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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赵远阳缺考,第一名的宝座就落到了周思思头上,班上有些是她实验初中的校友,周思思在学校还挺出名,她什么水准,以前都考多少分,一打听就全出来了。
赵远阳进教室的时候,便看见一群人围着周思思在讨教:“思思,你怎么考这么高的啊,你是不是暑假请了家教啊?”
“是啊是啊,你有什么学习技巧,跟我们分享一下呗。”
她丝毫没有感到不自在,反倒佯装谦虚地微笑:“就是随便复习了一下,这才刚开学,学的都是新知识,你们很快就可以超过我了。”但当她瞥见赵远阳进来的时候,嘴角的笑就凝固了,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可这股心虚,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她继续心安理得地和她的新同学交流,怕什么!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偷偷看了答案?
成绩已经公布了,她是第一名,她原以为可以瞧赵远阳的笑话了,结果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也是,赵远阳缺考了,却还能分在火箭班,他成绩拿不出手,老师自然不会把他的名字放在名单上,若是赵远阳识趣,也不会四处说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
“咦,他也在我们班啊!就是我前天考试看见的那个!跟你们说过的!”正当周思思心烦意乱的时候,周围的话题已经变了,他们口中讨论的人,已经变成了赵远阳。他们纷纷在低声地打听着他,周思思听着这些花痴的声音,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赵远阳不就是虚有其表吗!
在同龄人里,赵远阳相当出挑,他比一般人要高,几乎和校篮球队的差不多高,但他却和那群糙汉子不同,围在周思思旁边的几位女同学纷纷回头,看见赵远阳戴着耳机低着头在玩psp,浓眉下低垂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游戏机屏幕,睫毛浓重的阴影投在脸颊上,投出一个半圆的扇形来。
他脸颊边有一颗非常吸睛的褐色小痣,就在太阳穴下面一点,和干净隽雅的下颌骨距离几乎等分。
“他没军训吗,怎么那么白”
开学前人人都得参加的军训,赵远阳没去,因此,他并未受到毒辣的日光浴摧残。
这几年,正是偶像剧席卷全大陆的时候,f4正当红,“花样美男”这个词则刚刚兴起,而这些同学都是刚上高中的年纪,见到赵远阳这样的男生,当然眼睛都移不开了。
“思思!你是不是认识赵远阳啊,前天考试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俩从一辆车上下来”
周思思从来不在学校和赵远阳说话,几乎没人知道他们认识,她根本想不到,突然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那车挺好的,是你们家的吧?你们认识啊?”
这样无心却尖锐的问题让周思思有些勉强地笑笑,“嗯,给我家司机新换的,赵远阳他”她瞥了角落里的位置一眼,轻描淡写道:“我们的确认识,他父母都去世了,这段时间,他都借住在我们家的,他爸妈和我爸爸挺熟的,一个公司的。”
“你爸爸不是老板吗,那他父母在你家公司上班啊?”
“嗯,一个公司的。”周思思垂下眼,心里有种隐秘的胜利感。
赵远阳是很低调的人,他去年回国的,来他们初中当插班生,但是赵远阳很不走寻常路,三天两头不来上课,学校里同学对他也不熟悉,只知道他跟校花谈过恋爱,校花倒追的他,他没过两天就把人甩了。
周思思说的这些话,没人会去求证,只会给人提供一些信息,至于别人怎么想,就和她无关了。
但是毫无疑问,她的话导向性太严重了,一会儿工夫,班上大半人都知道了,班上那个大帅哥身世凄惨,父母双亡,被年纪第一的周思思家里暂时收养——周思思家是开公司的,赵远阳去世的父母曾经就在他们家公司工作。
对于这些,赵远阳是半点不知情,他沉迷于十年前的psp游戏,这个年代,索尼公司的psp游戏机还是奢侈品,他玩游戏的时候,前桌便有男生探头探脑,盯着他的屏幕瞧。
“你玩的什么游戏?好玩吗?”
赵远阳头也不抬道:“最终幻想。”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赵远阳正好通关,他摘下耳机,前桌的男同学开始跟他套近乎,“我叫孔三思,你叫什么,你住校吗?”男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游戏机。
“赵远阳。”他回答了一句,接着把psp递给他,“我不住校。”
孔三思没敢接,做贼似的抬头看了眼进来的班主任,赧然道:“我不会玩这个。”
“玩会儿就会了。”
“谢、谢谢你了。”孔三思还是没能抵挡住游戏机的诱惑,这玩意儿他没见几个人有,看着心痒得很,更别说赵远阳还主动借给他玩。
讲台上,班主任正在做自我介绍,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同学们好,这是我的名字,余显,余是年年有余的余,显是显赫的显。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说完,他开始长篇大论地细数着自己的光辉,什么省特级英语教师,上一届一半的学生都上了清华北大线,上上届更厉害,百分之七十都上线了。
赵远阳听着,心境和上辈子相比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不愿这么浑噩下去的想法。余显一边洋洋洒洒做演讲的时候,前面有男同学在发书。
表格从第一排传过来,孔三思把表给他的时候,还顺带捎给他一包零食,低声问他:“你抽烟吗?”
赵远阳点头,孔三思又说:“你那游戏真好玩。”
他笑笑,“好玩是吧?别耽误学习。”
他记得,上辈子孔三思是上了一所名校的,但是在他们班级这种普遍清华北大的环境下,孔三思考上的这所学校显得很不入流。不过赵远阳也记得,班上优等生都鄙视他作弊、背后嚼舌根的时候,孔三思出言维护过他。但他人小言微,从前赵远阳没在意过,现在那些模糊而遥远的片段,却渐渐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表格一直从前面往后传,赵远阳填了好几个不同的表,中午放学前,校服和饭卡都发下来了。上面打过招呼,说赵远阳情况特殊,余显虽然心里不待见这个走后门的学生,但只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班上有的同学基础不太好,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作为学习委员,周思思在余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幸灾乐祸地瞥了赵远阳一眼,她原以为赵远阳肯定会不自在,会羞赧,甚至会自卑,哪知道赵远阳听都没听,自顾自地低头在刚发的新书上写名字。
他好像一点都不知廉耻!
赵远阳的确是在写名字,但不是在写自己的,若是有人探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他在教科书扉页画符似的写着两个字:
霍戎。
他字写得一直不好看,霍戎便手把手地教他练字,但是当男人的手掌握着他的手时,赵远阳觉得腻歪,当场甩下笔就说:“我不练了!”
霍戎只是笑笑,“阳阳不喜欢就不练。”
赵远阳没说话,他只是反感有人对他那么亲密,明明明明也不熟。
中午放学时,外面下起了雨,这是禹海市长久的旱季以来的第一场雨,一群学生都冒着雨在往学校食堂奔跑,而赵远阳却在往校外的方向走。
他刚从教室出去,几个关注了他一上午的女生就七嘴八舌地问周思思,“思思,你怎么不叫他一起吃饭啊?”
“我们不太熟。”
“他不是住你们家吗?”
“只是暂时寄住而已,我爸爸心善,而且”周思思垂下眼睛,“而且他也不喜欢我们家。”
“真的啊?他怎么是这种人啊!”
“不是的,你们别乱说,”周思思连忙摆手,神色黯然,“他人不坏,就是脾气可能脾气和我们家不太合吧。”她年纪轻轻,却深得周淳真传,说话的艺术登峰造极,不懂事的小女生全给她的话引导偏了。
从教室出去,赵远阳顶着雨走了几步,倏地,那些淅淅沥沥淋在肩膀和头顶的雨消失了,被一把伞隔绝开来。
第55章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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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远阳把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不是那种一点就通的人;但霍戎耐心很足;赵远阳听不懂没关系,他可以重复第二遍、第三遍,要是赵远阳觉得烦了;那他就停下。等到霍戎讲完错题,已经要十一点了,他走出赵远阳房间前却停了下来;意有所指般地说了句:“别聊太晚;阳阳晚安。”
赵远阳抬头看他;戎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迟疑了下;“好。”
等霍戎出去,赵远阳立刻迫不及待地给魏海拨了过去。
“四海;怎么样了?”
“你写完作业了?”
“写完了;”赵远阳躺在床上,索性关了灯;声音低低地在黑暗里响起,“别卖关子了;快说。”
“你那周叔叔不是请洋佬做大保健吗?周淳一个房间,洋佬房间也在隔壁,洋佬的助理也叫了一个我不是让人盯着的吗?结果警察还没来的时候;洋佬和他助理房间里的小姐就出来了。”
魏海拇指擦着打火机,若有所思道:“这事儿有蹊跷啊;警察赶来后;周淳被抓了个正着;结果洋佬和他助理都没事儿,就好像”
“就好像提前知道你报警了一样?”
“对,太他妈巧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目的也达到了。”
“跟我说说具体的。”赵远阳靠在床头,两条长腿交叠。
“扫黄大队前脚到,周淳老婆后脚就到了,你不知道啊喂,周淳吓软了,前一秒还在跟警察辩解说什么警察同志都是误会,这是我老婆后一秒他老婆就冲了进来、一巴掌就招呼上来了,说:姓周的你给老娘看清楚谁是你老婆哈哈哈哈哈”
魏海兴致盎然,“简直神助攻,他老婆转头就对扫黄队长说:警察同志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才是他老婆,他背着我嫖娼!”
赵远阳也哈哈大笑,几乎可以想象出曹小慧的语气。
“那小姐也吓坏了,哭着说自己不是卖淫,说自己被强奸了。”
“周淳当然得反驳啊,就大声说自己给了钱的,是嫖不是强。”
“巧的是,扫黄大队正好叫了记者,记者就给录下来了,周淳他老婆边哭边打他,周淳不敢吭声,窝囊地蒙着脸,怕被镜头拍下来。”
“现在人已经进局子了,不过吧,就是罚个款拘留几天的事儿,但他这下名声估计也得臭了改明儿我再让人去街上发小报,彻底搞臭他,让他不敢出门,远阳,解气了不?”
魏海点了支烟,赵远阳听见他鼻腔出气的声音,烟雾呲呲地吐在听筒上。
“解气,不过还是太便宜他了”
这时,衣帽间的门“笃笃”地被敲响,是霍戎的声音,“阳阳,该睡了,十二点了。”
赵远阳立刻不敢说话了,过了两秒,才大声道:“我睡啦,哥晚安。”
电话那头的魏海啧了声,“你这个哥哥管得可真够严的。”
“他是关心我,我不跟你多说了四海,我得睡了。”赵远阳声音放低,闷闷的,“明天见面再说。”
魏海郁闷地深吸了口烟。
这几个月里,赵远阳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身好学生了不说,还让自己不要惹魏庭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