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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柳倾和走到跟前来,贺兰叶抬手就摸了摸他脸颊上的脂粉,抱怨了句:“涂的这么厚。”
柳倾和笑意盈盈看着贺兰叶,丝毫没有不愉快,反而亲昵道:“你不喜欢我回去洗了就是。”
贺兰叶理应如此地点头:“嗯,你还是素着脸好看。”
没有脂粉覆盖的柳倾和在她眼中,才是当之无愧的美人。
虽然之前她也能够接受女装的柳倾和,甚至他怎么打扮,贺兰叶都觉着不错,但是现在,贺兰叶忽然觉着,女装的柳倾和无论穿哪条金光流熠的褶裙,头戴何等招摇的簪钗,都比不上他一身简单布衣,木簪单髻来的摄人心魂。
胃口好像在行镖的这些天,被养叼了。
两个人若无旁人的亲昵,任谁都插不上话。两人的氛围就好似一个屏障,隔开了他人。
齐洵张着嘴呆呆看着眼前面对面近近儿站着的两人,有些微妙的酸涩。
刚刚他随口说的羡煞旁人,大抵是过口之言,但是现在看着贺兰叶他们,齐洵第一次知道了,原来羡煞旁人,是会让人心沉谷底的难受。
早知道,就不说了。
齐洵移开了视线,默默整理着自己急急匆匆赶来而没有收拾好的衣衫。
娶妻真的有这么好吗,那若是他
“五娘,来,”贺兰叶心生促狭,朝柳倾和暧昧挤了挤眼,“可还记得齐世子,你们可是旧友。”
柳倾和嘴角一抽,知道贺兰叶又是在故意欺负他了。
贺兰叶那夜故意在他手下面前说了个同床共枕,导致他在之后的两天,必须忍受着来自所有手下们正大光明或者偷偷摸摸的打量,有几个长得好的,还带上了戒备的防御。
堂堂风刃首领,名誉毁于一旦。
不过想到他之后声明的内容,柳倾和嘴角一勾,也就不与眼下的贺兰叶计较了。
“齐世子,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柳倾和淡定自若,齐洵却犹如被针扎了一般,僵硬道:“托福,一切都好。”
齐洵留不下去了,急忙让镖师的人把他的货带去楚阳候府,他视线都不抬一下盯着地面急匆匆说要走,也不让两人送,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儿就带着人走了,没有给人留下半句可以挽留的时间。
贺兰叶笑呵呵的,没想到齐洵还是个害羞的人,面对已经他嫁的意中人,避让的厉害。
“你先忙,我去见过阿家再回来。”柳倾和刚从柳家回来,一下轿子就听说齐洵来了,就直接冲到二院,还未见过别人。
“嗯,你先去。”贺兰叶刚应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把握好度,你的身份我回头”
差不多也要给家里头透个底了。
柳倾和自然知道,点了点头去找家中长辈们了。
齐洵的镖车送还了回去,贺兰叶也不得闲,她离家二十余天,这期间的大小事多半是老常代为管理,她一回来,常恩显就把这些天的所有镖单统统拿了出来,一个一个令贺兰叶核对细看。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下午平氏来叫她去吃饭。
柳倾和换了一身简单的家常衣裙,发髻堆起却不含一簪一钗,脸上脂粉洗了去,若是细看,他男儿的身份就很明显了。
只可惜同桌而坐的平氏周氏,桃儿杏儿早就先入为主,完完全全没有发现这次回来后的柳倾和有何不同,平氏还因为他回了娘家半月有余心中愧疚,不断用净筷给他夹菜,嘘寒问暖客气得很。
柳倾和面对长辈的好意如数接受,碗里头都堆得冒尖了。好在他一个男儿郎用饭量大,换做任何一个娇女儿,只怕都要撑破肚皮。
用过了饭,柳倾和与贺兰叶并肩沿着回廊往三院儿走时,他摸着肚皮叹气:“许久没有吃的这么饱了,果真是回家了有人照顾。”
贺兰叶却笑道:“说的好似你在柳家时就吃不饱一样。”
“倒也不是吃不饱,而是我在柳家一年到头待不了两天。”柳倾和难得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家中伪装女儿,不过是为了剔除被人发现的嫌疑。”
贺兰叶顿时好奇了:“那岂不是说,你柳家人知道你的也不多?”
柳倾和道:“认真说来,只有我祖父祖母和父母亲,我兄长的话,他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贺兰叶拍了拍柳倾和的肩,感慨:“你也不容易。”
柳倾和眼珠一转,羞答答道:“所以还请三郎多多疼惜我一二。”
贺兰叶面无表情:“放心,会让你疼的。”
柳倾和谨慎的闭了嘴,不敢继续招惹她了。
为了消食,两个人沿着院子走了许多圈,天擦黑了,院里头点上了灯,两人才相携回了新房。
“你回来的倒是早,我还当你起码要过些时候呢。”
回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贺兰叶也大胆了多,敢说这些话了,她点了灯,照亮了房间,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正在拆发髻的柳倾和道,“我记得我们回来之前,你好像已经搬出去了。”
坐在梳妆台前的柳倾和一僵,抵死不承认:“我怎么不记得我搬出去了。”
贺兰叶犹豫了下:“你这是在耍赖么?”
稀奇了,柳倾和还会耍无赖,有趣。
柳倾和已经拆了发髻,披散着长发起身,朝着贺兰叶走过来。
“你刚刚不是问我,我为何回来的这么早么。”
贺兰叶眉头一挑,眼看着柳倾和已经与她只有两步之遥,道:“怎么,和你睡在这里有关?”
“可不是有关么。”柳倾和凑近了来,与贺兰叶互不相让鼻尖相抵,暧昧吐出一句话来,“我在这,可不是要与你——同床共枕的么。”
眼前放大了的柳倾和的脸,近看更是毫无瑕疵,贺兰叶感觉到了他鼻息喷到她脸颊的灼烫,也看见了他眸中的自己的倒影。
贺兰叶忽地一笑,也没有半分退让,嘴角一勾:“不就是同床共枕么,行啊。”
反正柳倾和一直都是怂怂的,只会嘴上放狠话,她倒也不怕。
许是她眼中的笑意和明显的不以为然,让柳倾和呼吸一滞,而后好似下定了决心不管不顾的伸手,一把搂紧了她的腰。
贺兰叶猛地被他紧紧抱住,笑容一僵,她忽然感觉眼前的柳倾和有些不太对,一种陌生的异样的危险感袭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柳倾和步步逼来抱着踉跄着连退两步,之后一股大力把她狠狠压到了床上!
第 54 章()
猝不及防被猛地扑倒在床上;贺兰叶一时间大脑空白;她只感觉到柳倾和压在她身上的那个分量;与往日不同。
干什么;怎么他忽然涨了胆量?!
贺兰叶有些急了。开玩笑以为他胆子小不会做什么;没想到欺负了这么多次了;他这次怎么就敢了呢!
柳倾和个子比她高出一些;抱着她压下来,正巧把她囫囵裹住,眼前就是他放大的脸;那张不沾脂粉俊朗无比的脸上,依稀写着两份紧张。
他拆散的长发铺肩而下,落在贺兰叶的肩膀;隔断了她视线的余光;让她被迫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近在咫尺的柳倾和脸上。
贺兰叶心跳过了速,她伸出手想要推开柳倾和;摔在床上时他紧紧搂着她腰的手咯得她腰都不敢放平;这会儿她手直接一反;抓着柳倾和的手腕。
这一抓;她猛地一愣;而后意味深长地重新打量眼前的人。
柳倾和一言不发;紧紧贴着她,目光深邃悠远,蕴含着一些刚刚让贺兰叶头皮发麻的东西。
不过现在
心里有底的她注意力不再是柳倾和与她离得过近的脸庞;而是他额头浮起的一层薄薄的汗意;以及他脸颊不受控逐渐晕染开的绯色。
柳倾和吞咽了声,喉结滚动的同时,贺兰叶清晰的听见了声音。
原来他只是虚张声势,比她紧张多了。
果然如此。
刚刚一时不察,差点就被吓到了。
贺兰叶不由庆幸伸手去抓柳倾和的,抓到了一手薄薄的汗,发现了他并不是如外表上的那么镇定。
贺兰叶心定了下来,她虚着眼静静看着与她不过一拳之遥僵在远处的柳倾和,好整以暇:“继续啊。”
她已经看破了柳倾和毫无底气的虚张声势,知道眼前的人只是一个纸老虎,笑眯眯欺负着人:“刚刚是谁说,要同床共枕的?”
柳倾和紧紧盯着身下压着的贺兰叶,却感觉的出,贺兰叶比起刚刚的慌张,眼下已经淡定了许多,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就好像知道他什么也不敢做一样。
刚刚他的确只是想要借着这股力,稍微亲近一下贺兰叶,自然也不敢继续做什么,只不过他自己不做什么,和被小看什么也不敢做,是两回事。
柳倾和憋着一股气,不就是继续么,说得好像谁不敢一样!
僵硬了半天的柳倾和一寸一寸伏下|身,不断拉近着与贺兰叶之间的距离,刚刚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隔了一拳,随着他的步步紧逼,眼下柳倾和几乎已经能感觉到,他的鼻尖抵着贺兰叶的了。
怎么还不叫停?!
柳倾和心慌慌的,眸紧紧盯着贺兰叶的,不断在心中催促着贺兰叶,赶紧打断他,不然
贺兰叶呼吸稍微缓了缓。
柳倾和他还真敢啊!
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多少剩余的距离了,鼻尖对着鼻尖,两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这种亲密无间的距离让她心跳都加快了三分,莫名升起了一种未知的不安。
他的胆子很小,不会继续下去的。
贺兰叶不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柳倾和只是虚张声势,马上,再坚持一下,他马上就会退步。
贺兰叶不躲不让,这话时候,她必须不能有半分的躲避,不然的话,以后就不好办了。
以后以后还会有这种让她陷入两难的情况么?
贺兰叶一分心,双眸再度聚焦之时,她看见了柳倾和近在咫尺的眸中一片水波。
太近了!
贺兰叶心口一紧,来不及多想,立即侧过了头去,而下一瞬,柳倾和也朝着另一面侧过头去。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滚烫的肌肤几乎只是瞬间,点燃了她的。
贺兰叶不敢动。
她感觉的到,侧过头趴在她肩头的柳倾和呼吸急促,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似乎带有两分颤栗。
贺兰叶的眸落在了远处烛台上,焰心跳动,蜡泪滴落。
尴尬,这种尴尬是十七年以来贺兰叶从未经历过的,让她头皮都发麻,有种快要失控的不稳定感。
安静的房间中只有贺兰叶与柳倾和努力控制着不要那么紊乱的呼吸,以及落在自己耳中如雷声般震耳的心跳。
这种情况,与预想中实在是要超出了太多,一时间让贺兰叶都找不到一个能够打破僵化的点来。
以往其实也不是没有离得近过,只不过为了柳倾和的伤,为了掩护,以及为了逗他故意面对面相拥而眠,和眼下这明显不带有其他任何因素,只是单纯的两个人亲近彼此的距离,让她彻底失去了以往的淡定。
贺兰叶不敢说话,她怕一出声,干涩的嗓子会暴露她的紧张。她是从容不迫的贺兰叶,绝对不能在柳倾和面前漏了怯。
她身上压着一个人,这份重量让她担心心脏跳动的幅度传递给了柳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