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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长剑顿时发出一道精光,仿佛有了灵气,有了剑灵。而我握剑的手,立即被灌输了一股力量进去,那剑,仿佛要操控着我杀人。
我快步上前,越过“怪物”,冲进了数名官兵的包围圈里,手起剑落,一个人头滚落在地上。
寒剑锋芒毕露,持剑的人毫不掩饰眼中杀意,他浑身都是伤口,却挺立在原地,就如一尊魔神。
数柄长剑落下,魔神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但他浩不退后,手上的动作很简单——剑起再落下。
片刻后,地上多了数十具残肢碎体,除了被绑在树干上的少女,拖着残肢的“怪物”,还有一个站在血泊中浑身伤口的少年。
他在笑,放肆的大笑着,手中的剑也落在了地上。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狰狞恐怖的场面。
但我毫不觉得害怕。反而很兴奋,手刃敌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痛快吗?但我终究只是一个捉鬼人,我杀人了,我犯了捉鬼人的第一条大戒。
我不后悔,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在替天行道。京城的那位自称圣上的人治不了手下,我就替他动手。为了不想让在乎的人再受到伤害,我别无选择。
浑身的力气被抽空,我瘫倒在地上,笑着笑着,就落下了泪水;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满嘴的鲜血。
“怪物”咬断了柳梦涵的绳索,她双目无神的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还有那躺在血泊之中的我,仿佛就像在看着另一个“怪物”。
我闭上眼,难以言喻的疲倦袭来,渐渐的失去了知觉。但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唤醒了我。
“你还是捉鬼人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捉鬼人?”
“是你身上独特的捉鬼人气息唤醒了我。”
“我唤醒了你,你也帮了我。”
“既然我帮了你,那么你也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吗?”
“去天山见我的女儿,她叫刘雨婷,替我照顾好她!”
“好,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
这场在潜意识里交流的片段结束,我陷入了昏迷之中。这一次,我又做了一个梦,但却是一个最真实的梦,那就如看着怪物一样的眼神,令我的心跌入了深渊之中。
第33章 天山城遇刘封()
“怪物?”
我不是一个怪物,我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只是被迫踏上了这条路。如果这个世道再安稳一些,我宁愿做一个平凡的人,永远的呆在青鸯楼,做一个最普通的打更人,与在乎的人每天厮守在一起。
年幼的时候,我经常在想:师傅为什么每天都要喝酒,三娘为什么那么迷恋钱财;如今想想,那或许就是发泄无奈的一种方式吧。
有人说,杀人的凶手迟早会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承担最严重的责任;战场出色的将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方圆百里鲜血纵横。
他是为了维护天下安定,而被迫去杀人,除了杀更多的人,并且还要教会别人怎么杀人。谁都讨厌战乱,渴望和平。但是如果没有他们,一个国家将会成为一个任别人践踏的高粱地。
有和平,便有战争。有杀人的凶手,便有被杀的死者,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被杀的人。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身边的人,没有足够的魄力震慑其他的人,那么你就永远是一个被欺负的角色。
杀了那些人,我不会觉得后悔,至少保护了自己,也救了在乎的人。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短暂的迷茫,一切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脑海里慢慢回放;终于,时间定格在昏迷前的那一秒,那个令我永远都铭记在心的眼神。
“梦涵!”我轻声嘀咕了一句,刚想要起身,浑身却痛楚了起来。
“你醒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艰难的晃了晃脑袋终于看见了声音的主人——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
此人坐在不远处的木桌前,一身干净的布衣,深褐色的头带系住了秀长的头发,只留几缕发丝在额头荡漾;他的皮肤细腻白嫩,双眼炯炯有神,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
说话间,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浅酌了一口,又轻轻的放下,坐姿略显优雅。
“我在哪里?你是谁?”我谨慎的看着他,便要从床上爬起来,但身上的剧痛让我不得不无力的躺了下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为什么在路边昏迷?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他再次开口,一连串的问道。此人的声音有些轻灵,就像是在空荡的山谷里偶然间听到一声鸟鸣,让人心旷神怡。
但我不敢放松警惕,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复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是谁?”
那人觉得有些无趣,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复下心情,而后无奈的说道:“这里是天山城里的一个客栈,我是刘,名封。”
“天山城,这里是天山!”我下意识的说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是啊!你昏迷在天山城外的马路旁,我正好经过,便差人将你送到了这里。”清秀男子刘封回答道。
“天山城外的马路旁?”我眉头微皱,急忙的问道,“当时我的身边还有别人吗?”
“没有,我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昏迷在那里,并且重伤在身,一时怜惜,就。”他解释道。
“梦涵。”我不禁有些苦涩,伤口上的疼痛不及心里的痛,仿佛心如刀割。
“对了,柳梦涵是谁?我看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她的名字。”刘封不解的问道。
“不关你的事!”我冷声说道,而后紧咬牙关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挂在床边的衣服,艰难的给自己套上。
“喂!你什么态度啊,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刘封不满的说道,“我请了郎中替你包扎了伤口,他说你近段时间最好安静的呆在床上养身。”
“我没事!”我说道,而后将衣服穿戴完毕。最简单动弹,还是无意间导致身上的伤口裂开,顿时有些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纱布,有映到了衣服上。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我紧咬牙关,倚在床边,看着自称刘封的男子说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作为感谢,在下愿意拿出。”
说话间,我伸手进衣服里,突然愣住了,接下来的话也憋回了心里去,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刘封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态,开口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用感谢我!”
“我欠你一个人情,改日相见,定当献上厚礼。”我拱手说道,而后支撑着墙壁,向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刘封突然开口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凤凰镇!”
“凤凰镇?”她突然讶异的看着我说道。
我敏感的察觉到了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正好我也要找个人了解一下凤凰镇现在的情况,还不如直接问他:“嗯,是不是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刘封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听说前几天那里出现一个暴徒,杀死了数名官兵,死状残忍。凤凰镇的官府已经发出通缉令,抓到凶手的赏银百两。”
“通缉令?”我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寒芒,但迅速的掩饰掉了。
“不错,听闻那名凶徒与前些天抢了官银的土匪们是一伙的,现在凤凰镇的官兵们满大街的在抓他,天山城也是如此。
“还有呢?”我冷声问道。刘封似乎并没有听出我语气的变化,皱着眉头做出思考的神情。
“听闻那名凶徒在与官兵们搏斗的时候受了重伤。”他说道。
我一步步向他靠去,此时已经毫不掩饰眼里的寒芒:“你想抓我,去领那百两赏银吗?”
“一开始我还不敢确定,没想到真是你!”刘封说道,脸色依旧很轻松。
“是不是现在这间客栈已经被官兵们包围了,只等我出去送死?”我想要伸手抓起一把椅子,怎奈伤势严重,根本就没有力气。
刘封笑了笑,说道:“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外面也没有官兵,我只是想救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紧张的看着他,同时观察起房间的结构来,将门和窗户的位置都记在心中。
第34章 此去凤凰镇几十余里()
“刘封,姓刘,名封;一名侠客!”刘封轻松的说道。
我面色一变,一股怒气由心而生,但想到自己的处境之后,还是忍了下来。我踱步到床边,小心的打开窗户往下看去,只见街道上很是繁华,只是偶尔会看到一些官兵经过。
来不及想太多东西,我冷眼瞥了下刘封,而后走到木门的后面,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嚷嚷闹闹,看似客人们在闲聊,我不敢放松警惕,将木门打开一道缝隙,而后透过缝隙往外面看去。
只见零零星星几名客人在客栈的走道里穿梭而过,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也并没有人监视这里。
我回头看了眼刘封,而后背对着他默念了“三清道术”中“止痛咒”的口诀,接着伸手点在身上的穴道上,顿时身上的痛楚减弱了一些。
看到这里,一定有人会疑惑,既然有这些口诀,我为什么不早用?师傅在“三清道术”中说过,但凡是捉鬼术的口诀,都是有违天理,能不用就不用。而但凡是捉鬼人,皆是五弊三缺;五弊是鳏、寡、孤、独、残,三缺是钱、命、权。
其中五弊:老而无妻曰鳏(guan),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身体残疾曰残。三缺:缺钱,短命,无权。
我已经命犯五弊之孤,三缺之命;想要改命,必定也是一番有违天理之事。
人在冥冥之中都有气数的存在,如有一个人气数已尽,便代表此人的一生已经走向了尽头,无常二爷要来做客了。
前面说过捉鬼人干的都是违背天理的事情,既然违背天理,那么气数自然会减弱,直到消磨得一干二净。所以一般捉鬼人不会轻易出手,否则折损寿命。
寿命这玩意可不是消失了还能找回来的,秦时始皇帝嬴政统一六国,刀下的流过的鲜血能染红整个天地;虽然他是九五至尊,但是气数已尽,尽管找来一帮最优秀的捉鬼人,去寻长生不老药,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走进了坟墓。(当时捉鬼人称之为术士。)
真正的捉鬼人,不同于街头的那些算命先生,既然捉鬼术有损气数,那么又有哪个捉鬼人愿意用气数去交换金钱。纵然真有这种人的存在,也是偶尔做一单大生意,非常的讲究。
所以说那些街头的算命先生不过只是一些江湖术士,只知道闻言观色,骗取百姓的钱财,这类人万万不要相信他们。
气数这玩意真不能开玩笑,能不用捉鬼术就尽量不用,但是此次为了逃出天山城,前往凤凰镇,我也顾不得这些了。
我趁着人少时,一口气从房间里走出客栈,刚到街道上,便有一队官兵迎面而来,我慌忙低下头,快步走到一旁的胡同里。
听着官兵们整齐的脚步声从清晰到渐行渐远,我不由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又紧张了起来,只见一个身影钻进了胡同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