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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逛着逛着,连午饭都没心情回去吃,直到傍晚时分,才想起回去自己在高府的临时客房。
张仪回到房间,见屋子里还没有点起灯烛,很是昏暗,仔细一看,夫人姚玥和衣躺在卧榻之上。张仪心有愧疚,轻轻地走到卧榻边上,问夫人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吧?”
姚玥起初没有应声,张仪问过了之后,就在卧榻边坐下来,静静地傻等着夫人回话。过了许久,大概是姚玥也心疼起自己丈夫来了,她转过了身来,向张仪说道:“我身体无碍,只是心中难过,看你郁郁不得志,我心情怎么会好。”
姚玥转过身之后,张仪才注意到她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眼皮肿得很高,一看就是哭了一整天的样子。张仪心酸地伸出手去,抚摸了几下夫人的脸颊,说道:“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可是,如果我们现在搬离了高府,岂不是更不方便催促高大夫尽快举荐于我吗?”
姚玥这时才明白过丈夫的心思来,她更觉心酸。姚玥伸手攥住了丈夫的手,夫妻二人双手紧握,都为自己上午的争执后悔。
姚玥幽幽地劝说道:“夫君如若在秦国也不能得志,那我们干脆还是回家乡算了,我们夫妻二人守着孩子们过日子,从此再无牵挂和操劳,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第403章 隐情渐现()
张仪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姚玥,在他心中,打道回乡的念头不是没有涌起过,其实他又何尝不感到失望透顶。可是,每天早晨醒来,想起了曾经的那些志向,却怎么也难以甘愿就此罢手,隐居于乡野。
姚玥见张仪仍然是沉默不语,知他仍是心有不甘,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强打精神起来,整理了一下钗钿和衣裙,到高府的厨房去准备夫妇二人的晚餐去了。
姚玥在去往厨房的路上,恰巧遇到了高胜从练武场回书房,她屈身向高胜施了一礼,问声安好。高胜也拱手回礼,之后,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张先生最近还好吧?”
姚玥被问起了郁郁寡欢的丈夫的近况,心中酸楚,眼泪差点涌了出来,她回道:“夫君还好,就是心情不快,大概也是迟迟等不到任用的缘由吧。”
姚玥所说的是实情,但是在高胜听来,却觉得很刺耳,因为不仅张仪着急,高胜此时也是心急火燎的。高胜是一个讲信用、好面子的人,他没能回报于张仪,心中有愧,故而,他的急切一点儿都不亚于张仪。
高胜听了姚玥的话,脸一红,急忙应了一声:“是吗?那你向张先生转告一声,我高胜定当为他的事尽心尽力,请他再宽心等待几日。”
高胜说着话,脚步也没多停留,与姚玥挥手告了别。高胜本来在练武场舞了一回剑,出了一身大汗,饥肠辘辘的,但是此时却也心事重重的,连晚饭都没有心思去吃了。
他又在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把张仪这件事给推动一下,好尽快有个结果。
高胜迟迟不去吃晚饭,可急坏了一个人,那就是时时关心着父亲的女儿高妍,她见父亲没到厅堂中来与家人用餐,于是就往父亲的书房赶来。
高妍来到了高胜的书房,发现父亲面对着一盏灯烛,呆呆地看着跳动的火焰,一个人发着愣。他见到女儿进到房间,抬起了头,面无表情。
高妍忧心地问道:“父亲有什么心事吗?怎么连晚饭都不去吃了呢?”
高胜苦笑了一下,回道:“唉,还不是因为举荐张仪先生一事。我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错,樗里疾公子本来已经答应了下来,但是又不知为何拖延至今,杳无音信?”
高妍不了解内情,她也感到棘手难办,就在忧心忡忡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向丈夫苏代问计。于是就劝父亲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想呀想的,多孤单,不如到厅堂上与我们一起吃晚饭,我们把事情讲给苏代听听,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高胜不好意思地回道:“因为这件事,我已经让他出了两回主意,一次是建议让樗里疾公子出面,再一次是建言我与亲自领着张仪去拜会樗里疾,这次再来烦扰他,我都有点害臊了。”
女儿高妍却很有信心,劝道:“让他出出主意又有何妨,父亲大人见外了,人家都说女婿是半个儿子,有事让他帮忙也是应该的。”
高妍说着,就过来拉住了父亲的手,亲昵地要他与自己一起去厅堂。高胜在宝贝女儿面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看到女儿为自己操心,他也就没有坚持,随着高妍一起去吃晚饭。
高胜是高府的家长,他没有明确表示不来,大家都不好提前用饭,等到他坐稳后,一家人就开始一边吃,一边叙谈。
高胜为了说话方便,把女儿和女婿叫到了自己的身边,让他们挨着自己坐,他就尽量以闲聊的口吻把举荐张仪的事情进展告诉了苏代。
高妍伸出胳膊肘捅了捅苏代,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这樗里疾公子葫芦里到底是卖得什么药,怎么就没有了动静了呢?”
高胜也随着女儿的问话,停住了手中的匕箸,把目光投向了苏代,想听一听他的看法。苏代感到自己被周围的人集中注视着,心想:“他们这分明要我来分析一下的,可是,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他在众人的征询目光下,不得不开口说出自己的看法,说道:“我认为举荐张师兄一事,症结仍在‘信任’二字上。”
苏代索性放下了手中的匕箸,有条有理地分析道:“先前既然公孙延已经向秦君赢驷指出了张师兄的可信问题,如果站在国君的角度看,印象难以一下子就扭转过来。”
高胜点了点头,十分赞同,他也正觉得难以消除的正是这种对张仪入秦动机的怀疑。
苏代接着又说道:“以樗里疾公子的为人,如果他答应下来的事,就不会推脱的。看来他不仅去找过了秦君,而且应该是大力举荐过的,但是由于其中的难度,他当然就被迫停了下来。”
高胜听了苏代的进一步分析,说道:“这件事这么难缠呀,连樗里疾公子也都没有办法了吗?”
苏代却摇了摇头,简单地说了一句:“樗里疾公子人称‘智囊’,他是不会一筹莫展的,只是想出了办法,但是因为现实的情形,难以实现。”
高胜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心想:“樗里疾已经有了破局之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我可真是一个粗心之人。”他着急地问女婿苏代道:“那代儿你倒是说说,樗里疾公子的办法是什么呀?”
苏代瞧了瞧四周,他没有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说出来,高妍与丈夫同心相连,她发觉苏代四处张望,欲言又止,明白他不便在人多的时候说出。
因此,高妍替苏代打圆场,向自己的父亲说道:“哎呀,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大家为此都连饭都吃不下了,不如你们两人赶紧吃饭,饭后到书房去谈,免得我们这些不关心朝廷政务的人听了揪心。”
高胜从苏代的表情和女儿的话语中也发现他们的不便之处,他于是也跟着打哈哈道:“是啊,还是妍儿说得对,这件事咱们就饭后再聊吧。”
他说着,抬手招呼家人们吃饭,在他的带头下,大家都三下五除二地吃过了晚饭,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404章 无情打击()
晚饭后,众位家人散了去,高胜却单独把苏代和高妍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把书房的门关上,然后问苏代道:“代儿,你猜到了其中什么缘由,能否向我直言,我都为这件事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啦,要是再不能有实质的进展,我都要被张仪夫人的目光给折杀死了。”
苏代理了理袍袖,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我也是臆测而已,我觉得樗里疾想出的方法是联姻之计,但是当他听说张仪师兄夫妇感情很好,所以就不忍继续下去。”
高胜也有所醒悟,但他不敢肯定,问道:“代儿,你何以见得是联姻之计呢?”
苏代分析道:“要取得秦国的信任,最好莫过于建大功于秦国,可是现在秦国连机会都不给张师兄,可见此路是行不通的。”
“而眼下更为直接有效的途径,无疑便是结为姻亲,以婚姻试探和拉拢张师兄。秦国惯于使用这样的办法,从几百年前就是这样的,那秦穆公有一女文嬴既嫁给晋怀公姬圉,后来姬圉偷跑回晋国,又将女儿转嫁给了晋文公重耳。联姻不过是秦国最惯常的方式而已。”
苏代所讲的故事尽管距离此时已有几百年,但这几百年来,秦国确实仍然保持着这样的传统,高胜一经苏代提醒,不住地点头赞成。
可是,高妍与张仪的夫人姚玥渐渐相熟,她可不愿意张仪以联姻的方式来取得秦国的任用,她着急地说道:“如果那样,姚玥姐姐怎么办,总不至于把她由嫡妻变成庶妻吧?”
苏代见高妍心中不安,他安慰道:“我不过是猜测而已,况且即便樗里疾公子主张如此,张仪师兄也不会轻易答应。所以这事不是已经搁置下来了吗?”
高胜当然也不想主动去破坏张仪的既有婚姻,他长叹一声,说道:“唉,看来张仪先生没有在秦国得到重用的命相。谁能想到,他在秦国出个头有这么难啊!”
此刻,高胜明白这件事的症结不是由于自己举荐张仪不力,而是另有隐情,他的心也就踏实了下来,不似以往那么自责和急切。
他总算能坦然地面对张仪夫妇了。举荐之事也就又置于一旁,不提了。
如此这般又过了二十多天,张仪自己却坐不住了,他迟迟不见动静,愈发着急。这一天中午,高胜刚刚从朝中归家,张仪就来找高胜问个究竟。
高胜热情地招呼张仪落座,张仪坐下后,寒暄了两句,直奔主题,问道:“自从我与高大夫去见过樗里疾后,一直未敢问起举荐一事。然而时间一久,我也不免忧心,所以今日冒昧来见高大夫,是想要问问进展如何,不情之问,还望高大夫见谅。”
高胜起初还笑着面对张仪,但是听完了张仪的问话,他再也陪不出笑脸,回道:“举荐张先生之事,不是我们不用心,只是其中有些难以启齿的细节,不足为外人道也。”
张仪“哦”了一声,他发觉高胜欲言又止,心中奇怪。沉吟了片刻,张仪鼓起了勇气,问道:“我一点都不知其中的缘由,万望高大夫不隐晦,我张仪愿闻其详。”
高胜盯着张仪,嘴唇动了动,想说出来,但是却又觉得不忍心,所以竟然又吞吞吐吐的,没有正面回答张仪。
张仪观察着高胜的表情变化,感觉到他隐藏着重大的玄机不说。他在长久的等待中,被折磨得寝食难安,殊不愿再被蒙在鼓里。
因而张仪继续追问道:“我对高大夫一直尊重有加,诚实相待,即便是在军情相迫的安邑时,我对高大夫也问心无愧。近来叨扰府上,也是出于对你的信赖。我也希望高大夫以诚待我,如实相告详情。”
张仪主动说起了安邑之事,高胜则因欠张仪一个恩情,更觉得不安。在张仪不客气的言语相激之下,高胜也硬起了心肠,决定将事情的原委说出。
他于是就详细地说明了整个举荐的过程,包括与樗里疾的对话,以及苏代的分析。言之唯恐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