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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雪瑶眼睛一亮:“立在院中吗,那立个矮的,没事打打也好玩。再在旁边种个树,夏天打秋千乘凉,多好玩。”以前殿小,活动不开,殿后的空地布个毬场就满了,实在没位置立秋千这样的玩物。
椒房宫就不一样了。一个宫,有两个披香殿大。除了椒房宫正殿,还有东西两个配殿,都面阔五间。十分宽敞。
两人低声说着,已经楚禧抱着皮毬跑了过来,在外面玩得满头大汗。这孩子比楚煦要活泼贪玩多了,整天与侍女们玩皮毬,捉瞎子,不玩个尽兴就骨头痒似的。
“娘,给我盖个毬场,我要大场子踢皮毬。”
范雪瑶瞪他一眼:“还要毬场呢,宫里现成的毬场你不玩。”
楚禧笑嘻嘻地往范雪瑶怀里挤,范雪瑶嫌弃地把他往外推:“看你这满头大汗的,别往我身上抹。”嘴上说着,掏了帕子给他擦了擦汗。也不知是怎么玩的,帕子一擦就灰了一块。
“那毬场好远,在家里盖个,我和爹能天天踢。”
楚楠闻言摇了摇头:“天天踢可不成。”不说他有政务,就算闲了,天天踢球蹴鞠也会被谏官谏言玩物丧志的。
楚禧想了想,道:“那让大哥陪我踢。”
“大哥可没那么多闲暇陪你踢球。”楚楠失笑道。
提到楚煦,范雪瑶叹了口气,把殿后的空场上点了点:“那在这里盖个两用的吧,既可以踢皮毬,也可以打捶丸。踢皮毬时,就把捶丸的穴堵起来,也不妨碍。”
楚煦受册之后,便移居了东宫,在资善堂正式听读。那样小的一个孩子,突然就被以储君的身份要求了起来。整日只是读书识字罢了,没有游艺。
在椒房宫里再盖个游艺之所也好,在她这里玩玩儿,总不会有人闲话。
楚禧见娘依了他,高兴地跳起来亲范雪瑶的脸颊:“谢谢娘!娘真好!”
潮湿热乎乎的脸蛋挨上自己的,范雪瑶斜嗔他:“看你一脸的汗,快去洗洗,一会儿见着风着凉可不好玩。”
楚禧也觉得衣裳潮乎乎的不舒服,下去洗浴了,小小的男孩儿,走起路来带着风似的。嗖地就不见了。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一对兄弟,性情却大不相同,楚楠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瑶娘,再给我生个女儿吧。”
闻言,范雪瑶只是不说话,神态莫名,楚楠见状,心有所感:“你”
范雪瑶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嗯,又有了。”
楚楠喜不自禁,搂着她就狠狠亲了几口:“真好,你可真好!”
有了身孕的范雪瑶,一下子成了宫里的宝贝,不仅楚楠对她视若珍宝,连韦太後都很重视。她现在是皇後了,肚子里这胎可是实实在在的第一个嫡出。立即降下许多赏赐,怕上次厌胜之事伤了身体,劝她在椒房殿好好养胎,不必来给自己请安,费心侍奉了。
范雪瑶其实身体并不是很差,但是有正当理由偷懒,乐得轻松阵子。便在椒房殿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宫里的那些事务虽然繁琐,可是她这几年来培养起来的心腹。她早在封後之后,便将这些心腹纷纷提拔起来,在各处当差,多是些管事的位置。如今正好可以为她分忧。所以细数起来,倒是不比从前劳碌多少。
知道娘亲又怀了第三胎,楚煦有些不大高兴,本来自己现在就忙着学业,时间排得满满的,还有个弟弟争宠,现在居然又要来第三个。
“生再多个弟弟妹妹,旭儿你也是娘第一个孩子,独一无二。”
范雪瑶每天都会和他见面,立即就发觉到他的醋味儿了。
楚煦有些不开心:“我都好忙,每天都有好几个夫子教我读书写字,好多课业要做。还得和那些伴当玩,你们不知道,那些人可闹腾了,为了个饼都能吵起来,总要我主持公道。苞哥儿可好了,什么都不用学,整天和娘在一起”
范雪瑶解释道:“那是因为苞哥儿现在还小,不必读书写字,可等他长到五六岁的时候,他也得搬出去。”
楚煦还是噘着嘴,范雪瑶哄了一会儿,他才闷闷地说:“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娘还爱我吗?”
范雪瑶一愣,把他搂在怀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娘当然爱你,和以前一样。娘生了弟弟妹妹,只是多了个家人。就像苞哥儿一样,他也很爱你不是吗?以后不论娘还会不会再有孩子,我和你爹都会一直爱你的。”
楚煦看了她的眼睛一会儿,似乎是确定她说的是真话了,才甜甜地笑了。
范雪瑶发现他被册立为太子,搬进了东宫,因为他们俩身份上的变化,相处的时间不如以前多了。而且她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了孕,他太小了,一时接受不来这些变化,心内不免害怕。
她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即便是楚煦读书的时候,也会让人给他送去些吃的喝的,怕他太累着了,劝他劳逸结合。到椒房宫来时,绝不会一味说他现在身份不同了,只督促他学习,而是带着他一起玩耍,教他如何处理身边的大小问题。
楚煦很乐意问她各种问题,范雪瑶有时也会召见他的那些小伴当,亲和地问询他们在宫里读书适不适应,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给他们吃一些内膳房做的美味点心馃子。
这些出身官宦世家的小衙内们虽然如今还很年幼,可是在将来,指不定这其中的谁就会是楚煦的肱股之臣,了解一下品性总是不会有错的。
有了娘亲这个作弊器,楚煦自然将伴当们的关系调解的很好,一开始那争着做他身边最受宠信的小伙伴,时不时就要吵几句的糟糕风气,已经荡然无存。
范雪瑶有时会去学馆亲自接他,对教授楚煦的的,无论是翊善、赞读、直讲、说书,还是小学教授,都以礼相待,谦逊地询问太子的课业。
讲读官们没想到新後如此平易近人,还十分敬重他们,不免称赞范雪瑶贤良。
楚煦见他们夸赞娘亲,伙伴们都说他娘亲温柔可亲,心里偷偷地乐。
虽然母子俩身份与从前不同,身边逢迎的人多了,可两人却更加亲近了。逢单日不讲读的日子,楚煦必来椒房宫渡过,直到入夜才回太子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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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雪瑶被册封为皇後,前朝在她的掌控下没什么大的反应,反而是后宫之中为之喧腾。妃嫔们都想,从前她还是嫔妃时,便已经把她们挤的没落脚处。如今她做了皇後,和官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那还有她们的活路?
后来见楚楠果然跟住在椒房宫似的,与范後同起同卧,心里都想,果然如此。心里的恐慌与彷徨,不可尽与人言。
以前她们可都对范雪瑶做过些不道义的事儿,比如说之前谣言事件推波助澜,背地里说些酸话什么的,怕是新後都心知肚明。
如今她成了皇後,捏着她们的命脉,虽然非常嫉恨范雪瑶,可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妃嫔们都少不得见天儿的赶来中宫侍奉范雪瑶,伏低做小。
希望能哄得她高兴了,把以前的事儿都翻篇。最好能像对待孟菖娘她们那样,恩赏,亲近她们。
范雪瑶封後之后没多久,就以太后的名义,把孟菖娘进为了御女,虽然只是晋升了一级,可这没功没德的专晋封她一个,这特殊的意义表明了一切。更别提皇後还赏了她许多东西,做足了脸面。
聪明的人就明白了,以后在这后宫之中,怕是唯有讨好了皇後,才有好日子过。
画屏早晨伺候范雪瑶梳洗,楚楠已经去上朝会了,一面给范雪瑶按摩脸面,一面道:“杨婕妤,袁美人、唐美人,还有李美人都来了。”
范雪瑶一听李美人,睁开眼:“李美人?”
画屏笑道:“可不是吗,就是那个心比天高的李美人,刚进宫时,倒侍寝过几次。只是那时官家就甚是宠爱圣人,李美人许是拈酸吃醋,一时忘形,在官家面前说了些不逊的话,触怒了官家,从那之后再没被召幸过。想必是个爱脸面的,失宠之后很少出门。如今不知怎么地,突然过来了。”
范雪瑶一回想,知道这李美人是谁了。还是个老熟人。选秀那会儿,和她住一个屋的秀女李秀云。
她记得李秀云出身虽然高贵,可是脾性却很差劲,当时她还以为李秀云会因为品行不好而被遣送回去,没想到还是入选了。
后来她没去关注李秀云,可是也听说过这个李美人的事迹,毕竟在侍寝时,惹恼楚楠被原样抬回去的,也就只有李美人了。当时这件事被春桃回给她听,因为觉得李秀云不会是她的敌手,她听听就过去了。
如今她突然冒出来,范雪瑶心想,莫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她做皇後,李秀云就觉得自己能凭借当年那‘一屋’之情,重新获得宠幸?
范雪瑶微微一笑,本来不打算见这些妃嫔的,如今倒是有了几分兴致,要亲自见见李秀云,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梳洗完毕,范雪瑶便出来内室,准备用些早膳。
杨婕妤、袁美人、唐美人、李美人都在明间内等候,见侍女们拥簇着范雪瑶出来,赶紧上前一齐见礼:“妾恭请圣人娘娘万福金安。”
范雪瑶颔首道:“不必多礼。”叫起了诸人。
画屏、巧巧、珠珠她们将桌椅掇齐,内膳房将一应朝食罗列于桌上,杨婕妤、袁美人等人忙道:“妾等服侍圣人用膳。”便趋步上前,在旁布菜。
画屏让出位置来,只在一旁导引她们布菜事。以前她们对许皇後可没这样殷勤过,殷勤的都是那些御女采女。这些婕妤、美人,何时把许皇後放在眼里过?她们才懒得去做这些伺候人的事呢。更别提主动上赶着侍奉了。
从没做过的事,一旦做起来,自然生疏。幸好有画屏看着,倒没出什么错。
李秀云忍不住眼睛也不错地盯着那镶金嵌宝宝座上的女子,好几年了,可这女人比起当初选秀时不仅没变丑,反而眉目更为秾艳,气质更娴雅。
她以前总想着,这范雪瑶那哪里衬得上皇後之位?她总是看不上范雪瑶的。
可如今这样近地看了,她才发现,范雪瑶不过刚刚坐上後位,竟然就有威势了。明明带着笑,却显得不怒自威。这份威势,从哪里来的呢?是官家的专宠,这些年来的春风得意,养出来的吧。
反观她自己,从前的那些自矜自傲,都伴随着孤枕冷衾,消磨尽了。
她以前哪里有想过,会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如今她倒要来伺候这个她从前百般轻视的人。
李秀云垂下头去,心情说不出的复杂,酸苦的滋味涌上心头。
李秀云从未得过宠,便已失宠,且娘家见她在后宫之中默默无名,早已将这个女儿抛之脑后。她以前奢侈享乐惯了,吃要吃最好的,喝要喝最好的,簪戴的簪钗钏环要最新最美,裁衣的料子要最华丽奢美。
没两年,她带进宫的那些银钱花费一空。可宫里人都知道她失宠于官家,都看人下菜碟儿,一应宫分月料,送来的总是次等的。她又好面子,靠着那点子美人的份例维持曾经体面,日子委实不大好过。
这一刻,她只万分后悔,当初选秀时,她怎么就没有与范雪瑶熟悉亲热起来,否则她不就能像那个孟采女一样,靠着范雪瑶的帮扶,纵使位份低微,日子也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