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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止住了，伤口包扎好了，木盒子被小喜子端下去了。这周围，又安静了。
他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他突然，又抱紧她。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战争，是必然的。这场战争，也许，就是发生在，我和朱正熙，两个人之间。”
这好像是注定的，我们经过了二十多年，最后，还是免不了，这样的命运。
终于有一天，有一天，一切，都不同了。
第366章 赤水梦沉迷象罔上（）
战争？朱正浩说的战争，难道就是所有迷惑不解的事情最终的结局？
秦雪清看着秦晚舒将手上的伤口用绑带扎紧，他狠狠地举起手中的茶杯，愤愤不已。
“如果让我知道是何人如此吃了豹子胆，我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这一个清晨，小喜子突然急匆匆来报，说，居宁候昨夜在京外近郊遇袭，手臂被箭射中，流血不止。
秦雪清端起茶壶，为秦晚舒添了茶。他又愤愤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昨夜去近郊作甚？如何遇袭？”秦雪清盯着他的伤口，看了许久，问道。
一声惊响，茶杯被压在桌面，杯口破裂。
“我听说，最近的京城布防，有所变动，只是，去查看了一番。而且，连整个冀北平原军防，都在调整。这些，你都了解吗？”秦晚舒的声音幽幽，像是强压着怒气。
秦雪清端起茶杯，慢慢缀饮。
“这些，朱正浩都跟我提过了。”她说得若无其事，尽量轻描淡写，。
“他跟你提过了？这些事，岂是儿戏，怎能说动就动呢？”秦晚舒明显又有些急躁了。
秦雪清饮完了茶水，又倒了满杯。
“这也是防范于未然，并无不可。”
桌上的茶壶震动得晃悠，茶水溢出，那个破裂了口的茶杯，掉落地面，碎了一地的瓷片。秦晚舒狠狠地拍了桌面一下，声音震耳。
“他在搞什么，你清楚吗？现在如果他要举兵的话，你我早就成了笼中鸟，你们到底都搞个什么鬼主意，怎么现在连你哥哥我，你都要瞒天过海了？小妹，我不妨跟你直说，这世上除了你哥哥我，你最好谁也不要相信，不然，哪天你死得不明不白，也别怪哥哥没有提醒过你！”
站在门口的小喜子和秦三山往屋里张望了片刻，小喜子伸手，将房门掩上。
居宁候府，果真让人无所顾忌了。
“小妹，我们这么些年的努力，我不希望有任何差池，枉费了心机。朱正浩的兵权在手，这对我们来说，实际已经不太有利了。”秦晚舒的语气，软化了些。
秦雪清笑了，望着他，不作声。
“也许以前他还能为我所用，听之任之，也无所谓。而且，他确实是我们如今掌权的关键，除却了他这朱姓皇裔的身份，我们还真做不了名正言顺的事情。可是，现在……”
“现在如何？”秦雪清接口，没有半点犹疑。
“现在，”秦晚舒深深地吸气，叹气。“现在，成儿不在位，即使我们再做什么，反而，要被人诟病了。而他呢，他依然是三军统帅，建功立业的成国公。他还是先帝的帝裔，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第367章 赤水梦沉迷象罔中（）
秦晚舒捏着自己受伤的手臂，面色万分凝重。
“之前那些进奏，喊你万岁的人，不过是些鼠辈，他们的目的不是在于奏折的本身，而是在于试探你的动静。虽然最后还是被你反驳甚至斩首，但是纷纷的流言已经不能遏制了。在很多人看来，你霸着权力地位不放，但又义正严词，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实质上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扣着自己受伤的手，那些皮肉被涨得青筋凸显，伤口又渗出血珠。秦雪清打开药盒，将哪站满血珠的纱布拆下，换上新的。
“这伤口看起来颇为严重。”
“那箭是直指过来，目标明确的。恐怕是有更严重的意义。”
秦雪清盯着他的手臂，看着秦晚舒揉揉手腕，将手臂放下。
“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面对秦雪清的问题，秦晚舒并没有立即回答。
“这个，我相信很快会有迹象被发现的。就凭我现在派人查探的人和事，还不能断定。”秦晚舒的脸色，瞬间更加地凝重。
“你是指……”
“朱正熙。他也去了许久，都流连忘返了。”
这突然谈起的人，确是让秦雪清心头不经意地悸动了一下。
他是去了许久了，而且，最近的音讯也少了。带来的信件不是没有，而是寥寥无几。信中的泛泛之言，像是不着边际。
沙沙的响声，穿透了纱窗。不知何时，已经下起倾盆大雨。屋檐下的雨滴，打乱着秦雪清的思路。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离开了，要不就是彻底地想放弃，要不就是，想掩人耳目。”秦晚舒又发出幽幽的声音。“现在这样的局势，他们可是最具有利条件的，他本来就是太上皇，如果算起来，比你这个皇太后还要名正言顺的。”
站在纱窗前，听到了秦晚舒的话，秦雪清不禁笑出声。
“这并不是你所希望的。”
“当然。果真如此，我也不会希望是这样的情形。”
秦雪清听到了背后的笑声。
“这样倒不如，真的让朱正浩举兵了，还划算一些。”
秦雪清皱眉，为了这么一个……词。
“划算？这如何个计较法？你刚才不是还在埋怨我，说我和朱正浩对你瞒天过海了？”
“这只是比较而言，这中间的细枝末节，妹妹也是明眼人，看得出来的。谁的心向着你，那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我只怕，人心叵测，难以掌控而已。”
秦晚舒站起来，走到了秦雪清的身边。
“遇袭之事，暂时没有线索，但我真不希望，最后，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第368章 赤水梦沉迷象罔下（）
手中的锦盒，盒里的贝壳，还是擦得一尘不染。
母后，可以给成儿，再讲一个故事吗？
母后，成儿的锦盒里，也有很多舅舅给的贝壳，会不会，也会有田螺姑娘？她乘成儿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来，给成儿做好吃的？
等成儿长大了以后，就会找到自己的田螺姑娘，然后，你就会知道这些贝壳里，会不会跑出田螺姑娘了。嗯？
田螺姑娘。
这只是个平凡而不现实的梦想啊。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就是这田螺姑娘将你带走了，所以，你不愿意回来，不愿意再见到母后了？
眼泪是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滴落在那些贝壳之上。秦雪清感觉到自己的心痛，是无法言语的。她轻轻地盖上锦盒盖子，将盒子收好。
现在的情势是一团浆糊，粘粘稠稠分解不了。
不管是他们姓朱的谁愿意来当皇帝，她都没有任何怨言了。她只是想知道，她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仅此而已。可是，她想要的，从来，都像是在望尘莫及的天涯海角，只可远远地想望着，如海市蜃楼。
“娘娘。”小喜子，脚步匆匆。
“怎么了？”
好像，真不能有片刻的安宁。
“娘娘，居宁候送信来了。”
秦雪清皱起眉头。今日清晨不是才从哥哥府中回来，怎会，这么快，又有密信传来。她接过信封，打开。
夕和巡营中伏，伤势颇重。事态不安，珍重。
纸张被揉成一团，秦雪清捏着手中的纸张，心慌意乱。
十六字的密信。昨夜是三哥遇袭，今日，巡营的二哥也被人伤了，这……
纸张在手中，被压出了汗水。秦雪清压制下自己的慌乱，将信点燃，看着火焰在面前消失。
她又一次想到了那些鬼魅，无影无形，却，如影随身。
“娘娘。”小喜子的声音，悄悄地响起。“娘娘，王爷来了。”
烛火在眼前晃动了一下，伴随着，朱正浩进来的脚步。
“你的两个哥哥先后被人射伤了，你可知道？”这是朱正浩进来的第一句话。
“你有什么想说的？”秦雪清也不拐弯抹角地问他。
他的影子覆盖在墙上，黑幽幽的一片。
“我只是想说，晚饭过后，我的探子来报，说何朔府中，已经人去楼空，不见片只人影了。”
第369章 世缘多累暗生悲上（）
何家的人去楼空，是不是预示着，一切的迷惑，要揭开谜底了？
秦雪清有时候不明白，这本来可以和平解决的事情，为何，偏偏要搞得如此的紧张兮兮？这就是那些所谓的人心不足皇权争斗最后应得的结果吗？
她开始惶惶不安，因为如今她不再是因为谁来当皇帝的问题困扰，而是，这一切，与她的孩儿的失踪，是不是，有着密切的联系？
因为没有她的孩儿的失踪，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发生。从前就知道，朱延成是所有问题的症结，她的孩儿也撑起了一切问题的中心，现在，一个中心点倒塌了，该是所有问题颠覆而重新再来的最好的时机。
她心痛难忍，不单单是因为那旧疾复发，还因为她看见了一些人心里，那些不明不白的想法。只是，还没有一清二楚而已。
早膳之后她感到身体不适，再加上心绪的凌乱，头疼欲裂。这时候小喜子的脚步匆匆，进来禀报，朱正浩来了。
她叹气，不知道为何。好像每次这个男人来了，总有事情要发生似的。
他进来，随后跟进来的，是秦雪清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人。
那苍白的脸庞显示着疲惫，稍显臃肿的身材，看起来失去了往日的婀娜。脸色虽然不好，可是步伐却是从容不迫。一步一步，走得缓慢。乳黄色的纱裙有些飘渺，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在髻上别了一朵小花。
秦雪清看见了跪下的人儿，向着她磕头，身体显得有些不太舒畅，勉强着弯下了腰。
“给太后请安。”婉转莺啼，柔软如水。
秦雪清伸手，扶起这跪着的人儿，然后转头，用着疑惑不解的神情，看着朱正浩。朱正浩对着她撇撇嘴角。
“是我派人去带她来的，而且，她也自愿要过来的。”朱正浩解释道。
秦雪清不得不皱起眉。这样的情形似乎断定了她的猜测。她展开了笑容，对着面前的人微笑，希望缓和了气氛。
“莺儿。”微笑继续。“可否这样叫你？”
“太后厚爱。”声音轻如蚊呐，那双眼睛里氤氲着柔和的光芒。
她是，江闻莺。
第370章 世缘多累暗生悲中（）
自从上回婚事既定之后，在南苑里的那场赐宴，一别，也有一年之久。江闻莺臃肿的身材说明了她如今是个有身孕的人。一个怀着朱延禧的孩子的女人，朱正浩把她带过来，为了什么？被安排在宫中住下，她竟然没有任何异议。在秦雪清看来，这女子这样淡雅从容，这背后，说不定就有波涛汹涌的一切，正在等待着。
等待着。
秦雪清发现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再也没有关于朱正熙的信传来。该有多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上回收到他的信的时候，是哪一天了。
等待着。
她的心痛病好像越来越不好。有时候，一阵痛楚袭来，就让她浑身无力。她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