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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贵府分了家产之后,师公能不能将赵夫人嫁妆上欠的钱还完呢?”
“这个,要等分了才知道,王家的财产有专门的管事打理,这都是老太爷临终前交待好的,包括老老太太的梯己都有专门的人在管理。”
“哟,什么事都有专门的人在打理,偏偏余老太太每年还能拿出专门的钱来施粥,您可真是个能干的。”王菁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分家呢,不知老太太能否让我开开眼界。”
自打余老太太拿出赵氏的陪嫁来,王菁说的话可谓没有一句是客气的,但对方却丝毫没有动怒的迹像。
“来人,让赵姐姐那边的管事全把帐本抱过来,交给菁姑娘过目。”余老太太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一听这话,王菁就明白,这假帐估计做得非常高明,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查不出什么的。
王菁笑道:“那师公可愿意将帐交给我来对?”
王卫平没离家之前一直在闭门苦读,出事之后又流落在外,根本没打理过庶务;文氏那样的姑娘,琴棋书画肯定是样样不差,但是对帐肯定是有难度的。
王卫平道:“姑娘既然是拙荆的学生,理当为先生效劳。”
王菁道:“一事不劳二主,那不如将师母分家之后的帐也一并交给我对算了。”
王卫平站起施礼道:“如此,有劳姑娘了。”
王菁连避都没避,直接受了,还礼道:“先生如此待我,晚辈子自当尽力。”对于余老太太这样的人,她不想再虚于委蛇。
倒是二房的人,看到王菁主动将事揽到自己身上,脸上一下子轻松起来。
“莫等菁菁看完,你们又说她年纪小做不得数,再另外请人看吧?”六太太说道。
王卫平笑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六太太掩嘴笑道:“那我等就在这儿见证一下五老爷这样的君子。”
说话间,已经过来了一群管事,每个人手里抱着一大叠帐本。
王菁随手接了一本在手里,略翻了两页,突然笑道:“我今年只有十三岁,帐算得再清楚保不准奴才们从物价上做假,不如老太太给我两本贵府日常采买的帐单做参考如何?”
此话一出,很多人对她怒目相向。
“菁姑娘一个客人,我们府上的事又怎劳动你来插手?”六太太怒道。
文氏道:“弟妹,五老爷已经将这事委托于她,你们先时也是同意的。”
“那也只是对你娘的帐,跟我们府上的帐目有什么关系?”六太太反问道。
王菁听到这儿,心知给自己蒙对了,对方果然是从价目上做了手脚的。
“你们若是不想给,滁州有这么多家族,我找别人也是一样。我就不相信,什么样的帐房能将三万两的陪嫁亏损到十几万。做不下去,难道不会把铺子给关了?师公接手之后,不如把这些贪了主子财产的奴才全部送官。”她笑眯眯地说道,“滁州知府本是春天才上任的,本来就根基不稳,若他真敢为这点银子包庇恶奴,不等别人怎样只怕单是御史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她已经料定余氏没想到王卫平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就算假帐是之前做的,她们来之后又补过,但官府那里肯定没有打点过。姜知府新官上任,必定要点几把火烧一烧才行,若有本地大户王氏犯事在前,岂不刚好杀鸡儆猴?
余老太太本就是精明人,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威胁她!
一个十三岁的黄毛小丫头,竟然威胁她!
她怎么敢?
可就是这小姑娘,昨天才让家里弄了一出丑闻出来,另外将她半路埋人截杀的主意也打乱了。
王卫平回来的时候可是被刘成方的侄子刘永辉送回来的,这小子是个练家子,又有官身,她吃饱了才请人去杀她。
若对方真是个不解世事的小姑娘,刘知府怎么会让他们来王家!
只怪自己这些年一直太过平遂,大意轻敌了!
若背上夺人嫁妆这种恶名,岂不是连儿孙都要被人嘲笑?大不了只有舍弃这部分财产,半夜将帐本换成真的就是了。反正那些铺子全换成了她的人,就算文氏接手,他们又怎么会听她的?
“真是个小丫头,随便一句玩笑就恼了。”余老太太笑起来,“哪里就亏了十几万,年轻人做事要慢慢来,有不懂的问掌柜的就是了。老身虽然不才,再怎么也不至于亏了赵姐姐的嫁妆,不然九泉之下如何面对故人。”
王菁听到这儿,也就不在揪着这件事不放。
“还是老太太高风亮节,让晚辈佩服得紧。”她说道:“明天我跟着文先生一起,边对帐边巡察铺子。”
凡事过犹不及。
王菁也不愿意把她逼得太紧,免得狗急跳墙。
余老太太脸已经笑僵了,却不得不继续笑道:“你这实心眼的孩子,这么一心为老五媳妇着想,我是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
她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恨极了刘氏兄妹!暗暗发誓道:信不信,这一次老身要把你老子一起拉下马,让皇帝诛了你九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活祖宗()
王菁再翻帐本,将昨晚看过的那间绸缎铺子的帐又拿出来翻了一下,果见年度结余跟之前大相径庭。
不由暗暗笑了,面上却一点不动声色。
不过昨天说了要和文先生一起巡察铺子,就算帐没做假但也要令出必行,免得给人一种言而无信的感觉。
说是巡查铺子,其实也就是去逛逛,王菁已经料定这是真帐本,自然就不愿意再对这些帐花过多的心思,毕竟这是王家的东西,跟她没半点干系。
这样消磨了两天,到了第三天马车才出大门口,就看到刘永安搀着个精神矍铄的老爷爷从外面回来了。
他那恭敬的样子,让王菁觉得那老人必定非同寻常,忙和文氏一起下了马车。
“三郎家的儿媳妇文氏?”老爷爷相貌普通,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意。
文氏忙施礼道:“正是。”
“我是你五叔公王三保。”
文氏吓了一跳,忙又行礼,“孙媳妇文氏问五叔公安
。”
王菁不知王三保是谁,做为翰林之女的余氏却是再清楚不过,这位叔祖原来是先帝任太子时詹事府的谕德,秩正四品,掌对皇太子教谕道德。说通俗点,就是先帝还是太子时候的老师。
据说这位素喜游历名山大川,她和王卫平也不是没想到找他来主持公道,但跟本打听不到他的行踪,也不知刘永安是怎么遇到他的。
“听说你已经接管了赵氏的嫁妆?”老爷子似解她的疑惑一般,主动说道。
虽不知这位五叔公问这句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件事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了,所以文氏也不瞒他,应了声是,又道:“叔公家里请。”
王三保也不客气,由文氏虚扶着进了王家。
这位现在虽然无甚官职,但对王家的子孙来说,却是辈分最高的“活祖宗”,文氏自是一进大门就使人报知了余老太太。
俗话说,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
这老爷子也不过和文氏年纪轻当,辈分却不小,连余老太太也要尊称一声“叔祖”。
从余老太太往下,全都行了礼,老爷子才端坐了下来。
六太太忙亲自端了一杯茶,奉给了老爷子,“老祖宗请喝茶。”她笑嘻嘻地说道。
王三保将眯着眼将人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她那满头珠翠上面,“小六娃家的怎地没出来?”
六太太咬了咬牙糟,忍怒道:“孙媳妇就是。”
王三保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你就是啊。人老了,记性差,我只记得他爹说他抬了个冯氏,家境还不错。”
六太太心里更恼,捧着那杯茶奉也不是,不奉也不是。
她这几年,为了跟冯氏争宠,手段可谓无所不用,一向穿得十分明艳,余老太太倒也没管过她。这会儿被人这么当面把她跟冯氏相提并论还是头一次,一张脸涨得像猪肝一样。
余老太太瞪她一恨,六太太如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悄悄地退了下去。
“小门小户出来的人,让五叔祖见笑了。”余老太太说道。
“让我见笑倒是没什么,但你们要记得,不能丢了我王家的脸。”老爷子的声音越发严厉。
余老太太心里不以然,嘴上却道:“请老爷子明示。”
“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老头子中气十足,一掌拍在桌子上,茶具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下人们眼见不对,一个个像过街老鼠一般全溜了出去。
“今天冬月十六。”余氏仍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死老头子,在哪里受了气,跑到我家里来发火了!
王三保就指着文氏道:“你来说。”
文氏忙站了起来,肃手道:“今天是先祖父六周年的忌日
。”说着有意无意看了眼余老太太身上那件宝蓝镶粉边的缎面袍子。
余老太太心里暗暗叫苦,她这件衣裳本来是做着过年时儿孙拜寿穿的。这不是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府里从上到下才全部换上了亮色。又有刘氏兄妹在这里帮着赵氏那贱人的儿子夺家产,她心里事多,一耽搁竟然把那死鬼表哥的忌日给忘了。
好个奸诈的文氏,居然趁机把这活祖宗给抬到府里来寻事来了。
完了,完了!
她又想起另一件要命的事来,这活祖宗不仅辈分高,还是族长!
也许真是精力不济了,竟然给他们找到了这可趁之机。
“侄媳竟然忘了这件事,这就自罚抄女诫一万遍,供奉到您侄儿坟前去。”余氏不慌不忙地说道。
想用这件事来拿捏我?没那么容易!
王菁心道,这老太太真狠,女诫抄一万遍,只怕要抄到她进棺材还抄不完。
却听王三保道:“咱们这些人啊,上了年纪,难免就考虑不周全了,总有忘记的时候。我也是怕自己忘了,才专程过来了一趟。”
原来,人家挑了这半天的“理”,正事还没开始呢?
可已经先声夺人,余氏这会儿就是再不服,也只得忍了,因为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也不知道这老不死接下来会干什么,她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郎她娘托人寄了信物和一封信,让我帮着你们把家给分了。”王三保慢吞吞地从袖里摸出一叠东西来,让跟着的小道童递了一份给余氏。
“祭田归长子,侄媳妇也没意见,可为什么连老太太的财产长子也占了全部?”余氏的手禁不住抖了起来,“老六难道就不是她老人家的孙子?”死鬼表哥生前官虽做得高,但家里最有钱的还是死去的老太太,把她那份全分给赵氏的儿子,她的儿子怎么办?更何况王家数代的人经营,光那祭田也有上万倾。
王三保冷冷地注视了她许久,“赵氏是怎么死的,恐怕只有你心里最清楚,这是三郎的休书,你自己看看!”
余氏怒目道:“怎么可能?真有休书,他活着的时候没拿出来,现在死了好几年却冒出来了?”
她口中说着不信,却仍死死地盯着那休书。
王菁快步将那休书抓起来,放到了余氏手里,“老太太不急,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