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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舒夹牛肉的筷子顿了顿,低声哄她:“这有什么难的,等过一段时间,内阁不太忙了,我陪你回去新府。”
新荷点点头,低头喝墨鱼羹。
“四叔,内阁很忙吗?”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
顾望舒揉揉她的额发,耐心解释:“先皇的事情刚处理过,内阁也经历了大换血算是比较忙吧。”朝廷上的事情,小妻子也不大懂,他便没怎么说。
顾望舒见她低头不吭声了,以为她不高兴,就挥手让站在一旁伺候的丫头们都退下了。
“怎么了,有心事吗?”顾望舒起身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肚子,说道:“好像又大了些,他今天乖不乖?”
“四叔?”新荷的小脸微红,哪有这样问的,“外祖母说,等六月份一足,肚子会更大的,每天都比每天大。”
小妻子的话说得新鲜有趣,顾望舒忍不住笑了,低声道:“好好吃饭。”
四叔笑起来时,眉眼如晕开的山水画,清俊雅致之极。新荷看的脸更红了,她“嗯”了一声,夹了筷他给她剃好的鲈鱼,慢慢吃了。
她有时候胃口不佳也会逼着自己多吃一点,孩子的营养是最重要的。
晚膳的菜肴都是按照新荷的口味来的,她吃的肚子圆圆,打了饱嗝儿才停下。
顾望舒怕她积食,牵着她的手,在庑廊下走了好一会才回到西次间。
槅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几颗残星围绕左右。
沐浴过后,两人躺在拔步床上。
新荷身穿翠绿色绣莲纹抹胸偎依在顾望舒的怀里。
她怀孕之后,不仅肚子变大,胸。脯也跟着长大了,睡觉时都不能再穿主腰了,不然束缚的心口也跟着难受。
夏天的衣衫很单薄,顾望舒清楚的感觉到小妻子越发玲珑有致的身体。她又不停地磨蹭他
顾望舒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认命地低头去亲她的耳珠,温柔仔细。
新荷的身子软了软,那里是她的敏。感处。
近来发生了很多事,新荷又差点出了意外,两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已经很久没有过情。事了。
新荷在内心深处也渴。望亲近他,不知觉伸手搂上了他的脖颈,心里却还是忐忑不安,“四叔,不行的”她总是更担心孩子。
“嗯,没事,我知道怎么做”顾望舒轻声诱。哄,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低头去亲她的红唇。
鸾帐内很快传来了细细的呻。吟,推拒,以及满足的叹息。
终于没有声音了。
顾望舒抱着她歇了一会,才起身叫丫头抬热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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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荷疲累的很;手指都抬不起来。
顾望舒借着昏黄的烛光端详小妻子的侧脸;肌肤光洁如玉、柔媚天然。这样的模样怎能用清秀二字呢;分明是月貌花容了。
“二爷;浴桶里的水都添满了。”碧水通禀一声;屈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顾望舒打横抱起小妻子进了净房。
两人清理一番后;重新躺在拔步床上,偎依着沉沉睡去。
夜阑更深,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
等新荷醒来时,顾望舒已经去内阁了。
“夫人。”云朵听着西次间的动静,挑帘子进来服侍她起床。
新荷现在的食欲不大好;许是天气太热;厌暑的缘故,保胎的药一停;便听从凌太医的话换成了食补。
她刚喝完一蛊山药枸杞老鸭汤。外面便传来了小丫头的通报;说是三小姐、八小姐和表小姐一起过来了。
如此早?新荷转头去看槅窗外刚升起的太阳;心里疑惑;这几位怎么还组团来看她?今儿是什么日子?
她想不明白;摆手让丫头放她们进来。
“二表嫂好。”三人鱼贯而入,屈身行礼。
新荷笑着让丫头们搬了杌子。几人坐下说话。
“二表嫂;你还在吃早膳吗?”叶辰月年纪最小,和新荷的关系又熟悉些;开口问道。
新荷看了眼炕桌上没撤走的灌汤包;牛乳粥、核桃酪和香酥鸡,点头笑道:“晨起时比较迟,吃饭就晚了。”
叶辰月颇有礼貌地回了一句:“二表嫂的身子不方便,贪睡些也无妨。”完全是一副小大人的做派。
一屋子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叶辰月疑惑地环顾四周,她见母亲、婶母见到二表嫂就这样说话,难道自己不能说吗一霎那有些羞惭,又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了?”
新荷招手把她叫到身边,摸摸她的丫髻,笑道:“月姐儿说的很好,你关心二表嫂,二表嫂心里很高兴。”说话间,把核桃酪端给叶辰月,“想吃吗?”她知道小女孩一般都爱吃甜点。
叶辰月笑咪咪地捏了一块,坐回了姐姐叶辰雨的身边。她喜欢听到别人夸她。
梁婉瑜也觉得她稚气、可爱,笑着逗她说话。
新荷吃得也半饱了,便让云朵她们把炕桌收拾了,再切些时令的瓜果呈上来。
叶辰雨讲话细声细语的,让人听着舒服极了。她还拿了自己绣的荷包送给新荷,说里面放了晒干的丁香,能使精神愉快、有利于睡眠。
新荷笑着收了。荷包的材质是素缎的,上面绣了蝴蝶扑牡丹的花样,针脚细密、颜色也选的雅致。闺阁女儿家能有这样的绣工,是很难得了。
她夸赞道:“雨姐儿的女红做的真好。”
梁婉瑜也看了一眼,笑道:“是极好的。”她今日穿了水红菱对襟长褙,云白色月华裙,打扮的十分精致漂亮。
新荷觉得她的容貌有种很惊艳的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叶辰雨脸色微红,谦虚了几句,鼓足勇气开口道:“二表嫂”只喊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新荷抿口红枣茶,抬眼看她:“怎么了?”
“你常回娘家吗?”这话说的有些结巴。
新荷一愣,发现她眼神闪躲,想了一会就明白过来,如实说道:“不常回去的。”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不到逢年过节的怎么好回去。
叶辰雨听她这样说,便“哦”了一声,也没有再问别的。
梁婉瑜性子比较静,见叶辰雨不吭声了倒是和新荷说了一会话,她言语间很恭谨。
三人一直坐到午膳前才各自离开。
新荷坐了一上午,感觉有些累,便倚靠着长塌小憩片时。
云玲脚步很轻地拿了薄被给她盖上。
清风吹过,片片云彩流动间遮住太阳,天阴了一瞬。
而此时,离顾宅不过二十里的秦府后院,正热闹非凡。
“我要见祖母。”秦念云不顾丫头、婆子们的阻拦,一路从小佛堂跑过来,死命叩门。
“二小姐,老夫人还病着不能打扰的。”
秦念云仿佛听不见似的,依旧叩门。
秦老夫人在正厅坐着,仰头把李嚒嚒端过来的中药喝了。她这两日得了风寒,头晕头疼的厉害,一天也没个好时候。
“老夫人,含块梅干吧,去去药的苦味。”杏儿笑着把小几上的点心木盒递到秦老夫人的面前。
秦老夫人摆摆手,示意不用,说道:“我活了一辈子,什么苦没有吃过,难道还怕一碗药?”
杏儿笑道:“老夫人自然是不怕的只,杏儿心疼您不是。”
“你啊,就长了一张好嘴”秦老夫人笑骂了一句,心里舒坦了不少。
李嚒嚒也跟着笑。
秦老夫人捏了一块梅干,放到嘴里后,药味果然就淡了些。她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脸上的笑容隐去了昨夜,她专程去瞧了秦念云,谁知她念了这么多天的佛经,还是一样的不可理喻、不知悔改。
“让她进来说话,站在门外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秦老夫人吩咐李嚒嚒。
李嚒嚒长叹了口气,屈身应是。
一会儿,秦念云被李嚒嚒带了进来。她身穿素色褙子,发髻松松垮垮地绾了,只戴了根素银雕梅花纹的簪子,不施粉黛。看着消瘦了不少,却更楚楚可怜了。
秦老夫人摆手让屋里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退下。她抿口茶,冷冷地看着秦念云,一句话也不说。
“祖母。”秦念云哽咽着跪在地上,她不想再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佛堂了,每日里都要抄写佛经敲木鱼,简直烦死了。
“云姐儿,你这会过来做什么?”秦老夫人问道。
“祖母,我不想待在那个小佛堂了。您让人把我放了吧,好不好?”
秦老夫人见孙女儿满脸的泪水,心里也不好受。但要放任她出去胡闹,这也是不可能的。
“祖母,我求求您了”秦念云哭的浑身颤抖,磕头如捣蒜。
秦老夫人叹息一声,起身把孙女儿扶起来,说道:“云姐儿,不是祖母硬要把你关在小佛堂,你这性子实在是”她不想再说了。
“祖母,孙女儿怎么了?秦念云直直地盯着秦老夫人:“孙女儿自认没做错什么,我的心喜欢顾望舒,并不是我能控制的”
“女孩家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心仪的男子?”
“虽然他娶了荷姐儿,但也不能证明他不喜欢我吧。”
秦老夫人听着她说话,气的差点倒仰,“混帐东西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难道就这样不知廉耻!”
“是,你喜欢顾阁老,他喜欢你吗?”
“他要是喜欢你,你的那封信怎么可能落到龙虎将军府的宅院里。你也是聪明人了,怎么就想不通呢?”
秦念云的嘴唇紧紧抿着,没有接话。
秦老夫人又说:“你竟然胆大到让丫头递信给他,不妨告诉你,那个叫伶俐的,已经被我打了板子卖出北直隶了”
秦念云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干涩开口:“您凭什么这样做?”
“凭什么?”秦老夫人不再看她,厉声说道:“凭我是你祖母、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凭她明知道自己的主子有错,却不阻拦”
“祖母。”秦念云皱紧眉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逼迫她做的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您知道,她是我的大丫头,她只能听我的话她也是不得已啊。”
她心里难受极了,伶俐是因为她才受的牵连。
秦老夫人气的太阳穴“嚯嚯嚯”地跳个不停,头都要炸了。她闭了闭眼,把李嚒嚒叫进来,让她把秦念云带出去。
她和这个孙女儿之间,真是一句话也没有了
“祖母,我不走、我不走”
秦念云无论怎么哭闹,终究还是被一群身强力壮的婆子带走了。
“多找些人,牢牢地看住她,再不许出小佛堂一步。”秦老夫人吩咐一旁的杏儿。
她这个孙女儿,就是圣贤书读太多了心思也跟着变多。竟然一直报着这种思想,保不齐还要出事
杏儿屈身应是,下去安排了。
秦老夫人想起京都贵族圈里这些天对秦家的传闻,什么家教不好,作风不正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叹口气,老二家的几个女孩儿都是说亲的好年纪,现在却因为秦念云一人要远嫁老二媳妇暗地里和宋氏不知道掐了多少回,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女孩儿。秦老夫人听说后,只是喝斥一两句,别的也没什么说的。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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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荷小憩的时间可不短;醒来的时候;午时早过了。她看着柴窑美人瓶里盛开的粉百合发了一会呆;才叫了丫头进来伺候。