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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贵嫔的生辰宴忙了一晚上,我回宫后已经很晚。
夏侯明今儿虽然恼了我,但应该无伤大雅吧……他连我记不住他爱吃的东西都能谅解我,说错了话也能宽容的。
毕竟现在和以往不同……我们金家是他最重要的棋子,我还是三皇子生母……我明白自己在这宫里已经站稳脚跟,不会轻易被处死,对夏侯明也不似过去那样怕。
这次生辰宴完事后,很快又要到除夕,我便又开始忙碌。身为当家人真的有些累,这么大的一个皇宫,这么多嫔妃、皇子、皇女还有长乐宫的那些先皇的太妃们,还有更多的奴才们……事无巨细都要管束。以往都是皇后一人掌权,把整个皇宫治得妥妥帖帖,现下想来我不得不钦佩她,在这种忙碌繁杂的工作中还能腾出手来做阴私之事。
除夕是最大的节庆,我初次操办大宴额外认真,简直要忙得脚不沾地了。连我那酒楼的生意都暂且搁置,由文盈盈代为主理,再将账簿拿到我这儿跟我对账、禀报些要紧的事等等。
因此与我而言,这个年关是枯燥且辛劳的。然而在这样的劳碌中,仍是会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令我分心。
比如说那由我发了慈悲之心命人厚葬的宫女逐烟……
我知道她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算死了……我派遣去安葬她的小连子等内监也能够从她的尸身上偶然找到一些东西,那是她想要留给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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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除夕就到了。
我是费尽心力地操办这个节庆,无论各宫的布置、赏赐还是家宴与国宴的操持都搏了赞誉。
甚至在最后的家宴上,当十六树形色各异的烟花一同在漆黑的子夜中绽放时,“带病列席”的皇后都不得不夸赞我别出心裁。
皇后称病许久,今儿除夕是大日子,终于不得不露面。我们一众嫔妃虽知晓她是获罪,面上却都恭恭敬敬地。在人前,就算是我俪妃也不敢对皇后怎样,我如今还完全没有“飞扬跋扈”的资本,只能低伏做小。
大宴之上,皇后自然是一身朱红绣金凤大袖裳朝服,头戴金缧丝镂空金云龙嵌东珠宝顶头冠,盛装列席。她神色贵气天成,面上的脂粉厚重而华丽,国母的威仪令嫔妃们叹服。然而我的席位趋前,细细打量她便能看出她发髻的根部有些白发的痕迹,凤仪宫的女官们擅染黑发,但还是能看出来的……想来皇后称病之前还没有这么多白发了,病了两个月便这般了,她这些日子果真心绪不宁、十分焦灼。
大宴摆设的操办和各宫的赏赐是皇后为主、我为辅,但菜肴与舞曲、烟火等琐事都是我一手管束的。舞曲一一呈上之后,坐于上首的夏侯明也颇为满意,抚掌夸赞我的精干勤勉。另外,我备下的酒是齐州南巷里费心运进京城的女儿红,夏侯明和几位亲王很是喜欢,众人都一夜痛饮。
莲贵嫔生辰那一夜,我受了夏侯明斥责,莲贵嫔则被他漠视;今儿我将筵席操办得好,夏侯明便对我言笑晏晏,丝毫不计较那次的事情,我的皇宠好似更盛了。不过那莲贵嫔也越加得他喜欢,在大宴上吟了几句祈福的诗句便被他大大褒奖。
如今在皇宠上,我与莲贵嫔真的是杠上了……我现在育有三皇子,所以算下来夏侯明来琼宫的次数更多;可她亦是隆宠,保不准何时也会有孕,那时候……
那时候,我便真要打起精神来应付她。还好她与皇后、与我都有旧怨,不会做我的人手也不会被皇后收拢了去。否则她和皇后一块儿来对付我,那我可就吃不消了。
席间酒酣,酒气与锅子里的热气熏得人有些头晕。我瞧着娴婕妤神色倦怠,便吩咐了从外头折几只初开的梅花来插在她的案几旁侧。
嫔妃们不料我会有这样的细心,纷纷笑言赞赏我。娴婕妤更是千恩万谢地接过了,捧在鼻尖嗅一嗅,感激地道:“蜡梅香气清冽,又是这样稀罕的浅黄色花朵,嫔妾很喜欢。”
我笑说:“梅香提神,与孕妇也是好的。你的身子重,闻着这香能好受一些,本宫就放心了。”
我说着,又吩咐宫人将新腌的酸梅赐予娴婕妤。
但迎蓉为难地与我道:“冬日里酸梅稀罕,只有正三品的贵嫔以上才分的一小碟……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我摆手笑说:“无碍。那兰贵嫔与娴婕妤座次邻近,就把她那份梅子上给娴婕妤吧。”
我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恰能够被兰贵嫔听见。她面色猛然大动,继而露出愤然不甘的神色,起身与我请命道:“俪妃娘娘怎可不顾规矩……”
她位分高于娴婕妤,是名正言顺应当享用那盘梅子的,我却这样轻巧地就把东西转给了娴婕妤。兰贵嫔最无法忍受这样踩着脸面的屈辱。
我并不为所动,只闲闲地拈了一块金盏千层酥,散漫道:“娴婕妤有孕,你让着她一些是应该的。”
“可……秦氏、方氏同为贵嫔,为何偏偏要臣妾让出来……”
我听了浅浅一笑,挑眉道:“兰贵嫔你的意思,是你们同为贵嫔,你却比旁人更身份贵重么?”说罢我又笑着“呵”了一声:“若是以往,本宫或许也这么觉着,毕竟你有皇宠,是比旁人要尊贵些……可如今,贵嫔已经不怎么得皇上宠爱,也不怎么得皇后娘娘看重,你仍觉着自己要高于秦氏、方氏么?”
我很少这样露骨而刻薄地嘲弄一个人。何况是兰贵嫔这样沉不住气的。
她果然再也无法忍受,面上几乎扭曲,当即就要对上首夏侯明诉苦。可惜,夏侯明正与一位皇叔敬酒,无暇理会她。
她胸口起起伏伏,眼睛里几乎要落下泪来,最后终究是忍住了。她也知道这是除夕的大宴,若在此时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说出不该说的话,跌了皇室的颜面,一条大不敬的罪名就能令她万劫不复。
我瞧着她的模样,心内暗笑。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么一激将,她便忍不住了。
我继而不经意间斜斜地往娴婕妤那儿飞去一眼。娴婕妤见了神色微动,忙微微点头应和我。
第二十七章:除夕(2)()
兰贵嫔碍着大宴,终究没闹起来。这之后许久都相安无事,大宴上众人酒足饭饱,很是和乐。然而一个时辰之后却再生变故,娴婕妤突地呻吟起来,双手按在自己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大宴也要散了,众人都有些醉意。娴婕妤这样呼喊出声,我们皆一惊。
在夜明珠的璀璨光辉之下,娴婕妤已经面无血色,贝齿紧紧扣在下唇上,模样很是痛楚。她一壁强忍着,一壁看向帝后二人,惶恐地道:“嫔妾有罪,是嫔妾失仪了……”
我关切道:“你怀着我大周的皇嗣,身子不适一定要及时说出来,怎会有罪。”夏侯明虽不看重她的皇嗣,但也不会怪罪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去。
我便吩咐了几个姑姑送娴婕妤回宫,还命请御医去看。
若是往常,我和皇后是一定要去看顾她了;不过除夕这样的场合,还有几位藩王在场呢,我们并不能离席。只有等着御医的禀报,若不严重最好,若出了事再去探看。
好在筵席已将近尾声。最后那些藩王们对夏侯明又敬了一轮酒,就一一叩头离席出宫去。皇后也领着嫔妃们祝酒。
宫人们早已抬了步辇至宫门处。夏侯明首先起身,由内监服侍着离席,我们都在他身后跪下念了贺词,恭送圣驾。只是夏侯明在跨上龙驾时,身子一个不稳,竟然差点栽跟头。好在王德扶住了。
女儿红这种酒,果然后劲足,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寻来的……我不敢犹豫,连忙碎步上前搀扶了夏侯明,笑道:“乾清宫离这儿太远了……皇上不如就近去琼宫,臣妾备下了君山银针的茶叶,醒酒很是有效……”
这一遭的大宴是设在明台的,而非凤仪宫。这是惯例,若是除夕雪大就只能在凤仪宫的大殿,不下雪的话就在明台,宽宽敞敞地更显皇室威仪。
我今儿是一定要把夏侯明请去琼宫的……为此我还特地用了夏侯明喜欢的薄荷香来熏衣裳。我好似很久不曾博宠了,我一直是隆宠,且都是夏侯明为着权谋刻意做出来的,我不需要搏就已经宠势浓重。
不过今儿……我虽知道夏侯明隆宠我,我若请他去琼宫他八成会去;但我为求保险,还是要多用一些手段,比如女儿红和薄荷香之类……
我这样费心思,夏侯明果然赏脸,当即就吩咐了去琼宫。我明媚一笑,与他携手上了龙驾。
夏侯明醉了,慵懒之中将额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这样子很是暧昧。还好此时是子夜,那些离席回宫的嫔妃们看不太清楚,否则又要损我的贤名了。
我双手按在他的额角给他通顺经脉,减轻醉酒的头痛。我没有爱上这个男人,但我是他妾室,是他孩子的母亲,平日里的伺候从来不会怠慢。
夏侯明神志还算清醒,他轻扬了唇角,一手抓住我的手腕,轻声笑语道:“玉儿终于请着朕去琼宫了。”
他说的对,我几乎从不会主动……我与他只是利益纠葛,他给我的隆宠已经足够,我便不会再费心思……再说若变成了“霸宠”也是不好的,毕竟我需要贤名,不能被朝臣们戳脊梁骨。现在有一个莲贵嫔和我平分秋色,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还好我没有爱上他。若心里存了情爱,很多事情都是控制不住、不由自主的,比如他若要招幸我,我便会满心欢喜不可能拒绝……在那样迷蒙缠绵的儿女情长里,我的脑子立刻会变笨,很多事情都会以夏侯明为主而会忽视旁的,甚至在做决定的时候也会迟钝愚蠢,一心想着和他朝夕相处而忘记了考虑大事……
恩,还好我没有爱上他。
当然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讨巧卖乖的顺服。我反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低眉笑道:“瞧皇上说得,臣妾自然是巴望着皇上多来几次……不过后宫里规矩这样大,为着雨露均沾,臣妾怎敢独享……”
“芳娣可与你不同。一旦有了情爱,雨露均沾算什么,规矩又算什么……”夏侯明的神色依旧明朗温和,一手又轻抚上我的面容:“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和她一样的,朕相信……”
我心内一滞,而后又是冷笑,呵,徐如姬她……她那个大傻瓜,我怎么可以和她一样,难道我想要那种无奈自戕血溅宫墙的下场么?
我可是很聪明的!
谈笑间,琼宫已经近在眼前。我宫里的大小宫人得了吩咐,早早地恭迎在宫门处,那醒酒的茶汤和沐浴也备下了。
我搀着夏侯明下撵。夏侯明此人贪婪且不正经,虽然现在大权在握,是个百姓称颂的明君了,却也……他现在正两手环着我的腰身,几乎将整个身子压在我身上,虽然他明明没醉到这种程度。
真是的……我又不是绝色,你有必要馋成这样么?
我们二人进了大殿,我立即就端了茶汤上来。他接过来,一饮而尽,而后指着我殿内的摆设笑说:“怎地用蜡梅来做熏香?”
我的寝殿里并没有熏香,而是在案几上摆了一个插着枝条的花尊。“皇上喜欢薄荷香,臣妾便揣度着您会喜欢梅香,都是清冽之物……”我笑答道。
夏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