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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怒目圆睁,没想到搬出娘娘来林家还敢拒绝的如此干脆,真真可恨。当下口气更恶三分:“哪里不妥?不过放在偏院后廊上略摆一回,你是怕有毛手毛脚的奴才磕碰坏了不成?”贾母坐在上方,只搂着林妃在怀里摩挲,一副完全没注意到下方风云暗涌的神态。
绯玉悠悠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垂眸专注于手上的釉里红花卉纹茶盏品评一番,觉得不如自家所藏,遂在王夫人看不见的角度撇了撇嘴,不屑道:“妹妹现如今正逢重孝,屋内的摆设素得很,更没什么喜气,不适合摆在娘娘游幸的地方,还是换些喜庆的名贵物件儿来的好。”
王夫人立刻接口:“上回大姑娘带的那些东西就很好,排场铺面也喜庆,就用那些也可以。”
赫玉真是听不下去了,就算来时哥哥们给他讲了许多贾府二太太的贪婪狠毒雁过拔毛,可他也想不到竟到这个地步,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啊?至此,赫玉完全放下了对二哥设计贾府的最后一点愧疚,自己找死的人,真是毫无同情的价值。
不值得同情的王夫人咄咄相逼,以咬定青山不放松之资,几乎要迫使绯玉当场交出东西来。林妃从贾母怀中抬头看了两眼,见贾母仍旧笑得和蔼又慈祥,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讲些宝玉的出色事迹,对下边剑拔弩张的气氛装聋作哑。倒是邢夫人有心想阻拦王夫人,倒不是因为她高尚,纯粹是不想让她太过嚣张得意,倘若易地而处,她说不定比王夫人还张狂呢。
殷玉没耐心再听王夫人的威逼利诱,直截了当的把他们商量好的主意扔了出来:“那些东西多是妹妹的私人物品,不方便摆在大庭广众之下,既然二太太您如此有诚意相借,那么我们也有诚意的借你些更好的东西吧。只一条,按时归还,且不得损坏。”
王夫人很不喜欢归还的主意,但仍旧一口答应了,反正东西到了手,还不还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再说,若真有好的,还要送进宫去给元春长脸面呢,他们想要,就自己长本事进宫去要。王夫人低下头,慢慢拨动袖中的念珠,心里估算着林家大概会拿出多值钱的东西,又想着,该怎么样压低这批物件的价值,好榨得他们拿出更多来。
彤玉因为一直住在贾府,所以并不清楚哥哥们商量好的主意,在他听来,这就是王夫人死不要脸胡搅蛮缠,而耿直不懂猫腻儿的大哥被烦的受不了,因此答应出借名贵对象来换个耳根清净。这还得了!脱口而出便道:“大哥打算借些什么呢?我曾见过一两次还在建造的大观园,知道里面是什么风格,不如我同大哥回家去一起挑选吧,既然是迎接娘娘,总要恰当才好。”
贾母原本听见王夫人借东西到了手,有心一直装聋作哑,这样万一将来王夫人不还,她还可以居中调和一下,不至于闹到不体面,她对于林家儿子的不讲情面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很不想再碰一次钉子。可是现在,那个最是刁钻古怪的彤玉提出要参与,却是十分要不得的,依着他的意思选出来的东西保准是不值钱的样子货,比王夫人的燕窝好不到哪儿去。因此,不得不出口打断:“一点点子挑东西的小事儿,你就莫要跑来跑去了,在外祖母这瑞安心住着,等着看娘娘省亲的热闹岂不好?”
绯玉扯起唇角一笑,这话说的很中听,等着“看娘娘省亲的热闹”,他们可不就是想看热闹么,只是可惜,看不到现场版的。遂难得愉快的支持贾母的意见:“很是,老六你就甭折腾了,家里现在乱的很,没你住的地方,你就在这儿好好看顾霓儿。”自从把自己摆在绛玉老公的位置上以后,绯玉对霓玉的温柔度直线上升,语气暖的烫人,常常害霓玉背地里抱怨说听完直起鸡皮疙瘩。
彤玉听见绯玉帮腔贾母,怔了一下,突然笑了,笑容甜甜的,直看得贾母心律不齐,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彤玉保持着他甜甜的笑容,用含糖量起码三个加号的声音对绯玉道:“既然二哥这么说,小弟当然从命,一切就劳烦哥哥了,我和霓儿、姐姐就等着参观娘娘省亲的‘热闹’了。”他在热闹两个字上咬的格外重音,绯玉知道他虽不明所以却肯定猜出了大概,遂也会心一笑,向椅背上一靠,不着痕迹的舒展了一下筋骨,轻轻松松站起来,对贾母一拱手示意告辞,还特地嘱咐林妃道:“妹妹不用送了,好生歇着吧,人要休息好了,什么精神头儿都有了,比吃千八百银子的药还管用呢!”这话自然是讽刺王夫人先前企图卖假药骗钱了,王夫人听了颇为恼火,但好在眼见林家财物要到手了,也就暂时不接茬,免生变故。她打算等林家来要东西时一起嘲笑回去,那时才真正出气呢。
绯玉动作很快,回家后第三天就派人送来了整整十个大箱子,全是王夫人眼馋的老红木嵌东珠,而且这一批东珠更大、更华贵,看得王夫人恨不能抠下来。二管家林泉亲自带着人往出搬,第一个大箱子里就装了一件,金珐琅九桃拼福寿康宁紫铜鎏金大鼎,唐代的古物,不算年代的加成,单是做工便已精致无匹,王夫人当场直了眼,就连贾母都暗暗心惊,这林家到底有多富贵?
第二口箱子里是一对浮雕粉彩孔雀牡丹天球瓷瓶,胎薄近乎透明,再不识货的人都能看出这是有价无市的珍品,谁家里即便有也是严严密密的收着做镇宅之宝的,可是绯玉竟然抬出来借人摆设,而且还是借给王夫人。贾母的不安感开始扩大,一定有一个人疯了,不是绯玉就是她,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个?
第三个箱子没那么惊悚,可是云母神仙折花插屏和玛瑙花鸟纹插屏配上西洋玻璃底座的组合仍然震得贾家人魂飞魄散,这一下,就连王熙凤也不敢再夸口扫一扫王家的地缝子就能盖园子的话了,把王家主宅拆个底朝天也未必找得出三尺长、两寸宽、一掌高的纯银撒雾半透明西洋玻璃来。
接下来是一尊水绿翡翠雕成通体透亮的半人高观音像,从观音手中抱着的羊脂玉瓶能一直看到脑后的发髻纹路,王夫人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软跌在身后的椅子上,手捂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没有人笑她,那邢夫人还不如她呢,两眼赤红,气喘如牛,要不是贾琏一手扯牢贾赦,一手死死揪着邢夫人身上那件铁锈红掐金暗纹立领上衣的宽袖,这两口子早扑上去了。
贾母心中的惊疑在扩大,可是看着这一件件抬出来的珍品,送回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神经质的时不时扫一眼身旁的林妃,好像指望她能开口把这些全送给贾家似的。
林妃自然不会开这个口,因为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她家的。当日扶林如海灵柩回乡之前,她是参与过打包的,林家有多少家底她虽不完全清楚却知道个八成,尤其这些有钱没处买的极品,她全过过目,林家库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虽是百年大族,一般二般的珍藏还有不少,但是差不多的早就摆在林妃屋里了,因着她是林如海唯一血脉,殷玉他们都把最好的东西让给林妃,两次来贾家的陈设铺排基本代表了林府的最高水平,就算比贾家的高明一些,却也高不到这种夸张的地步。
至此,林妃算是完全明白了,她的这些有仇必报的哥哥们,不知道打哪里借来了这些奇珍异宝,大张旗鼓的挖下陷坑等贾家自己往里跳呢。倘若他们不贪心,元春省亲过后便完璧归赵,这些就当友情出借,替他们挣挣面子,算是全了那一丝微薄的亲戚情分;可若是他们贪心,私下扣住不还,更甚至送进宫去给元春摆阔打点,那就擎等着倒霉吧,原主是一定会明公正道打到皇极殿上去讨说法的。
林妃隐隐约约有个猜测:这些东西,该不会就是从那个要命的地方借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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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自作孽省亲成泡影(上)
当林妃得知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的那一天,也正是贾母的不安成真的那一天。
由于王夫人的迫不及待;原定于省亲那天摆在正楼大观楼的翡翠观音提前进了宫。王夫人在初二进宫见元春的时候;元春跟她讲了自己的打算。她的年纪已经不轻了,却既不受宠,又没有子嗣;原先位高还好;可是因为受了家中牵连被降了级,摆明了被皇上嫌弃,顿时落到连有头有脸的女官都不如的地步了。身为一个中等品级的嫔位;她现在的吃穿度用甚至都比不上在先皇后宫里做女史的时候;再加上虽然夏炳忠从中帮忙摆回了绿头牌,可是却依然几个月不得见皇上一面,元春的怨气、傲气早就消磨干净了。她反思了很久,也考虑了很久,最终她决定投靠皇后,打定主意以后,她通过宫中太监联系家人,让她们帮忙搭上皇后的线。
站在皇后一边对元春来说有莫大的好处。首先,皇后是今上的原配,少年夫妻,感情笃厚,身前三个儿子,还养了一个潜邸里难产去世的侧妃的女儿,后位牢固,除非早逝,不然不用担心凤椅让贤。这样的皇后往往不会怕嫔妃坐大,因此不会阻拦一些位份不高没有威胁的嫔妃们的上进心,倘若换成继后或是先皇后那样终生未生育的就肯定容不下嫔妃了,别说投靠,让她看见都有危险。
其次,皇后身为后宫之主,都是很注意平衡策略的。在她们的掌控下,出身太高的嫔妃往往要么品级不高,要么不得宠,周贵人和吴贵妃就这两类人的典型代表。她俩都是三品家出来的,区别仅在于一个是爹三品,一个是爷爷三品罢了。周贵人一个月能翻十天牌子,她家里得的赏赐仅次于皇后,可就是死活涨不上去品级,一个人住着偌大的承香殿,却只能干瞅着主殿的空阔华丽,自己憋憋屈屈的缩在侧殿里。吴贵妃空守着个贵妃宝座,却连绿头牌都不能面圣,整天怨气冲天差点儿把毓秀宫的盖儿顶穿。至于出身不高的,也有两种,一种是荣宠非常升级飞快,一种是无宠无封,晾得离风干不远了。元春特立独行,属于这四种以外的第五种,看似风光其实没什么底蕴,家族空有爵位却无实权,两边不着靠。基本处于后宫分类的边缘,把她塞哪堆儿里都不是个事儿。一般说来,皇后很不喜欢管理这样的妃子。皇后的责任就是把普通状态下的四类嫔妃打散,没事挑拨挑拨,让同一种类型的结不成盟,扶持较弱的一方靠人数把嚣张的压下去,再在扶起来的人得瑟开前及时打落深渊,总的来说,是一份蛮有意思的工作,自任职以来,木皇后一直表示对这种生活比较满意,对于贾元春这种分类中的小BUG也大方的忽略过去了。
在外人看来相当随和大度的皇后是元春目前唯一的翻身希望,她期盼皇后能扶持她去打压越来越嚣张的周贵人,就算暂时跟老对头吴贵妃联手也能容忍。通过先皇后安插的小太监,元春得知吴贵妃也磨光了骄傲,正在考虑卑躬屈膝讨好皇后来曲线救国的得失。元春一听就急了,要是吴贵妃投靠了皇后,那她的利用价值就不大了。皇后是随和,可不是温和,对于没有利用价值和打压乐趣的嫔妃,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心急如焚的元春在初二王夫人进宫的时候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要求王夫人帮她争取贾史王三大家的支持,尽快讨好了皇后,赶快爬回原来的高位上去,就算不能一步登天再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