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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派和几大门派并无过节,刚才还不是剑未出鞘,就被众人诛杀。所以最好的法子莫过于按兵不动,见机行事。
吕不空庆幸刚才进来,就占据临窗的位置,事情万一不妙,可以闪到街上,一走了之。
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大仇未报,原弟没有找到,他有什么脸面去见师父师娘。
“癞子癞,偷鸡杀,一计锣,一计鼓,背住癞子打屁股。哇,这么多人,好玩好玩。排排坐,吃果果,爹爹转来割耳朵。称称看,二斤半,烧烧看,两大碗。喂喂,你的耳朵有二斤半吗?不睬我,不睬我就是有了,掌柜的,拿把刀拿杆秤来,我割它下来秤秤。”
公孙望一醒来,就对坐在他左首的一个汉子大叫大嚷。
那汉子转过头去,不理他,另外一个大怒:“老东西”
话音未落,只听啪啪两下,众人眼睛一花,那人嘴角流出鲜血,原来是被公孙望掴了两个耳光,身手之快,让人难以相信。
“我是东西吗?茶博士要是东西岂不是不能讲话了,你想闷死我?”
众人听到茶博士,均是一震。江湖上传说茶博士公孙望为人古怪,所作所为类似儿童,武功却深不可测。单从他前面露的一手,就可想而知。
那汉子连忙赔笑:“晚辈无礼,晚辈无礼!”
“无礼什么?你是想说茶博士不是东西?”
“不敢不敢。”
“你长得很难看晓不晓得?”
“晓得晓得。”
“难看的人一点不好玩,滚吧!”
“我们走,我们走。”那汉子一扯还愣在那里的兄弟,两个人起身朝外走。走了几步,只听到耳边当啷声响,每人的一只耳朵已被削掉,鲜血直冒。
公孙望伸手一接,抓住飞回来的串铃,用袖子擦着上面的血,自言自语道:
“叫你们滚你们要走,茶博士自己也会走,什么稀罕,人滚起来才好玩哩。”
被公孙望掴了两个耳光的那个手上舞动九节鞭,朝公孙望扑去:
“老东西,我今天和你拼”
命字还没来得及说,整个人就朝后面飞去,跌在一张桌上,哇地喷出一股鲜血,死了。胸前的衣服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湿湿的脚印。
公孙望看着另一个汉子,笑咪咪道:“你滚不滚?”
汉子气得浑身颤抖,一转身,真的在地上滚起来,一个斤斗一个斤斗滚出门外。
“好玩好玩。”公孙望拍着手,象个孩童那样开心。他转过头问他右首的人:“好不好玩?”
“好玩好玩。”那人脸色煞白,赶紧答应。
“好玩你也滚一次玩玩。”
那人一声不吭,站起身就朝门外滚去。
公孙望摇了摇头:“毛都没有长齐,就出来打打杀杀,对得起你娘生你时,疼得半死吗?”
“啪啪”,他用手掌在空中比划。“替你们爹妈教训你们。”
想了想,自己又开心地笑了,用手掌继续比划:
“啪啪,你爹妈让我继续教训,好好,啪啪啪啪!疼了吧?疼了没有?知道疼就乖乖的。”
“喂,你喝的是不是蒙山茶?”公孙望突然朝远处的一张桌子问。
那张桌旁,站起一位老者,拱拱手:“茶博士好见识。”
“掌柜的,掌柜的!”
王掌柜赶紧从柜台后出来,小心陪着笑。
“你怎么就这般小气,不给我蒙山茶喝?”
掌柜看看那老者,申辩道:“这是客官自带的,小店没有。”
公孙望顾自走到那老汉身边,端起他面前的茶,闻了闻,又放下,他得意地笑了:
“蒙山茶,大家只道是四川蒙山顶上的雨前茶。老东西你喝的,却不是蒙山的,而是青州蒙阴山石上的地衣,味苦性寒,很少有的,算是极品。老东西你火气很旺,需要去火?”
“厉害!”那老者竖了竖大拇指。
这公孙望有时疯疯癫癫,有时说话却极有条理,全看和他说话的人合不合他的性情。
他以茶博士自诩,你说他在茶上好见识,自然高兴得很。
这世上谁不喜欢听好话,就连七岁幼童,也要人哄着顺着。
公孙望踱回自己原来的位子,他突然想起什么,大叫:
“喂,我闻了你的茶,快拿钱来。”
老者一笑:“你闻了我的茶,应该你给我钱。”
公孙望急了,脑袋摇来晃去:
“鼻子是我的鼻子,茶是你的茶,你用你自己的嘴喝你的茶好了,用你自己的鼻子闻着也是可以的,干嘛要把我的鼻子拿来闻。快,快拿钱来。”
老者又是一笑:“有道理,有道理。”
手一扬,抛过一锭银子。公孙望用手接着,放进怀里,嘴里嘀咕:
“老东西还算个人,不像天一派的什么吕不空,给钱就给钱好了,弄什么花头,差点折断了我的宝贝扇子。”
饶是吕不空心事再重,这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4章 静一静,我来讲故事()
柜台后面的门打开了,伸出一个姑娘圆圆的脑袋,掌柜的着急地挥手:
“梅香,快回房去。”
姑娘嫣然一笑,走出来,顺手把门关好,她看到店里坐满了人,高兴地说:
“爹爹,今天生意这么好。”
掌柜的苦笑不迭。
她走出柜台,愣了一下,回头说:
“怎么还有四个死人,爹爹你不要给他们沏茶,死人不会付钱的。”
公孙望拍手大笑:“有道理有道理。”
姑娘看了眼公孙望,径直朝他走去,掌柜急的眼珠都快暴出来了。
姑娘在公孙望的桌旁坐下:“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都不和你玩啊。我来陪你玩好不好?”
公孙望高兴地搓着手:“好好,玩什么,你说玩什么?”
姑娘嗓门很大,存心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她说:
“我们来猜谜语好不好?我问你猜,猜对了我奖给你算了,反正你也猜不到,猜不出来,你就把那个老东西给你的银子给我,好不好?”
公孙望急急道:“快说快说,急死我茶博士了。”
“你先说答不答应,”
“好,好。”公孙望心想,猜不出来,大不了让那老鬼再给这小东西一锭银子,或者自己,就逃得屁滚尿流,有什么打紧的。
姑娘道:“先猜武林中最有本事的三个人是谁?”
公孙望扳着手指:“茶博士一个,屁博士一个,茶博士一个,屁博士一个,不对不对,四个了。茶博士一个,屁博士一个,还有对了,还有一个公孙望。”
他数来数去,说的都是自己,众人均感好笑。
“不对不对,”姑娘打断他,“茶博士是品茶第一,睡觉第一,欠钱还钱讲信用第一。武功嘛,烂污得很。”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姑娘这回没命了。
不料公孙望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高兴地说:“有道理有道理,茶博士欠钱都想着还的。”
“我告诉你,这三个人,一个是快哉山庄的宇文鸿飞,一个是天一剑派的田世南,江湖公推天下第一剑,五年前退出江湖,隐居在这里的碧溪坞,好笑得很,一个剑客,居然也来学什么严子陵。还有一位嘛,呵呵,大概就是叫花子的头头莫无闻。”
吕不空听到她奚落自己的师父,心里涌起一团怒气。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和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何况这姑娘的识见也确有道理。武林中人,公推的顶尖人物就是这样三位。
丐帮帮主莫无闻,江湖上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谁也没有和他交过手。
但丐帮位居武林第一大帮,人才济济,前辈帮主张宗子天下无敌,居然肯将帮主之位传给莫无闻,凭这两条,武林中人也不得不相信他确实武功高强,足以和宇文鸿飞、田世南比肩。
遗憾的是这莫无闻,原先是位富家子弟,偶然遇到张宗子,饮酒交谈,两人相见恨晚,义结金兰。
后来,张宗子患病住在莫无闻家中,虽有名医诊治,终不见好。临死前张宗子苦苦哀求,要莫无闻接过帮主令牌,出任帮主,莫无闻推辞不掉,只好答应。
张宗子死后,莫无闻借口自己当时是无奈之下接过帮主之位,并非初衷,坚决不肯行帮主即位仪式。
并说,莫家世代为官,自己入了丐帮,对不起列祖列宗,何况自己也是个贪图功名利禄的人。气得丐帮四位长老,一把火烧了他的宅第。
莫无闻从此不见踪影,七年多过去了,丐帮至今还在寻找。这早已成了江湖上公开的一大秘密。
公孙望听了姑娘的话,连连点头:
“有道理有道理。前两位茶博士和他们打过,输得屁滚尿流,后面一位嘛,他银子很多,也算个英雄。”
众人听了,不禁莞尔。心想这公孙望倒也老实,居然说自己输个屁滚尿流,武林中有多少人,是被打得哭爹喊妈,一转身还是嘴不饶人,死活不肯认输的?只是最后一句,好笑得很,银子多和英雄有个屁的关系。
姑娘继续道:“丑八怪,第二个谜语你晓不晓得,武林中邪派的落花门,已经让什么名门正派头痛得紧,新近又出现了更加厉害的天道教,妈呀,看到人就喀嚓一下,看到人就喀嚓一下,丑八怪你别让他们碰到。”
公孙望脸露惧色:“喀嚓一下岂不好玩,我茶博士一看到他们,转个身变成屁博士,逃之夭夭就是。”
“这天道教灭了无极派、昆仑派、盘龙镖局、叶落山庄和丐帮的长沙公所,三天前又刚刚灭了峨嵋派和金沙帮。”
语惊四座。
人群中有峨媚派和金沙帮的弟子,惊喝一声,站起来,声音发抖地问:“真的吗?”
姑娘白了他们一眼:“还不快回去看看,大老远的,跑这里抢什么东西,真是。”
“多谢!”峨嵋派金沙帮两派弟子匆匆告辞。
吕不空和在座的一样,暗暗吃惊。这姑娘看来一定大有来头。他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这时正盯着自己的女儿发呆。吕不空心道这掌柜的一定也是高人,刚才自己倒是看走眼了。
他正想着,身边的卢平阳已站起来,朗声道:
“姑娘见多识广,想必也知道我师父的事,请指教一二。”
吕不空正想制止卢平阳,不让他暴露身份,不想姑娘淡淡一笑,接口道:
“你师父田世南吗?当然知道。一个月前,宇文鸿飞来到碧溪坞,目的是请你师父出山,联手对付天道教。宇文鸿飞也算是聪明的,他知道当今世上,唯一能对付天道教的办法就是武林同道联手合作,抛却恩怨。”
“不想却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天道教早就窥破他的行踪,把他杀死在田家。快哉山庄的人以为是田世南下的毒手,宇文公子倾家前来问罪,没想到三天以前,田世南一家三十几口人也都遭了毒手,只跑出一个管家韦广和公子田原。”
“可叹武林之大,再也没人能对付天道教了。”
“请问我师父真的是天道教所害?”
“你以为是谁,蓉城派吗?不错,蓉城派掌门权吉人当年武当论剑输给了田世南,权吉人这个人心胸狭隘,做梦也想出这口闷气。不过他有这个本事吗?”
吕不空赞同地点点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