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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只消一张口,都能感觉到自己嘴里的血腥气。
“贤妃,贤妃?”锦书笑的恬淡,母亲的柔和意味十足:“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样一把刀,明晃晃的插在心口,贤妃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脸色难看的似是生了一场大病,灰蒙蒙的。
锦书笑吟吟的看着她,不咸不淡的关切几句,便吩咐人送她回去。
一众妃嫔见贤妃如此碰壁,哪里还敢多留,面面相觑一会儿,便规规矩矩的告退了。
大周风俗使然,过了十五,才算是新年结束的。
姚家新出了一位皇后,正是鲜花锦簇的时候,往常年里路过姚家都不停脚的贵人们,也会特意送去拜贴求见,便是不送帖子,也必然会有一份厚礼过去。
姚家那点事儿,但凡花点心思便能知道的分明,无非是原配去世之后,继室所生的几个孩子与前头留下的孩子不和,作为父亲的姚望又拉偏架罢了。
可话又说回来,最起码姚望在两任妻子俱在之时,身边也是干干净净的,没纳几个美妾收用,再往上数,姚家老太爷也没纳妾,家风总是好的。
姚轩与姚昭作为皇后的胞弟,人又明俊,书念的也好,眼见着鹏程万里,自然多得是内宅夫人打听。
张氏是继母,又同皇后姐弟三个关系平平,两位公子的婚事,她显然是做不了主的,虽说如此,只过去打探一下消息,还是可以的。
正月里来的人多,张氏听别人明里暗里的问姚昭姚轩婚事,心里面酸的不行,简直连满口牙都要倒了。
——这些人都是瞎了不成,她的阿盛与阿瑾也是出众,怎么没有大家嫡女来打听?
偏生来人也会说话,嘴巴一个个儿甜的跟抹了蜜一样,说什么“四位公子皆是极出众的,只是大公子与二公子临近婚龄,这才问上一二”,叫张氏满心火气也不知从哪儿发。
姚望对此有所了解,只暗自叮嘱张氏小心行事:“娘娘是他们亲姐姐,又是皇后,说不定会亲自指婚,你别出去胡乱应承!”
张氏被训了一通,一颗火热的心才算是凉了几分,也懒得搭理姚望,去后院里,督促小儿子姚瑾念书了。
姚盛讨他老师的喜,带着拜会几位当世大儒去,整日的不在家。
张氏自然不会对他小气,使得儿子叫人轻看,大把的银钱撒出去,叫他备份厚礼,不要失了体面。
姚望骨子里是极爱慕虚荣的,也乐意听奉承话,听闻许多人想要同自己家结亲,其中不乏高门嫡女,不免意动。
只是像他对张氏说的那样,锦书那边不松口,他也不敢胡乱应承什么。
这日清早,他才听人提起,连宁国公家都透过结亲的意思,惊得连手上茶盏都险些摔了。
要知道,宁国公世袭勋爵,可是长安中顶尖的勋贵门楣了。
“去叫阿轩过来,”想了一阵,姚望吩咐侍从:“快些。”
侍从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大公子刚刚才出门,说是往柳祭酒家中拜会去了。”
柳无书十分欣赏儿子,姚望也是知道的,闻言也不多想,只是觉得欣慰:“好,等他回来,再叫他过来便是。”
虽说天气仍旧是冷,太阳却也出来了,隐约带着一点儿微微的暖。
姚轩带着两个仆从,牵着马出了府门,正待上去,迎面却撞见了姚盛。
年夜时候,姚盛便有些恹恹,现下脱了厚重的冬衣,才觉人也清瘦几分。
“三弟,”姚轩看着他,笑着寒暄一句:“这是往哪里去?”
“老师带我去拜会陈先生,”姚盛目光有些躲闪,随即镇定下来:“大哥呢?”
姚轩一笑:“今日无事,往柳祭酒家中去一趟。”
“是吗,”姚盛掩口咳了一声,作态送他:“不好叫柳祭酒空等,我便不耽搁大哥时间了。”
“好,”在姚盛隐约透出红色瘢痕的腕上一扫,姚轩语气和煦:“那我便去了。”
姚盛不易察觉的松一口气:“大哥路上小心。”
结亲()
姚轩骑马到了柳家;方才将缰绳递给身侧侍从;便见柳家总管迎了出来;向他含笑致意:“姚公子来了;老爷正在书房等着呢。”
姚轩亦是一笑:“多谢总管告知。”
哪有人不喜欢礼貌的后生呢;柳家总管对他印象本就不错;见姚轩并未曾因为胞姐册封皇后而趾高气扬;便更是欣赏了,正待引着他往里进,便听不远处有马蹄声近了;不由侧首去看。
不过几瞬功夫,那马蹄声便到了柳家门口,两个年轻俊逸的少年骑马而至;轻裘缓带;贵气逼人,只是眉宇之间暗含几分倨然;叫人看了心中不快。
总管是柳无书心腹;一见这二人过来;眉头便是一跳;怕姚轩不识得;低声向他解释:“是赵家的大公子与静仪长公主之子,大抵也是来拜会的。”
他说大抵;显然对于这二人的来访也不知情。
更甚至,是他们没递拜贴;直接过来了。
赵旭远此前曾经求娶柳彤云;只是被柳无书推拒,还为此生了龃龉。
毕竟涉及彼此名声,两家人也不曾大肆张扬,只是管家作为柳无书心腹,或多或少的,总会知道几分,现下见他们登门,自然不会往好处想。
赵家与萧家素来结亲,静仪长公主之女陈薇又被赐婚三皇子,走到一起去也是寻常,并不奇怪。
姚轩听得管家说了他们身份,反倒舒一口气。
——若是什么亲近之人,少不得要言谈一番,现下是这两家的,大可以敷衍两句,走开便是。
长安只这么大的地方,便是不曾相识之人,也能混个脸熟,只是此前姚家与赵家门楣相差太远,静仪长公主夫妇又外放去了,姚轩自然不会识得他们。
只是他不认识这两人,这两人却是认识他的,尤其是静仪长公主之子陈立。
——前些日子的命妇宫宴,皇后亲自下令将静仪长公主与陈薇送回去,明面上说是长公主抱恙,可实际上呢,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她是被皇后给赶出去了!
静仪长公主要强了一辈子,最是看重自己颜面,返家之后,人沉郁了几日,竟是病倒了。
陈立父亲的陈家嫡长子,母亲又是当今的胞妹,年幼时随着父母一道留在地方,从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眼见母亲与胞妹皆是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几乎当时便忍不住进宫找皇帝舅舅分辩,陈驸马好说歹说才将他给拦住了。
——圣上若是有意为静仪长公主撑腰,那早就撑了,还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赶出去?
这也更加叫陈立恨得牙痒。
要不是姚氏蛊惑了舅舅,按照他一贯对于母亲的宠爱,哪里会使母亲落得这般田地,被整个长安的人暗暗取笑?
下了马,陈立嗤笑一声,目露矜傲:“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挡我的路,还不让开!”
姚轩既不看他,也不动气,只是转向总管,道:“我们进去吧。”
——竟是将他视若无物。
管家亦是不喜陈立态度,更不必说一侧的赵旭远也面露哂笑,显然并非善客:“姚公子请吧,再不过去,老爷怕要等急了呢。”说着,便示意一侧仆从前边引路,自己则留了下来。
姚轩向他轻轻颔首,也不多话,转身往里面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立沉下脸来,转向柳家总管:“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吗?”
“陈公子言重了,”管家客气道:“只是我家老爷早早便同姚家公子相约,今日怕是不见外客,二位请回吧。”
“那也没关系,我们又不是来见你家老爷的。”陈立眉飞色舞,道:“请你们家柳二姑娘出来便是。”
管家面色也沉了下来:“我家姑娘只会亲友,不见外宾,更无暇外出,二位还是请吧。”说着,便示意人送他们出去。
“这就是柳家的待客之道吗?”赵旭远一直在侧听陈立打头阵,现下却不得不开口,微露不满道:“竟将客人往外赶?”
管家正待再说什么,却听有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行驶过来,在府门不远处停了下来,两个侍女先行下来,随即却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夫人。
“我说叫你们同我一道过来,你们偏偏不停,如何,被拦下了吧?”柳大夫人赵氏扶着侍女的手,施施然走过来,向赵旭远与陈立打趣。
“可不是,”陈立眉头皱的老高,语气嘲讽:“柳家的门槛儿,可是高的很,寻常人都进不去呢。”
“好了,老高,”柳大夫人去看管家,笑吟吟道:“你同几个孩子计较,也不嫌丢人现眼,弟妹都是怎么管家的,竟叫你这样开罪贵客?”
“比不上嫂嫂,”柳夫人声音淡淡传来,隐约含讽:“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带着人登门,知道的是一家人不避讳,不知道的,还当嫂嫂脸皮多厚,连规矩都不懂呢。”
柳大夫人被弟妹说的脸皮一抖,当着两个小辈的面,颇有些下不来台。
脸上青白不定一会儿,她方才道:“弟妹这是哪里话,咱们虽是分家了,却也不必说的这样绝情。”
“什么样的嘴说什么样的话,我这人便是如此,嫂嫂不乐意听,便回自己家去,”柳夫人似笑非笑的在赵旭远脸上扫过,语气微凉:“做什么在这里听我啰嗦?”
赵旭远是有几分才华,家世也不错,可只看他家中姬妾通房,柳夫人便不想将女儿嫁给他。
更不必说他今日刻意请陈立来助阵,说三道四的,损害女儿名声了。
柳大夫人被说的脸皮挂不住,一阵讪讪之后,又厚着脸皮道:“人都到了门口,弟妹可别只顾着说教,是不是先叫我们进去,喝口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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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轩进书房时,柳无书正站在书架前,细细将架子上的书目分类整理,见他来了,便笑着示意侍女上茶,又招呼他坐下。
“先生家事繁忙,两下里又没有亲戚关系,正月十五之前总也不好登门,”姚轩向他施礼:“今日方才前来拜见,还请先生见谅。”
“人之常情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柳无书摆摆手,笑着道:“皇后娘娘今春新喜,这个年关,你是不是也跟着忙碌许多?”
“确实,”姚轩也不瞒他:“同窗旧友之间,免不得走动更多。”
“人活一世,人情世故总不可免,只是不要忘了本心。”
“我来考校一番,”柳无书慢悠悠的饮一口茶,沉吟几瞬,道:“楚公子弃疾弒公子比,比已立矣,其称公子何?其意不当也。”
姚轩会意一笑:“其意不当,则曷为加弒焉尔?比之义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杀称人,此其称名氏以弒何?言将自是为君也。出自公羊传昭公、十三。”
柳无书轻轻颔首,却不停止,只继续问了几问,眼见姚轩皆是对答如流,方才停下。
“不拘于外物,不被名利所动,这就很好。”
有一个皇后姐姐所带来的便利,是许多人难以想象的。
虽说不至于能帮着一个废物封侯拜相,但叫一个稍稍有能力的人飞黄腾达,却是没有问题的。
姚轩有这样大的助益,学识上却不见松泛,很是难能可贵。
他这句话方一说完,便有一个清婉女声在屏风后响起,语调轻缓而流畅,似是溪水潺潺:“皇符所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