皇后听到年淩兮这么说,双手瞬间紧握,带着赤金凤凰的钿子下,额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这一幕自然没能逃过年淩兮的眼,年淩兮继续笑道:“还请皇上允许臣妾问谨嫔几句话。”
雍正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年淩兮起身,踩着掐丝蜀锦和田制成的花盆底,一下一下地踱到谨嫔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谨嫔,冷声问道:“本宫问你,是谁,指使你陷害本宫?”
谨嫔面色灰如烟土,她知道若是将皇后供出来她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只是……不说皇后已经将自己洗清了嫌疑,她更怕的是,她的父亲和弟弟受到牵连!
年淩兮自然知道谨嫔在顾虑什么,凤眼向上挑着,继续冷声道:“若你供出那人,本宫便饶过你弟弟,至于你父亲——本宫自然会为他在皇上面前求情。”
谨嫔抖了抖,心想,年贵妃必定不会……她的父亲和弟弟肯定对皇上还有用,所以皇上一定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于是,谨嫔抬起眼眸,恨声道:“是我!是我恨毒了你!恨毒你得宠!恨毒你多子!总之,都是我!”
鸭嘴还挺硬!年淩兮知道今日绊倒皇后是不容易的,皇后那般机智狡猾,呵——
“罢了,既然你不顾及家族性命,本宫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年淩兮扭过身子,见皇后仿佛眉宇间轻松了些,心中嘲笑。
“臣妾已经问完。静待皇上发落。”年淩兮福□子,脸色端正说道。
雍正仿佛是累了,脸色多了几分疲色,摆了摆手,道:“此事既然你受了委屈,你便做主吧。皇后管理后宫不严,出了如此差错,好好反省是首要,以后这后宫一半的事物便交给年贵妃处理吧。”
雍正的声音不大,却让身边的皇后觉得如雷灌顶,全身止不住的发颤,她的皇后权利,就这样被削去了一半么……
“臣妾遵旨。”皇后垂下眼,心中的痛楚已经满布全身。
年淩兮站起身来,既然皇上让她做决定,那她必然不会手下留情!谨嫔这件事,只是杀鸡儆猴,同时不只只是警告皇后,也是警告熹妃,若再起劳什子心思,不……就算不起,也终有这么一天,落的跟谨嫔一样的下场。
转过身,同样的速度走到殿中央,目不斜视,甚至余光都不赏赐谨嫔一眼,沉声道——
“谨嫔张氏,害死贵人安氏,罪一;陷害贵妃,以下犯上,罪二;手段肮脏,秽乱宫闱,罪三。以上三条皆是大过,仰承宫规,处罚如是:谨嫔张氏,褫夺封号,降为庶人,赐杖刑。而且——是乱棍打死,打死后扔于乱坟岗,鞭尸三十。”
“你!”谨嫔被这样的刑罚吓破了胆子,没想到年贵妃是这样的狠毒,这般无情。看着年贵妃面无表情但是笃定的眼神,谨嫔知道自己无旧,便瘫倒在殿中,说不出一丝话来。
年淩兮闭了闭眼,看着张瑾鸢这般下场却是自己决定的,心中却是没有一丝怜悯。这样的人,鞭尸三十都是轻的!
殿中的气氛变得压抑且冷厉起来,雍正没有吭声,显然是对这样的处罚没有任何意见,皇后早知自己对这件事情已经插不上话了,所以也是冷着脸看着年淩兮的背影。
年淩兮暗红色的宫服便如这窗外染红的枫叶一般,热烈但却无情。
“拖走。”年淩兮轻声一道,便有三四个侍卫将已经快要昏厥的谨嫔拖走了。
殿中好像一下子空荡了不少,齐妃嘲笑的笑容一直都没落下,轻轻说了声:“敢陷害年贵妃,也不掂量下自己是什么份量。”这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这句话仿佛是对已经被拖走的张瑾鸢说的,又像是对某个人说的。
熹妃也是有些害怕,年淩兮处罚的手段太过于狠毒,她没有想到,年淩兮竟然不给张瑾鸢留个全尸。
年淩兮缓步走到皇帝身前福身,道:“臣妾已经处理完罪人张氏。”
雍正点点头,伸出了手,年淩兮笑了笑,也伸出手握住雍正的,起身。
“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雍正的眼神闪烁着,似乎有几分愧疚,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终究没有逃过年淩兮的眼睛。
“臣妾今日得以清白,便不觉得委屈。”场面话自然得说足,雍正自然也不会放过年淩兮故作出来的委屈神态。
雍正的嘴角也弯了弯,还好,他的年儿始终如一。
“你哥哥在外征战沙场,捷报每日都会传来,朕决定,待你哥哥凯旋归朝那日,便给你们年家抬旗。抬入上三旗,赐姓年佳氏。”
雍正的声音沉静如水,但是这一下却打破了原本僵着的局面,皇后的神情自然已经不用多说,今日她是彻底完败。
而齐妃和懋嫔出声恭喜道:“恭喜年贵妃抬旗之喜。”
抬旗?年淩兮笑了笑,果然,上一世死后封的荣耀,今世,她总会想办法夺回来。抬旗,年佳氏,这样的尊荣,当真是极好听的呢。
“懋嫔。”雍正的眉头微微蹙起,懋嫔颤了一下,起身福道:“臣妾在。”
雍正却是不说话,却是在思索着什么。年淩兮知道雍正想要赏些什么给懋嫔,但却不知赏什么好,待和年淩兮视线交汇,年淩兮微微一想,道:“懋嫔姐姐服侍皇上最早,而只得嫔位着实有些委屈了,不如——皇上给懋嫔姐姐晋一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