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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明真是黑得可以!比住在我们荣国府隔壁的、开“贾记食客来”的奸商贾大富还要黑!
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又有旁的事端生出来。宫内流言四起,道芳娣夫人恃宠而骄,不敬皇后,甚至将这些年芳娣每个月去内务府挑上好饰物的事也扒出来。
关于挑东西的事,其实是夏侯明一口准许的,说芳娣美艳,最好的饰品理应留给她。皇后不计较这些,也默许了芳娣如此。
但如今,嫔妃们又拿这事儿出来说嘴,道芳娣如何不懂规矩。迎蓉对我禀报的时候,面露喜色,笑说:“芳娣夫人一贯对皇后不敬,如今旁人也容不下她了……”
我只是觉得疑惑。芳娣不敬皇后已经好几年了,因她的隆宠,这么多年下来,皇后无可奈何,别的人更不敢说什么。怎么这会儿却有人胆敢拿出来说嘴?难道是为了逢迎皇后?
她们就不怕得罪芳娣?
之后几日晨省,我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芳娣头一次请安没有迟来。她在凤仪宫里,跪下向皇后请罪,泣道:“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不敢去内务府挑头一份的月例了……”
她说着,又将手腕上的青玉镯子褪下来,双手捧给皇后:“这样的贵重之物,臣妾也不敢再据为己有。宫内流言,道这东西是臣妾向皇上索要的。其实就算不是,臣妾身为妃妾也不应越过了皇后娘娘,臣妾不应该佩戴此物……”
芳娣第一次向皇后屈身低头,旁侧的嫔妃们看得目瞪口呆。众人思量着,恐是芳娣夫人真的知错了,或者就是她实在无法面对那些流言。
皇后起初也惊愕,而后面上便换了和气神色,命人扶了芳娣起身道:“不过是为着内务府的饰物,身外之物,你不必如此惶恐。”说着命芳娣坐下。
芳娣手里的青玉镯子被宫女呈上,交由芷容姑姑。芷容盯着那个镯子,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她看一眼皇后,皇后思量半晌,才微微一点头。
这镯子就这么还给皇后了。
芳娣夫人总算摆脱了这个烫手洋芋。
我早该想到的。那些嫔妃们为什么胆敢诋毁芳娣夫人?她们都是低位或不得宠的,李淑媛,陆昭容,甚至包括钱才人与方才人。因为那根本是芳娣的指使。
她的代价也不小——她今日认了错,日后就不能再对皇后不敬。晨省迟到的事,她要收敛些;平日里对皇后的言辞,也要恭敬一些;宫里头最美最上等的首饰,她也要请皇后先挑拣,之后自己才能挑。她那么喜爱饰物,如今这个错一认,日后就要忍着这个喜欢劲了。
我瞧着皇后,她的面色完全是温和甚至欣慰的,仿若是真心欢喜芳娣的服软认错。
连眉眼里都是笑意,丝毫没有什么不快。
她接过镯子,命人存到库房里,也没说这镯子怎么处理。
很快皇后就转了话题。她问起懿妃关于端午操办的事。
懿妃笑吟吟地道:“各宫的赏赐,臣妾已经拟好了单字,明日就呈给皇后娘娘过目。”
皇后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其实做皇后到底有多大难处,不是旁人能够想象的。就比如端午这个事情,协理的妃妾给你提建议,最终决定的权利是在你手里。提建议的人可以随便乱提,决策却不能随便,因为整个宫里到底有多少钱也是你管着的,懿妃说赏赐说得容易,到时候要拿钱出来,你却拿不出来。
握着满宫的权柄,也要担起全部的责任。懿妃就算她见识短,不考虑国库,旁人也不会责怪她——她只是个妃妾啊,也只是提建议的!可皇后,却要担起这些责任。到时候一年的开支账簿算下来,严重超支的话,这就是皇后的错处!
我思量了片刻,起身道:“嫔妾听闻,匈奴犯我边境,皇上已经遣了镇北军与之交战……”
皇后一愣,目光定在我身上。我面色有些慌张,吞吐了片刻才道:“嫔妾思量着,虽不是大战,但国库亦需要不少的开支。若后宫能够开源节流,定能为皇上分忧……”
开源节流!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众人看我的目光皆是厌恶。
天啊,我也不想得罪你们啊!可是没法子,皇后为了威仪与人心,拿了我来当替罪羊,我只好这么干了啊!
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以北疆战乱为理由,说要节省开支支援前线。北疆那儿是大周与匈奴的界线,而匈奴是大周心腹大患,时常侵犯大周,打家劫舍、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不过,现下大周国力强盛,匈奴并不敢造次。这一次进犯,只是因着发了饥荒过来抢粮而已。
并不算什么大的战乱,但好歹是个理由。
皇后娘娘淡淡一笑,道:“俪婉仪是个识大体的!她说得有理,明儿本宫就去与皇上商议。”
……
一日的晨省散去,众妃皆神色恹恹地。
我不想得罪她们,但我更不想得罪皇后。
我垂头丧气地跟在众妃身后离去。我是最后一个跨出宫门的,我不经意间回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皇后娘娘一手拿了那个青玉镯子,正在细细地看。
我心里登时想起什么来。我转身,上前几步,朝皇后娘娘行礼道:“嫔妾有一事,要求皇后娘娘的恩典!”
皇后朝我一笑,道:“俪妹妹讨人喜欢,你若想求什么,本宫自然会应允。”
她已经称呼我为妹妹了。
对于这种称呼,我当即显出惶恐,又显出喜色,屈膝道:“皇后娘娘抬爱了……”
皇后摆一摆手,令我坐下。
我看一眼皇后手中的青玉镯子,微微低了头道:“其实嫔妾……嫔妾对那个青玉镯子十分喜爱。它实在太漂亮了,看了就移不开目,每日心心念念地想着它。”
我又道:“嫔妾知道,那样贵重的东西,嫔妾不该佩戴。可是……嫔妾就是太喜欢了,遂就厚着脸皮来恳求皇后娘娘,能否将它赏赐给嫔妾……”
自我抢了珍嫔的燕窝之后,这是我做出来的第二件抢东西的事。
真是没脸没皮啊!
皇后的面上霎时愣住了。她手上一顿,将那个青玉镯子放回锦盒里,看着我道:“俪婉仪是真心喜爱这个镯子?”
我咬了咬牙,其实我也不想戴这镯子的。戴了它,我就是毁了自己的身子。
第七十九章:端午(2)()
但是我想着,我是应该戴它的。皇后娘娘前几日敲打了我,正是因为她对我的担忧——
我实在是太受宠了。我现在位列四品,尚且可以被她掌控。若我日后晋位,有孕,我在宫里的地位会越来越高,那个时候她不仅无法掌控我,而且还多了一个祸害。
若我真的诞下皇嗣,对于皇后来说,那真是十足的祸害了!她如今提携我,是因我的效忠;可提携过头了,就是在亲手培养一个敌人!
我是完壁之身,这万万不能让旁人知道;可我要戴这镯子,也是要戴给皇后来看。
只有这样,皇后娘娘才会放心,而不是鸟尽弓藏,在将来的哪一天里暗暗剪除我。
这个决定,在我那日被皇后敲打之后就在考虑中了。
我越是与皇后接触,越觉得她的可怕——我做皇后的棋子,有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觉。我巴上皇后是怕自己被太后碾死,可我却发现,最后碾死我的那个人其实有可能是皇后。
我考虑良多,我知道,皇嗣是宫里最要紧的,没有哪个嫔妃不想怀龙子。有了孩子,你就能站稳脚跟,即便是个公主,也会保得你在宫中的地位。
不过对于这一点,我倒和旁人不同——夏侯明不喜欢我,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碰我。我哪儿来的子嗣?
就算将来有可能,但我不喜欢夏侯明,亦不想怀他的子嗣。更重要的是,我是想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若有孕,便是积怨于一身,三宫六院的人都会想要我落胎。宫内嫔妃相争,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她们害我之时,不仅会要去皇嗣的命,很可能要搭上我自己的命……
想来想去,我依旧决定要戴这个镯子。不能有孕就不能有孕,有什么大不了,我只要自己好好活着就行。
我再次抬头,深吸一口气,望着皇后娘娘道:“嫔妾是真心喜欢这个镯子的!求娘娘开恩!”
皇后定定地看了我很久。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在考虑我这个人,还是在考虑我对她的用处?
或许她心里对我并不满意。我能做出索要镯子的事,这足够说明我的城府与心机。一个有城府、懂得牺牲、有勇气牺牲的人,会是很难对付的人。
我也不怕被她这么想。我们二人,不过是互相利用,我再怎么效忠她也会防着我。我就是个虎狼之辈,你也是虎狼。咱们对对方不能大意。但如今我已经把条件给你了,我交出了我受孕的权利,这是事实,也是交换。你防着我又怎么样,这种利用关系还是要维持下去,而且会维持地很好……
直到皇后看累了,她方才露出笑意来。她命宫女将包着镯子的锦盒交到我手里,缓缓地笑道:“俪婉仪喜欢,那就拿去吧。此物贵重,希望俪婉仪莫要辜负了它。”
我接过锦盒,面上笑意满满,仿佛十分得意的样子。我对皇后下拜,万分感激地道谢了一番,这才告辞回去。
***
我回宫之后就把镯子戴上了。
这真是好东西啊。我上次在凤仪宫里没有细看,这一次,我终于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玉环中无金丝一类繁复的工艺,连雕纹都没有,整块玉环只是浑然天成,打磨细致。然而,就算没有丝毫的装饰,它的美也无可挑剔——它是那种如天空一般湛蓝湛蓝的颜色,那种即使在无数珍宝中也能透出光芒的玉石,它放在我面前,就如夜空中滑过的闪电一般,夺目地令人喘不过气!实在是太美了,太美了!难怪它不曾有装饰,是因为任何的装饰都配不上它。
不仅如此,它浑身上下都被一层蓝色的光晕包裹,那晶莹的幽光,让我甚至怀疑它的材质是明月珠。但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明月珠,明月珠也不会用来雕镯子。
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珍贵的首饰,即使在入宫后成为宠妃,皇帝赐下无数珍宝,那里头也没有一件能及得上它。不,是所有的加起来,都及不上它!
天啊,我发财了……啊呸呸呸,我怎么一得到好东西就会这么想,我哪里是发财,我这是不得已才戴了它。
不过,此时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解的——我手腕之处并没有觉得冷。我原以为这东西寒凉,一定会散发出逼人的冷冽,但并非如此。
过了两个时辰,我终于发觉了它身为寒玉的效果——眼下临近端午,渐渐入夏,宫里头已经有些炎热了,我每日手上都离不开扇子。但戴了这个镯子之后,我通身就凉爽起来,是那种很舒服的凉意,不会觉得冷,只是刚刚合适。而我的手腕也不会受冻。
天啊,好东西啊好东西!寒玉实在是名不虚传啊!我发财了……
***
端午越加临近,宫里也越来越热闹。
从五月初一开始,各个宫殿里就挂起了五毒吊屏。五毒,是指蝎、蛇、蜈蚣、蜘蛛、蟾蜍,这些东西出没之时,疾病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