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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擦红花油。”霍戎松开了他一些,但还是把他整个人保护性地圈在怀里的,他伸长手臂,打开床头柜的医药箱,拿了个玻璃瓶出来。
那玻璃瓶长得像个试管,里面是半满的黄色试剂,用木塞塞着口。
“你不喜欢那个味道我们就不擦,但药酒是一定要擦的。”他话里含着不容置喙。
赵远阳看向他手里那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淡黄色的液体,那液体像是油,比水重。当霍戎打开瓶盖,赵远阳闻到一股有些臭的酒味。
但是味道没有红花油那么大,那么刺鼻,赵远阳屏住呼吸,觉得还成,勉强可以忍耐。
霍戎把药酒倒在手心,搓了下,开始以活血化瘀的手法,整个将赵远阳的脚捧起来,或揉或捏、或搓或按,手上用的力道却非常温柔。
“疼不?”
赵远阳鼻音嗯了声:“哥你再轻点。”
霍戎声音带着笑意:“好,不过轻点药力没那么容易发挥,就得按久一点。”
“那得按多久?”戎哥的手是真的温柔的,赵远阳没觉得多疼,现在那股味道散开了些,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
“半个小时吧。”
“啊?”赵远阳撩起眼皮看他,很不满,“要这么久啊?”
霍戎低声安慰他忍忍。
赵远阳嘴动了动,又不疼忍什么忍?就是戎哥那手在他脚上揉啊搓的,赵远阳觉得不能忍。
十分钟也就算了,半小时是什么鬼?!
“那不能快点吗?”他吊着眉。
“可以,”霍戎还是很温柔,“那我使点劲,可能会疼,阳阳忍忍。”说着他手上就用劲了。
“哎哎哎别别别,半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吧,我怕疼。”
霍戎眼里带笑,嗯了一声。
这半个小时,对赵远阳是种煎熬,他心思不纯,觉得戎哥心思肯定也不纯,没准就是故意的,占他便宜,可是他摸不准现在的霍戎。
哪怕他重生了,拥有半辈子的经验了,他还是看不透这个人。
让他摸着摸着,赵远阳浑身都软了。
又热、又软。
太舒服了。
他煎熬地闭上双眼,霍戎却觉得他是不是疼,声音就吹着他后颈窝,“阳阳,还疼呢?”
“不是疼”赵远阳表情有点苦,“你太温柔了。”
霍戎在笑,“温柔点不好吗?”
“不好。”赵远阳也说不出怎么个不好法,太温柔了,太旖旎了,后背贴胸膛的,他能感觉到戎哥的心跳,肉麻。
“你用点劲儿,我好困。”
“刚才是谁跟我喊疼,疼得要哭了?”
“是我吗?我哪儿哭了!”赵远阳不承认,霍戎也不拆穿他,只手上稍微多用了点劲儿,远阳困了,那他就快点。
终于,霍戎给他擦完了药酒,用毛巾擦着手,嘴里叮嘱他:“阳阳,晚上睡觉规矩点,脑袋别缩被子里了。”
赵远阳看他:“说我吗?我脑袋缩被子里睡觉?我怎么不知道。”
“你习惯了。”屋子里有点药酒的味道,霍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
那药酒是用毒蛇拔了毒腺后,再特殊加工后制成的,很管用,赵远阳这种无关紧要的伤势,最多再涂两天就没事儿了。
他洗了手,给赵远阳端了杯热牛奶进来,就跟他说了晚安。
完全是在照顾小孩子一样。
赵远阳听话地抱着牛奶杯,把牛奶喝了。他一开始不大喜欢这东西,觉得小孩儿呢,小孩子才喝这种东西吧,可渐渐地,就习惯了。
似乎真的可以帮助睡眠。
玻璃杯壁上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牛奶,随着赵远阳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的动作,而向下缓慢地流动,最后沉淀到杯底。
这时,赵远阳突然瞥见,沙发椅背上披着霍戎的黑色夹克外套。
戎哥忘记穿走了。
他下了床,单脚站立着,伸手拽过戎哥的外套,想着给他送过去。
就是这么一拽,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从戎哥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掉在地上,发出弹珠落地般的声音,但要更微小。
赵远阳低头寻找着,什么东西掉了?
可他地上铺了很厚的白色羊毛地毯,毛很深,脚踝都能陷进去的那种深,眼睛不太容易寻找到那么小的东西。
突然,有一道反光刺了赵远阳的眼睛一下,他眯起眼,仔细地低头看着——在灯光下,那道光炫目而耀眼,他缓缓蹲下来,但他一条腿伤了,只能有些难看地伸长另一条腿,免得因触地而使力。
赵远阳伸手,拨弄地毯的长羊毛,最后他搜索到一个
这是什么?
他把那鱼眼珠大小的、会发光的东西捡起来,对着屋里的灯光看。
——是钻石,而且不是市面上看到的那种钻石,是那种未经打磨的裸钻,在灯光下呈现出七彩的光芒,哪怕原始,也不能掩盖它的美丽。
赵远阳呼吸屏住,把那颗细小的钻石放回戎哥的兜里。
可当他把手伸进霍戎兜里的时候,却倏地脸色一变。
第26章 haper 26()
霍戎兜里全是钻石;大大小小的;一抓一大把,一手还不能抓完。大的或许能有半个乒乓球大;小的也有刚刚从地毯上捡起来的那么大。
可这些,都不是让赵远阳色变的原因。
因为这些钻石里,还藏着一个拇指;那拇指僵硬,上面还圈着一个扳指,扳指上有一些复杂的图腾;赵远阳不敢再摸,连忙撒手。
他把外套放回原位,一丝不苟地。
这时,刚刚离开赵远阳房间,跟他说了晚安的霍戎又回来了。
赵远阳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本他上午说随便看看的基督山伯爵。
厚厚的精装本挡着他的脸;他微微歪头,眼睛望向霍戎。
霍戎说:“我忘记拿外套了;阳阳看书的时候别拿那么近,容易近视。”
他伸手拿过自己的外套,低头时,却在地毯里瞥见了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
他微微眯眼;不动声色;弯腰帮赵远阳打开床头灯;“这样会更亮一些;别看太晚。”
赵远阳微抿着唇,没看他,盯着书上的字,用鼻音嗯了声。
等戎哥走后,他才丢掉书,深深地喘了口气。
赵远阳不确定他看出来没有,毕竟霍戎是个洞察力惊人的人。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霍戎真不是什么好人,他干的一直都是违法的生意,灰色地带的生意,政府管不着的那种。
联合国前几年就在管制非法钻石交易,可这种生意代表着多大的利润?根本管不了。
一个从未开发过的天然钻矿,多少人盯着抢,当地的军队、美国人,全都盯着的。
因为赵远阳脚受伤的事,霍戎连夜赶回来。
原本不必动用武力解决的事,只因为他急着走,就只好采用极端手段了。
其实他要是不顾赵远阳,留在那边,只要花点时间,就能安然无恙、不费一兵一卒地拿走钻石矿的合同。毕竟赵远阳没什么大事,只是脚崴了罢了。
回到房间里,霍戎从衣兜里拿出那个断指,取下上面的扳指后,他把断指丢进焚化炉里。
第二天,赵远阳没露出一点异样,霍戎也没试探他,只是等赵远阳进厕所的时候,弯腰在地毯里捡起那些细小到不易被发现的钻石。
赵远阳还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了,心里松了口气。霍戎给他的脚踝打热敷,又给他用药酒按摩了会儿,眼看着伤势已经变好了许多,消肿了。
只不过左脚和右脚相比起来,左脚还是要肿一些。
赵远阳问他:“我是不是可以下地走路了?那我明天可以去上学吧?”
“能是能,不过千万得小心,阳阳,哥还有事,等会儿晚上送你去上了晚自习就得上飞机了,明天不能送你去学校了。”
赵远阳愣了下,随即道:“我一个人也行的。”
霍戎说了声“乖”,接着大手抚摸了下他的头顶,赵远阳注意到他手上那个突兀的扳指。
——就好像昨天晚上,他在戎哥兜里摸到的那个一样。
他脸色有些变了,可什么都没说。
霍戎注视着他的反应,收回了手。
晚上天气凉,出门的时候霍戎给他拿了个围巾,免得他吹了风感冒。
车开到校门处,保安没放车子进来,但还是很客气地走到车窗那里:“只有教师车辆能停进学校。”
后座窗户摇下来,霍戎说:“孩子前几天运动会受伤了,脚不能走路,麻烦通融下。”
保安看了眼穿着校服的赵远阳,挥手开了电子门。
车子直接开到教学楼底下,六点半的晚自习,此时刚过六点,太阳还高高挂着的,没落下来。
高一和高二两栋教学楼之间,有一个很大的活动区域,很多人在楼下,也有很多人在楼道上,趴在栏杆处向下望。
车子一开过来,好多人就齐刷刷地扭头,“学校不是刚换了个校长,这是校长的车吧,好大的排场。”
“哇,居然有司机给开门。”
换校长就是这两天的事,事发得很突然,有人说前任校长升官了,还有人说他是惹到了人,被发配了。
司机拉开车门,霍戎下车后,再帮赵远阳开门,他微微躬身,让赵远阳把手臂挂在自己肩上。
赵远阳受伤的那只腿缠着绷带,还穿着拖鞋,看起来像伤情很严重一般。
戎哥扶着他,他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装得过头了,明明可以走路了的。
赵远阳微微垂下头,手臂搭在霍戎肩上,霍戎也低着头,两人靠得很近,赵远阳感觉自己头发蹭着他的下颌,“哥不然我自己走吧,别扶我了,我脚好了。”
霍戎不得要领地回答他:“晚上上自习,要是想上厕所了,让同学帮忙扶着你。”
赵远阳尴尬地咳了声,“我哪有这么”上厕所都要人把尿,明明在家的时候,他不也还是一个人就方便了么,也没见霍戎提出要帮忙啊。
霍戎把赵远阳送到教室里,没呆多久,跟他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人一走,班上就开始闹,讨论说赵远阳他哥好帅,人好高腿好长,好体贴,又说那个是什么什么车,车牌号好牛逼,远看着就是五个八,太牛了。
连孔三思都专门问了他:“你家还有保镖啊?那个开门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保镖,好壮一个,像电影里那种。”他比了个拿机关枪的动作。
赵远阳说他脑洞大。
其实那个沉默寡言的司机,还真是保镖,又是保镖又是特助还是司机,全能的。
快上课那会儿,魏海才到,其实他一般是不上周末这个晚自习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午出去跟人玩儿的时候遇到了魏庭均。
魏庭均看见他和女生在一块儿,就说:“我送你和你同学回学校吧,正好我要路边那边。”
于是魏海就这么来。
周末晚上是老余的英语自习,快上课那会儿,他招呼着让帮他搬了个纸箱子进来。
他站在讲台上,又是一番致辞。
赵远阳看见魏海身上穿的校服,“新校服?”
“不是,是丢的那个。”
“找到了啊?”赵远阳瞥了眼他耳垂上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
“是啊,女同学给我送来的。”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