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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比你旁边站的娘们还好看，还是乖乖滚出来磕头求饶吧。牧州几城战役你可是被我军打得落花流水，瞧你那细皮嫩肉的样子，还不赶快跑回京城去躲起来，免得后人说我胜之不武欺负一娘们……”
“凤顷……”云未很担心，达鲁的话说得实在难听了些。
“只不过是一只会叫嚣的狗罢了。”凤顷嗤笑道，转身安慰她，“我早已习惯了，用不得与他计较。”
想他出征这么久，敌人定是多次拿他的外貌说事，企图激怒他。
凤顷深深的看着她，认真叮嘱道：“未儿，一会儿城门打开双方交战之际，便会有人护你乘乱出城，一直送你到齐云山。你记着，只有找到云军，这场战役才有胜算。”他从怀里拿出了兵牌，放到了她的手里。
“我与楚蓁只能撑五个时辰，若是五个时辰后你尚未找到云军，便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你是什么意思？”云未抓紧了他的手，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叫只能撑五个时辰？凤顷，你打算做什么？”
“未儿，你冷静点。”凤顷喟叹一声，“我不瞒你，如今郴州勉强只有五万人马，我朝又缺少虎将，对抗敌军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知量力。这一次我不敢保证什么，丢了牧州两城，这一次，绝对不能再丢了郴州，否则君家与漠北军真正回合，这江山就是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云未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严重，可是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要与郴州共存亡。真的只能到这一步了吗？凤顷武功高强，他可以逃出去，可是这城中的五万将士又该如何？
他不会再抛下他们，他要与他们并肩作战。
眼泪迷了眼睛，她用力逼退回去，郑重的道：“我一定会把云军带过来，凤顷，不到最后一刻，我不准你放弃。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即便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我云未从未相信命盘，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注定是血战，那也是获胜之战。”
她退后了几步，眼底猩红，发狠了道：“如果你敢死在云军到来之前，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的尸体找出来，让你死也不得安生。”
凤顷知道她做得出来，又无奈又感动，“好，我答应你。”他现在满心想的只是让她离开，无论找不找得到云军，只要她活下去，他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云军找出来。”她看向远空，在心底说道，爹爹，东黎乃是一生都守护的国土，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未儿找到云军。
一定……要。
离着午时还有半个时辰，凤顷安排好了一切。才走过来揽着她走下城楼，便走边道：“有个人你一定很想见到。”
“谁？”在这郴州里，她还有熟识的人吗？云未一时间猜不出来，更加好奇。
刚下了城楼，一个小士兵走过来说：“三皇子，程将军已经带人回来了。”
程将军？！
她怔在了原地，怀疑的看向凤顷，不会的，恭叔已经死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希望越高失望越大，这个道理她再明白不过，干脆当成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什么时候你才可以不这么小心翼翼？”凤顷叹息，或许也是因为他带给她太多的患得患失了。若是这场拨乱平息，他再也不会离开她半步。
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一直都瞒着你，是为了防范你府中的眼线。未儿，让你伤心难过是我不对，可是只有这样，才能作为东黎的最后一张王牌啊。这朝中有不少大将，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少之又少。程豪上过战场，是个天生的将才，只有让他诈死，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军队训练。”
“这的确是我与皇上商量的计谋，不是存心要骗你的。”见她不言语，凤顷心中慌乱。“看你伤心，我更是难过，可是君家狼子野心，若非如此，怎么才能引得他们露出马脚？”
“所以一开始你去牧州输了第一场战役也是你们谋算好了的？”云未冷着脸问道，眼中却没有一丝感情。
凤顷咬咬牙，还是点头承认，“是。可惜人算不如天，还是出了细作。”若非如此，怎么会折损了那么多的大将？死了那么多将士和百姓？
他自认修习了那么多的兵书，腹中有万计，可是到了战场上，才知道有多么困难，行军打仗怎可只用书本上写的？“后来不告诉你，是怕你会寻过来。”他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到时候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她上着了怎么办？
经历了背叛事件之后，他与楚蓁程豪更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不告诉她。但是现在不同，这一场战役生死未知，他不打算再瞒着她了。
‘啪——’的一声，众人都惊住了。
云未放下了手，看着他脸上鲜红的五个指印，忽的扑进了他的怀里。“你想要心安理得的去死，没门。凤顷，我要你一直都记着，我还在恨着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你怎么可以为了寻求心安，就这样打发我。”
她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不能没有他啊？
眼泪顺着冰冷的盔甲往下落，云未心里积攒了一团怒气，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脖颈狠狠的咬了下去。
凤顷闷哼了一声，还是任由她去。
好久，云未才放开了嘴，在他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渗了血的牙印，十分明显。
“现在我伤了你，一会儿到了战场可就不能让别人伤了你了，否则，我会生气的。”他霸道的宣誓，擦去泪珠。
凤顷哽咽了，答应她，“好。”真正能伤了他的，也只有她。冲着她这一句话，他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撑到最后一刻。
两人温存间，但听得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穿来了过来，转脸去看。一个穿着盔甲、左脸被刀划伤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看到云未，他瞪大了眼，惊诧出声。“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云未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看到真人，心脏骤然一缩，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恭叔。”
还好，他是真的没事，他还好好的活着。
程豪眼眶也红了，他最愧疚最不敢面对的便是她，看她喜极而泣的脸，他蓦然想起那日在监狱时候与凤泽钰的对峙。
“我知道你不怕死，朕也相信程家的人即便是上了断头台眉头也不会眨一下。可是，程豪，你有没有想过云未？”
“与小姐有什么联系？”程豪忍着痛，不屑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你要杀便杀，只管冲着我来。”
第164章 这便是战场（）
“朕以为，程家的人都是真汉子，没想到会是这样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小人。”
“呸，程家忠君爱国，效忠了世代的国竟然昏庸不堪，凤泽钰，你有话便说，少用这些来激我。”
“程将军不愧是真性情。朕也直话直说，如今君家蓄意谋反，有可能联合外敌谋反。到时候天下将会硝烟四起、民不聊生。程家为何被灭门，这件事程老将军或许没有告诉你，朕今日便告诉你……”
在那半个时辰间，他从震惊、惊诧到最后的沉默，最后他听到他说道：“朕给你一个机会，给程家平反的机会，平乱之后，朕会还程家一个公道，让程家的子孙世世辈辈都享受官爵，手握免死金牌。如何？”
不得不说，他心动了，他还记得，临死之前爹爹都不敢相信的表情。程家的名声与云家一样，是用血肉之躯换来的，背负了二十多年的罪名，是该时候洗刷了。
程家卷入皇家秘辛注定会有那样的结局，这便是君与臣。
凤泽钰看他样子，便知他心中已经答应了。他叹息道：“这件事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就是云未也不行。如今朝中没有杰出的武将，保卫东黎江山的重任，就靠你了。你该明白，这次是君家把你的身份泄露出来，若是你不死，只怕他们会借机陷害云未，你好自为之吧。”
所以那时候他答应了他，秘密出京训练体能，让自己最快能够适应军中生活。果真后来，君家造反了。再后来，他便派遣与楚蓁一同出征，讨伐君家。
他实在无颜面对她，他口口声声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般疼爱，却是从头到尾把她蒙在了鼓里，让她为他到处奔波，为他伤心流泪。
凤顷放开了她，鼓励她上前去。
云未感激他的细心，走到了程豪面前，“恭叔，自从爹娘走后，最疼我的便是你了。听到你、你死在狱中的消息，我很难过，更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现在看你好好的，高兴激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再怪你？”
“小姐，老奴实在是无颜见你。”
云未看了周围一眼，急声道：“恭叔，不，是程将军，这称谓以后可万万用不得了。”
程豪脸色刷白，“小姐，你……”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打断了他的话，解释道：“你现在已经是将军了，要是传出去肯定有辱你的威严。但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看着我长大的恭叔。”
他这才宽了心，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小姐，当年是云将军把我从漠北军中解救出来，落入敌寇之手，那是我程豪此生的侮辱，我程豪在此发誓，一定会把漠北赶出东黎。”
“好，我记下你这句话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但听到一声长长的‘报——’，一个小将士跑了过来，“三皇子、楚丞相，敌军开始攻城了。”
云未心头一紧，想要去叫凤顷，却见他脸色一凝，自如的调兵遣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暗暗在袖中握成了拳头。
“未儿。”
她回过神来，看向他，“恩？”
“多加小心。”
点头，她由着英九带着她去换衣服，一边走一边回过看他，他一直都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
这一刻，时间变得格外的长。
她换好了衣服，出来看见一个士兵背着她站着，听到响声他才回过身来。“云大小姐，三皇子命我护送你出城。”
云未诧异极了，“你是……”
“没错，正是我。”他便是那日到镇国将军府送信之人。“我之前是程老将军麾下的一员副将，因为程家蒙受不白冤屈，故此隐姓埋名，直到前些日子程将军找到了我，并让我送信给小姐。如今我乃是三皇子旗下的副将，此次负责保护小姐周全。”
当日她便知此人不简单，没想到会是当年程老将军麾下的副将。她盈盈一礼，“这一行，麻烦副将军了。”
李锋哪里敢承受，让开了身子，“现在城外已经交战，小姐切记随时跟着我。战场上刀剑无眼，到时候要是伤着小姐，后果不堪设想。”
“云未知晓。”
马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日行千里的好马，云未在心里赞叹，不做犹豫上了马，动作一气呵成。
李锋一惊，也上了马，对这一行多少还是放心些了。
陈莲捧着弓箭赶了过来，“小姐，这是你要的弓箭。”
云未俯身接住绑在了身上，见几人都看着她，解释道：“之前曾与爹爹参加几次皇家狩猎，或许会用得着。”
提及云英的名号，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