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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在想象中那儿该是空无一人的地方,却躺着柳五,柳五今儿并未悄悄离去。
这也就罢了,柳五许是被她倒水的声音吵醒了,睁开了眼坐起身,正茫然地把视线投向她来。
这本没有什么,可关键是
柳五居然没有穿衣服!
贺兰叶猛地移开了视线,用力之大导致她用手扶着的圆桌都为止一颤。
只是匆匆一眼,贺兰叶却清清楚楚透过月光看见柳五裸|露的胸膛肩臂,好在他的被子多少还堆积在身上,没有让她看见更多。
贺兰叶垂着眸,攥紧了拳,只觉着刚刚浑身的燥热就像是被冰窟吸走了一样,这会儿倒是冷冰冰了许多。
那边的柳五也像是发现了问题,低着头的贺兰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衣料摩挲的声音,过了会儿,柳五依旧带着两份睡意的声音传来:“贺兰。”
“我不是故意的!”
贺兰叶吸了一口气,利索道:“我以为你今儿不在。”
“我不是说这个”
听声音感觉柳五比她还要尴尬的多,他难得结结巴巴到有些赧意:“你你赶紧把你自己的衣服衣服收拾收拾。”
贺兰叶一听不对,立即低头。
她衣裳是丝质的,遇汗几乎是紧紧贴在她身上,不舒服不说,还完完全全把她没有穿小衣的身体勾勒一览无余。
贺兰叶杯子一扔一个健步冲回床上,也不嫌弃太热了直接裹上了薄被,把自己裹得像是蚕蛹一样结实。
她脸色渐渐浮起了一丝热度,与之前温度的热意不同,这一次多了些尴尬。
柳五也沉默了,房间中再一次回归安静。
贺兰叶捂得浑身冒汗,她觉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小心掀开被子一角,换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柳五,你经常要出去,晚上不太方便,不若你直接住到后头去,省事些?”
她虽然是因为两个人天气热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之间多有不便才这样说的,但是总不能明晃晃的赶人,只能稍微委婉一些。
柳五自然听得懂她是什么意思,当场也表态了:“我明天就住过去。”
这一夜,两个人都是半宿没有怎么睡,第二天呵欠连天的,困意十足。
到了晚上,柳五自觉的抱了他自己的一些东西去了后头的杂屋,贺兰叶难得有了一个人独处的夜晚,自己去拎了水来好好冲洗了下,穿着清凉,好好享受这一个人的夜晚。
却不料她还没有睡,正在看账本的时候,平氏敲了门进来,递给她一碗酸梅汤,问道:“我看五娘去后头睡了,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在平氏看来,两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姐妹偶尔拌嘴也是常有之事,倒是毫无别的怀疑。
贺兰叶迟疑了下,顺着平氏的话往下说:“是啊,有些争执。”
“再有争执你也不能让人家出去谁睡,”平氏劝解道,“她小姑娘家嫁过来不容易,这里到底不是她自己的家,心里头只怕还认生,再有什么争执,你也不能把人弄出去了,把人家孩子委屈哭了呢?”
贺兰叶无法想象柳五委屈哭了的样子:“娘,您就别操心了,不会的。”
“不操心不行,人家姑娘手里头捏着你的把柄呢,就算不看在她是自家姐妹的份上,你也该对人家客气。”平氏直接把贺兰叶拽起来往外推,“你去让人家回来睡,好好道个歉啊。”
贺兰叶知道自己娘的性子,她也懒得墨迹,去换柳五回来,少受些唠叨。
夜里的游廊有两盏灯照明,她身着白色长袍,直接去了她之前的杂屋,屋里头灯熄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有人。
贺兰叶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她立即知道这是柳五又出去了,当即就直接推门进去,点了灯一看,果然房内空无一人。
正巧了,这样一来就不用被平氏唠叨,柳五不在,她直接在这儿睡就是。
杂屋狭小,堆积的许多的东西,贺兰叶翻出来一个竹编垫子扔到床上,也懒得盖被子,吹了灯就睡。
夏日炎热,前半夜睡起来总是难以深眠,翻来覆去的强行睡着,十分难受,贺兰叶睡到一半起来开了窗,夜里降了温,外头一股风一股风的吹进来,带走了热气,她才勉勉强强睡着。
她睡得正深沉,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似乎有些异样,不等她睁开眼,只听两声脚步踉跄了下,紧接着,她感觉床垫一沉,一个带着温热体温的人影已经缩进了薄薄的被中。
薄薄的被中,两个人的胳膊紧紧相贴,互相的体温传达给彼此的瞬间,贺兰叶眼睛猛地一睁,她一侧头,直直对上了昏暗夜色中柳五那因为震惊而忽然睁大的眸。
第 31 章'捉虫'()
静瑟的房间中只有风吹过的呜咽;夜中洒进来的月光点点星星散落在床头;照的贺兰叶的面容半晦半暗;难以看清。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贺兰叶与柳五四目相对;彼此相顾无言;气氛紧张到连一个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留出来。
床上一层薄被下;两个呆滞的身体在经过了漫长的僵硬后,终于有了动静。
刚刚身体自然动作爬上床来缩进被子里的柳五率先动了,他一点点往外挪了挪;然后小心掀开薄被,溜下了床。
夜中站在床前的柳五可以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也不知道是懒得换还是太困了;刚刚没有脱衣服;现在依旧是一副夜行的打扮。
他面无表情站在那儿,手脚放的规规矩矩;整个人好比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桩子;又好像是努力在把自己当做无生命的木桩存在。
柳五的目光落在地板上;他低眉垂目;就算是他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也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特别是对于现在的贺兰叶来说。
她从感觉到枕边一沉;床上多了个人起,到柳五僵硬着姿势下床一副罚站模样立在那儿,时间几乎只是短短几息;但是对她来说;就像是一把钝刀子来来回回在她胸口拉锯扯锯了一个时辰。
要命!
偏生她还不能有什么大的动静!
贺兰叶眼睛瞪得都要发酸了,眼看着月光下柳五一副誓死盯穿地板不抬头的架势,知道是不能指望他打破僵局了。
贺兰叶眨了眨眼,薄被下空出来的位置跑进去了空气,她的臂膀微微发凉,她拽紧了被子,牢牢覆盖在身上后,贺兰叶目光落在柳五身上,清了清嗓子努力平静道:“你回”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在嗓子里打了个转儿就消失了。
她的目光落在柳五的脸上之后,才在月光的借助下,看了个清楚。
柳五的肌肤比起一般的女子来都更加白皙两分,夜色中本来也是透亮的犹如羊脂玉般的温润暖白,然而她的目光下,这本该是透白的肌肤,像是被浓醇的酒熏醉了般,绯色遍布,烧到耳根,通红得几乎要滴血。
贺兰叶几乎是瞬间脸上涌上了高温,完全不用手去摸,她都感觉到脸蛋烫的沸热。
他害羞个什么啊!弄得她也淡定不下来了!
贺兰叶话哪里还说得出口,尴尬已经要把她笼罩,这会儿只要能消失在这个房间,她宁愿吃一年素。
尴尬的气氛继续蔓延,狭小的房间中几乎要被这即将化作实质的气氛完全侵蚀。贺兰叶躺在床上只觉着她像是躺在火山中,一动是千针刺背,不动是火烧火燎。
怎么办?这个僵局怎么打破?
贺兰叶努力不去想自己脸上可以煮鸡蛋的温度,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做好了心理建设,刚一抬头,却不料对上了柳五的,他的眸中写满了欲言又止,在对上了贺兰叶时,全部化作受惊,瞳孔一缩,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刹那间,她准备的话全部忘到了九霄云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心跳几乎要爆炸的强烈撞击。
她藏在薄被下的手忍不住抚上了胸口,试图借用外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一下,起码不要跳的这么大声,就好像心跳一直在她耳边回响的强劲。
洞开的窗外一阵又一阵的夜风吹过,期间似乎有庭院的树叶花草随风晃动的窸窸窣窣,然而装着两个大活人的杂屋中,却安静的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贺兰叶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自己刚刚因为柳五而骤然升起的尴尬与有些陌生的赧然。
打破房间僵局,只怕是做不到了,她现在似乎没有能够在柳五的视线下好好说话的能力。既然这样,倒不如放置着,不去管。
柳五若是聪明,该知道怎么做。
贺兰叶悄悄拉起了薄被,盖到了自己脸上,把她完完全全藏进了被中。
房间内安静了许久之后,贺兰叶闭着眸,敏锐的听觉让她听见了衣料摩挲声,片刻后,房间中响起了一阵窸窣,再之后,是有人躺下去时发出的摩挲。
贺兰叶这会儿能确定,柳五是睡在了地上。
这样就好,不去想着怎么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下正常的沟通,还是放缓一天,先睡觉,有什么,明天白天了再说才是。
贺兰叶终于放下了心来,她脸颊的滚烫也渐渐降了温,不知不觉间,紧绷着精神放松后的困乏睡意袭来,她也不做抵抗,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次日贺兰叶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起初还有些茫然,渐渐回想起昨夜时的尴尬之后,庆幸地吐出一口气,由衷觉着柳五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
善解人意的好人不在杂屋,也不在新房,等贺兰叶忙了半天想起来她今儿一天还没有和新婚妻子在外恩爱表现时,柳五已经不知道消失了多久了。
平氏周氏还在奇怪,毕竟一个嫁了人家的姑娘,外头没有什么产业,大多是在家中与女眷们一起,白天鲜少有出去的,怎么柳五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贺兰叶只当是柳五躲了出去,心中有些松气,又有些说不出来的茫然。
她安抚了家里人,只说柳五是出去和出嫁前的闺中旧友玩耍,搪塞了过去。
这几天她也忽地忙了起来,一忙就没有功夫去思考关于柳五的事情,等她好不容易得了空时,她后知后觉发现,柳五已经三四天没有回家了。
不太对。
柳五就算是当时有些尴尬,躲出去半天一天的就算是够忸怩的了,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躲出去这么久?
贺兰叶越想越不对,她却不敢大张旗鼓的气找柳五,只转了个圈,派了柳五的陪嫁丫鬟回去柳家送酸梅汤,得知柳五没有回去柳家之后,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只怕是柳五去做他本职该做的事情了吧。
虽然不算是知道的多,但是与柳五密切接触了几个月下来,贺兰叶大概能猜到一些,柳五可能存在的有些身份。
这样的人嫁进她家来,还真是让人不由深思背后的用意。
又过了一天,贺兰叶这天忙着把新的一批镖单派发给手下人,送走了一大半的镖师,从外头与人商谈了新的生意,等入了夜,从酒楼回来时,忽地发现临阳城街道戒严,步兵巡防提着灯来来回回在街上搜查,金吾卫更是遍布全城。
出事了?
贺兰叶被盘查时,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地址,顺利通过回到家时,她在自己家二院中抬起头,远远儿就看见了中府附近几乎照亮天空的几近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