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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要给女儿的,她就会到咱家去。到时候阿娘只管接着,再递牌子进宫,凡是私密之物,都用女儿进宫前给阿娘和耶耶的那几样东西夹带进来。”
李蓉听了忙不迭点头道好。
母女俩又拉着手说了一番叮嘱的话,外头郭公公就过来催了,李蓉便说得走了,画屏赶忙把她来时带的提盒拿给她,还当着郭公公的面把提盒打开来,露出里面装的一盏各色果子。
“这是美人研究了做法,然后特意嘱咐膳房制作的糕点,可作早餐小食点心。”画屏指了指里面油绿如玉的说:“这是青团,糯韧绵软、香糯可口。”里面色如琥珀,半透明,晶莹剔透的说:“这是玛瑙糕,口感甜蜜,入口即化。”又接连指了剩下的,有“玫瑰百果蜜糕、紫米糕、香滑芝麻糕、莲蓉甘露酥、藕丝酥、松子百合酥。”等七八种。
郭公公在旁边一面笑一面点头道:“范宜人有口福了,这些可都是十足美味的点心。”他刚才在偏殿的时候画屏也给他上了两盏一样的果子,都不是司膳房里有的花样,他从前也从未尝过。觉着新鲜,他就一样尝了一个。没想到外表新奇,味道又很好吃。他就着茶一不小心回过神来就发觉自己竟把果子吃了个大饱,顿时羞了个大红脸。
李蓉笑容满面的提着提盒跟着郭公公走了,范雪瑶亲自送她出了披香殿,站在殿门边处目送李蓉远去后才回去后殿。
“我阿娘带进来的东西呢?”范雪瑶一进后殿便问画屏。
“奴婢收到库房里去了,奴婢这就去拿过来。”画屏随后便出去了,不到一刻钟便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梅子青的罐子,手里还拿着三层匣子的雕绘藤草鸟虫花样的紫檀珍宝盒。这是楚楠前不久给她的,原是楚楠自己私库的东西。
范雪瑶将殿里人都屏退了,方才打开匣子,只见匣子最上面两层各摆着十二支细颈圆肚儿的青瓷瓶,里面装的是各种花露。她拉开最下面一层,里面同样装着十二支细颈圆肚儿的白瓷瓶,这里面是精油。虽然花露这玩意儿宫里头也有,但是她总得防防人。这玩意儿采自鲜花,谁都能做些小动作,到时候出了岔子就是事后杖毙下手的人也没用了。
反正她也有自己的庄子,里头一大片的花地,每天采的花露都够她泡澡了,何必冒着危险用宫里采办的?
况且这玩意儿不过是美容的,既不是药也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她娘就能够光明正大的从宫外带进宫,何乐而不为?
不过她想要看的不是这些,范雪瑶将每支瓷瓶儿一支一支取出来,一支一支摆到桌子上立好。
这些瓷瓶儿都是用红绸裹着软木塞塞住的,她拔下第一支瓷瓶儿的软木塞子,然后随手取下髻上的一朵小巧的花形簪,簪头又细又薄,她捏着还没她拇指大的软木塞子,就用这簪头在一个地方轻轻一挑,塞子立刻掉下来小指甲盖儿那么大。
这软木塞子里面是空心的,又很仔细的原样封了口子,从外表是看不出来里面是空心的。
第三十四章 特殊待遇()
范雪瑶把里面塞的卷成筒状的纱抽出;这纱又薄又轻;卷起来有烟蒂大的纱摊开来后却足有四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上面用墨水密密麻麻的一列列一行行的写满了字。
范雪瑶又用这个办法把三十六支瓷瓶儿的软木塞里的密信都取了出来;里面有几封是她父亲范明辉写的;写的是官场上的一些近况;大部分是嫣然写来的。嫣然夫妻在她的扶持下已经在仕宦聚集的坊间开了两家酒楼,虽然开了没多久,可因菜式独特;味道又好,颇有名气。每天都有许多官宦人家去光顾。多多少少都有从那些酒足饭饱的客人口里探听到一些情报,官场上的;官员自家的;嫣然都细细筛检了认为对她有用的记录了下来。
另外还有三封是账本,范雪瑶随意看了一眼;便将账单和她父亲的一封信单独收了起来;而其他的则怎么取出来的又怎么塞回了塞子里。把瓷瓶放回匣子里的时候;她很仔细的把取出密信的四个瓷瓶放在最右上方。
“来人。”将四片纱叠好放进荷包里;范雪瑶唤道。
她声音不大;不过画屏等人一直在殿外听候传唤;立刻就进来伺候了。
范雪瑶下巴冲着那个雕绘藤草鸟虫花样的紫檀珍宝盒点了点,说:“原先带进宫来的精油还没有用完,这三十六支装精油的瓷瓶儿也不必入库了;就收到衣橱里吧。倒是这个茉莉花茶;仔细些放好,莫要受了潮。往后除了来人时上宫里分的茶叶,其余时候就给我上这个茶。”
画屏道了声是,又问范雪瑶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了,你去吧。”范雪瑶点点头,转身往东梢间书房而去,她没让珠珠进来伺候笔墨,只她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面。她站在书案前取了笔墨和干净的宣纸,把账本上的壹貳叁肆伍换成相应的大小写阿拉伯数字写宣纸,再大胆的变化一下漂亮的形态誊抄下来。如此一来旁人看了只以为是什么绣花的花样子,而她自己又能一眼看出它们隐藏的内容。
等到全部记录完了,原件和一开始誊抄的那份她都用墨水画花,准备交给画屏以练习之作的名义,按照惯例拿去烧掉。
画屏拿了东西,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问。她就像平日里给她烧掉那些写的字、作的画一样,十分自然地拿去茶炉房里,把那些纸和纱丢进火里,等到确定烧干净了才离开。期间她就如往常一样和琼花说说笑笑的,讲些女儿家的私房话。
第二天楚楠来了披香殿,吃完晚膳,两人一起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他问她:“见着你阿娘了?”
听到阿娘一词,范雪瑶顿时眼神柔和了些,笑容也多了些甜意。她忽然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而后亲昵的靠上去,娇俏又可人的说:“见着了,妾好些时日没见着阿娘了,可想坏妾了。好几次梦里头梦见以前在家时的情景,恍恍惚惚的还当是以前呢,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在宫里,宫女们叫妾叫的不是四娘子,而是美人,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承欢父母膝下的小娘子了,妾心里忽然就感到失落难过。”
楚楠爱怜的揉着她的柔荑小手,静静听她娇憨的话语。
“原以为见着了该哭的,可没想到真见着了却怎么笑都嫌不够,哪儿能哭上呢?阿娘还把妾在家时爱吃的花茶也带进了宫,说是做梦梦见妾想吃花茶却吃不到,委屈的直掉眼泪。醒来她自己却泪湿了枕头。一门心思的念叨妾肯定会想吃,特意写信去庄子上让人选了新鲜的花苞儿摘了,烘焙好,昨儿就给一道带进宫了。”
楚楠听着她状似娇憨可爱,可听在人耳里却觉得有些心酸的话语,心里头就热了起来。不忍心,怜惜。他宠幸她也有半年了,自认算是比较偏爱的,细节方面也表达了他对她的喜爱。可她却慎终如始,从没有向他请求过任何一件恩典。
小如求个首饰华服的赏赐,升迁位份,大如加官赐爵娘家父兄,她从来没有请求过,连旁敲侧击的提都没有提过。
若是范雪瑶总是要求这要求那的,兴许他还会烦,觉得她不懂事。可她什么都不说,一直讷言敏行,尽心服侍他,尊敬皇后,从没有一丝轻浮狂恣的举动,他反而坐不住了。
后来他忽然想起因为一直没有大节或寿辰,嫔妃的亲人家眷许久都没有进宫了。他一问之下,才知道新进宫的这批嫔妃里皇后只批了韦昭仪,长孙昭仪,蒋婕妤,沈婕妤的家人进宫的申请,余下的一概拒绝了。范家也递了牌子,被批了回去,没有通过。端午节时范雪瑶正值癸水期,不能见人。算一算,从范雪瑶进宫以来,就没有见过家人了。
楚楠立即领悟这才是能让范雪瑶高兴的事,当下就让人给范宅传旨,许他们三日后进宫。
果不其然,她见到了母亲十分的高兴,不过思亲之情又怎么会因为短暂一面就能解了呢?昨儿才刚见过,今天她口中唤着阿娘的时候就难掩想念之情了。
“我跟圣人说一声,往后你父母每逢十五、三十递牌子进宫见你都予以批准,如何?”楚楠难掩怜爱之情,语气柔和的叫人耳根子发软。他看着范雪瑶的眼睛更是柔情似水。
范雪瑶顿时目露惊喜之色,只是很快的她就敛去了笑颜,迟疑着说:“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呢?”
“宫里也没明文规定宫妃的家属多久才能进宫与其相见一回,往年三节两寿、四时八节这类的大节日才可能获得审批,不过是为了体现禁宫威严罢了。”楚楠解释道,其实宫妃的家属三节两寿四时八节这类的大节日才可能获得审批这个规定,当初是皇后提起的,因为先帝当时行事恣意,凡受他宠爱的嫔妃殊遇甚重,她们的家眷亦是频频出入宫掖。
后来他登基之后,太子妃被封为皇后,皇后为了讨好他娘娘便提出了这个建议。虽然没有列为宫规,却被皇后一直施行到现在。
当时他觉得这个建议挺好的,不仅省事,还能体现出皇室的威严来。什么人都能在宫掖中进进出出,还算什么禁宫?
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这样次数太少了。三节两寿,四时八节,加在一起也才十七日,且还不是次次都会予以通过。家世高贵的高位嫔妃一年兴许能与家人见个七八次左右。而位份低的,有个两三次都算是幸运了。
在家时晨昏定省,日日同处,进了宫一年竟然只能见个几次,平均小半年年见上一面,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出宫。若是碰上嫔妃身体不便,像她端午节时来癸水一样,甚至进宫都半年了才终于见上一面。这种情况放到别人身上他只觉得是理所当然,宫里的规矩么,可放到范雪瑶身上,他就于心不忍了。
“那,妾就大着胆子谢官家的恩泽了。”听到楚楠的心声,范雪瑶眼眸微闪,立即感激的笑了。脸上的笑容羞涩甜蜜,柔美可爱,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叫人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楚楠心软的不得了,眼角眉梢都荡起了和煦的笑意。
夜里两人事后擦洗好,又回了卧榻上,范雪瑶躺了一会儿,忽然撑起身子探手在围屏后摸摸索索。
“在找什么?”楚楠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低沉。
范雪瑶手指摸索了一会儿就碰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拿着塞到楚楠手里,腼腆而羞涩的微笑着说:“这是妾闲来无事随手绣的玩意儿,官家要是喜欢,就拿着玩玩儿吧。”
楚楠手指反手摸了摸掌中的东西,发觉是柔软的绸布,拿起一看,发觉是个葫芦形荷包,腰身用两条黄线收起,两边各坠着两条同色的流苏儿。荷包是蓝绸地的,以黄丝线掐牙锁边。荷包两面皆绣着茉莉,素洁莹白的茉莉花上还停留着一只舞动着翅膀的蜜蜂。
样式别致,绣工更是精湛。虽然专门给他缝制衣物的刺绣宫女绣活肯定不比这差,不过这是范雪瑶绣的,光这点就让他格外喜爱,心里只想好生收起来,日后仔细把玩欣赏了。
“若是不嫌弃,就随身戴着吧。这荷包佩戴在官家的身上——”范雪瑶说着忽然停了,紧张的抿了抿嘴唇,脸颊飘起了红晕,纤长浓密的睫毛低低地垂着,低声呢喃道:“就好似妾一直在官家的身边”
楚楠眼睛瞬间好似燃起了两簇火苗,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