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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理六宫?”我挑眉看她一眼,随即笑了:“婕妤果然很聪明,想出来的法子恰恰能说到点子上。”
这宫里,人人都盯着皇帝的宠爱,为此整日不得安宁地争斗。只是红颜终究会老去,若不趁着势盛为自己谋求权柄、高位,待失了宠爱,便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求皇帝宠爱,那就是把命握在皇帝手里;只有权势才是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
娴婕妤显然是个通透的,这些道理都烂熟于心。
娴婕妤看我出言赞同,面上立即有被赏识的喜色,又劝我道:“如今皇上是很爱重娘娘,也极宠爱三皇子。娘娘不如就趁势向皇上提一提,想皇上于情于理都会应允的……到时候,娘娘手里头有了权柄,皇后娘娘也奈何不得您了!”
“于情于理”,这话倒说得好,我不禁又想着赞赏她了。我与她都明白,皇上需要的是后宫的安稳,赵家和皇后独大,我们便是要牵制他们。我向夏侯明求宫权,于情,夏侯明爱重我;于理,他要用着我来打压皇后。
我在产子之后,心里也是想到了宫权,并不需要娴婕妤这样提醒我。只是……我略略一沉思,便淡淡与娴婕妤道:“眼下并非最好的时机,若等以后本宫要用婕妤的法子,自会告知婕妤。”
“娘娘,现下的时机如何不好呢?您刚产下小皇子,有功于社稷……”娴婕妤还想再劝。
我面上渐渐有冷漠之色,无声地看她一眼,她赶忙闭了口。
说了这会子话,转眼之间,琼宫已经近在眼前。我对娴婕妤笑道:“本宫先回去了。婕妤今儿说的话,本宫心领了。你有孕身子不便,却可惜没有到正三品的位分,本宫明儿就去禀明皇上,给你添一个步辇。”
娴婕妤听了这话,立即又感激起来,千恩万谢地对我行了礼。我笑着要宫女好生照看着她回宫。
我兀自回了宫,一整日都呆在寝殿,给珺儿绣一件贴身的小衣裳。
这时候,叶氏应该在迁宫吧……呵,想起她来,我又不禁要感叹了。当初多么风头盛的一个人,这时候竟然狼狈到如此地步,夏侯明对她也全无情分……
也是合该如此!她生性蠢笨,又胆敢折辱我的珺儿,这样的下场都便宜了她!
只是娴婕妤此人……我想一想,又觉得她不简单。她面上是逢迎我、为我出谋划策,夺宫权的法子听着是好法子,只是……却也是险路。
夏侯明或许真会偏帮我,但皇后可没那么好对付!我现下虽势盛,但皇后亦是势盛,我此时挑起争端,我与她会是难分输赢,甚至我会栽跟头!
所以我才觉着,当下的时机不够好。我想着,最好要等到胸有成竹、万无一失的时候,才会去提宫权之事。
而那司徒静仪……她倒是对此事比我还热衷,竟要那样卖力地劝说我,难道只是在表忠心么?我看是不然。她怕是想令我与皇后二人惨烈厮杀。
果然我所料不错,她虽落魄,却从未放弃野心……呵,还在我面前楚楚可怜地说什么“不敢奢望高位,但求自保”,我看她是连后位都有所觊觎!
不过我也不惧。我喜欢互相利用的日子,她性情如何、野心如何,我丝毫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是她能给我带来什么利益、以及防范着她不要起祸患,这就够了。
***
自从那一日皇后动怒后,后宫再也不敢生出流言。
无人再提起叶桃衣此人。我不知她被迁居到了哪个宫殿——不是冷宫,就已经是我和皇后开恩。
皇宫这么大,偏远的宫殿可是不少呢。大周朝建国有近二百年了,这座皇宫却是前朝遗留,足足有五百年。皇考是一代明君,先帝、隆庆帝夏侯明都承其英明,这些年天下都是盛世,后宫里也多次大兴土木,频频建造宫殿。
叶氏就这么发落了,我瞧着,她这一生就算是结束了。她会在一个偏远荒凉的角落里销声匿迹,受尽苛待折辱,再无出头之日。
然而三日之后,关于叶桃衣的消息,竟然又传遍了满宫。
她自尽了。
她的死讯在嫔妃们的茶余饭后成为笑谈。思及她当年的荣宠,再看如今的横死,众人聚在一块儿笑着说一说,都心绪畅快。
我们聚在凤仪宫的时候,众人面上丝毫不见一丁点规矩上的悲切,只是有几个嫔妃出言道“叶氏妄言,中伤小皇子,如今落得此下场,怕是自觉罪孽深重吧。”
又有人道:“谁说不是,她那样出身的人,得君王垂怜已经是祖上冒了青烟。谁知竟然是口舌不净、德行不正,悔过自戕也是应该。”
我心内冷笑,她们是当初太看不顺叶氏的隆宠,这会儿要劝着皇后连一个身后名都不留给叶氏。也怪叶桃衣自己蠢笨,当年得意时连我都要折辱,旁人不知得罪了多少。
只是自尽……我对此却是留了一份小心的。被发落为末等更衣、居偏远的废弃宫室,这样的处境的确艰难,却不至于让人绝望自尽吧?
只是不知里头有什么暗手呢。或是哪个胆大的人与她有旧怨,结果了她……偏远之地,天高皇帝远,下手可方便呢。
夏侯明几乎是忘了叶桃衣此人,他是绝不会问一句“怎么死的”。皇后今日的神色也怠懒,听了底下妃妾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稍稍抬手,吩咐道:“一个言行不正的更衣而已,就按规矩葬了吧。至于追封……本宫看是不必了,嫔妃自戕本就是罪过,本宫仁慈,就不追究她母家的罪过了。”
我看到李淑媛等一众嫔妃面上都有窃笑。
恩,叶桃衣,这个人终于结束了。
凤仪宫里得了新上贡的君山银针,我们都一块儿品茶、谈笑。就这么闲闲地坐了一会儿,却见兰贵嫔起身,与皇后禀道:
“臣妾以为,叶氏之死有些蹊跷……”
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不动声色地回头扫了她一眼。
她好像……与皇后走得越来越近了。
她父亲是徐右丞相旧交,不过现下她并不曾与莲婕妤和睦,反而因着皇宠时常与莲婕妤相争。自徐如姬死后,兰贵嫔一度受了连累,被皇后不喜;但自我产下皇嗣成为皇后心腹大患后,皇后倒是慢慢地回应了她的示好……
皇后眉头一滞,点头示意兰贵嫔说下去。只听她道:“……臣妾曾听闻,叶氏被发落之后整日吵闹要见皇上,因着没禁足,还曾去乾清宫门前跪求,但都不曾如愿。臣妾只是觉着奇怪,她既然心有不甘、有所牵挂,那为何会突然自绝生命?而且……”兰贵嫔顿了顿,又道:
“她是在宫殿旁侧的一处小园子被发现了尸身,是自缢在一棵杏树上。但按常理来说,要自尽,为何不在自己寝宫里,反而要跑出去……”
不少人都觉着叶氏之死恐怕不简单,但此时听兰贵嫔细细分析,又看着皇后好似要管一管的样子,都不由地神色凝重起来。
兰贵嫔所言不错,若是要死,自然应该找个安生的地方,死在外头是要当孤魂野鬼么?很是不吉利的。
微微抬眼瞧着皇后,我握在扶手椅上的左手缓缓地收紧了……
第十六章:流言(3)()
因兰贵嫔的进言,皇后对此事果然重视起来。
她命慎刑司查探此事,仵作去了那个死人的小园子,细细地把那颗杏树查了一遍,又把叶氏身上查了一遍,另有人审问了叶氏身旁伺候的宫女。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果然是勒杀。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上的绣针一错,针尖倏地钻进我的指甲,血珠子立即就渗出来。迎蓉连忙给我包扎,又惶恐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我心里缓缓地,缓缓地有风浪起伏,最终,我猛然起身,将手上的绣架“吭”地一声磕在小几上,恨道:“皇后,她果然按捺不住了!”
“娘娘?”迎蓉又惊又疑。我则是心内又恨又怒,两手抓了她的手掌道:“这事怪我,我没早些想到……只是如今为时已晚了。”
我万分恼恨,只不住地咬牙顿足,恨道:“叶桃衣的死不干净,这一点不足为奇,可奇怪的是,皇后竟然费心费力地去查证……以她的性子,若对她无用的人,她才懒得管其死活,她能够来查证,只能是叶氏身上还有价值供她榨取……迎蓉,你好好想一想,这宫里,谁是最有可能将叶氏勒杀?谁对叶氏的怨怼最大?”
迎蓉虽然驽钝,但她在宫里呆久了,也慢慢睇开窍了。她抓着我的手,面上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
不出所料,第二日时宫里便流言再起。
叶桃衣所居的偏殿和她死去的小园子都是人迹罕至的荒凉地。我位居妃位,隆宠且势盛,我想要趁人不备将她勒杀,简直易如反掌。
最重要的是,前些日子她还出狂言咒骂三皇子,我对此怎能不恨。以往的时候,她亦与我不合,多次与司徒静仪合伙来谋害我、折辱我。这样细细想来,我就是这宫里最有可能动手的人。
嫔妃们虽不喜欢叶桃衣,对她的死讯心内窃喜,但她们对我,亦是嫉恨怨怼、没有一丁点好感的。我思量着,是皇后吩咐人来率先放出了流言,而后其余的嫔妃便纷纷传扬起来,以此来贬损我。
而到了这一日的傍晚,皇后娘娘终于带着大队的仪仗驾临琼宫。
我看她身后的随侍里有好几个身材健硕的姑姑和内监。唇上冷冷一笑,我至宫门前恭迎她,屈身对她行礼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竟然还能够屈尊降贵来臣妾这儿,臣妾的琼宫真是蓬荜生辉。”
皇后听了亦笑:“俪妃何须谦逊?琼宫最是奢华富贵,比之凤仪宫也是有过之无不及。”说着赦了我起身,道:“皇上到底最爱重妹妹,这独一无二的琼宫,只有妹妹你能够入住。”
“皇后娘娘言重。”我和缓而笑,面色波澜不惊,一壁谦恭地引了她入大殿,服侍她坐于上首的红木椅上,我则立在她身前。
皇后看我一眼,一手接了迎蓉奉上的龙井,徐徐地吹了茶沫子,却没有喝。她将茶盏搁在了白瓷盅上,与我笑道:“俪妃很是沉得住气,外头的流言都反了天,你竟还能安稳。”
我心知她今日是有备而来,却也不会束手就擒。只接了她的话笑说:“皇后娘娘既开了金口,说是流言,那臣妾自然是不必慌乱的。流言而已,道听途说、信口胡诌的话,也做得数么?”
皇后不料我此时还有心思抓她言语的纰漏,瞳孔微微一缩,随即面上显出些许厉色来。她冷哼一声道:“既是嫔妃们传扬的话,那定是事出有因,否则怎会无中生有?后宫之事事无巨细,叶氏虽是有罪,但旁人也不能放肆道随意杀害她的地步!”
她说着又叹息一声,看着我道:“本宫是命了内务府细细探查,一则是要严惩凶手,二则,是你俪妃身居高位,又生养了三皇子,本宫是想早日还你一个清白……可谁想到,查来查去查到最后,搜出来的证据竟都与你不利,本宫也不得不怀疑你,这才亲临琼宫……”
我被她算计到头,又听得她冠冕堂皇的话语,心内怒意横生却又无可奈何。皇后撇我一眼,不再与我说话,而是右手猛地一抬,朝殿下侍立着的姑姑、内监命道:“俪妃是三皇子之母,即使深陷淤泥本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