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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是这么不慎重的人,还一副显少示人的心不在焉模样,他哪会往连笙身上想,只以为是河道一事难为,也不再言,自退了下去。
赫连炤此行只带了连笙一个侍女,没她在跟前里里外外的伺候还真觉少了点什么,驿馆条件不如京中,他梳洗罢后和衣躺在榻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去,闭眼时尽是她日里被他窥去的种种春光,愈发心痒难耐起来,左右无法安睡,索性一坐起来,未告四方,只身一人重回了那白日枯树旁去。
马车已不在,四下寂静,半轮月挂漆空中,几烁星子散漫,他骑马过一两土坡,所望之处一片脊荒,再往前行便可见几具嶙峋尸骨,那其中一具尸骨旁,一个蓝底白花的钱袋赫然入眼,他翻身下马,打开,果见里面五枚铜钱,这正是连笙的钱袋,忙收好了,复又重新上马,她走过这路!一个女人,凭她两条腿,再跑又能跑远到哪儿去,遂打马去追,不见她,这心里总跟悬了块儿石头似的,等人找回来,非得结结实实教训一顿才好。
夜色渐浓,但阿舞却全无睡意,他从叔父那儿得了消息说他家姐在南茺,怕带的人多了惊动他家姐,再扑一场空,因此来时只带了梁冬一个侍卫,时逢南茺大旱,百姓民不聊生,他在此呆了数日,将城里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家姐,后来又收到他叔父从缙州递来的信,说阿琏跟那个穆弛已经出了南茺城,他又沿着官道一路去追,路上遇到汤氓,两人也是旧识了,汤氓的叔父曾是他父亲的部下,后来不知何故落草为寇,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面便是仇人一般的架势,他未与汤氓纠缠,自官道追出数十里后才觉不对,又沿路返回城中寻找,终在一众灾民中见到他家姐,可还未来得及搭话,便被逃荒人群带散,南茺于他家姐而言意义非同一般,他敢肯定他家姐一定还在南茺,这才也乔装成灾民,滞留于南茺。
找人只是时间问题,他只是犹豫该以何种方式去见他家姐,弟弟,亦或是梁之舞。
梁之琏爱慕穆弛,也不止一次向梁之舞说起穆弛,夸他如何的风流蕴藉,满腹经纶,赞他如何俊杰廉悍,温文尔雅,甚至为他量体裁衣,与他携手游湖,堂堂郡主,为一医馆大夫甘愿放弃荣华富贵,只愿与之相濡以沫,白首不离。
自老安庆侯过世后,他只剩家姐之琏一人可以依靠,梁之琏几次三番同他说起要嫁与穆弛为妻的事,他次次都严词回绝,还派人把梁之琏看管起来,穆弛来府里找梁之琏,他瞒着梁之琏将穆弛逐出府,甚至派人刺杀穆弛,后来梁之琏逃出府去,与穆弛私奔,却未向他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南茺他前后派人来找过数次,但都无功而返,这回得了消息,见着了她人,却不知究竟该如何面对她才好了。
第62章 公子,你怎么来了()
梁之舞合眼却并未熟睡,寂夜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他一双耳,当中自然也不乏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正往他们这个方向来。
他一瞬惊坐而起,马蹄声越来越近,借月望去,已然可见朦胧马影人形,他忙唤醒了连笙,“有人来了,快起来。”
连笙因着对生地怯惧,也未深睡,浅眠中听见阿舞叫她,打叠起精神坐起来,怕是白日那伙灾民又怕是追来的官兵,惊道,“怎么了?什么人?”
“不知道。”阿舞伏在坡上,机警的紧,“骑着马,只有一个人。”
“那该不是冲我们来的,你别太紧张了。”连笙安慰道,自己一颗心悬起又放下,见阿舞仍绷着,不免觉得他大惊小怪,“许是赶夜路的人,你快歇着吧,明天还要进城呢。”
阿舞轻飘飘扫她一眼,“这地方不太平,凡事还是小心为妙”言过又讽她,“你倒是心宽,若真是一人独行,恐怕永远也进不了南茺城。”
她如今还要靠他进城,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因此并不与他争驳,他既执意要等着看来人是谁,那她也不拦,自回了背风的坡上,算着时辰,想赶在天亮前还能再睡一会儿。
“你要找的人在南茺做什么?你怎么确定他还在南茺?城里的人逃荒都跑了,难不成他还留在那儿等死?”那马放缓了步子,远远瞧着,只是一人一马,似乎真没甚威胁,阿舞松懈了些,成心不想叫她睡,心中疑惑搅的他心痒难耐,便一股脑全问了出来。
连笙烦他的刨根问底,左右不过萍水相逢,他偏要揪细的问个底儿漏,只把他疑问当做耳旁风,又反问道,“那你来南茺又找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她还在南茺?难不成她也留在那儿等死?”
话音刚落,马声咴咴已近在耳前,那一人着一身璀蓝长袍,月下拧眉四顾,眸光锋利,横扫一事一物,风吹草动显能逃脱,周身气势凌厉,尤其月下盛颜,看过一眼便难再忘——赫连炤!他怎么在这儿?
阿舞前些年随父入京,曾于宫中见过赫连炤,当时太皇太后在宫中设宴,公子一番治水论震惊四座,就连一向与之不合的摄政王也大加赞赏,他那时是初识公子,除却为公子博古通今,八斗之才所撼之外,还没公子盛世之姿所折服,他自诩也算满腹经纶,可却找不出一词能形容公子之貌,只觉燕“第一公子”称号所言非虚,时隔多年,再见,较多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笙也忍不住爬上土坡去看,虽有夜色做障,可那人分明就是公子,她怔了片刻,站起来,叫了声“公子。”
赫连炤慢悠悠转过身,磅礴月光下,赫然站着的,不正是害他悬心挂胆,心滚绪翻的人吗,才半日不见,他眉角便轻易泄露他张皇失措,如何就成了这样?中了毒,上了瘾,像被施了蛊,紧忧担心全不由己。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说了让你在那儿等着我吗?怎么,出了公子府就不把我这个主子的话放心上了?你是谁家的奴才可还记得?”
他不由分说就一顿骂,连笙本想开口解释,却被他三两句话全给顶了回去,等公子停了嘴,这才问道,“公子,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如何来了这儿?
还不是罢了,那原因他一个字都说不出,谁知道她怎么就成了这棋盘上最重要的一子?他得拿她做局不是,那些个不该生的念头就该趁早剪短,早日回归正途才是眼下该做的事。
第63章 上马去()
赫连炤又朝她身后睇了眼,不接她那茬儿,反皱眉道,“什么人?”
阿舞没想到连笙居然是公子府的人,他打心眼儿里是不想同公子照面的,原想着摸黑走了算了,可不想才刚动身,就被公子发现,只好讪讪走出来,佯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道,“公子,久未相见,别来无恙啊!”
借着惨淡月光,赫连炤定睛瞧去,见那少年虽衣衫褴褛,却雄姿英发自成一股大家风范,仔细看,那张脸却是熟悉的,遂扬了唇道,“小侯爷。”目光上下打量他形容,又疑惑,“你这是”
阿舞知自己此刻狼狈,正因如此,才不肯与公子相见,但既被发现,总得说得出个所以然来挽回些身份,可现实情况胶着,面对公子又实难自持冷静,竟支吾起来,“我我来咳!我听说,南茺灾情泛滥,身为一方诸侯,蒙圣上隆恩,朝廷的事自然责无旁贷,所以特地乔装来看看情况,若能一尽绵薄之力,必然义不容辞。”
而一旁的连笙早已瞠目结舌没了反应,阿舞居然是坐拥封地的一方诸侯,她先前还对他大呼小叫,骂他没有良心,哪成想这么快就来了现世报,人家可是侯爷,她一个奴才,得罪了侯爷能有好果子吃?嘴里要向公子诉情告状撇清干系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看眼下这情况,这两人还是旧识,她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他这番话禁不起仔细推敲,赫连炤将信将疑,哂笑一声,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个来回道,“那你们是如何会在一起的?”
那笑不达眼底,连笙狠狠打个颤,偷觑了眼阿舞,见他眉头深锁,眼刀凌厉,就不敢再言,两个她都开罪不起,偏两人眉间目里,无言尽是威胁,说与不说都不是,这可作了难,三人皆默,气氛瞬间凝固,而阿舞和连笙各自心照不宣,一个是不肯说,另一个是不敢说。
赫连炤见状,只问连笙,“才半日不见,你是怎么”他又看了眼神色古怪阿舞,“与小侯爷相识的?”
阿舞生怕她一个兜不住,把原原委委的全说出来,赶在公子问完便抢白道,“是这样,官兵追赶劫粮的灾民,灾民把她冲散找不到回去的路,我怕她一个姑娘不安全,答应天一亮就送她进城的。”
连笙在旁边不住点头,由阿舞来解释一切,这样她两头都不得罪,再看公子,似乎是信了,自己便扬了几分底气,不管是阿舞说的,还是实际的,都不是她的错,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阿舞,可她哪儿敢指责侯爷对错,这口哑巴亏,她是闭着嘴也得吃。
“谢过侯爷没有?可别到时候让人说我赫连炤的人忘恩负义,那可不是个好奴才该做的。”他脱口而出一句“我的人”,说出来自己都惊了一跳,本想开口补救,可另两人,却一个赛一个的迟钝,根本没人揪着那句“我的人”起疑,梁之舞就算了,连笙居然也没说的,反倒对着梁之舞拜了一礼道,“多谢侯爷相救。”
阿舞也端着受她一礼,干咳两声,故作老成,“不必多礼,既然遇上了,就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两人虚与委蛇的说完,又互视一眼,赫连炤抓住两人明目张胆小动作,顿时心头一阵无名火起,上前抓了连笙腕子向后甩道,“上马去。”
公子声若冰霜,连笙不知又是何处触到公子逆鳞,讪讪敛眉垂目走到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旁。
第64章 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连笙与阿舞的心照不宣在赫连炤看来就是眉目传情,这小侯爷他看着碍眼,虽仍待之以礼,但却素了脸色,“奴才不懂事,给侯爷添麻烦了,既然人找到了,那我就先把人带回去了。”
阿舞巴不得公子早点儿离开,如释重负松口气,端着最后一股劲道,“后会有期!”
连笙不懂那两人间的微妙气氛,公子让她上马,可她从未骑过马,连马鞍都够不着,况且只有这一匹马,公子让她上马,那两人岂不是要共乘一骑?说话间便犹豫了,踌躇不定站在马前。
赫连炤转过身,正对上连笙一张犹疑的脸,本就面色素冷,此刻更添几分寒霜,“怎么还不上马?”
她更迭出笑脸来,柔柔道,“只有一匹马,我骑了,您骑什么?还是您上马吧,我牵着马走就行。”
“这会儿倒知道孝顺主子了?”他翻身上马,“这儿离驿馆还远着呢,你要乐意走着我不拦你,牵马就算了,别耽搁我时间。”
走回去哪成啊,她立时急了,拉着缰绳不肯松手,“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个什么事”
“随便个什么人你都敢跟着走,瞧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能出什么事?”话虽如此,可他压根儿没打算真再撂下她不管,言罢已把手伸过去,“上来!”
连笙心说,这变得可真够快的,也不顾忌恁多了,手搭到公子手心,借公子臂力,一跃上马,上了马,那手却无处搁了,左右无处安放,只得抓住两侧枣红棕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