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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接生的婆子手里接过来,她就对他笑,然而郑氏还没能看看她,就在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
紧接着,小娃娃也像有所感应一样,夜啼不止,是他整夜未曾合眼哄着她入睡。
他教她吃饭,教她写字,却未曾想过有一天,她将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的身边。
“如若她不再纠缠不休,我自然不会再和她计较。”
得了顾昭的保证,姜问不再滞留,转身去了姜楠的院子。
“昭丫头,你受苦了。都是外祖母不好。”季氏看着姜问远去的背影,心下泛起一阵一阵的苦涩,如果不是她对这些人太不上心,哪里会有今天的事?
都是她的不作为才让姜楠没有了顾忌,竟然联合外人来害她的昭儿。
顾昭抿唇笑笑,“没事,孙女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我逼着要他们给我一个交代也不是因为我受了什么苦,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外祖母您别为我担心。”
季氏用绢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又听见顾昭道,“何况我看了,这几个姑娘里,只有姜楠心思不正,另外三个,虽然各有些不好,但却是无伤大雅。而且这点短处,比起姜楠来,可是差远了。日后我走了,您若是无聊了,也可以与她们偶尔亲近亲近,但是您须得记得,我才是您亲亲的外孙女!”
季氏便笑起来,“你当然是外祖母亲亲的外孙女,旁的人哪里能比过你一分一毫?不过你可打算好了什么时候回去?”
她之前一直忍着没问,但现在却不得不正视起来:昭儿今年十四,若是一直在江南待着,岂不是会误了亲事?
顾昭笑了笑,“约莫六七月回去吧,老师之前又改了口,让我每旬十日过去就行。而且我这回来江南,其实还有两件事要做。”
季氏听她这样说,更有些忧心,然而知道外孙女是个有主意的,也不多说,道,“要是有需要的,尽管开口。”
“昭儿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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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天色就黑了下来。
侯府里开始亮起一盏盏的灯笼。姜问从松鹤居出来,本来是想去姜楠那里,但是犹豫了许久,在外面走了一圈又一圈,又没办法下定决心。
但是他明白,今天要是不说,明天就没机会了。
他遣人去打听过了,今晚父亲歇在同僚家中不回来,他得在今天把女儿说通,否则到明天,要是闹出什么动静,阿楠犯的事就掩不住了!
“下去吧,我与你们姑娘说说话。”到了姜楠的居处,姜问敲了敲门,见她贴身的丫鬟前来开门,问清姜楠还没有歇下后,他道。
小丫鬟福了福身退下。
正黯然神伤的姜楠听见父亲在这时候前来,顾不得再想些什么,开口便唤道“父亲!”
姜问没有应她,叹了口气,“你今晚收拾收拾,明天去家庙吧。”
“您您说什么?”姜楠不敢相信自己期待了一晚上的结果竟然是这样,让她去家庙?这和让她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有什么区别!
“那你去那里待着,等为父找到了机会,一定会将你接回来。”
“不!”姜楠尖叫起来,她不能去家庙,她要是去了家庙就完了!她还没有觅得如意郎君,还没有风光大嫁,她怎么能去家庙!
“爹,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您去帮我跟表姑说说啊,我要是去了家庙,能不能出来另当别论,关键是我日后怎么嫁人啊!哪一家会要一个进过家庙的女子当儿媳呢!爹,您帮帮我啊!”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准备,可是历经过希望,她却更没办法面对这个结果。
“我是您唯一的女儿啊!”她含泪看着面色凝重的父亲,“您怎么忍心看着我青灯古佛,常伴终生!您不是说过要为我挑选最好的夫婿吗?您还说你已经为我攒好了嫁妆,可是怎么转眼间,您就要把我送去家庙了呢?”
渐渐地,她的哭喊声小了下来。
从前不管发生了什么,她只要微微哭一哭,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父亲也会找梯子去帮她摘下来。
她知道她的身份和姜月姜雪等人不能比,所以从来不与她们争,有时候姜雪从她这里抢了东西走,转身她就能从父亲手里得到更好的。
可是今天,她都这样了,他仍然只是愧疚地看着她。
既然不能帮她,那为什么要给她希望!
姜问见她冷静下来,以为她是想通了,想了想,宽慰道,“你放心,很快为父就能把你接出来的。”
接出来又如何!那时候她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她只能嫁到邻近的县城去了。侯府不可能养她一辈子,可想而知她日后的日子会有多惨淡。
虽然这样想,她却通红着眼,低声应了声好。
父亲是她在侯府最后的倚仗了,她必须牢牢把握在手里。
姜问看着她,沉着声音道,“你好好休息,将东西收拾好,明早我送你去青禾山。”
姜楠依然低声应好,一副认命的样子。
姜问走后,她就开始收拾屋子里的金银细软。
既然没有人能帮她,她便自己闯一条生路出来,
今天的事肯定还没有传出去,在那些下人眼里她依旧是大小姐,她可以利用这个漏洞先逃出侯府。
至于后面的事,可以再做打算。只要她身上带着银两,走到哪里都不会有难处。
银芍她虽然习惯了银芍的伺候,但是两个人出府目标太大了,而且不带着她,她就可以假借银芍的身份。
她一边搜罗各种值钱的物什,一边将所有事情都盘算得清清楚楚。
然而等到她终于收拾好之后,打开门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站了两个护院,天色太黑,她看不清他们的脸,然而一见她出来,两人便面无表情道,“夜已经深了,大小姐还是不要折腾了,早些休息吧!”
她闭上眼,猛地摔门回了屋里。
顾昭这简直是要逼死她啊!
第六十章()
不管姜楠如何抗拒;总之她最后是被送上了青禾山。
知情的人;譬如李氏自然是知道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顾昭逼得去了家庙;心里对她更生出几分忌惮;被刻意瞒着的人;譬如二老爷;倒是觉得这个孙女心性纯良;恭和温顺,是个好的。
那边苏宴也收到了消息。
砚一来时,他研了墨;执着湖笔要作画,听了他的话,却又放下笔;“顾昭就让她这样去了家庙;旁的惩处就没有了?”
砚一苦笑,心知爷是觉得这对姜楠的处置太轻了。
今早砚五来侯府替了他的位置;他片刻没有歇息就回了济觉寺;这时候却又发现在侯府的好处;别的不说;只要不对上他们爷;他就觉得日子好过得多。
平时还好,但他发现一遇上顾小姐的事;爷就变得蛮不讲理起来。
然而这些话他却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只道;“顾小姐能将人送到家庙去;已经是魄力非凡了。她要保全侯府的颜面,这事就不能闹大了去,然而论起来,她又只是一个表小姐,说句不好听的,老夫人百年之后,这侯府还不是落到了庶子手里?如若姜二爷再坚持一些,说不定姜楠连家庙都不用去。”
这个道理苏宴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他也明白顾昭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容易了,于是想了想,道,“姜家的家庙在青禾山?你派人去那边守着。还有徐家,记得让人打过招呼。”
砚一应是,又拱了拱手,道,“让我们的人携您的私印去找范知州,由他出面敲打徐家如何?”
“可。寻个由头吧,别让徐家去安和侯府闹。”
“是。”
“你下去,将砚三带来见我。”他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萧暄来江南的事,都说他是为了正文公而来,他却觉得事情未必这样简单。还有最近江浙一带盐商动作频繁,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砚三很快被带过来,苏宴让他坐下,又拿起书案上的邸报,每看一份,就从中撷取有用的信息念出来,譬如“某日宣政门太傅和百官在朝廷上争执了一刻钟才停止。”这样的消息便一眼掠过。
砚三也不说话,静静听着。
随后便听苏宴道,“刚刚这些便是新送来的邸报,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我们在意的事,今日叫你来,是有其他的事要说。”
“你可知正文公庄亦行?”苏宴想了想,问道。
“略有耳闻,此人乃大邺宿儒,品性高洁,学识渊博,早年为官清正廉洁,后来却是不知为何致仕了,听闻如今驾车游乐山水之间。”砚三颔首道。
又说起一桩旧事,“去岁八月我在淮水一地,正是秋闱时候,还听说他为两个蒙冤的举子平了反,免去了两人一场牢狱之灾。”
苏宴点头,“若非刚正不阿,见不得朝廷上拉帮结派的风气,他也就不会辞官归家了。如今萧暄来了江南,传出来的风声便说是为了正文公,你如何看?”
“爷的意思?”
“我与此人打过两次交道,那时他还不是慎王,而是颇得当今信重的三皇子。也不知我们离了王都后,他做了什么事,竟然惹得当今厌弃,得了这么个封号。”意识到自己说了题外话,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咳,用以掩饰。
大概是与顾昭待久了,就学得了她这么个小毛病,常常说话说着说着便跑题了,让人有种难以揣摩到她心思的感觉。
然而他又不是小姑娘,何况现在还是在与属下议事,这又算什么呢?他垂下眼,想道。
“我的意思是,他想做的,也许不会这么简单。然而我与他也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才找来你。”没多久,他收回纷乱的思绪,继续道。
砚三在他的授意下,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与萧暄的幕僚交好。
萧暄防备心极重,如果不是深受他信任,是没办法跟在他身边的。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砚三去与他身边得脸的幕僚交好。
正好那幕僚别的毛病没有,唯独嗜酒。
他就去寻了上好的十年春交给砚三,最后果然成了事。
砚三想了想,道,“我觉得,慎王与您,是同一类人。只是他的手段更卑劣一些,擅长暗箭伤人。”这话却不是他奉承爷,也许是因为所在的位置不同,慎王做事须得小心谨慎一些,他毕竟是有心于皇位的人,有些事如果做得太过,难免为人诟病。
然而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够轻拿轻放,因此他总会在背地里用一些旁门左道的计谋以达成目的。
而他们爷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有时候简直光明正大到他们担忧,害怕明天就会被仇家找上门的地步。
他的手交握着,左手食指开始不自觉地摩挲起右手手背,这是他陷入沉思时的小动作。
片刻过后,他才停下,轻呼一口气道,“爷说得对。慎王想做的,也许不会这样简单。他这人,似乎极喜欢声东击西。记得当初山西布政使与大理寺卿两个官职有空缺,众人皆以为几位皇子定是将目标放在了大理寺卿上面,毕竟虽然都是三品,可一个是地方官,一个却是京官。当时他也对大理寺卿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谁知翌日上朝时,慎王派系便举荐了他们的人任职布政使。”
苏宴闻言沉思,转眼看见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