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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皇后对于已逝的陈慕胭实在欠奉好感,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就是皇上心头的那颗朱砂痣,虽然皇上本人从来没这么想过,但她就是扭不过这个劲儿来,更何况,前几日她才赦了宜人贾王氏,凡知点儿趣儿的,这当口都不应该再提此人才是上策,不然就是明晃晃的打她这个国母的脸了。两相结合之下,让她很难对陈老夫人的哭诉上心。
于是,她敷衍的叫来贾母,让她代替儿媳,陈老夫人代替女儿,两老当堂对质了事。
贾母既能在贾府逐步落败的今天仍然左右逢源,可想而知是手段非凡的,口才更是了得,事实上,这些年来,林家诸子是仅有的几个把她打击到胸闷气短的高人。
而陈老夫人相比之下则要绵软很多,但凡她能强硬三分,也不至于十多年间不敢阳奉阴违一次去见见外孙。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陈老夫人有理,贾母没理,除非她能把陈氏的嫁妆一件不少的摆出来,不然是怎么也蒙混不过关的。然而,眼下的麻烦是,就算她和王氏都舍得破财把吞下去的吐出来,可是其中许多已经进了当铺和随着元春进宫的宝贝,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的。
未央宫中,贾母巧舌如簧,情深意重,说起陈氏,那是没口子的夸奖,一提到陈氏之死,哭得跟自个儿亲闺女死了似的,连陈老夫人都给比下去了。贾府后面的支持者不少,四王八公一家出两个起哄的就很壮观了。更兼皇后本人正是西宁郡王府上出来的,她娘便是当年的西宁郡主,郡马爷则是治国公马魁之长子,这么看来,皇后一生无子说不得便有什么政治因素在里边,只不过她自己并不清楚罢了。
皇后偏向,王妃嘘哨,一个个的全对着陈老夫人施压,而陈老夫人的帮手,一大半都是不得面圣的翰林夫人,这会儿有心都无力,根本帮不上忙。
眼看着贾母即将逆转局势,陈老夫人冷笑一声,左手一翻,一支宫制梅花鹿金簪赫然显现。那簪极为精致,纯金打造成花形,有一头鹿作回头奔跑状,鹿腹上嵌有一块六棱长方红宝石,鹿背上托一花盆,盆上花繁枝茂,花蕾上均嵌有小红宝石,花蕊上则由小珍珠镶嵌而成,熠熠生辉。上下方各有一个金制蝙蝠,花间架一“寿”字,寿字中央嵌有另一块极品红宝石,精美华丽自不必多言,单是那份端庄的大气便一望可知不是凡物。
皇后发出一声惊呼:“元敬昭德皇后五十圣寿的贡品?你从哪里得来这个?” 元敬昭德皇后是今上的生母,大行皇帝的原配,也是那位高龄产女的极品老蚌。这支金簪,乃是当年元敬昭德皇后五十大寿时先皇亲自设计了命宫廷银作司打造的,几千件成品中挑的尖儿,先皇在寿宴上亲手给皇后簪在鬓上,传为佳话,举国尽知。就在那一年的冬天,元敬昭德皇后老蚌生珠,五十高龄上得了小公主,先皇大喜过望,宠若珍宝。皇后娘娘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宠着才好,后来琢磨良久,认为把那支梅花鹿金簪作为及笄礼送给女儿才是最完美的。先皇自然也无异议,于是,这只著名的金簪便在小公主鬓上簪了一年多,直至小公主不幸病逝才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大家都以为一定是随小公主陪葬去了,却不想,今儿竟然在陈老夫人手上看到此物,虽然当年近距离瞻仰过此簪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光知道有这么件珍品,却连雏形也不清楚,但是皇后的惊讶是做不得假的,彼此相顾,都是大惊。
陈老夫人直视贾母,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此乃今上御赐之物,当年安陵公主仙逝,先皇和昭德皇后均是悲痛难当,遂悄悄收藏此簪以为纪念,并未随公主下葬,此事极密,知情人甚少。后来先皇和先后驾崩,今上也是睹物思人、哀伤痛绝,便把此簪交给小女慕胭代为收藏。小女谨守圣训,自得了此物,片刻不敢离身。老身原本以为,此物定是随小女下葬,从此不见天日,可是谁知,小女去世后第三年,老身为幼女拣选嫁资,请京中名店送了首饰样子到家中让女儿挑选,竟无意中见到此簪混于其中。承蒙皇家信任,把这等圣物交由小女掌管,老身也有幸见过数次,十分认识,然而只是不敢相信小女贴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首饰店里。细问之下得知是从一当铺收来,老身便以为这应是当年银作司做造的瑕疵品流出宫廷所致。然而前不久,无意中自外孙贾琏处得知小女嫁妆不翼而飞,他作为独子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老身这才惊觉似有不妥,斗胆呈上此簪恭请皇上圣断。”听到这里,贾母已是汗透重衫,连皇后都白了脸,陈老夫人看了,心中怒气不减,语气徒然加重:“昨日,老身之夫带着此簪回家,说皇上招了许多当年的老工匠详加鉴别,确定是安陵公主遗物无误。老身想请问贾老太君,为何这本该随着小女下葬或是转交小女之子的遗物,会从贵府中流落至当铺?”
贾母冷汗涔涔,软绵绵跪倒,伏地痛哭失声:“奴婢该死,近些年来越发老迈,精力不堪,竟至治家不严,出了这等该天打雷劈的畜生,偷盗了我那可怜的大儿媳的遗物去变卖,这些该打杀的孽障,怎么连御赐之物也敢亵渎,请皇后娘娘给奴婢一个改过的机会,让奴婢回家去,找出祸首赎罪。”
皇后一听,赶忙道:“正是这个理,别说你们家,便是宫里,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奴才还曾少了?老太君年事已高,精力不周,照顾不到也是有的,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便是好的。既如此,老太君就快快找出这个贼,打杀了罢。”
陈老夫人气煞!又来这一套!推个奴才出来顶债就想了事?妄想!她女儿的性命事小,你皇后娘娘不当回事她不敢说什么,可是现在堂堂先皇最宠爱的小公主的遗物都给买到当铺子里去了,你竟然还在这里装聋作哑,就为了维护四王八公,连皇家尊严都不顾了,哼,这样子拎不清的皇后,差不多也该当到头了吧!
就好像迎合陈老夫人的期盼一样,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踱着方步迈进来,不紧不慢请个安,拿腔作调咳了一小声,尖起嗓子叫道:“皇上有旨,命皇后速速查明安陵公主遗物——梅花鹿金簪流落当铺一案真相,务必找出主使、从犯一干恶徒,处以极刑,以正皇家尊严。又言,荣国公遗孀贾史氏年老糊涂,治家不力,致使御赐圣物流失在外,有负圣恩,命削减诰命一级,降一品国公夫人为二品将军太夫人,勒令闭门思过一载,为安陵公主芳魂祈福。钦此!”
贾母浑身一凛,软软滑落伏地,有气无力叩拜道:“罪妇叩谢皇恩浩荡。”说罢,两眼一翻白,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云山地雷大餐,啃之~~~
☆、37贾翁失马确定非福
圣旨一下;皇后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偏袒了。她想着;既然皇上出面罚了贾母;索性一事不烦二主,干脆把这一桩全栽在贾母头上好了。
但是贾母却不作如此之想。她已经被降等了,这对于一个倨傲的几十年的一品夫人造成的打击;用毁灭都不足以形容,两个人的错;她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同样的滋味;也该让同伙尝一尝才对。
在打击大房战线上高度配合默契的婆婆毫不犹豫把那“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媳妇儿推了出去:“娘娘明鉴;臣妾年老体衰,精力不济,已是许久不理家事了。自先媳陈氏过逝后;一直是臣妾的小儿媳王氏掌家,此中种种,还需问过王氏才知。”
陈老夫人叹道:“我那女儿是个没福的,自顾自的去了,徒给我这个做娘的和老亲家这个婆婆多少伤心不便呢!偏她那个妹子也是个福分小的,竟不能分担一二,真真是让我们陈家愧对老太君呐!”
贾母恨得牙根儿痒痒,当年陈氏过逝后,贾赦曾提出要扶正二夫人,被她拿“大道理”给打了回去,更兼聂馨儿随之过逝,她便做主挑了一个破落户家老大不小的女儿娶了做填房。乍看之下似乎既守礼又疼呵儿子,然而两相比较来看,聂馨儿虽是二房奶奶的身份进的门,但却是大太太陈氏的表姐妹,按理说,应该算成媵妾的身份。自商周以来,贵族女子出嫁,需要同族姐妹或姑侄陪嫁,称为媵,媵会成为侧室,地位比妾高。在正室亡故后,她们就会顺位替补成继室。只是后来,随着朝代更迭,媵和妾渐渐被混为一谈,便不再分的细致了,更兼聂馨儿并非陈氏同族,而是表亲,贾母舀着这个把柄,一口否决了她的身份。
然而,聂馨儿的母亲乃是陈家远支,地位不俗,父族也曾显赫,她父亲生前官至刑部侍郎,卒于任上,乃是从二品的高官,比之林如海现在的身份还要高上半品,较之贾代善这个一品内阁虽略低但也不差太多,聂馨儿身为嫡女,又是书香门第陈家教养出来的外甥女儿,倘若不是母亲年老后糊涂,贪财短视误了她的终身,嫁到四五品官宦人家做正妻一点儿不难,便是给二品将军做填房也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刑家就不够看了,邢夫人也早早没了爹不说,娘去的更早,偏生后进门的继母还是个加倍不省心的,因为生了儿子便自以为有大功劳,把个邢大舅纵得人品性情比薛蟠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是家里落败了,未必成不了京中的“邢霸王”。邢夫人还有两个异母妹妹,因她做了贾府填房,她那继母便心高无比,一门心思的叫着劲儿,想让亲闺女更上层楼。结果挑来挑去,邢大妹年过二十才匆匆进了一户农耕人家,邢二妹则更糟,干脆老在家里了。邢夫人跟继母继弟妹都不亲,出门子的时候又仗着夫家的势,把整个邢家搬掠一空,全充作嫁妆给自己撑了面子,对弟妹们不理不睬,因此被心有不忿却手段全无的邢大舅四处抹黑,可见其乖僻生硬。多年来,她虽一直想方设法负气斗狠,然而除了让自己变成个“令人憎恶的尴尬人”之外没见半点儿成效。到最后,灰心丧气的邢夫人自己都对迎春承认了,若她娘还在,她也不至于混成连赵姨娘那个浑人的女儿都不如的地步。
这种事,如果没人点出来,也不会有人跑到贾府里去干涉。然而,如今陈老夫人有心找茬儿,毫不留情的直指而出,让贾母尴尬无比。大房有媳妇,为什么让二房掌家?因为大房媳妇不上台面!可是这个不上台面的大儿媳,却是她做主娶进来的,这下该怎么解释?是承认她老眼昏花没挑对媳妇被人耻笑还是让人戳脊梁骨说她偏心幼子欺辱长子?贾母不禁扼腕,早知道,当初就同意他去折腾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扶正二房,丢脸固然是丢脸,但是也可以名正言顺舀过权柄拿给二房,更可以借机抹黑贾赦,以后再有什么不妥,也不会有人支持他了,眼下更不至于无可推脱。
南安王太妃跟贾母是闺蜜,几十年的手帕交了,见她被陈老夫人咄咄逼迫,十分不爽,仗着身份高,不由分说斥责道:“以你的意思,竟是叫堂堂国公府扶正一个妾不成?”她故意压低聂馨儿的地位,把二房说成是妾,以此来指责陈老夫人的无礼放肆。
陈老夫人见对方横空飞出外援,暗暗一撇嘴,她也不是个孤家的寡人,和刘夫人一交换眼色,早已按耐不住的刘夫人十分泼辣的道:“南安太妃请慎言,现在可没有荣国府了,有的只是一等将军府。”南安太妃一窒,然而话已出口,是万万收不回来的,只涨的满脸通红。
南安王妃见婆婆兼姑母被人欺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