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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个月,又是被追杀又是被陷害的,那点子文人的小元气早折腾空了,哭灵都是被人抬着来的;绯玉和绛玉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不过仗着身体结实,还能爬的起来,但绯玉劳心劳力坑死了义忠亲王也是个大工程,脑浆子都快熬干了,反应比平时慢了三倍不止,连哭声都特别微弱;绛玉一边担心林妃,一边心疼霓玉,一个人当三个人使,倒的比绯玉还快;赫玉倒是没倒,他一直跟在林如海身边,对他的情况了解的比哥哥们多一些,心理准备也强一些,外加这孩子淡定惯了,因此还撑得下去;可是丹玉就不行了,小白兔一样的丹玉具有菟丝子的一切特性——没人给他靠着就活不下去,以前在家里他靠奶娘,来了这里就靠林如海,林如海病倒了他就靠赫玉,但是现在奶娘回家养老了,林如海永久参加地府座谈会了,赫玉上忙活三个哥哥,下照顾四个弟妹,对外布置灵堂安排到场,对内还要打点往来祭奠之人的茶饭食宿,他还能运转而没有一头栽到坑上已经是奇迹了,哪里还分得出神来照顾丹玉?没了监护人的丹玉就傻呆呆的天天跟灵前哭,哭倒了就被人抬回去灌药,灌醒了就回来继续哭,十天下来,流的眼泪比林妃都多。
总算林妃是穿过了,不是正主儿,因此伤心了几天也就缓过来了,主动接过了内宅的事务打理,赫玉担心她身体,不肯让她操劳,林妃劝他道:“自来内闱都是女子掌管,妹妹虽年幼,但从今而后就要做林家的女主人了,该是我管的,也不能一直推给哥哥们去劳累。”
赫玉想了一想,答应了:“那让彤玉帮衬你些,还有柳二爷身边那位英莲姑娘也是个细心的,不妨劳烦她一些,我再另外去请族长及夫人出面协理。”
林妃吓了一跳,她是见过林氏族长及夫人的,更从绯玉那里听说过他们的种种极品事迹,请他们来协理,他们能把林家全协理回自己家去。当即连连摇头:“这个不妥,不妥,族长和夫人可是二哥原先的,恩啊,而且相处的一直很不好,让他们来协理,早晚跟二哥碰上,到时候双方不合可就不好看了。”
赫玉苦笑:“这不是我们想不请他们就不来的,事实上,早在父亲重病卧床的时候他们就来过,舀着身份要掌内务,被我好说歹说的哄走了,没跟二哥对上,要不依二哥那个脾气,非得……”赫玉没法往下说了,他是弟弟,不能说哥哥的不是,而且就算不说他相信妹妹自己也能脑补出后果来。
林妃脑补出来的画面比赫玉预想的还精彩,她打了个冷颤:“四哥,你说这可怎么好?还能再哄走他们一次吗?”
赫玉抱歉的摇摇头:“怕是不行了,父亲去了,大哥辈分比他们小,身份也低,没法强撵,只能供着,盼他们别再生事就好。若真为黄白之物,咱们索性舍出一二来换个清静也就算了。”
林妃一想,也只有这样了了,只盼他们胃口不大,拿点好处就自动走掉,别闹到绯玉出马,到时候里子面子全没了不说,还一点儿甜头尝不到。
可惜林江夫妇不是那么知道进退的人,他们眼瞅着林如海没了,整个林家就剩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和一个十岁没到的小丫头料理,当即起了歹心,想要据林家家私为己有。按理说,照林如海的品级来看,他们一届草民原不该有这个胆量,但是坏就坏在老皇帝为儿子铺路刻意牺牲了林如海,三品大员在任上重病不起,京中早早就该派太医来看,治得好治不好是两码事,关键在于态度。偏皇上一心盼林如海快死,连面子都懒得做,快死了才找个太医来放马后炮,如此一来,林如海失去帝心,林家盛景不再,许多不敢出头的人也全有了蠢蠢欲动的勇气。
这其中,尤以林家继子的至亲最为放肆和难缠。
除了彤玉凭借爷爷的先见之明用五百两打发掉亲爹老娘,殷玉的父母愧于卖儿求财而没有露面之外,彤玉的老子嫡母、绛玉的叔婶舅姨、丹玉的原监护人、连带过去养过赫玉的人家也来了十几口子,这些人异口同声:“接儿子,分家产!”
林妃阻挡不能,叫这些人长驱直入进了林家作威作福。绯玉一听他那不要脸的爹带着老太婆来给他添堵,立刻气炸了,不顾病体,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蹦着脚就出去大骂:“你们倒是真有脸来,当初既然把我给了出来,现在还有脸管我叫声‘儿子’吗?我是三品盐政林如海的儿子,跟你们有个毛的关系,给我滚出去!”
林江的脸黑如锅底:“一日叫爹,终身为父,你这畜生,胆敢这样和我说话,我立马打死你都没人敢说什么。”
绯玉被气得浑身哆嗦:“我就站在这儿,你打来试试啊。”绛玉踉跄着起来,跟在后面拼命的拦:“不要动气,不要动气,你现在还病着,别这样冲动。”殷玉病得七荤八素,这会儿也躺不住了,扶着小厮出来,气喘如牛:“我是林家家主,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去打扰弟弟妹妹。”
林江的老婆尖着嗓子叫骂不休:“当初就不该让你这个小畜生活下来,我早说了,你娘那个贱人生不出好货色来,你以为你进了林大人家就可以抖威风了?告诉你,凭他是几品官,也没有不听族长的道理,你个小兔崽子,我们说领回来就领回来,你敢闹就打死,谁能怎么样?”
绯玉被这种猖狂气得眼前发黑,脑子里“嗡嗡”声一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绛玉看他的样子着实吓人,急着扶他回去休息,结果没看见自己那对刻薄叔婶和面都没见过几次的舅父姨母也在跃跃欲试:“族长也不能不讲道理,我们是开了宗祠过继的,名正言顺是林家子嗣,跟原来的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况我二哥现在有进士的身份,你说领就领,说打就打,你凭什么?你再这么闹,有本事大家去衙门里请知府来评理。”
绛玉话音未落,一看面相刻薄、细骨伶仃的女人直窜上来,揪着绛玉领口就连哭带嚎开了:“我那苦命的哥哥呦,生了这样没情没意的小混账,生生的绝了后喽。人家一门心里去攀林大人的高枝儿,哪里还管老子娘是不是死不瞑目呦。哥哥嫂嫂,你们在天有灵,也睁眼瞧一瞧你们的‘好’儿子呦,他不肯认祖归宗,这是要绝你们的后啊!”这回换绛玉眼前发黑了,殷玉更是连气都喘不匀,绯玉自己忙着跟他前老子吵的头疼欲裂,几乎上演全武行,赫玉被几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路人甲扯的离了歪斜,丹玉让原来家中的兄姐堵在墙角,霓玉吓得大哭,林妃抱着他怎么也哄不住,彤玉年幼不压人,在场的没一个肯听他的话不说,险些连灵堂都给浑人闯了进去,彤玉一夫当关守在门口,被踩了一身的大脚印子。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又一队人马杀了进来,各个横冲直撞、蛮不讲理,一进来,就把扭成一团的林家人给冲散了,这伙人还没站定,贾琏一头撞了进来,衣裳褶皱,冠帽凌乱,胡茬子好几天没打理了,显得狼狈万分,但是他的发言倒是镇定自若:“林表弟,这是怎么回事?林姑父的灵堂里怎么敢有人吵闹?是那些个胆大包天的敢在巡盐御史府上撒野?你说出来,表哥给你撑腰,我堂堂一等将军府的外甥外甥女儿也敢欺负,真是活腻歪了。”说着,一双熬夜赶路熬的通红的桃花眼四下乱转,每一个跟他目光接触的林氏宗族人都被将军的名头给吓住了,一个个喏喏噤声退到后面,不敢聒噪了。
林妃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放开哭成小花猫的霓玉,走上前来对着贾琏福了一礼:“琏表哥来的好及时,若再晚些,怕是我们的骨头都要给人啃干净了。”
贾琏抽搐一笑:“妹妹莫怕,老祖宗特地吩咐我来帮妹妹,有咱们四王八公之二的贾府撑腰,我看谁敢挑事?”
“四王八公是来撑腰还是来分羹?”突兀的勇士之声紧跟在贾琏之后响起,顿时,满屋子的人,脸全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啃扔地雷的琅儿,啊呜
☆、46贾元春才选凤藻宫
如果不是还需要靠贾府吓到林家蝗虫;林妃真想叫一声:“好!”真是太勇敢了;是哪一个完全无知的蠢货敢把这么敏感的问题摆在台面上的?
勇敢的蠢货自己走出人群;站在了贾琏的面前;双手叉腰;抬头挺胸;相当愚蠢但勇敢的又重复了一遍:“你们贾家,是不是想仗着侯门公府的势头;把属于林家的家产抢走?”
贾琏伸手抹一把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忍耐的问道:“这位大妈,你谁啊?”
大妈把脖子折成倒仰九十度;骄傲的自报家门:“我是林氏宗族族长夫人!”
贾琏桃花眼转了一圈,瞄准一个貌似林氏族长的中年路人甲:“把你老婆领回去;不然;我就让你去扬州大牢领。”
族长和大妈一起跳起来:“你凭什么?”
贾琏淡定的再抹一回脸:“凭我是五品同知,你们区区两个庶民,见了本官不说跪拜反倒诽谤,我把你们关到死也没人敢说什么。”
殷玉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哎呀,我也是六品来着。”他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马上就要升任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的特权组预备役,新皇上任的第一道圣旨是册封皇后,第二道就是给殷玉升官,连贵妃都排他后边了。
族长大妈对朝廷命官(特指活的)还是有几分敬意的,贾琏一拍出身份来,她的音调立马就低了两个八度,连褶子都格外谄媚:“哎呦呦,这话怎么说的,官老爷驾到,民妇有失远迎,真是该死,该死!”气势这种东西,是要建立在身份的基础上的,她敢跟进士绯玉叫板,敢把绛玉气到头昏,敢把皇帝的心头肉殷玉视若无物,可是却不敢跟五品闲职耍横,这种没有眼光的基因正是林家除了林如海一脉均逐渐衰败的主要原因,倘若林家强盛如初,别说原来的林黛玉不会无依无靠死在贾府,就连现在的林妃也不用面对这么多糟心的破事了。没有钱没有势还没有志气的人,总是会把绿油油的眼光投向别人家里的库房,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被惦记。林氏宗族是这样,贾家也是这样。
贾琏倒是不太惦记林家的丰厚库房,但是派他来的人都垂涎欲滴,他也没法置身事外。先是滥用权威赶走了眼冒绿光的林氏蝗虫大队,这个比较容易,自古民不与官斗,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好。不情不愿的抢亲团三三两两的撤退,走得最快的是林氏族长及大妈,五年前林如海给的钱还没花完呢,虽然不甘心,但是总好过下大狱。绯玉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想挥打狗棒,结果一听说他们痛快的走了,立刻又给气躺了,他堂堂三甲进士居然没一个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什么都不精通的贾桃花有威慑力?!简直岂有此理!!
围攻赫玉的路人乙丙丁是第二批撤退的,相比较而言,最名不正言不顺的就是他们这一拨了,压根儿就是来撞大运的,结果撞上了火气很大的绯玉,硬说他们一来家里就丢了东西,力逼着贾琏带来的那一伙穷凶极恶的贾府奴才给挨着个儿的扒个精光,最后走的时候是一人送一条灵堂里挂的白幡打发上路的。
丹玉的原爹比较狡猾,自己没出场,指挥一群有贼心有贼胆就是没长贼脑的儿女来搅和,让林妃派人去堵了个正着,他们没找到值钱东西,居然把灵堂后头给守灵人预备的酒饭器皿给抱走了一批。林妃当时就气炸了,灵堂里的东西都敢动,他们是真不怕半夜有鬼趴床头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