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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朗云微微叹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你若不愿伺候我,我也没法子,少不得要换我伺候你,堵堵你这怨气。”
二人还在一来一回说笑着,却不见早已被她们撇在身后的孟姨娘并没有立马回海陵阁,而是目光幽深的望着前头越走越远的一对璧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顷,人不见了踪影,她才对身边扶着她的柔云说道:“柔云啊这次许是我们猜错了”
柔云一低头,不敢多说什么,只接了一句:“后头的日子还长着呢。”
柳觅初发誓她以为适才在路上他只是随便说说,故而她也只是随便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传了膳摒退了下人,才知他说的伺候是真的伺候
照旧是满桌子她爱的菜式,柳觅初照例等着他先动筷,谁知他夹了一筷子煨软的鹿筋,随后那色泽温润的象牙筷就停在了自己嘴边,她怔愣了一瞬,同近在唇边的鹿筋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口。”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乖乖张嘴,一口将它含了进去,沾染了些褐色的汁水在嘴边,甄朗云看的眼神一暗,拿起一旁的手巾为她轻轻擦拭。
待看她咀嚼的差不多了,又夹起另一道菜,如此反复,吃了几口后柳觅初实在受不住了,心里压力巨大,美味经他之手送入她口中,好像就变了味道。
所以当他再次抬起手的时候,柳觅初制止了他的行为。
她非常诚恳的开口:“二爷,方才是我不会说话,我非常愿意伺候您用膳,你一天用八次都不成问题。”
甄朗云没有理会她,另盛了一小碗口味清淡的龙井竹荪,瓷勺轻巧一舀,转眼又到了她嘴边。
柳觅初已经是满心无奈了,这是喂猪的吃法呢
她开口:“二爷我用好了。”
“真的用好了?”
“真的”比屋子里头挂着的那些个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还真。
“现在可愿意伺候我了?”
“愿意愿意。”
甄朗云终于放下了筷子,随后微微一笑看向她,“那开始吧。”
她轻轻叹了一下,捡着菜布在他碗里,谁知他却一动也不动,她疑惑的看向他,他也看她。
柳觅初灵光一闪,不是吧他说的伺候,难不成是让她用同样的方式喂他?
没辙,只得重新提起筷子,柳觅初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伺候人的经历,如今突然要她喂饭,也没有丝毫不快。果然换了方式之后甄朗云十分配合,只是她发现他今日胃口似乎出奇的好,她的手都举酸了也不见他有停下的意思。
一顿饭硬是吃了半个时辰,吃到最后饭菜都凉了,寻双在门口探了几次头,他这才握住她的手,让她放下。
正当柳觅初松了一口气,暗自猜测是否以后都要这样用膳时,听到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有磁性,又冷清宛若玉器相撞。
“以后不必见她们。”
“谁?”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孟姨娘,亦或是其它任何人。”
她正准备说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又听他补了一句:“你嫁的人是我,只需见我就够,何须讨他人欢心?”
深邃冷沉的眸子此刻牢牢盯着她,她慢慢对上那双眼,脸色的绯红轰就涌了上来。
思绪因着他这一句话直接被打的混乱,几乎要抑制不住快的发狂的心跳。
“听话。”
“嗯。”
第80章()
凝欢馆,席玉堂。
这席玉堂名字听着好听,实则位置偏僻,处在凝欢馆的西北角,最里头的地方,因着平时鲜少人烟,这处就归置了旧物废物之类的东西。
如今陆羽纱就被安置在了这里。
半月的时光过去了,主仆几人仍旧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满屋潮气破败不堪,家具一应俱也只是能用,不过是那时为了挪地方临时为她拼凑起的,甚至不成套。这架势如何能同从前在钱塘阁的日子比?
这里的人都是惯会看眼色行事的,眼瞅着她落了宠,孙妈妈不理不睬,一朝之间从那样的待遇沦落到此等地步,就知她铁定是犯了事,虽无人知晓陆羽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但并不妨碍满府的下人捧高踩低。
更不要说陆羽纱素日在凝欢馆的做派,骄横跋扈只恨不得自己当了凝欢馆的主子,看谁也不顺眼,对待下人更是颐指气使毫不留情面,曾在她院子里当过差的下人哪个不是怨声载道?哪个不曾受过她的气?
且不说凡世尘土之中,俗人大多是这样不良善的性子,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她自作孽积下的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陆羽纱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想来也不必多说了。
饭食之类的自是不必说,每日里缺斤短两就罢了,时间也总是不准点,从来都是凉的,最近天气眼见着热了起来好好说些,若到了冬日,真不知这日子要怎么熬
书琴忿忿不平,自打来了席玉堂,比陆羽纱这个正主还气的厉害,就差整日以泪洗面了。此刻眼睛红肿着,半跪在陆羽纱跟前,道:“姑娘,我苦命的姑娘,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陆羽纱近日里话比从前更少了,大多数时候就是坐在那里半日,两个婢女谁也猜不出她在沉思些什么。
此时她一手搭在桌子上,阴沉着脸,抬眼狠狠扫了一眼书琴,斥道:“哭什么哭?你家姑娘还没死!不过换了个地方住,哭哭啼啼没完没了了?!”
书琴道:“奴婢心里难过,眼看着您沦落至此却束手无策,我的姑娘啊,您是什么样的娇女,怎能由着她们这样糟蹋人?您想想办法啊。”
画棋也是满面愁容,她们虽说是下人,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即便被抄了家,跟着姑娘一路至此也鲜有吃苦的时候,慢要说她家姑娘,就连她们都一时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白眼儿几时才能遭尽?
虽说如此,画棋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此刻还是得劝慰着:“书琴少说两句吧,姑娘本就伤心,你说这些岂不是火上浇油?”
书琴瞪她一眼,声音比之方才厉了几分:“我会不知姑娘伤心?眼看着半月过去了,情况可有好转的时候?莫非我们要一直这样坐以待毙?眼下你不说想法子,却可劲在这里和稀泥,这是什么道理!”
画棋一愣,怒火也被浇的上来了,正待回她,却听陆羽纱终于不耐烦的开口了:
“行了!什么时候了还只顾拌嘴吵架!”
二人悻悻住了口,均是气鼓鼓的在一旁。
陆羽纱心下烦躁不已,自恨不得将这二人撵了出去!书琴能想到的事她岂会想不到?只不过忍气吞声等待时机罢了!
想到那一日与甄朗云的一番对话,她心里的怒意是忍也忍不住,三番两次下来,她对柳欢心的恨已经积累到了临界点,若不是眼下拿她没法子,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区区一个平民女子,一次又一次给她气受,胆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去勾引男人,当真是下贱!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最后竟还敢威胁于她!陆羽纱气的肺都要炸掉,心里阵阵冷笑,不急,她要慢慢的等,等着看她花了脸在她面前跪地求饶,等着看她被男人抛弃,等着看她不得好死!
陆羽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压抑下快要冲破胸腔的怨恨,来日方长。
她脾性不好归不好,却无人能否认自打陆羽纱一曲走红之后凝欢馆的生意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因此她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更何况她是自由身,不过与孙妈妈签了契子,若是手中捏着银两,随时都可以走。
甄朗云是什么样的人她尚且不了解,只是他眼下一心都系在那贱人身上,虽说与自己达成了协议,备不住哪日就反悔了,帮着她害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目下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任。
“你去筑玉堂,请孙妈妈将我的牌子挂出去。”
书琴吃了一惊,道:“姑娘”
“叫你去你就立马去!少废话!”
书琴只得诺诺应下,脸上尽是委屈。
*
柳觅初最近的日子悠闲地紧,不必管账,不必处理庶务,甄朗云事情忙,虽说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陪自己,白日里也还是她一人独处的时候多。
有关甄家的事她虽不必太过了解,却也不能摸瞎着走,照着那日甄朗云的态度,她又不好主动开口问他,故而就从寻双寻佩这里知道了些。
甄家是大族,子孙遍布整个大康,且主家也不在世人口中所传的秦鄞。秦鄞留着祖宅,那儿环境宜人,适合养老,故而族长们和长辈大部分都留在那里,嫡支则迁至了距离秦鄞不远的孟德。
甄家规矩多,祖上蒙阴,家风犹正,族中子弟鲜有迎娶妾室的,即便有也是不许留下子孙的。
如今住在府里的拢共有八房,老太爷,也就是上一任家主留下了三个儿子,分别是甄朗云的父亲甄鹏辉,二儿子甄鹏程,以及如今远在京城做官的三儿子甄鹏盛。
老爷子还有一个女儿,远嫁临安去了,已经有些年没回来了。余下的五房皆出自老太爷的兄弟留下的子孙,四老爷甄鹏祺并六老爷甄鹏翔一母同胞,皆同二老爷甄鹏程一样走了仕途,不过是做了地方官,如今并不在孟德,只余下儿女妻室守在这里。
然甄家到底是以商起家,大多数子弟还得守住祖业,故而三老爷五老爷从了商,协助甄鹏辉,也是天南海北的跑。
最后剩下七老爷和八老爷,则回了族太爷所在的夷光,继续将夷光书院发扬光大,头上也按了个皇上赏的虚名。
剩下的女儿们大多都同甄朗云的亲姑姑一般,七七八八的远嫁出去了,如今嫁的最好的在京城,是甄朗云的五姑姑,嫁给了明远候。
甄家祖训,不与权贵结姻亲,故而族中子女婚配净是与清流书香世家一类的结缘。
五姑姑甄凌蕙则是个意外,因着明远候年轻时曾到秦鄞一游,素来闻说甄家的女儿蕙质兰心窈窕好逑,故而抱着结交的意愿来访,谁知一见便对彼时的五姑娘倾了心。
明远候是袭了爵的,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几次三番求娶不成,竟亲自求到了圣上跟前,自愿削了职位,只做个有名无实的侯爷。这一番真情实意惹得帝王也动了恻隐之心,亲自下旨赐婚,这才如愿以偿将五姑娘甄凌蕙娶回了府中,这些年时常回来探亲,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明远候也依着之前在老太爷跟前立下的愿,不曾有过通房侍妾,只待她一人真心。
柳觅初听得欷吁不已,面上不显露,心中却是极为羡慕的。能叫一位年轻的天之骄子放弃大好前途与功名立万的机会,只为娶她为妻,这等难能可贵之事实属世间罕见。
寻双絮絮叨叨讲了半个晌午,柳觅初听得直头晕脑胀,从前想过甄家的关系必定复杂,却不曾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繁复上许多。想她柳家也是世家,可传到父亲那一代却只剩父亲一个嫡脉了,到了自己这儿,更是因着母亲去得早,没有留下个后代。
心中满是感慨的同时也庆幸自己不是嫁做综妇,否则这样大的家族人脉她作为下一代主母每日都得应付,岂不是非要熬的老了几岁不成。
心里这么想着,最终还是默默将这些人的都记下,以防万一,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