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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修罗瞅了瞅千里,再瞅了瞅灰熊,又瞅了瞅千里,再瞅了瞅灰熊,瞅来瞅去没瞅出个所以然。他知道千里刚刚悄悄找灰熊私底下谈话了,灰熊最近的比赛打得如何他也是看着的,最近这娃是越来越沉默寡言了,修罗不得不操起他一颗奶妈的心啊,天狼那单细胞生物经得起千里蹂躏,灰熊这个敏感的小新人可未必承受得了饭吃到一半了,大家都说说笑笑,唯独灰熊一言不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修罗忍不住了,冷不防地强行换话题,“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啥?”千里随口接道。
修罗看向身旁的灰熊,“小熊啊,你为什么会叫灰熊土豆丝这个id呢?”
不能怪他无聊,修罗实在是没话找话说了
“啊?”灰熊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看到几人都在望着他,其实这个问题他们也好奇。
“嗯”灰熊想了想,还真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这是和我以前的队友玩游戏的时候起的,那时候他们一个叫白狼菲尼斯,一个叫黑豹格雷丝,我想和他们统一一下队形,觉得打游戏的时候大家互相叫白狼、黑豹这种代号挺帅的,就按照颜色、动物、xx丝这种格式来起名了。”
“然后你就起了灰熊土豆丝?”修罗问道。
“嗯。”
“从菲尼斯、格雷丝你是怎么能想到土豆丝的?”千里追问。
“因为,”灰熊肃然道,“我是龙的传人,不能崇洋媚外,我要接地气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靠——”千里拍起了桌子。
“确实很接地气。”无咎也笑了。
“那怎么没人叫杜蕾斯啊?”千里笑够了,又问道。
“”灰熊顿了顿,“第四个队友就叫杜蕾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修罗也跟着千里一起笑了。
“这个队伍要是真的注册不会被杜蕾斯告吗?”千里提出疑问。
“不应该是赞助费来一波吗?”修罗说。
“”灰熊默然。
“所以,”修罗说,“人家的行动代号是灰熊,不是土豆丝。”
“是的。”灰熊感动地点头,好歹有一个懂他的人了。
“好的,土豆丝。”千里一秒应道。
“”
“还是土豆最顺口。”天狼说。
“土豆好吃。”虫虫说。
“你们想想,灰熊和天狼野兽组多帅气啊~”修罗说。
“这么一说,好像是挺帅气。”无咎说。
在大家的调侃中,灰熊也不自觉地笑了,他回想起从前那段时光,虽然队伍解散了,队友们也不在了,可他依然保留了这个id。他还记得,当时他提议队名就叫动物园,被队友们一致嫌弃地反对呢。
吃完饭后,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看比赛的时间,天狼如往常那般起身就想走开,刚迈出一步,衣角被一只手刷地揪住了——
“天狼。”灰熊叫道。
“啊?”天狼莫名其妙地回头,“干嘛?”
“洗碗。”灰熊说。
“”天狼怔了足足3秒,“啥???”
“洗碗。”灰熊重复道。
“什么鬼?”天狼以为自己听错了,“洗碗???”
“对。”灰熊说。
“你们都有毒吧!”天狼的内心是崩溃的。来了吾名一段日子了,他第一次听说还有洗碗这档子事。
不过,想起来,他是习惯了在神之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了,吾名这里没有饭堂也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所有活都得自己干啊
那么问题来了——以前的碗都是谁洗的?
“我们有洗碗机,”虫虫说,“但是昨天坏了。”
“再买一个不就行了?”天狼说。要是吾名真这么穷,这钱他来出好吧!
“没那么快到。”灰熊揪着天狼没有放手的意思,神色冷峻,“怎么能让虫虫姐做那么多事,我跟你都是新成员,有活也应该我们两个干。中午我洗了,晚上轮到你了。”
家务面前人人平等,3500万跟50万的差距?不好意思,不存在的。
天狼站在水槽前戴着手套穿着围裙生无可恋地洗碗时,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病,放弃设备齐全的豪华基地——单人间、健身房、游泳馆、高级饭堂,还有千万年薪,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跟别人挤一个房间,天天被千里嫌弃这嫌弃那,吃个巧克力惨遭武力袭击,没有底薪还特么要洗碗!这是什么世道!
没办法,自己作的死,含泪也要作到底
晚上,将近10点,f组对h组的四场比赛准时结束,千里从沙发上起身,反手捶了捶自己的下背部,“啊腰好疼——”
听闻此言,修罗飘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年轻人,注意身体。”
虫虫也看向两人,“注意身体。”
“喂,”千里一头黑线,“你们两脑子里都想的什么?我这是坐久了腰疼!”
“不用告诉我们细节——”修罗连连摆手。
千里一时语塞,无咎不知该说什么,虫虫静静围观,天狼和灰熊则听得一头雾水。
无咎把视频关了,在千里耳边轻声道,“我给你揉揉。”
大家各自回房,千里盘腿坐在床上,背对无咎,无咎撩起他的睡衣下摆,露出睡裤上的一小截腰身,“这里?”无咎的手掌轻轻地往他的脊椎附近按去。
“往下一点,再下一点就这里就这里——嘶——”千里发出一阵**的呻吟。
无咎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坐姿不对吧。”
无咎叹口气,“下次痛了早点说。”
“嘿嘿嘿——”
“笑什么,力度行么?”
“再用力点。”
“这样?”
“嗯舒服——”
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床头的黄色台灯亮着,温暖而暧昧的光线在夏夜里柔和地散布开来,无咎静静地揉着,千里静静地坐着,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默不作声,任由时光慢慢流淌。
“好点没?”良久,无咎低低问道。
“嗯”千里梦呓般应了一声,片刻,他突然扭过头来,对上背后无咎的目光。
“干嘛?”无咎笑了笑。
千里狡黠地扬起嘴角,“没事看看你。”
“好吧,看吧,”无咎好笑道,“我跟白天有什么变化吗?”
千里眨巴着眼睛盯了他几秒,“哎哟——好像变帅了,来,小哥哥,给大爷我试试手感~”说着,千里干脆转过身,扒到无咎身上,双手钻进他衣服里到处乱摸。
无咎没有防备千里这一出,赶紧双手撑住床垫才没有倒下去,他不像千里怕痒,也就任由他摸了,看着他故作疯魔的样子,无咎问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调戏你啊,不给吗?”
“好好好,怕了你了。”
折腾了一阵,千里终于不闹了,渐渐地安静下来,紧紧地抱住无咎,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
千里很喜欢这样靠着他,但千里的下巴经常顶得他肩膀疼,只不过无咎总是不说。千里均匀的呼吸从耳边传来,无咎侧了侧脸,“千里?”
“嗯?”
“睡着了?”
“没有。”
“很累吗?”
“嗯,有点。”
千里条件反射地回答,顿了顿,又道,“很累。脑壳疼。”
“”无咎抬起手,覆上他的脑袋,轻抚着他的发丝,像安抚一个小孩子。
千里从不跟粉丝说累,也从不跟队友说累。这个字,他只会对他说。
“谢谢。”千里忽然喃喃道。
“谢什么?”
“一直陪着我。”
无咎淡淡一笑,“对我不用说这句话。”
“嗯。”
“实在累的话,明天睡个懒觉吧,休息一个早上。”
“不行。”
无咎叹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灰熊的事还好吧?”无咎放弃了劝他,转而问道。
“啊?你指什么?”千里抬起头来。
无咎看着他,“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我去说。”
“啊?”千里和他对视了几秒,噗嗤一下笑了,松开手,软颓颓地倒到弹性十足的床垫上,“没事,他只是需要时间成长唉,一头狼,一头熊,感觉在带娃一样。”
“你还好说,”无咎一把捏上他的腰,“你就是最不省心的熊孩子。”
“嗷——”千里蜷起身子,“你暗算我!”
“明明是你技不如人,菜是原罪不知道吗?”
“耍赖吧你就——”
两人又闹成了一团。
千里说的那个“累”字,无咎很感同身受,因为他们经历的是一样的事情。修罗操心,作为队长的他又何尝不操心,现在的吾名和原来的吾名不一样,现在的吾名要复杂得多,有两个原本互为敌人的队伍成员的混杂,有大神和新手的混杂,有前辈和后辈的混杂,而且每个人的性格极其不同。天狼肆意张扬,自信得近乎自负,他不仅技术强,抗压能力也很强,他的自信是与生俱来并根深蒂固的,无论是战场失利,还是被千里批评,甚至被舆论抨击,都无法轻易击垮他的这份自信,他就是知道,自己很强大,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千里才能那样毫不顾忌地敲打他,磨练他,压抑他的自负与固执,让他从优秀变得更优秀,从卓越变得更卓越。天狼需要的,只是恰到好处的提点,一旦他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他就能以雷厉风行的行动力去突破自己的局限。
灰熊与天狼恰恰相反,他冷静而稳重,头脑清醒,是个以团队为中心的选手,懂得用脑子去玩游戏。他还有一个天狼所没有的优点——很懂得反省自己,这一点千里早就发觉了。然而,这是优点,也可以是缺点,程度太过,就会陷入自我怀疑的消极情绪中。更何况,他一踏入职业赛场,就和三个远古大神级别的队友搭档,平等的位置,不平等的实力,给一个新人带来的冲击,难以想象。
因此,对他,千里不会像对天狼那样严厉,他所犯的失误,他做不到位的地方,千里相信不用他提出,灰熊就已经在心里自我指责一百次了。千里要做的,不是给他施加压力,而是帮助他找出一条能切切实实提高实力、取得进步的路径。
该做的做了,剩下的,就是信任这些同伴们了。
第二天,千里别说睡懒觉了,无咎醒来时千里已不见了踪影,无咎愣了愣,下床就满屋子找人,结果在会议室逮到了这家伙。
这时才6点40分,从千里的电脑已经打开的文件夹和视频以及笔记本上新添的笔迹来看,这丫已经悄悄爬起来好一段时间了。
无咎不由扶额,如果有朝一日他有机会向世间单纯的年轻人们传授恋爱经验的话,首要的一条就是千万别和工作狂处对象。
不然每天都要活在担心他猝死的恐惧中
千里专注得没留意到无咎进门,一边看视频一边在本子上刷刷刷地奋笔疾书,不过他那鸡爪子一样的字,全队也就无咎看得懂。
无咎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千里感觉听到了什么动静,不经意地一扭头,当场吓了一跳,“我去,无咎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这是什么?”无咎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