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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我们能成事呢?姑父对自己这样没有自信?”
徐孝则抓了把头发,放下把着门框的手,转过身看她,“你想怎么样?”
“我把她诓到济觉寺去,然后姑父找人来,让她从此在这世上销声匿迹,以泄姑父心头之恨,如何?”
姜楠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唇角的笑意,可是话里的愉悦之意却挡不住。
徐孝则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恶寒,果然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你就这么恨她?”徐孝则觉得自己是挺窝囊的,他一直想从顾昭身上报复回来,但是没想过要顾昭的性命。
他知道,有的人自己得罪不起。
姜楠声音温柔下来,“不过是为姑父打抱不平罢了。”
恨吗?其实也不见得。
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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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孝则看着她;轻声问道;“我也需要你打抱不平?”
姜楠笑了笑;“当年阿芷姑姑风光大嫁;提起这桩亲事;没有谁不拍手称赞;没有谁不夸一句好;现如今你们和离,姑姑成日以泪洗面,而姑父你又落得这样光景;真是令人唏嘘。而这一切,也不过是因顾昭而起罢了。如果没有她,说不定现在姑父娇妻在侧;稚子在怀;或许还能享齐人之福。”
“说这些就不怕我一时不忿杀了你!”徐孝则待她说完,猛地拍桌而起;伸手掐住姜楠的脖颈;然后收拢;狠狠道。
他面目狰狞如同恶鬼;双目赤红比起赌场上输得一塌糊涂的赌徒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是面对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男女之间天生的力量悬殊还是让姜楠无法挣扎。
她面色涨得通红,呼吸困难;却依然坚持着断断续续地说,“我相信姑父不是”
不是什么;姜楠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就在她以为也许这辈子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的时候;徐孝则却收回手。
她单手撑着胸脯猛烈地咳嗽起来,心里却真正放松下去。她知道,徐孝则这事,算是成了一半。
等好一会儿,她终于平息下来,尽管脖子依然难受着,她却尽力忽略掉,开始说出自己的计划,“我明日将顾昭约到济觉寺,然后姑父找人来便是。余下的事我就不再插手,顾昭是生是死,届时全在姑父一念之间。”以一种极富蛊惑力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她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徐孝则没有说话,而是垂眸思考着她的话的可行性。
这对他而言,其实根本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不行!”徐孝则缓缓摇了摇头,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我不相信你。更何况,杀了顾昭除了能泄我一时之愤,在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处。”
姜楠没想到仍然是这样。
顿时心里有恼怒生起来,她看得出来徐孝则已经动摇了,却不明白为什么他迟迟不松口,最后一点耐心也被耗尽,她开门见山地问,“不知我应该做什么才能让姑父放下心,”
“我觉得其实你的心里并不像你表现出来得这么平淡。”徐孝则直勾勾看着她,仿佛想要直接窥探到她心底最深处的野心与欲望。然而姜楠伪装的很好,是以他说这句话,不过是诈一诈她。
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呢?
他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如果你连两个人合作之间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我又怎么能确保我可以完全相信你呢?真诚一点吧,别把谁都当傻子似的糊弄。为我打抱不平?当我三岁小孩?”
姜楠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将视线挪到窗外,“姑父,你看这大街上,衣不蔽体的有,穿罗披绣的有,都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她的声音温柔,但是徐孝则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怨恨,突然想起来从发妻那里听来的、关于眼前人的一些事情。
“这有什么,富贵天生,贫贱有命而已。”他哂笑一声。如果人人都一样的地位,那么他如今又怎么能够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呢?总要有人为他们的生活付出血汗不是?
当然,他说这句话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想刺激一下姜楠。谁让这小娘们手段还没见得有多高明,就已经显示出了非凡的拖拖拉拉吊人胃口的本事。
姜楠点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和徐孝则起什么争执。
“我之所以想对顾昭动手,无非是在我不喜欢她的同时,她又恰好挡了我的路。”
这个时候,她才算是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说到这里也就够了。
徐孝则倒是没想到,这其中的隐情这样简单,但一瞬间他又反应过来,其实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那你单单将她引上济觉寺不会觉得太不解气了么?既然要做坏事,为什么不坏个彻底?不如你就一直在旁边看着我对付顾昭?还有,我的私财都已经尽数充做了酒资,如果这时候贸贸然从徐家的账房上支钱,定会引起怀疑,所以”余下的话被他和着茶水咽入腹中。
真要做这件事的话,他是不可能任姜楠独善其身的,怎么会让她将人引上济觉寺就功成身退呢?到时候若真追究起来,他不就成了罪魁祸首?
不管从哪一方面,他势必要将人拉下水。
姜楠唇角的笑意沉了下来。她想拒绝,可是原本十拿九稳的事在这个时候发生偏差,又让她心里膈应。
她知道做这等不干净的事,不能用两府的下人,须得找那一干地痞无赖。钱财这一关,没办法过去。
可是徐孝则说他没有钱,然而她一个普通的小姐难道就有钱了吗?一个月的月钱要打赏下人,添置东西,还得留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就算她将所有的钱拿出来,在这样的事上面,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怎么能指望那些人为他们守口如瓶?
徐孝则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想了想,道,“如果你没有钱,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姜楠抬头看他。
“印子钱。”他小声道。
“什么?”姜楠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不可能不知道印子钱对他们而言是沾染不得的东西。
徐孝则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劝她,翘起二郎腿,整个人往后仰去。吊儿郎当道,“总之,你要是肯出钱,我出力,这事儿咱们就算是成了。或者说实在不行你来出力,我出钱也是一样的。总不可能,你什么都不做,只是动动嘴皮子把人引出来,然后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吧?”
说累死累活其实有点严重了,但是姜楠无心去与他计较这些。。
她想了想,比起一个侯府千金去和地痞无赖谈条件,似乎去借印子钱更能让人接受一些。
“好,我出钱。”她咬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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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她来做什么?”顾昭听见沉棠说姜楠在门外候着,想见她一面,有些纳闷。但还是让沉棠把人请进来了。
姜楠一进屋,就愣住了。
这屋子从前是她的。因着在府中的尴尬地位,她早早就搬出了刘氏的院子。
后来因为顾昭要来,老太太又心疼她,不远让她到客房去住,因此让她回了刘氏的院子。
现在这屋子,虽然布局还是一样的,但是分明比她在时富丽了许多。
“有什么事吗?”见她怔愣,顾昭径直问道,语气不咸不淡,并没有因为在山寺里与她撕破了脸皮就对她态度恶劣。
姜楠收回嫉恨的心思,先对顾昭福了福身,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房里的两个丫鬟,目光不住地在两人身上逡巡,一副有话要说但又碍于两人在这不好开口的样子。
顾昭心下了然,更想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于是道,“沉棠,荔辛,你们俩先下去吧。我与阿楠说两句体己话。”
也许是因为心虚,姜楠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不然,依她们的关系,哪里有什么体己话好讲?
“人都走了,有什么话就说吧。”顾昭心血来潮拿起一边的银剪子,想修剪一下屋里的茶花,也没有招呼姜楠坐下。
姜楠看着她背过身去,整个人绷紧的身子突然松懈下来。
在顾昭面前,她总会觉得自己平白就失了底气,于是时刻警醒着自己不能让气势落了下去。现在人都背对着她了,她也就没了这方面的顾虑,连说出口的话都顺畅了些。
“今次来叨扰表姑,是为着前遭在济觉寺的事赔罪。那时候侄女心下急切,虽然知道表姑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言语间难免多有冲撞。侄女在这里向表姑赔罪了,万望表姑莫要同侄女一般计较。”
顾昭懒散应了一声,全副身心都挂在了面前的山茶花上。
姜楠听她应了一声,连忙又道,“既然那位公子与表姑交情匪浅,侄女还有一事想求表姑应允。”
“咔嚓”“咔嚓”“咔嚓”顾昭找准地方,一连剪了三下,看着面前规规矩矩的茶花,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却并没有答姜楠的话。
这回没听到顾昭说话,姜楠心里忐忑起来。但她还是接着往下说,“侄女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既与表姑赔过罪,还想去济觉寺向公子赔个不是。不奢望二位能原谅阿楠,但求心安而已。”
她顿了一会儿,又道,“此事因阿楠而起,也该由阿楠做个了断。还望表姑成全。”
姜楠等了半晌,还是没有等到顾昭作出回应。怀疑她是不想搭理自己,然而又不愿意放弃,惴惴不安唤了声“表姑”。
顾昭这才转过身看她,眼波眉峰都宛转着笑意,风流蕴藉其中,又仿佛有咄咄光华流转,令人不敢直视。
姜楠惶惶然低下头。
又是半晌,方听她道,“想与那人赔罪?为了避嫌邀我同去?诚心改过?”
她每问一句,姜楠便“嗯”一声。
随后便听得“啪”的一声,姜楠循声看去,发现是茶树上被剪下来的枝叶掉到了自己面前,里面还杂着两朵花。
她定在原地,不知顾昭此举是何用意。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有个极大的坏处,就是喜欢动手。因为我总疑心有的东西到了我手上,我再拾掇拾掇,能让它变得更好。物是如此,人亦如此。但最后,究竟是好与不好谁也说不准。”顾昭走近她,用刚修了花枝的剪子挨上她的脸,漫不经心道。
感受到银剪从脸上划过带来的凉意,姜楠已经被吓得面色发白——对她而言,这简直比在盛意楼被徐孝则掐着脖子还要吓人,毕竟当时盛意楼里宾客满座,她要是当真死在那里,徐孝则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们俩。
她揣摩不透顾昭这个人在想什么,但总觉得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昭却又收回了剪子,好像先前只是玩笑一场。
可是很快她就听见顾昭说,“说说吧,到底有什么目的?”
其实顾昭也觉得很有些一言难尽,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人这么蠢,费尽心思想撞到她手里来。
贺兰因是这样,如今又来一个姜楠也是这样。
“表姑何出此言?侄女真的只是一心改过而已啊。难道一个人做错了事,甚至连诚心悔过都不被允许了吗?”姜楠仍旧负隅顽抗,虽然心里已经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