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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她去段府的时候,意料之中段三小姐出门了。云未不着急,慢慢的往回走。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未小姐,我们二夫人请你过去一聚。”
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段长青的二夫人。
云未应道:“好。”
小丫鬟很高兴,她还以为很麻烦,高兴的领着云未朝阁院走去。
她才踏进阁院,便听到一阵清脆的琴声,如怨如诉。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云未进了二夫人的房中的时候传遍了未府的每一个院子。
段夫人噶了一口茶,恨恨的道:“她动作倒是挺快的。”
当夜,段长青宿在二夫人处。
如此几天,段三小姐都出门了,云未辗转在各个夫人的院子中,可是一来一往,她从她们口中得到的始终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根本起不了什么用处。
上官博到底和段长青密谋了什么?他也是劫走刘信芳的人吗?为什么妩萧带走了人凤泽钰却迟迟没有动静?
段府到底有没有东西?
眼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头绪。
君家进来频繁的出现在武林和官商之中,作为君家的继承人,君旸的行动更是受到所有人的监视和注目。
众人猜测纷纭,君旸进京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让君家重新回到京城商界吗?
怕是不是吧?
随着君旸更多的走访各个高官宴会之间,凤泽钰终于也注意到了这种异常,派出人去盯着他。
可是他却像是普通的应酬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常。
云未刚刚躺下,才准备吹灭蜡烛,一只鸽子便飞了进来,落在了她的被子上。
鸽子脚下绑着一张纸签,她把它拿了下来,打开一看。
‘君旸与安庆王宴会,知道了兵牌之事。’
云未连忙起身,被衾大半都落到了地上。下了床穿好衣衫,打开门吩咐道:“恭叔现在准备马车。”
半个时辰手,三皇子的府门被敲响了。说实话,所有人都有些不太习惯,比较怀念会爬墙的云小霸王。
管家打开了门,云未嗖的冲进了里边,直接朝着竹苑而去。众人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是该是她。
一路无阻,她看到竹苑里的烛光,脚步才慢了下来。
月华无垠,晚风轻拂,枯黄的叶子从树上落了下来,宛如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竹雨。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酒的味道,云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
她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竹林下的人。
“你又在喝酒了。”她哼哼道。
凤顷斟满了一杯,推到了对面,“未儿和我猜的一样,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云未一顿,迟疑的问道:“你不会是很早就知道了,然后到了现在才告诉我的吧?”
凤顷点了点头,“一个人喝酒太过无趣,刚好就想到你了。”他瞥了她一眼,“未儿对我有意见?”
云未立刻挺直了腰背,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正好她也有话要同他说。
她在他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酒一口饮尽,又倒了一杯,再喝尽,才有了一点点底气。
“有话要说?”凤顷问道,“和我有关?”
云未不知道怎么开口,“凤顷,你母后,她……”
月光在他的眼脸下投下了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太后和你说了什么?”
云未握紧了酒杯,又斟了一杯,才道:“你母后死去不是意外,是她亲手下了毒。”她不敢说出后面的事情,害怕他会承受不住。
若是他知道凤泽钰帮助太后藏起那一只碗,又会如何?
凤顷呼吸一沉,是她,真的是她。他闭上了眼睛,手指收拢了又展开。艰难的道:“她还说了什么?”
云未摇了摇头,一口咬定。“只有这些。”她担心他,想要安慰他,可是他始终把自己隔绝起来,让任何人无法靠近他。
这样的凤顷,让人心疼。
第49章 这是门精湛的手艺()
太后!手中的玉杯捏碎成了粉末,从指缝间落到了石桌上,很快被风吹散。他看起来十分平静,却已勃然大怒,杀意四起。
“凤顷,不可。”云未按住了他的手,“如今她位高权重,我们又没有任何的证据,想要扳倒她谈何容易?她既知我没死,定会把此事告诉你,已是料定你奈何不了她。”
她自嘲道,“以我的名声,就算是对薄朝堂,又会有几个人相信我的话?”
太后是下了一手的好棋!
凤顷渐渐的冷静下来,“奈何不了她吗?未儿,孟家权倾朝野,如果再出一个妃子会如何?”
“你想要干什么?”莫非他是想让他们窝里反?自己人打自己人?
“他不反,我便让他反。”凤顷猖狂的说道,即便是把整个天下都搅得不安生,他也要为母后报仇。
“君家已经出手,君旸找上你是迟早的事,这个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没有什么做不出来,未儿你要多加小心。”
云未点头,“我这些日子在段府,都没有打探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段长青实在是太狡猾,根本不会对她们说朝堂的事情。”
“他不会没有动静的,你要注意观察细节。”他的人来报,段长青奉旨查案,经常同上官博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十分可疑。与其说挨家挨户的搜查贼人,倒不如说是在找什么人。
莫非是——
“未儿,明月此人不可留。”
明月?怎么又扯到了她的头上去了。云未不赞同他的话,“明月或许还能称为筹码,我在打探打探,但愿能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既然她坚持,他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你好自为之吧。”
自从那夜之后,凤顷一下子变得忙了起来,她的生活顿时安静了不少。
茶艺已经没有多大的新鲜劲了,她得赶快想一个其他的法子,满足这些人的胃口。她翻了翻手札,情绪越来越低迷。
琴?她不会。
箫?她不会。
舞?她更是不会。
双面绣……
这个倒是可以一试一试,不过时间太长了。
她放下了书,认真的思考起来,贵妇人都在乎什么?
金钱?绫罗绸缎?翡翠珠饰?地位权势?
这些她都给不起。
什么才吸引她们?
看她摇头晃脑的样子,程豪忍俊不禁,说道:“小姐在苦恼什么,说出来或许老奴能帮上一点忙。”
恭叔阅历比自己深,也许他知道。云未放下手札,苦恼的问:“京中的贵妇需要什么?”
程豪一怔,她问这个做什么?他想了想,“权势钱荣。”
“没有了?”云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每一样她能够给的。
程豪一拍脑袋,立刻明白了她用意所在。“女子有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自古的礼教都不会改变。同样的,女子之所以那么辛苦的修习琴棋书画都是为了寻得一个好归宿,最大的荣耀莫过于主母之位。正室防备侧室,侧室忌惮正室,一心想要爬到正室头上,所用的计谋却只用在一人身上才有最大的效果。”
他顿了顿,看她眉头深锁,似乎没有理解,继续说道:“打个比方,男子为树,女子便是青藤,要爬得高必须依附大树才行。”
云未深思他的话,女子依附男子,什么意思?半响,她豁然开朗,女子……取悦男子!正、侧室之争,都需要讨好她们的夫,她们的荣耀地位全部都是自己的丈夫给的。
程豪笑了起来,料定她是想明白了,不着痕迹的提醒她。“前些日子老奴路过了兰苑,听到了铮铮琴声,宛若仙曲,明月小姐果然与众不同,琴艺精湛,老奴佩服不已。”
一语点醒梦中人,明月可不就是这方面的行家,何必浪费了这得天独厚的好资源。
她下了榻,走了几步又这回啦,把桌上的香梨端走。
兰苑很静,芙蓉花香。
从窗子看去,美人如花,浅雅安然,勾勒出一幅醉人的美人画。减一分艳,去一丝妖,难得的贵气逼人。
云未走到了窗边倚在窗栏,朝着那一副画看去。画中墨色较重,风雨中的君子兰不堪风雨折了腰,花瓣低到了泥土里,依旧完好无损。
她把自己比作了君子兰,在命运的作弄下苟且偷生?
察觉有人,明月有一顿,墨汁沿着笔尖落到了画上,正巧滴在了君子兰上,晕了开来,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她的脸露出了一丝悲哀。
“可惜了一副好画了。”云未故作惋惜,把盘子放到了画上,盖住了。“兰花固然高贵,也太过冷清孤苦。”
一恍神间,明月脸上已看不出任何愁绪,淡淡的笑道:“未小姐派人把梨送来便好,何必亲自跑一趟。我看这梨颜色翠绿,个头娇小许多,该不会是宫中的贡品吧?”
云未默认了她的话,“明月不必过意不去,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正好有事想要请教你。”
只看她掩住了嘴唇,自嘲道:“明月只会些对付男人的伎俩,哪里会是你看上的。”
“我就要这个。”云未坦然十足,一点羞赧都没有,理所当然的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梨都摆在了你的桌上,明月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明月气得发抖,觉得被她羞辱了,“明月知道自己低贱,未小姐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羞辱我。”
她还以为,云未真的像是那个人说的那样,敢作敢当、善恶分明、真性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没脸没皮,俗人一个,顿时十分失望。
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她的初衷很简单,是认真的想要同她请教,没有轻视她的意思。云未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月,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莲出淤泥而不染,梅自严寒而不冻,要是真的说起来,我云未的名声还比不得你,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你。”
明月狐疑的看她,早在听她说出那两句话的时候就不生气了,但是她的来意……
“明月,你把自己比作君子兰,便是不愿同流合污,我很佩服。三百六十行,术业有专攻,在我眼里那是你谋生的方式,是迫不得已的。”
一句迫不得已,让她彻底放下了戒备,心间颤动。“你说话前后矛盾,要我如何相信你?”
云未看她已经动摇了,继续说道:“明月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能力有限,根本做不了什么。学这个我自有用处,但是绝非为了单纯的取悦、魅惑男人而已。至于原因,很抱歉我不能说。”
“你让我想一想。”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挣扎之中。
好一会儿,她才睁开了眼,说道:“好。”云未,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不要让我失望。“进来吧。”
云未垂眸一笑,眼中满是志在必得。就算她不妥协,她也会别的方式。
进了屋,两人相对而站。明月不满的看着她的站姿,说道:“闺房中,你这样只会把男人吓跑,腰背不要挺得那么直,男人会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首先就有了戒备之心。”
云未放松下来,这阵子都在学习士族之礼,她无时无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