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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存在的人间美好,欺骗自己,欺骗她。当然后来,父亲也还是步着母亲的后路,也死了。那时,他们父女两人正好经过一处战场。父亲原以为这里不会有战争了,却没想到从天而降的一枚炮弹落在父亲身边——其实在炮弹落地之前,听到呼啸声时,父亲便已经察觉了。他原本可以躲开的,却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一阵轰鸣之后,黄素红推开父亲的尸骸。他被弹片打地千疮百孔的后背印在黄素红眼中,她隐约感觉,父亲的死其实和自己是有关系的。一边在心底暗自咒骂父亲,为什么这么傻,一边将父亲给埋了。在父亲的坟头插上墓碑时候,她又像是真正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因为她明白,这下在人间世界,她真的是孤身一人,再也没有真正爱她的人了。
在有的时候,她看着皇甫明,发现他的面容和100多年前名为自己父亲的那个人极为相似。所以现在想想,她还是有些疑惑,自己爱上皇甫明,到底是因为他长得像父亲,还是因为真实的爱意使然?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又飞了几百里,在一座更大的冥城外,她总算找到了朗骸。已经返回到故乡他,正木然地坐在草坡上,低头看着自己魂魄的影子,随着微光摇曳不定地游移着。
黄素红飘了过去,开门见山地说,朗骸,你还记得我吧?
“我知道,八年前,真武山上,你是那个幻家的小姑娘吧。”朗骸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你也被许符乙打下来了?”
“还没呢,我还有阳寿,轮到我还早呢。”黄素红干笑道,“再说,我又不一定会被许符乙杀死,都是老驱魔人了。我这次来找你呢,是有一件事……”
不想,朗骸却飞快地打断了她。他的魂魄飞到空中,打着转,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大笑声。这时,萦绕在他周围的一众孤魂野鬼如退潮般消散地无影无踪。他指着自己半明半暗的魂魄之影,声色俱厉地说道:“黄素红,你以为老夫是说笑的么?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被许符乙杀死?”
这句话似成相识,她陡然间记起来了,那还是在人世间的一个瞬间。在父亲死后的三十年,日本人打过来了。她又经历了一场旷世般的战争。那天,她只是在山坡上探出脑袋,就被身后的一名士兵拉了下来。那人大骂着,“小姑娘,你哪来的自信敢跑到战场上来?快点跑远了去,这里有鬼子的炮弹!”
那名士兵说话时,远处还真的传来了炮声。黄素红身后几个士兵如临大敌,纷纷趴在土坡上,架起机枪步枪,神色肃穆地望着土坡的那一侧。再后来,当她离远时候,又分明听到了土坡那边传来的大小枪声。
直到现在,黄素红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同胞之间还会出现杀戮。凡人又不是动物,何必要这样相互厮杀。推而广之,她更不明白的是神与魔之间的战争,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持续千代万代地相互屠戮厮杀。
黄素红摇了摇头,摆脱了记忆的干扰,笑着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许符乙的事吧。朗骸,你还记得你在人间时留下的剥影术吗?我想知道解术的法门。你那独一无二的法术,让不少无辜者受到波及了。
无辜者?朗骸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黄素红,他说,黄素红,你的时日不多,许符乙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怎么到了现在,你反倒担心起凡人来了?你就不打算为自己做些什么吗?就算是凡人,也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说,更何况你还是魔族人。
末了,他更加疑惑地打量着黄素红,半是嘲弄半是可怜地说道,黄素红,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像魔族人了。从人间世界的8年前开始,我就感觉你不对劲了。
黄素红坦然一笑,我大概是被凡人影响到了吧,变得有些善良起来了。总之,你看在我们同在人间,曾经同为驱神人的份上,就告诉我解术的法门吧。
这时,朗骸开始难以置信地嘟哝着,我还以为你来到冥界是找救兵呢,没想到是为了这点毫无联系的小事。不过很快,朗骸还是很爽快地将法门告诉她了。后来,当黄素红回到人间时,便依样将朗骸的解释转达给皇甫明听。
不过,她还是留下了一部分,在阴司的生死薄上,她发现自己的阳寿不多了。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
黄素红其实很清楚,未来之事,不论远近,都是没发生的事。她所要做的,仅仅是用余生体验人间的美好而已,也不枉自己跨越了阴阳。
第257章 始作俑者()
当哀乐的唢呐声在礼堂中奏响时,龙半仙莫名其妙地想要放声狂笑。
王续相的葬礼仪式很简单,奠礼仪式的钱还是学生家长们东拼西凑出来的。不过简单的仪式礼堂中,来的人却不少。围绕在敞开的棺木之外,人们清一色地身穿黑色西装,自发地在右臂上别上白花。随着哀乐如涨起的潮水般越演越烈,人们之中小声的啜泣交叠成了另一种悠扬漫长的歌。在人们的身后,几乎要将礼堂的背墙所铺满的花圈横幅上,无一不是称颂王续相作为老师时的种种美德。
也是因为这些花圈横幅,初来到殡仪馆时,龙半仙还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送别错了故人。但是很快,当他随着送别的队伍来到棺木前,看到师兄那张沧桑的面庞,才明白自己所送别的人是正确的。
搞错的是师兄王续相的身份。
师兄啊师兄,想想你身前的那一番顶尖的墨家机关术造诣。年少时的我甚至还以你为榜样目标,可是事到如今,你却落得这番下场。你可是真是我的反面榜样啊。
他在内心嘲笑着,随手放下了白色雏菊。尔后又向前几步,跪在师兄那张硕大的黑白相片前,生生地磕了三个响头。最后站起时,他膝盖下的蒲团被硬挤出的眼泪染湿了一角。再次回到送别的人群中,内心却是嘲弄和鄙夷的。
他想起了那日从真武山归来,回到墨家道场时,师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地,整日整夜地长吁短叹,魂不守舍。又过了几日,师兄似乎忍受不了负罪感,留下一封书信,便兀自离去,从此杳无音信。
书信的第一段,师兄说自己不配做驱魔人,杀死木剑是他这一生的污点,他只能用下半生来偿还。看到这一段时,他笑出了声,随手便将信纸丢进火炉中付之一炬。尔后,他也下山了,不过并不是为了追查师兄的下落。那时的他早就不是墨家人了,他的匆忙离去只是为了前往遥远的国度,寻找新的业务。
因为在他看来,一厢情愿的想法远远不如赚更多的钱来得有用。要不是买家出价几十万要买木剑的人头,他才不会千里迢迢地从国外赶回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山上,费那么大心思去杀一个人。
想到这里时,他又想起了任务。不由得再次假装悲痛欲绝,俯在师兄的棺木旁,说是痛苦倒不如说是来来回回地观察,把师兄的尸体瞧了个仔细。他这样做时,倒也没有人拦住他。倒是有几个学生的家长轻抚着他的后背,用无声的语言劝他节哀顺变。
这一观察,他倒是真地看出了端倪。尽管入殓师用白色粉底夸张地将师兄的尸体上下抹了一个遍,还原出他身前的样子。那道从他前胸贯穿到后背的裂痕,他还是看地真切。正如客户所推断的,王续相最终死在道家的剑气之下。
师兄你把老祖宗墨家相夫式的机关术运用地巅峰造极。你用种种精巧的机关替换掉了五脏六腑。你原本可以因此永生不死。可是你又认为,那样的身躯没有灵魂,根本不属于你。于是你又自欺欺人地留下了心脏和大脑。结果呢?到头来还不是被仇敌抓住了软肋?
想到这里时,龙半仙情不自禁地摆动起自己的左臂。在一片哭声中,他悄然用右手手指在左臂上弹了一个响指。是时,冰冷的左臂发出细若嘘声的回音。尔后,他像是余兴未尽似地,右手顺着左臂冰冷的钢铁表面向上摸去,游移在胸前时,感受到机械胸膛压缩膨胀空气时产生的震动。
可惜啊师兄,我要是和你一样参透了形骸五行的奥秘,能够将身体中的所有脾脏全体换掉的话,我一定能比你走地更远。
铁人张,蒋梦瑶——墨家相里式的那些又算什么,不过是肉体凡胎玩弄着毫无灵魂的傀儡,哪能和我们这样的钢铁之躯相提并论呢?
龙半仙长叹一声,又鄙夷地环视了一圈周围正在哭泣的人们,拎起脚边沉重的手提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弱者。他讨厌弱者,能力孱弱,感情脆弱,智商低下。他要用金钱铺道,将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跻身这个人间世界的上游。
这个世界其实是由百分之九十的弱者和百分之十的强者组成的。强者制定规则,创造思想,控制着弱者为其所用。放眼现在社会,强者用政治和金钱化作大棒与萝卜,驱使着弱者沉浸在自以为真理道德的规则中。金钱已经不简简单单地成为了一个人信用的象征,它更是区别文明中个体强弱的依据。因为金钱,思想可以被误导,灵魂可以被扭曲。这是龙半仙所追捧的一条法则。
又有个声音在内心反问他,不错,但是这条法则只对人间中的凡人起作用。游离在社会体系之外的神魔代言人,又怎么能套用人类的规则呢?
呵呵,他内心一声冷笑,居高临下地对那个声音说道。神魔代言人也是一样的。你想想八年前吧,那些上山的诸子百家难道不是乌合之众吗?
乌合之众,想到这里,他又莫名地想到了将近两百年前,有个叫古斯塔夫·勒庞的心理学家写过这本名为《乌合之众》的书,是龙半仙最追捧和认同的名著。
他越想越觉得滑稽,可不是么,那些诸子百家的门徒就是一群诸子百家的乌合之众。乌合之众就是看不得自己这一群中出现眼界和能力比他们更高的强者了。他们眼红木剑已经到达的高度。只需要一个挑拨,一个假装危言耸听的振臂高呼,在害怕着“木剑将会超越所有人,威胁我们的地位”的恐慌心态催动下。所有人都会害怕他的存在。那时,又有人硬生生地捏造出了木剑的罪名。于是乎,诸子百家中无论神魔后裔,罕有地达成一致。最后以道家其他三派牵头,混杂着墨家与幻家的几个驱魔人,一行上百人浩浩荡荡地走上山去,讨伐着木剑莫须有的罪行。
当然,更滑稽的是,龙半仙知道,始作俑者其实是他自己,一个当时已经被墨家除名的离经叛道之人。
“罪人木剑!乖张暴戾,持技凌弱,滥杀无辜。身为道家一派之掌门,却屡屡以暴力抗道,以私心违道,视道家千年律法为无物,肆意妄为,离经叛道!!!!”
毕竟,那日在磅礴大雨之中,是他站在王续相和陈嫣非之间,高声朗读起自己为木剑编制出的罪名。一个杀手控诉一个无辜者滥杀无辜,一个墨家人说一个道家人不遵守道家的律法,这难道不是东方驱魔界中最具黑色幽默的笑话么?
第258章 逆道而上1()
你桀骜不羁,目空一切,持技凌人。龙半仙,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的傲慢之下。
他看到铁人张那张胡子拉渣的面容,在说话时眉毛挤成一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曾经的师父。铁人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