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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倾和摇扇子的手一顿,慢慢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自由身。
傻瓜新爹顿时乐不起来了。
“不想回去啊”柳倾和好不容易进入状态,根本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扰,难得头疼,扇子一扔趴到桌上,和贺兰叶四目相对。
贺兰叶笑吟吟摸摸他头:“别胡说了,赶紧准备了回临阳吧。”
柳倾和犹豫不决:“我想陪着你。”
贺兰叶见状,心中略一思忖,而后对柳倾和说道:“这样,等我前三个月稳了,我也回临阳去陪你。”
其实有孕在身,能不远走就不远走。可是贺兰叶想来想去,担心柳倾和有失宠的感觉,决定还是以他为主。
柳倾和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感动,犹豫着:“算了,没得让你受累。”
他就算再想,也要为贺兰叶的身体考虑。只是要与妻子分别许久,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着实折磨。
“就这样决定了,我去找娘说一声。”贺兰叶没把柳倾和的推辞当回事,拍板决定。
刚怀上身孕就要奔波劳走,平氏第一个不同意。
“这怎么行呢,玥儿你头一胎不说,自己又是个不操心的,你身体什么样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敢去长途跋涉?”
贺兰叶与柳倾和请了柳夫人平氏周氏,并贺兰寒柳大公子一起来,刚开了个头,就被平氏一口回绝了。
柳夫人张了张嘴,想劝贺兰叶留着别奔波,可是又想照顾她,照顾小孙孙,两处为难,又是做阿家的,不好说话,绞着帕子头疼。
贺兰叶早就知道娘亲不会轻易同意,好声劝道:“娘,我的意思是等前三个月过了,北叔不是说了么,三个月后就稳妥了。”
“那也不行啊,你明明能好好在家里头休养,为什么还非得跑一圈?”周氏也不同意,目光扫过柳倾和,“而且姑爷也没有回去的必要。姑爷也没有一官半职的,只是闲杂散人,哪里要得这么紧就回临阳?”
关于柳倾和的真实身份,家中人只有贺兰寒知道,故此周氏很是想不通,反而埋怨道:“姑爷也真不该,明知道玥儿怀着孩子呢,回什么临阳,那边有什么事非等着你不成?”
柳夫人闻言,赶紧说道:“他婶婶有所不知,我家五郎其实身上有职位,在朝为官。此次成婚是告了假的,如今几个月,好歹也该回去,不然时日长了,也算是渎职。”
周氏一愣:“怎么也不见姑爷说起既然这样,那姑爷回去就是了,何苦累着玥儿。”
柳倾和也犹豫了许久,他是所有人之中最矛盾不过的。若是他回去了,贺兰叶留下,那他很有可能孩子出生的时候都不在身边,这么一想,柳倾和甚至有种想撂挑子的冲动。
可是他也真的不能撂挑子。风刃是一个多么庞大的组织,又有多重要,他身处的位置的特殊性,都让他无法率性而为。
贺兰叶淡定得很:“和五郎无关,只不过我想回去罢了。临阳分铺老常一个人看了几个月了,那边环境复杂,我放心不下。”
“你又什么放心不下的也得放下!”平氏摇头,“再不济,让你哥哥回去帮忙就是了。”
被提名的贺兰寒犹豫了下,看了眼妹子和妹夫,低声道:“若是玥儿这样决定,依她也无妨。”
“这怎么能依她呢?!”平氏急了,拧了儿子一把,“你妹妹任性,你也不拦着?”
贺兰寒吃痛,面上不显,只沉着道:“娘,妹妹一个人能撑起镖局做主多年,怎么这种小事你倒不放心她了?她既然能提得出,就代表她有准备,您该信任她才是。”
贺兰叶这才慢悠悠道:“娘,您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平氏这些日子照顾女儿照顾久了,差点就忘了,自己看起来娇弱的女儿,也曾是那个撑起一家的三郎。
这么一想,她忽地就没有阻拦的立场了。哪一次贺兰叶的决定,不都是正确的?她也一直跟在女儿身后亦步亦趋。
平氏周氏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犹豫。
柳大公子见状,含笑道:“平姨周姨放心就是,途中不过一个月,路程中正巧能路过些凉快的地方,就当是避暑。且回了临阳,也有我娘。”
柳夫人立即表态:“妹妹,她婶婶,玥儿回去二位只管放心,有我在,定然把她照顾的妥妥帖帖。”
平氏想了想,不死心问:“玥儿,你打定主意了?”
贺兰叶颔首:“就这样办,娘,您要陪我么?”
“既然如此,那娘肯定是要去陪你的!”平氏也一咬牙,“罢了罢了,你丫头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为娘不参合你的决定,听你的就是。”
贺兰叶跟着回临阳的决定就这样确认了下来。
一直提着心的柳倾和眼神复杂,觉着是自己自私,可又觉着,是贺兰叶够宠他的表现。
低着头的柳倾和默默思忖,大不了,以后多疼着崽子一些。
半个月后,柳倾和带着尔凉之恒率先返回临阳。
一个月后,坐稳了三月的贺兰叶,拖家带口折返临阳。
贺兰叶有孕,途中走得慢了些,处处停顿避暑,历经一个月的时间,在季夏之时,漫长的镖局队伍,终于抵达临阳。
第 154 章()
京城之都;刚过了盛夏;还在暑气的尾巴;烈日炎炎之中。
一队绵长的车队赶在了黄昏之前抵达了城门。
垂着幔纱的马车之中;贺兰叶一觉醒来;已经闷热难耐了。
她一身宽大的襦裙;松松盖着微微鼓起的小腹。如今四个多月的身孕;正是刚刚显怀的时候。
马车之中为了让她舒服,格局改成了卧榻,铺着细软的丝帛;勉强为她驱赶两份热度。
只是贺兰叶身体温度一直偏高,又是暑中,路途之中一直坐在马车里;难免闷热。
好在她以往走南闯北什么苦都吃过;坐马车里还算是很好的待遇,只要肚子里的宝贝疙瘩不闹腾;她什么都能忍得住;一路上没有喊过半句累。
饶是如此;贺兰叶自己也是累得够呛。怀着身孕一个月的长途奔波;好不容易见着光明了;她简直是迫不及待。
手中团扇呼啦啦扇着风;贺兰叶打起帘子来,看着路上风景。
城门口好似有些拥堵,他们的马车队被压在了后面;暂且停了下来。
贺兰叶扇了会儿风;忽地听见了前面传来了喧嚣之声。
她侧耳倾听,发现是自己家镖师在和人说话。
不多一会儿,她从掀起的帘子外看见了骑着马过来的几个青年,一身猎装,弓箭在背。
“刚看见家徽,没想到却是与松临家的马车撞了,还真是巧了。”
“车内的可是贺兰家妹妹,我是你兄长的好友任佳。”
“贺兰妹妹,松临在何处,怎么不见他?”
贺兰叶捏着帘子,外头几个友人一副打猎归来的模样,客客气气又笑嘻嘻问她。
没想到居然这么巧,能在这种时候遇见友人们。然而此时的贺兰叶重逢的喜悦还没有涌出,就被心虚覆盖。
“呃”贺兰叶打量了一眼友人们,只见他们似乎毫无察觉,这才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对他们说道,“兄长在漠北,未归。”
“咦,他不是为你的婚礼回去的么,怎么你们都回来了,他还不回?”任佳后面的白书成探头过来,看了眼贺兰叶,笑吟吟道,“妹妹,你哥哥可是在漠北有什么事耽误了?”
贺兰叶当即顺着白书成的话:“对,他有事耽误!”
“妹妹,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前头让队伍让开,你们先过。”周谷说道,驾了马去了前头,交谈了片刻,拥堵的城门口的队伍终于动了起来。
贺兰家的车队进了城,几个友人把自己家中下仆打发了,跟随在贺兰叶的马车周围,一路护送他们回小东楼。
柳夫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儿媳妇小孙孙,马车停在贺兰家正门,她也跟着进了,什么东西都一股脑往贺兰家搬,一副要长住的模样。
几个友人还在与柳夫人寒暄,就看见被平氏小心翼翼搀扶下来的贺兰叶。
眼前的贺兰叶与几个月前在临阳时相见有些不同,少女身形高挑,本来纤细的腰肢圆润了不少,纵使宽大的襦裙,也多少露出了些痕迹。
再加上周围人对少女小心翼翼的模样,任佳最先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妹妹这是有了身孕?”
平氏柳夫人都是一脸喜色,亲亲热热着:“到时候我家添了孩子,请你们来吃酒。”
“该的该的!”周谷连忙答应着,目光还是在贺兰叶身上打了个转,有些吃惊。
佟彩有些好奇:“婶婶,妹妹这都有了孩子,松临怎么没有动静?”
柳夫人一脸尴尬,根本没法接话,干笑着:“这个不是硬求的,随缘罢。”
贺兰叶却因为这话,不由散发了联想。若是柳倾和挺着大肚子?随即她嘴角微微一抽,连忙摇头把这个画面甩出去。
“玥儿也该累了,今次婶婶就先不招待你们,来日了请你们来玩啊。”平氏热热切切对着这些青年说道。
“婶婶这是哪里话,是该让妹妹去好好休息才是的。”白书成笑着说道,“说来怎么不见柳公子?他没有来接么?”
任佳插嘴:“柳家公子好像和风啸营指挥使出去了。”
周谷眸色一动,悄悄扫过贺兰一家,垂眸拽了拽白书成:“我们就别耽误她们休息了,下次再来。”
贺兰叶抬手刚要抱拳,还好反应过来,两手一叠笑吟吟伏了伏:“那就不送了。”
几个青年抱拳行了礼离开后,平氏赶紧把贺兰叶送回她院子令她好好休息。
阔别几个月的新房一如以往一样,比之前,房中多准备了些棉垫并祛暑的水盆,床榻上也铺了一层细竹凉垫。
贺兰叶长途跋涉,早已经困倦难忍,拆散了发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贺兰叶只觉闷热的空气散了许多,枕边有一股凉风正在均匀的朝她扑来。
贺兰叶睁开眼,一扭头,就看见一身黑色曳撒打扮的柳倾和两手持扇,坐在她床边正在给她扇凉。
“柳五,你回来了”贺兰叶话还没有说完,柳倾和双手的扇子一扔,抱着她猛蹭脸颊。
“贺兰,贺兰,贺兰”
贺兰叶手搂着他,偏着头躲笑:“别蹭了,你也不嫌热。”
柳倾和慢吞吞抬起头,他脸上洋溢着光彩,眸中更是充满了欣喜:“你回来了。”
贺兰叶坐起身,柳倾和忙不迭的扶着她,给她腰后塞了个软枕。
“你这身衣裳倒是没见你穿过。”贺兰叶一眼就注意到,柳倾和身上与之前闲散打扮不同的曳撒,肩章绣团图,腰系革带,格外英气。
柳倾和端了个绣凳过来,继续两手给贺兰叶打扇子,口中说道:“这是风啸营的衣服,我如今以风啸卫的身份在临阳。”
风刃暗探转明,大部分都会被吸入风啸营中,柳倾和作为暗探首领,如今提前两年露面,等几年彻底转明,就将以副指挥使的身份成功转职。
贺兰叶看着有趣,伸手戳了戳:“倒是威武。”
“路上可累?孩子没有闹你吧?”柳倾和迫不及待问着她的事。
贺兰叶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含笑道:“是个乖巧的崽儿,一路上都没有闹腾。”
最后她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